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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J.的書店人生

作者:嘉布莉.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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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Ⅵ 卡拉韋拉斯郡馳名的跳蛙(The Celebrated Jumping Frog of Calaveras County)

第一部

Ⅵ 卡拉韋拉斯郡馳名的跳蛙
(The Celebrated Jumping Frog of Calaveras County)

「我確實知道。」里昂諾拉說。
答:真的?謝謝你。
那年六月,好天氣讓艾傑和愛蜜莉亞忘記這一切和各種反對意見。當愛蜜前來銷售秋季書目時,她待了兩個星期。她穿著泡泡紗短褲和裝飾著雛菊的拖鞋。「今年夏天我可能無法常見到你。」她說:「我得出差,然後我媽在八月的時候要來普羅威頓斯。」
走回書店的路上,艾傑提醒瑪雅,愛蜜莉亞有可能說不。「她仍舊會是我們的朋友。」艾傑說:「就算她說不也一樣。」
在此同時,在書店旁巷子裡的費利曼又吐了。
「作者有什麼問題嗎?」那女子問。
偕同藍比亞斯出席的母親,對她的兒子說:「婚禮我都愛,但是看到兩個真正的成年人決定要結婚,尤其讓人感動,不是嗎?」藍比亞斯的媽媽希望有一天能看到她的兒子再婚。
「我瞭解。」他說。
「我很遺憾。還好吧?」艾傑在抽屜中找到打火機。他用力地將抽屜關上。「愛蜜莉亞在哪?」
「或許他得了癌症還是什麼的?」愛蜜莉亞說。
透過敞開的門,我看見妳們兩人坐在愛蜜的紫色舊沙發上,妳正在讀童妮.摩里森的《索羅門之歌》(Song of Solomon),她正在讀伊莉莎白.史卓特寫的《奧利芙.凱特里奇》(Olive Kitteridge)。虎斑貓泥桿兒依偎在妳們之間,而這是我記憶中最快樂的一刻了。
「假設他沒有成熟到無法旅行的話,我想要安排在八月底,夏季人潮離開之前。那樣他能賣出更多本書。」
「沒錯。」
後現代主義的原型故事,關於一名職業賭徒和他被打敗的青蛙。情節沒什麼,但是值得一讀,只因為馬克吐溫敘述權威所展現出的趣味。(閱讀馬克吐溫時,我總是懷疑他比我還要享受。)
「你扔太高了。」
「你介意在朗讀之前,先幫我簽一些店內的庫存書嗎?」艾傑領著費利曼前往書店後方,並且給他一箱平裝書和一枝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通常我們都會要求作家簽在書名頁上。」
「是給妳的。」艾傑說:「這是……」他屈膝跪下,用雙手握住她的手,並且努力不要顯得那麼地做作,好像舞臺劇中的演員那樣。「我們結婚吧!」他幾乎是表情痛苦地說出這句話。「我知道我卡在這座小島上,沒錢又是單親爸爸,而且經營一個利潤越來越少的事業,我也看得出妳媽討厭我,顯然地,在主辦作家活動方面,我也很爛。」
愛蜜莉亞停下來注視著女子。她有一頭精心修剪、超級筆直的長棕髮。她的皮包可能跟愛蜜莉亞的車子一樣貴。愛蜜莉亞伸出手,自我介紹:「愛蜜莉亞.羅曼。」
「是的,如果我能鼓起勇氣的話。」他看著瑪雅:「順便問一下,妳接受這件事吧?」
「一直都在我身邊。」費利曼說。
「是嗎?」艾傑說。
「好啦!」她說:「至少很難忘。謝謝你邀請里昂.費利曼來,雖然他和我想像的有點不一樣。」
「噢,真是太好了,真是……」費利曼燦爛地對著羅曼太太微笑:「真是……」
一八六五/馬克.吐溫
愛蜜莉亞把手搭在里昂諾拉的肩膀上。
「我覺得我沒有給她很好的印象。」艾傑說。
她不理會他。「其實,我喜歡朗讀會。」她在出版業剛起步時,曾經被一名男友拖去參加在九十二街的青年會所舉行的一場艾麗斯.麥德莫的售票活動。愛蜜莉亞原以為自己不喜歡《迷人的比利》(Charming Billy),但是當她聽到麥德莫的朗讀,加上作家雙手揮動的方式,對於某些字句的強調,她才赫然發現之前根本沒看懂那本小說。當他們離開朗讀會時,那名男友在地鐵上向她道歉:「抱歉,這有點兒砸鍋。」一個星期之後,她就結束了他們的關係。現在她忍不住去想,當時自己是多麼地青澀,眼睛完全長在頭頂上。
「在我這一行中,很少有設圍欄區的必要。」艾傑說。
那個週末,瑪雅陪著艾傑一起去碼頭。她用雙臂環抱著愛蜜莉亞,求她不要走。「我也不想離開。」愛蜜莉亞說。
等到朗讀開始時,費利曼已經喝了一、兩杯酒了,艾傑想這大概就是作者在幾個較長的名詞和猶太文字眼上發音含混不清的原因:查帕闊(Chappaqua,紐約州地名)、我身後的洪流、哈達薩(Hadassah)、美好的生命、辮子麵包等。有些作家不擅長朗讀。到了問答時間,費利曼的回答都相當地簡短。hetubook•com.com
伊思美為活動準備了茶和小三明治,但是沒有酒精。活動開始時間訂在星期天下午兩點,而伊思美覺得並不需要酒精,就派對的氛圍而言也不恰當。艾傑上樓拿一瓶酒。
愛蜜莉亞把書店清理乾淨。她從嘔吐物開始,然後要瑪雅收拾一些比較不困難的雜物,例如花瓣和塑膠杯。那名沒有打火機的女子坐在後排,她戴著一頂寬邊的灰色軟呢帽,穿著一件絲質長洋裝,衣服看起來彷彿來自二手店,但是愛蜜莉亞看得出來那其實很昂貴。「妳是來參加朗讀會的嗎?」愛蜜莉亞問。
「你痛恨夏季遊客。」愛蜜莉亞說。她不只一次聽到艾傑抱怨艾利斯島上的季節性居民:那些在商店買了冰淇淋之後,立刻進入島嶼書屋並讓他們的學步兒到處亂跑、亂摸的家庭;那些笑得太誇張的劇場嘉年華的人;那些追逐陽光的季節性遊客,以為一個星期去一次海邊就算做好個人清潔衛生。
「他們要求出版商在朗讀後清掃嗎?」女子問。
「不記得。」里昂諾拉說。
「如果開車的話,就可以跳掉部分的火車行程。」艾傑告訴她。
「你哪裡懂得開車的事?」愛蜜莉亞問。
「也許,」老闆對愛蜜莉亞說:「妳可以建議費克力先生在書店前面設置平台,專門陳列翼手龍的出版品?」
「作者不記得所有自己寫過的東西。」愛蜜莉亞說:「怎麼可能呢?」
她才剛回到普羅威頓斯,他就Skype她。「我一直在想。我們應該在八月,當夏季遊客都還在的時候,邀請里昂.費利曼來店裡辦場簽書會。」
愛蜜莉亞翻翻白眼。「以及出版業務員的心智。」
「只有一點點。」他親吻愛蜜莉亞,然後皺起眉頭。「我原本預想的情況要比這浪漫得多。」
「那一定很困難。」女子說。
愛蜜莉亞的大學同學都不認識朗讀這段文字的女子,但沒有人覺得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瓦薩爾學院雖然規模不大,但絕不是那種每個人都能認識彼此的學校,而愛蜜莉亞一向善於和各種不同社交圈的人交朋友。
「作家朗讀會。」愛蜜莉亞說:「我的天,那可不是什麼娛樂。」
瑪雅正忙著將藏書票貼在她正在讀的書《鐵面人》(The Astonishing Life of Octavian Nothing),上面。「耶!」她說。「噢,等等。」她從口袋拿出一瓶橘色的指甲油。「給妳的。」
「《春遲》?嗯,……因為市場競爭非常激烈。一本書即使真的很好,有時候仍然沒辦法。」
「嗯,我真心期待你下一場的作家活動,費克力先生。」愛蜜莉亞說。
然後,艾傑打電話給丹尼爾,這位作家親戚告訴他:「好的出版派對唯一需要的就是很多的酒精。」
「不是,我只待一天,為了朗讀會。」
「我可以去看你。」艾傑建議。
她點點頭,然後用T恤擦拭眼鏡。「爹地,我告訴她關於造型植物的事了。」
瑪雅扮個鬼臉。
當他下樓時,瑪雅已經坐在里昂.費利曼的膝頭上了。
「玫瑰玻璃。」號角響起,愛蜜莉亞登上船。
「誰是咕嚕?」瑪雅想要知道。
女子點點頭。「在經過那麼多年之後,還邀請里昂.費利曼來這裡,他一定是個超級粉絲。」
「很久以前,一個女孩寫了一本書,並且試圖賣出去,但是沒有人想要。那是關於一個老先生失去妻子的故事,裡面沒有超自然生物或是什麼偉大的概念,所以她覺得,如果她重新取個書名,然後稱之為回憶錄的話會比較容易賣。」
「不,不是。裡面所有內容在感情上都是真的,儘管在現實上並非如此。」
問:你太太過世時,你有什麼感覺?
「是的,那倒是真的。」愛蜜莉亞在水桶中擠壓著海綿。「我無法說他完全符合我的預期。」
「這並不是很有文學味或是別出心裁的點子,但是來個花園派對如何?」伊思美說:「《春遲》,花開,懂吧?」
愛蜜莉亞仔細看著他。「我想是吧!」她頓了頓:「只不過這不是小說,是吧?這真的發生了。」
「那是哪一種菸斗?」瑪雅問:「我從來沒看過像這樣的菸斗。」
愛蜜莉亞要瑪雅上床,然後幫自己倒了一杯酒,開始掙扎著要不要告訴艾傑關於里昂諾拉.費莉絲的事,她不想讓他對辦作家活動的想法感冒,也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笨蛋,或是在專業上妥協了:她賣了一本書給他,現在卻發現居然是造假。或許,里昂諾拉.費莉絲說得沒錯。或許,嚴格說起來一本書是否真實並沒有關係。她回想起大二時修的文學理論專題研討課程。「什麼是真實?」上課的講師會這麼問。難道回憶錄不是一種建構嗎?她在這堂課上總是會睡著,這實在令人尷尬,因為總共只有九名學生選修而已。這麼多年之後,愛蜜莉亞發現光是回憶都足以令她入睡。
「輕鬆以對。」
「我努力不去想這件事,直到最後一分鐘。」
「我找了演藝經紀公司。他通常扮演聖誕老公公。」
「我知道。這就是我選它的原因。」
「沒有人有。」她說:「我才不擔心這個。」
在他的住所內,他找到獨自一人的瑪雅。她的眼睛看起來濕潤。「我吐了,爹地。」
「沒錯,甜心,當然啦。」費利曼說。
「那也是一種策略。」
「我覺得最棒的就是,費利曼大多時候都呈現昏睡狀態。最後我花了二十分鐘清理伊思美的後座。」艾傑報告。
「我曾經試過,沒錯。」
「因為我的工作在別的地方。」
「你說這是一本小說實在很有意思。」https://m.hetubook.com.com艾傑說:「你會稱它是小說還是回憶錄?」
「這本書賣得真的很差。有時候,妳只是想要知道……親眼看看妳的作品,對某人具有意義。」
「我的期待可能太高了。我為他的出版商工作,其實,那是我所銷售的書籍中個人最喜歡的一本。」
「不要,等等,再多待一會兒。」艾傑摸索著口袋中的珠寶盒。他不想在夏天結束前沒開口問她,無論結果如何,他就要錯過時機了。他把盒子從口袋中扯出來拋給她。「趕快考慮。」他說。
「她習慣了。多年來,她都是丹尼爾.派瑞許的媒體保母。」艾傑扮個鬼臉。「我想,我跟他們一起去比較恰當。」原本計畫是讓伊思美將費利曼送上渡輪,然後再送到機場,但是艾傑無法這樣對待他的大姨子。
女子點點頭。「不!我能理解。」
「什麼?」她轉身的時候問。珠寶盒恰好打中她的額頭中央。「噢,搞什麼啊!艾傑?」
「和《噬血真愛》相比,我想確實如此。」
「妳一定也是這本書的超級粉絲。」愛蜜莉亞說:「正如我先前所說的,我的男朋友住在這裡,我從經驗知道艾利斯可不是個容易造訪的地方。」
愛蜜莉亞大笑。「不,我也是書店老闆的女朋友,我在幫忙而已。」
「對,太不實際。」她說,用她塗著螢光粉紅色的指甲在他的胸口畫出心的痕跡。
「真的!」愛蜜莉亞說:「『當我年輕時,我從來不覺得自己年輕』諸如此類的。妳記得接下來的句子嗎?」
「好吧!」愛蜜莉亞對艾傑說:「我幫你跟宣傳公關連絡。」
「我接受你的讚美。愛蜜莉亞會來嗎?」
愛蜜莉亞將畚箕拿去垃圾桶清理。
「這很浪漫。哪有什麼比一個好色的老酒鬼偷窺我的領口來得更浪漫?」
「我告訴她我根本不喜歡造型植物,而且我滿確定我們去羅德島其實是為了要看她。」
「確實。」他同意:「妳今天塗的是什麼顏色?」
「那妳為什麼不住這裡?」
艾傑將打火機放在口袋裡,然後為了效率,他將其實已經長得很大的瑪雅抱起來。
「關於它們的什麼事?」
「叫我了。」艾傑說。「妳真的得和妳媽住在旅館過夜嗎?」
「我不認為我有最喜歡的書。妳何不告訴我聖誕節妳想要什麼禮物?」
——A.J.費克力
「我同意。」
愛蜜莉亞衝到瑪雅身邊。「妳還好吧?」
她從地上撿起盒子,打開它。
「妳爸爸喜歡的一個很呆的傢伙。」愛蜜莉亞說。
「真的有那麼悲慘嗎?」
「確實如此。」
「嗯,我不想讓她覺得自己被逼得必須說我願意,只因為旁邊人很多,妳懂嗎?」他回想起自己九歲那年,他爸爸帶他去看巨人隊的球賽,中場休息時間,他們正巧坐在一名在球場大螢幕上被求婚的女子旁邊。當攝影機對著她時,那名女子說我願意,但到了第三節球賽開始,那女子卻哭到失控,從此之後,艾傑就不太喜歡足球了。「而且,或許我也不想讓自己尷尬。」
作家本人向來和他們的作者照片長得不一樣,但是當艾傑見到里昂.費利曼時心想,他真的一點都不像他的作者照片。照片中的費利曼比較瘦、鬍子刮得很乾淨、鼻子也比較長,真實的費利曼介於海明威與百貨公司的聖誕老公公之間,有著巨大的紅鼻子和肚皮、濃密的白鬍鬚、閃爍的雙眼,真正的費利曼看起來比他的照片要年輕十歲。艾傑覺得可能是多出的體重和鬍鬚的關係。「里昂.費利曼,非比尋常的小說家。」費利曼這樣自我介紹。他把艾傑拉入懷中熊抱。「很高興見到你,你一定是艾傑!翼手龍的那個女孩說你熱愛我的小說。如果我能這麼說的話,你的品味的確不賴。」
「這本書真的是本店最受歡迎的作品。我們賣了不少本。」艾傑說。
「跟愛蜜說再見。」艾傑說。
「見到你實在是太棒了。」愛蜜莉亞對著費利曼說。「若不是你,我和我的男朋友就不會在一起了。」
「很長的故事。」愛蜜莉亞對她說。
那年春天,艾傑在愛蜜莉亞要登上渡輪回到海恩尼斯時說:「妳不能以小島作為基地。妳的工作出差需求太大了。」
「我只是說——」艾傑頓了頓,思考著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是否會冒犯費利曼:「我只是說,因為你是猶太人。(聖誕節不是猶太慶典。)」
「不,我是……嗯,我是在為妳著想。」艾傑說:「對妳而言,搬到艾利斯島太不實際。這才是我的重點。」
「我正在努力不要讓妳離開。我以為妳會接住。我很抱歉。」他走過去親吻她的額頭。
艾傑摸著他口袋中的訂婚戒指。就是這一刻嗎?不,這太像巨型螢幕了。
「妳可以來店裡上班。」
他們下樓,穿過書店,之前艾傑把費利曼留在巷子裡。費利曼的頭籠罩在煙霧中。那個巍巍垂掛在他指間的菸斗,發出奇妙的氣泡聲。
「妳住在艾利斯嗎?」愛蜜莉亞問里昂諾拉。
那年春天,愛蜜莉亞開始穿平底鞋,同時,擔任業務的她造訪島嶼書屋的次數遠多於所需,相信她的老闆一定會注意到,但他什麼都沒提,出版仍舊是個紳士的行業,當然,艾傑.費克力也庫存了超大量的翼手龍出版品,遠遠超過東北角任何一家書店。坦白說,老闆根本不在乎這些數字是被愛或是商業或是兩者皆是的需求所推動。
「那有意義嗎?」
「把她帶來!」艾傑說:「我想要見見妳媽。」
「我不記得曾說過想要見里昂.費利曼。」愛蜜莉亞說。然而,這就是視訊通話的好處,艾傑心想,他看見她在微笑。
「妳也會來,對吧?」
「妳幹嘛告訴她這些?」
「我瞭解妳的意思,媽,那看起來不像是閉著眼睛走進婚姻的。」藍比亞斯說。「他知道她不完美,她明白他確實不完美,他們完全理解沒有完美這種事。」
「不,達令,不在這一刻。我得先拿打火機去給酒鬼。」
「我不必,我是個成年女性,艾傑。」愛蜜莉亞說。「只是,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要前往普羅威頓斯。」
「而我認為活動因此變得更糟糕。」艾傑說。
「那妳為什麼要走?」瑪雅問。https://www.hetubook.com.com
「或許他計畫要向妳求婚?」女子說。
答:《聖經》,或者是《最後十四堂星期二的課》。不過,應該是《聖經》。
艾傑在十點過後才回到家中。「路上如何?」愛蜜莉亞問。
愛蜜莉亞注視著里昂諾拉:「我覺得有點被騙了。」她終於說。「妳知道,妳真的是個很棒的作家。」
「真的應該要有個三點水,不是嗎?」
「那個女人是誰,愛蜜?」瑪雅問。
「大家都帶裝飾著花朵的帽子,你請作家擔任帽子比賽的評審還是什麼的,這樣氣氛會輕鬆點,那些跟你有交情的媽媽們也都會出席,就算只是為了幫彼此拍張戴著可笑帽子的照片。」
「一、兩個月以前,她說有時候你是個難以理解的人。」
「噢,好漂亮。最精采的來了。每種顏色都有個名字。」愛蜜莉亞告訴她:「把瓶子翻過來。」
「真是?」羅曼太太重複。
「我有很多有意思的觀察。我唯一認識的其他作家是丹尼爾.派瑞許。你知道他嗎?」
「里昂諾拉.費莉絲。」
「我只能說……我只能說,我們會一起努力,我發誓。當我讀到一本書時,我希望妳也在讀。我想要知道愛蜜莉亞對它的看法,我想要妳成為我的人,我能承諾給妳的是書和對話,以及我的全心全意,愛蜜。」
瑪雅照做了。「像一本書一樣有名字!珠光晨興者。」她唸著:「妳的叫什麼?」
艾傑的第一個衝動是蒙上瑪雅的雙眼,但是後來他笑了。費利曼真的帶著哈草的器具搭乘飛機?他轉向他女兒:「瑪雅,你還記得我們去年讀《愛麗絲夢遊仙境》嗎?」
愛蜜莉亞從渡輪上打電話給艾傑:「我無法搬離普羅威頓斯,你不能離開艾利斯。這整個狀況根本是無解。」
愛蜜莉亞搖搖頭。「我不懂,為什麼要同意辦朗讀會?為什麼要付出這麼多還招攬麻煩?為什麼要冒這個風險?」
「是的。」那女子回答。
「為什麼會讓她尷尬?」
艾傑搖搖頭。「不會,我不想讓她尷尬。」
答:我的手總是很骯髒。
「他還不只是個醉鬼……」艾傑比劃著舉世都瞭解的哈草動作。
費利曼清清喉嚨,然後抹去眉頭和鼻子上的汗水。漲紅著臉的他,看起來更像聖誕老公公。他張開口彷彿要說話,卻吐在一疊剛簽好名的書和愛蜜莉亞母親米白色的費拉格慕低跟鞋上。「我似乎喝太多了。」費利曼打個隔說。
艾傑覺得那枚戒指的造型有點誇張,但是他知道瑪雅說得沒錯——這正是愛蜜莉亞會選擇的讓她覺得快樂的戒指。至少,這個戒指和她的拖鞋還滿相配的。
「或許是搭乘渡輪造成的?還是太過興奮?或是天氣太熱了?」艾傑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說那麼多的話。「費利曼先生,或許我可以幫你拿一些吃的東西?」
「很顯然地。」羅曼太太說。
「她是費利曼先生的遠親。」愛蜜莉亞說。
「好吧!如果可以的話,等我回來。」伊思美又按了喇叭,艾傑跑向車子。
「在派對之後?」瑪雅說。
「藍調旅者。我正在想,你會介意我下一次來艾利斯島的時候,幫瑪雅塗指甲油嗎?她一直在問。」
「我想,我有這種能耐吧!」
「我想妳的意思是,這不是個好策略。」他抓住她的手。她的手雖大但卻很漂亮,像是彈鋼琴的手、雕塑家的手。「妳擁有一雙藝術家的手。」
「媽,艾傑就住在樓上。」愛蜜莉亞指點她母親樓梯的方向。
一星期後,公關留言說里昂.費利曼還沒死,而且有空在八月時前往島嶼書屋。
「因為我不住在這裡。」
「就是一般情況!」艾傑說,朝著樓上走去。
「除了八月,我都不在家。」愛蜜莉亞說:「而跟我媽相處是要花時間適應的。」
「你有打火機嗎?」費利曼粗聲地說。「我把我的留在店裡的包包中。」
「他住在店面樓上?」羅曼太太說。「妳從來沒提過這個令人寬心的……」就在這一刻,她踏入了越來越擴散的嘔吐物中。她及時站穩身子,卻已無法挽回她得到嘉獎的帽子了。
「不。其實,我覺得大家都很高興,而且店裡真的賣了很多書。」愛蜜莉亞站起身準備離開。如果她現在不離開,她就無法抗拒告訴艾傑關於里昂諾拉.費莉絲的事了。「我應該回旅館了。因為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
瑪雅點點頭,然後又點點頭。「她為什麼會說不?」
「噢!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觀察,小女孩。」里昂.費利曼回答。
「沒關係,我樓上有一個。」
「啊,嗯,我們會一直辯論到太陽下山,是吧?你不會剛好幫我準備了一杯酒吧?對我而言,一點老酒總是能讓這種活動變得輕鬆些。」
「至少他等到活動結束以後。」愛蜜莉亞說。
「開始時,」艾傑說:「我會稍微說幾句關於你的話,然後我想你可以介紹這本書,談談是什麼啟發你寫這本書之類的,然後朗讀一、兩頁內文,如果有空的話,或許可以和觀眾來一段問答時間。還有,為了向這本書致敬,我們舉行了一個帽子比賽,如果你能擔任評審選出一名優勝者的話,我們會感到很榮幸。」
「我喜歡打掃,而且妳穿得很漂亮,不適合幫忙。」愛蜜莉亞以長而有節奏的方式掃過室內地板。
「真的?這很不尋常。」
艾傑奔回店內,他一時找不到費利曼的包包。「我需要打火機!」他大聲地喊著。他很少大聲說話。「真的,有哪個在這裡工作的人可以給我一只打火機嗎?」
艾傑把女兒從費利曼的腿上抱下來,然後遞給他一杯酒作為交換。「感謝你的仁慈。」費利曼說。
「讓伊思美聽電話。」艾傑說。
那年春天,愛蜜莉亞帶瑪雅去藥妝店,讓她選任何自己喜歡的顏色。「妳是怎麼挑選的?」瑪雅問。
《跳蛙》每每讓我想起里昂.費利曼來訪的時候。妳還記得嗎,瑪雅?如果不記得,哪一天要愛蜜告訴妳那個故事。
費利曼轉向艾傑:「很抱歉,先生,我似乎喝太多了。一根香菸和一些新鮮的空氣有時候能夠鎮定我的腸胃,如果有人可以指點我怎麼出去……」艾傑帶著費利曼從後門出去。
「我……」愛蜜莉m.hetubook.com.com亞注視著那名女子,她有著親切的眼神。愛蜜莉亞經常被親切的眼神所騙。「在那之前不久,我才剛失去我的父親,我想書中的語調有些什麼讓我想起他。還有,書中有那麼多真實、真實的東西。」愛蜜莉亞開始清理地板。
「不過是個建議罷了!」
「這是個很奇怪的求婚,」她說:「要用你的強項開場,艾傑。」
愛蜜莉亞的母親,雖然身材有如蚱蜢般嬌小,但是個性卻像螳螂一樣,她說:「或許費利曼先生試圖要說的是,一段建立於對一本書喜好的關係,不太可能會有什麼好發展。」然後,她朝著費利曼先生伸出手:「瑪格莉特.羅曼。我的配偶在很多年前過世了,我的女兒愛蜜莉亞強迫我們查爾斯頓的寡婦讀書會閱讀你的作品,大家都覺得寫得很棒。」
「加上我們住的地方交通不方便,而愛蜜得經常出差。」
那年春天,愛蜜莉亞的母親說:「這對妳不公平。妳已經三十六歲,可不再年輕了。如果妳真的想要生孩子的話,就別再浪費時間在不可能的關係上,愛蜜。」
里昂諾拉搖搖頭。「其實不是。」
在婚禮之前,愛蜜莉亞給了瑪雅一份禮物:一小盒印著「本書為瑪雅.帖木兒.費克力所有」的藏書票。在她這個年齡,瑪雅喜歡所有上面有她名字的東西。
「費利曼呢?」愛蜜麗亞問。
「有時候,我問自己有什麼感覺。」愛蜜莉亞說:「有時候,我問自己想要有什麼感覺。」
艾傑在她結實、柔軟的背上抹防曬乳液,決定自己無法沒有她。他必須想出一個讓她來艾利斯的理由。
她的指甲塗成暗紫色。「這一回是什麼顏色?」他問。
「嗯……其實有很多原因。妳老爸可能不是很好的對象。」
里昂諾拉消失在街頭,而艾蜜莉亞回到店裡面。
瑪雅大笑。「你真儍。」
「不是這樣的。」艾傑說:「我喜歡抱怨他們,但是我賣一大堆書給他們。再說,妮克以前常說,和大家所想的剛好相反,其實八月才是舉行作家活動的最好時機。到那個時候,這些人已經無聊到願意做任何事,甚至去參加一場作家朗讀會。」
「看妳在忙,讓我覺得不好意思。」那女子說。
「很高興跟妳聊天。」里昂諾拉朝著門口走去。
她知道他說的是真的。基於他自己說的理由,不論是對她或是對任何人而言,他確實是個很爛的選擇,出差會要人命。這個男人,這個艾傑不但渾身是刺,而且還愛爭辯,他總覺得自己都是對的,或許,他從來都不會出錯。
星期一的第一件事,艾傑就打電話給翼手龍負責里昂.費利曼的宣傳公關。她才二十五歲,是個新鮮人,她還得咕狗里昂.費利曼才知道他們在說哪一本書。「噢,哇!你是我接到的第一個《春遲》的作者活動邀約。」
「也許……」
「你是否介意告訴我,你希望我等一下做哪一種表演?」
「妳有在寫書之類的嗎?」
第二年秋天,在樹葉都變紅之後,愛蜜莉亞和艾傑結婚了。
艾傑很多年沒有接待過任何作家了,原因是他沒有舉辦這種活動的能耐。上一次島嶼書屋舉行作家活動是妮克還在的時候,她總能安排好一切。他試著去回想她當時做了些什麼。
「是擔心自己不值得愛的私密恐懼讓我們孤立,」那段文字是這麼寫的:「然而正因為孤立才讓我們覺得自己不值得愛。有一天,你不知道會是哪一天,你可能正走在路上。而有一天,你不知道會是哪一天,他或她將在那裡。你將被愛,因為生平第一次你不再孤單,你將會選擇不再孤單。」
突然,愛蜜莉亞有個想法。她轉過身大聲地說:「沒有人毫無目的地旅遊,那些迷途者其實是想要迷路。」
「聽起來棒透了!」費利曼說。「費利曼,費——利——曼。」他一面唸一面簽名。「有時候會漏了筆劃。」
「通勤到阿富汗還比較方便。」她說:「順便提一下,我很喜歡你就這樣在巴士站提起這個話題。」
他在挑選最佳帽子和簽名的時候最為自在。艾傑獲得還不錯的出席率,簽名的隊伍延伸到店門外。「你應該像我們在梅西百貨那樣的做法,設立一個圍欄區。」費利曼建議。
「我會努力。我媽在八月要來看我,所以……」
瑪雅被選為捧戒指的女童,因為這項任務比花童要來得重要。「如果妳弄丟一朵花,你可以再弄到一朵花。」瑪雅推論地說道:「如果你弄丟戒指,大家會難過一輩子。捧戒指的工作重要多了。」
「妳預期些什麼?」那女子問。
里昂諾拉站起來,愛蜜莉亞折起座椅靠在牆邊。
「你會在派對上問她嗎?」瑪雅問。
「沒關係。」艾傑說。
於是他先是訂書、在店裡貼上有里昂.費利曼蒼老面孔的海報、發稿給相關媒體,然後要求他的朋友和員工做相同的事。但是,他仍舊覺得不足。妮克的新書派對總是有個噱頭,艾傑試圖要想出一個。里昂.費利曼已經很老,而且書也不暢銷,這兩項事實都不太像能撐起整個派對。艾傑決定打電話給藍比亞斯,他建議買好市多的冷凍蝦。艾傑已經清楚瞭解,這是藍比亞斯針對舉行派對的必然建議。「嘿,如果你現在要舉辦活動的話,我真的很想見見傑佛瑞.迪佛,艾利斯警局的每一個人都是他的粉絲。」
「那是因為你還沒見過她才會這麼說。」愛蜜莉亞回應。
「你覺得是食物中毒嗎?」艾傑問。
「謝謝妳,不過真的很糟糕。」艾傑說:「這是妳在城裡的最後一夜。」
費利曼沒有回答。
「妳是他,對吧?」愛蜜莉亞說:「妳是里昂.費利曼。」
「我沒有預料會看到那個。」瑪雅說。
「沒有。」她說。
「我找不到你的包包。」艾傑說。
作家都是些古怪的人,所以艾傑決定忽略這一點。「看起來,你和孩子相處得很自在。」艾傑說。
「他很生動。」女子回答。
那年七月,艾傑和瑪雅去了艾利斯島上唯一的一家珠寶店。艾傑指著一枚鑲著方形寶石、造型簡單的骨董戒指。
「里昂諾拉。就像里昂一樣。」瑪雅插嘴。她喝了一杯奶昔,身體狀況較為恢復了。「我是瑪雅.費克力。」
「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書中相當強調這一點。未能謹守教義的猶太人。這樣說對嗎?」
「為什麼是妳的最愛?」女子問。
「愛蜜莉亞,我的愛,hetubook.com.com妳一定得參加。我是為了妳才邀請里昂.費利曼。」
「妳在引述《春遲》。」里昂諾拉停頓了好長一段時間後說:「那真的是妳最愛的書。」
瑪雅嘆了口氣。「跟你說話比跟派瑞許難。你最喜歡的是哪一本書?」
愛蜜莉亞親吻他。「好男人,我會照顧瑪雅,然後清理好這裡。」她說。
「妳是指歐康納的小說嗎?那本在妳書桌上的?在這個時候提起來,實在是個很陰鬱的故事。」
但是他還是有錯。以為自己永不出錯的艾傑沒有嗅出里昂.費利曼是個假貨。她不確定為什麼在這一刻的這一點很重要,然而就是如此。或許這正是他孩子氣、狂妄的那一部分。她歪著腦袋。我會保守這個祕密,因為我愛你,正如里昂.費利曼(里昂諾拉.費莉絲?)所寫的:「好的婚姻,至少有一部分是陰謀。」
艾傑考慮到這一點。「聽起來糟糕透了。」
「妳聽起來好像咕嚕。」艾傑說。
她思索著這項訊息。「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她問。
「妳覺得這本書為什麼賣不好?」過了一會兒,那女子問。
「我確實有這麼想過。」
「我喜歡《春遲》。」瑪雅說:「但是我不確定我是目標讀者。」
那年春天,在等灰狗巴士的時候,艾傑對愛蜜莉亞說:「妳一年甚至有三個月沒辦法來艾利斯島。」
瑪雅對她說:「這真是詭異的一天。」
「一個更知性的人,我想。這聽起來很勢利眼,或許不是正確的字眼,更精確地說,應該是一個更睿智的人。」
「是啊!每年聖誕節期間,我都會在梅西百貨扮演聖誕老公公。」
「這就是小說的魅力。」費利曼說。
「好甜蜜。有點像是第一家一起去吃的餐廳,或是第一首共舞的歌曲之類的。」
「我不能。妳爸爸可能會把我宰了。除此之外,我喜歡我的工作。」她看著艾傑,他正誇張地在檢查他的手機。船鳴笛了。
問:替報紙工作是什麼模樣?
瑪雅仔細研究一排又一排的玻璃瓶。她選了一瓶紅色,卻又放了回去。她挑了架子上的珠光銀色。
然後,伊思美對艾傑說:「妳不應該為任何女人改變你的人生。」
最後,他們選定一只大約一九六〇年代、有琺瑯花瓣環繞著鑽石的戒指。「像朵雛菊,」瑪雅說:「愛蜜喜歡花和快樂的事物。」
「聖誕節?」瑪雅說:「還要四個月才是聖誕節。」
「給我一個擁抱!」費利曼對愛蜜莉亞說。她的上身越過桌面,艾傑覺得他看到老先生在窺視愛蜜莉亞的襯衫領口。
「那是什麼顏色?」艾傑問。
「沒有,妳可以待在原處。」
愛蜜把瓶子翻過來,讀著瓶底的名稱:好橙難遇。
「發生了什麼事?」瑪雅問。一旦發現費利曼的談話完全無法引起她的興趣,她就將注意力轉向《神火之賊》(The Lightning Thief)了。她走向簽名桌,在看到嘔吐物後也吐了。
艾傑打岔。「或許費利曼先生想要說的是,那是敘述的力量。」
「抱歉。」費利曼回答:「我第一次辦簽書會。」
答:難過。他媽的非常難過。
「太簡單了!」瑪雅說。她挑了一個大如麗池酒店的黃鑽,結果價格差不多等於一本狀況完美的初版《帖木兒》。
問:你看起來比照片年輕。
「我很高興我們要成為親人,」愛蜜莉亞說:「我真的很喜歡妳,瑪雅。」
「那麼,那個男人是誰?」
「但是我越想,就越覺得這可能是一種正確的糟糕。」
「不確定我是否知道。」
「那……那……那是不對的。」愛蜜莉亞結巴地說。
「我正好沒有橘色的,」愛蜜莉亞說:「謝謝妳。」
「確實不是。」里昂諾拉一面拿起包包一面說。
「我礙著妳了嗎?」女子問。
「你要求婚了嗎?」瑪雅問。
但是大家都離開了,除了一名忙碌於收銀機的員工和一、兩個簽名後仍留下的客人,其中一名與愛蜜莉亞年齡相仿、打扮俐落的女子打開她寬敞的皮包。「我可能有一個。」
艾傑站在那裡,對著那名在她行李般的皮包中翻找的女子生悶氣。他想,這就是為什麼不應該讓作家進書店的原因。女子什麼也沒找到。「抱歉!」她說:「我父親因肺氣腫過世後,我就戒菸了,但是我以為我還會有打火機。」
「妳比我高。我有時候會錯估高多少。」
「恐怕那是事實。」
她用雙手握住他,隔著一臂之遙,對著他大笑:「我同意,但是你這是在問我要不要搬到艾利斯島嗎?」
「是的。」愛蜜莉亞把音量降低成悄悄話。「其實,他是為我而做的。那是我們第一本一起愛上的書。」
她皺起眉頭,艾傑以為她要說不。「好人難遇。」她終於說。
「你可能是第一個要為里昂.費利曼舉辦活動的人。真的,有史以來頭一遭。我不是很確定,」公關頓了一下:「讓我問問他的編輯,看看是否能配合活動。我從來沒見過他,但是我現在正在看他的照片,他看起來很——成熟。我等一下回電,可以嗎?」
伊思美按了喇叭。
「在伊思美的休旅車後座昏過去了。」艾傑回答。
艾傑曾提議邀請里昂.費利曼來參加婚禮,但是被愛蜜莉亞否決了。他們同意讓愛蜜莉亞的大學同學讀一段《春遲》中的文字。
「可憐的伊思美。」
「隨便你怎麼說都行。」費利曼說:「嘿,你有沒有比葡萄酒更烈的東西?」
愛蜜莉亞和她的母親是最後一組等候簽名的人。
「妳覺得怎麼樣?」愛蜜莉亞問。
愛蜜挑了一瓶淡藍色的。「輕鬆以對。」
「我希望她能來。」艾傑說:「我是為了她才舉行這場該死的派對。」
「不,我是指你,我找了好久。結果不過是兩趟火車和一趟渡輪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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