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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在這種情況下,她更應該好好利用家中的打雜女傭蘇珊.艾許,雖然只是個女傭,但行為舉止卻很不一樣,不過梅西還是只有在出門時才比較需要蘇珊的陪伴。蘇珊帶她出門的時候,和過去瑪朵帶她的經驗大不相同,瑪朵總是有非常嚴格的規定,在梅西的腦海裡留下鮮明的記憶,記得瑪朵是個多麼中規中矩的人,在她的陪伴下到牛津街散步,絕不會在商店櫥窗前留連徘徊,也絕不會一直用手肘推著梅西說:「我叫妳看那邊!」瑪朵帶著她的時候,過馬路總是依循著一樣的規矩,也不會像蘇珊總是疑神疑鬼,尤其是走到轉角處,蘇珊老是神經兮兮說害怕「有人來跟她說話」,但梅西倒是有點喜歡這些轉角。而在城裡散步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可以做些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都只是讓梅西更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學到,也沒人關心。
「現在先別談這個,妳還要跟我們住好幾個月呢。」克勞德爵士又把梅西拉近了一些。
「他長得很帥對不對?」小女孩天真地問。
梅西看得出來,雖然克勞德爵士聽了她的話也感到好笑,但仍然稍稍臉紅了,不過他還是相當溫柔地對她說:「所以我才更要來看看,妳知道吧,看妳父親會不會介意。不過畢爾太太看起來是相當堅持他不會介意。」
他說起這件事情的樣子實在太有趣了,聽在梅西耳裡反而像是不祥的預感,於是她有些情緒低落地看著眼前的狀況。同時,她待在畢爾太太環繞著她的臂彎裡,也感到這位保護者有些遲疑。「你的腦筋還算清楚嘛!不過,你是說夫人她不想要……真的嗎?」
梅西有點昏頭了,馬上轉身向她的新朋友說:「怎麼?當然是因為你娶了媽媽,對吧?」
這樣的情況卻突然出現大變化。某一天梅西和蘇珊出門散步回來,因為一路上總是走了又停、走了又停,讓她累壞了,但是這一天卻讓她感受到另一種新鮮的情感。她一進門就有人告訴她,要她馬上到客廳去見一個人,她走過門廊,整個人籠罩在尷尬的氣氛中,讓她一時看不清楚,坐在客廳裡的除了畢爾太太,還有一位男士。一見到這位男士,眼下困境所帶來的痛苦立刻消失了,因為站在她眼前的正是從照片中走出來的克勞德爵士本人。
「是因為結婚了嗎?」梅西冒險一問。
「那到底為什麼,」畢爾太太大聲說,「你不娶一個居家女人呢?」
克勞德爵士伸手摸摸她,將她拉到身邊,此時的梅西感覺那股愉悅就要化作淚水滿溢,他揚起一抹微笑安定她的心神,燦爛得有如聖誕樹燈光,他說自己從她母親那邊聽說了很多有關她的事,現在之所以來看她,是想親自好好認識她。梅西聽得出來,他說這樣的話是希望她能跟他走,更可以說他就是為此而來,他已經待了好一陣子,顯然是在和畢爾太太商量。從他和這位太太談話的樣子看來,雖然畢爾太太一開始看到他的照片時觀感不佳,但顯然並未影響兩人的交流。兩人在討論的過程中已經變得相當親密,或者可以說是有那種感覺,而且梅西也看得出來,畢爾太太說話毫不保留,完全坦白直說要她放棄梅西得付出多大代價。「妳看起來怎麼這麼想離開的樣子?」她對梅西說,「我希望妳至少要清楚妳和克勞德爵士的關係,他好像https://www•hetubook•com•com壓根沒想到得向妳說明白才行。」
「喔,我很了解這個人想要什麼!」畢爾太太高聲回應,顯然打動了她的訪客。
這片空白實在太大,讓這孩子的每一天都出現一種中斷的感覺,就連莉賽特娃娃的法國口音都漸漸消失了;課堂上,遊戲已經結束,問題得不到解答,只剩下討厭的考試。最重要的是,還讓她養成了一個習慣,為了注意生活上的改變,只要門鈴一響,她就會趴在樓梯欄杆上偷聽。這是她在失去耐心時最能安撫自己的方法,但她在這些時候偷聽到的都是樓下的談笑風生,從她還很小的時候就有這樣的印象,所以她相信大人交際時都是真的很愉快,而且感情都是很密切的。
「知道,可是我不會待很久。」梅西趕緊回應。
「她沒有什麼沒聽過的。不過沒關係,她可沒因為這樣就學壞了。要是妳能體會離開妳,我有多傷心就好了!」她繼續對梅西說。
梅西每個客人都見過,確實沒有一個比得上克勞德爵士。他也笑著回應畢爾太太,這個時候的他看起來就像是威克斯太太曾經說過的,那些長篇故事裡命運乖舛的美女總會遇到這樣的愛人:「完美的紳士,驚人地俊美」。他站起身來好像準備要走了,打斷了梅西的幻想,讓她覺得有點可惜。「我想我們一定會相處愉快的!」
克勞德爵士看著畢爾太太是如此心繫著這個孩子,很是可愛,「我很高興妳是真的關心她,是真心對她好。」
這句話暗示兩個大人還得繼續解釋,因為大家都把這小女孩的堅強性格看得太理所當然。儘管如此,畢爾太太還是只能淡淡說句:「妳爸爸啊!」話中諷刺意味明顯。
「不,」畢爾太太說,「我只是想著她在她母親家會遇到的那些貴婦。」
「喔,妳這壞丫頭!」畢爾太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老師突然這麼問,小女孩這才驚覺自己也不知道,她覺得自己看起來一定很蠢,於是她轉移話題,問說:「妳會變得不一樣嗎?」這句話也充分暗示了克勞德爵士的新娘是否會有所改變。
畢爾太太眼睛仍然看著靠在壁爐台的克勞德爵士,看起來似乎在仔細思考他話中的意思,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你的心地這麼善良,真是太了不起了,你真的是!若是淑女就應該有如此細膩的心思,但你可是個男人啊!小寶貝,作為男性是不是很糟糕呢?」她把臉頰貼著梅西的臉頰問她。「喔,我最喜歡紳士了。」梅西清楚表態。
「因為她跟你結婚了嗎?」
「喔,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更難放她走啊!」畢爾太太伸出雙手呼喚她的繼女,藉此強調語氣,梅西便離開克勞德爵士的懷抱,走進那雙手圈出的空間,投以更溫柔的擁抱,感覺整個人都籠罩在這股幸福的氛圍中。「我會親自去接妳的,」繼母說,「以免克勞德爵士把妳留得太久,我們一定要讓他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別跟我說夫人會怎麼想!」她對眼前的訪客說話的態度親近,好像他們以前一定見過一樣,「我知道夫人是什麼樣的人,一副我逼她得跟我做朋友的樣子。這對父母可真是了不起!」畢爾太太叫著。
他立刻就接受這個解釋:「嗯,跟這個絕對很有關係。」
梅西有點害怕:「可是讓爸爸看m•hetubook.com.com到的話,他會很不高興吧?」
歐佛莫小姐笑開了,梅西看得出來,雖然威克斯太太來訪讓她有些惱怒,但她的心情依然高昂,「妳是說哪樁婚事呢?」
「喔,我懂啊。」梅西坦率表示自己其實很清楚,「因為她不能來,就算來了也只能待在門口。」然後她又靈光乍現,「所以她現在連待在門口也不行了嗎?」
畢爾太太再一次將她的小學生抱在懷裡,抱得緊緊的,若有所思的視線掠過梅西頭頂,看著訪客:「你真是好人,像你這樣的男人,居然會這麼想照顧她!」
「我和妳爸爸結婚之後嗎?當然。」歐佛莫小姐回答。而改變的第一步自然就是她的稱謂,從那天開始,她特別要求,就連梅西都要稱呼她「畢爾太太」。其實所謂改變,大概也就僅只如此,除了小女孩知道,現在她總共有兩對父母了;而過了三個月,梅西靠著樓梯欄杆傾聽樓下的聲音,底下的生活進展變得更多采多姿了,總是傳來忙碌煩擾的聲音,此外一切都和過去一樣。畢爾太太的服裝十分漂亮,但以前歐佛莫小姐的也不差,如果說爸爸喜歡他的第二任妻子勝過第一任,梅西其實也早就看出來了,畢竟她一直都在一旁看著這段關係的發展,就和最直接相關的人一樣密切。確實,以梅西早熟的心智,看著這對夫妻的交流,幾乎沒有無法解釋的情形,雖然他們兩人現在應該算是蜜月期,而梅西似乎沒有感受到太多新婚夫婦的氣息,至少和她經常聽說的情況不一樣(例如威克斯太太就跟她說過很多細節),不過看到爸爸這麼一心一意爭取婚姻關係中的權力,梅西自然知道如何判斷眼前的情況。
原本梅西還不知道「夫人」這個全新的名詞是說誰,但畢爾太太又加了那句評論,因為經常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父母,所以梅西很快就聯想到,「夫人」就是自己的母親。而了解之後,也讓梅西開始胡亂遐想,總覺得眼前這兩人好像有些讓人開心的可能性,是和她自己有關,而畢爾太太與克勞德爵士之間的關係,應該會比爸爸媽媽之間的關係快樂許多。接下來,因為她對這樣的關係饒富興趣,所以讓她忍不住開口又問了:「你見過爸爸了嗎?」
「妳又知道我是什麼樣的男人呢?」克勞德爵士笑著說,「不管是什麼,我都敢說妳被騙了。事實很簡單,只是一直都沒有人把我看作……你們都是怎麼稱呼那種人呢?『居家男人』,沒錯,我是居家的男人,我以自己的名譽發誓我真的是!」
「有人很肯定跟我說他不在家。」克勞德爵士回答,「但如果他在,我當然很高興見他一面。」「他不會介意你來嗎?」梅西問得好像她一定要知道似的。
「你說『不錯』是什麼意思?」
「啊,她們現在很不錯了。」克勞德爵士回覆。
同時,畢爾太太也不再保守祕密,就直接說出尷尬的事實,其實好學校的學費高到嚇死人,而且入學之後還有其他費用,只要提到這點,就算法蘭芝先生之前是如何大力堅持,似乎也決定不再進行這件事,畢竟他真的很討厭把錢掏出口袋。「妳相信嗎?」畢爾太太偷偷問她的小學生,「他說我是最花錢的東西,一個女兒和一個妻子加在一起,真的已經超出他的能力!」不用說,布萊頓的貴族學校就這樣hetubook.com.com消失在討論中,雖然他們還是害怕愛達隨時會出現,打算彌補她這段時間的缺席,她已經拖得太久,可以說是賴皮了。於是梅西和畢爾太太便只能枯坐在教室裡,任憑梅西的教育出現那一大片無助的空白。
「她讓妳和我兜在一起了。」克勞德爵士說。
她第一眼看到他,就覺得他是目前為止讓她目瞪口呆的事物中,最閃閃發亮的存在,而見到他的喜悅,加上知道他抱著她、親吻她,很快就讓她的心悸動不已,為他感到一種奇怪又羞怯的驕傲,因為她知道克勞德爵士是想彌補她低落的情緒,安撫蘇珊在街上推她時留下的瘀青,還要彌補她坐在死寂教室裡的孤獨,因為什麼課也沒上而無聊發慌,有時她幾乎不敢自己待在教室裡。彷彿他當下就向她告白,表明自己是屬於她的,所以她儘可以帶著他去炫耀,看看他出現時製造的效果。不,她從來未曾擁有如此美麗的東西,也無法帶來這股特殊的愉悅感,現在的畢爾太太不能、開心時的爸爸不能、盛裝打扮的媽媽不能,即使是她剛得到莉賽特時也不能。
「這樣的話,」克勞德爵士對梅西說,「妳到了我們家一定要試試這魔法。」他又對梅西伸出手,「妳現在願意跟我走了嗎?」
畢爾太太對克勞德爵士表示同意,「當然好,怎麼樣都行。我明天會把她的東西送過去。」然後她拉拉小女孩的外套,楚楚可憐地把小女孩從頭到腳看個仔細。
「那妳也應該知道,他以後就不會去妳母親家接妳了。」畢爾太太插嘴回答。
這話讓人聽了很是開心,「說的真好!」克勞德爵士對畢爾太太說。
克勞德爵士認真看著她:「我想,妳知道一個人為什麼要結婚,再說,世界上根本沒有居家女人,有的話也死光了!而且她們也不想要小孩子,想要的都死光了!」
「連聽都不想聽……真的。但是她可躲不掉她已經擁有的這一個。」這時候,克勞德爵士的眼睛落在小女孩身上,似乎是想用自己的良心掩蓋她母親的態度。「她必須盡自己所能好好對待她,難道不對嗎?就算做做表面功夫也好,不是嗎?一個人只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好好照顧孩子。」
「現在?就這樣去嗎?」她轉身熱切地尋求繼母的同意,希望可以跳過那一大堆得準備的行李,想到那些要整理的東西詭異地逼近她,張開血盆大口。「喔,可以嗎?」
「我說啊,注意言詞啊!」克勞德爵士即使出聲抗議也依然和善。
梅西的心已經完全被迷住了,聽到大人談論和她年紀相關的話題,若是換了其他時候,她可能還會覺得難過。此時畢爾太太感性地說了一句,讓梅西暫時拋開幻想,她把梅西轉向面對自己,溫柔地看著她的眼睛:「妳這小淘氣,很想離開我是嗎?」
「好吧,如果妳都能讓『他』盡力,我敢說妳一定很費心,那我何不想辦法勸勸愛達呢?料理母鵝能用的醬汁,用在公鵝上也行,或者反過來說也對,妳知道吧?我決定要處理這件事。」和*圖*書
不久,梅西就知道歐佛莫小姐的新身分會帶來什麼不同。既然她已經成為梅西父親的妻子,那就不是專屬於梅西的老師;她之前能夠正大光明待在這個家裡,是因為還有教師這份微薄的工作,而她如今的位置,讓她不再需要留下來的藉口,做起事來也不再綁手綁腳。所以她才會對梅西說,反對讓她去上學的聲音已經差不多解決了;而她在這個家裡的職責已經不再是——畢爾太太用了一個有趣的稱呼——一個小奶媽。但是究竟要不要找人來接替歐佛莫小姐的工作,這個問題依舊存在:事實擺在眼前,畢爾太太已經完全否決,並斥之荒唐,因為她實在太喜愛自己的繼女,所以無法將孩子交給其他只是受雇而來的普通人。梅西聽到畢爾太太擔心找新的家教老師可能會有危險,於是大膽提議,為威克斯太太美言幾句,還稍微提到了威克斯太太從一開始就是如何喜愛她,但是畢爾太太馬上斷然拒絕,因為她認為威克斯太太是愛達的人,可能會從中用些可怕的手段幫助愛達,再說,她覺得威克斯太太這個人不但討厭,還無知得像條魚。
「這個樣子不是我喜歡的,她母親會幫她好好打點的。不過能怎麼辦呢?她也沒什麼好衣服能穿了。而且她已經比她剛來的時候好了,你可以這樣告訴她母親。我也很不想對你說,真抱歉,但這可憐的孩子剛來的時候真是悽慘。」
他開心的回應延續了這件事實所帶來愉悅的氣氛,梅西幾乎是滿腔熱血地脫口說出:「我讓你和她兜在一起了!」
「一定非常不高興,可是現在都沒關係啦。」歐佛莫小姐說話時好像刻意想強調什麼,讓她的學生陷入五里霧。
「嗯,她們收斂多了。」
威克斯太太離開後,歐佛莫小姐似乎發現自己其實不應該拒絕愛達.法蘭芝,不讓她把女兒帶回去。儘管如此,她從茶桌抽屜裡拿出克勞德爵士的照片,站在梅西面前,稍微把照片拿開仔細看了一看。
歐佛莫小姐遲疑了一下,「才沒有,他好醜。」她尖銳的回答讓梅西感到驚訝,但是她又掙扎了一會兒才把照片還給梅西。這張照片對梅西來說,產生了一股全新的吸引力,而同時又有點困惑,因為她從來沒有和這位漂亮的好朋友意見相左過,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問老師自己應該拿這張照片怎麼辦?她應該要把照片收得遠遠的,這樣老師就眼不見心不煩了?歐佛莫小姐又想了想,結果卻說:「把照片放在教室的壁爐台上吧。」
「聽到了吧!」畢爾太太對克勞德爵士說,口氣似乎說明了他的為難有多可笑。
跟他說話真是太愉快了,所以梅西又繼續說:「可是爸爸他……他也跟歐佛莫小姐結婚了呀。」
小女孩深思了一會兒,即使兩人的關係是如此神聖,已經成為兩人之間的羈絆,但她還是必須了斷,只是力道相當輕柔:「不是該輪到媽媽了嗎?」
「喔,我自己會幫她好好打點的。」這位訪客很友善地說。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畢爾太太說,「不過我想你一定把她們的問題處理好了,而這樣你都還願意接下這份責任,真是天使下凡了。」說完她調皮地輕輕拍了梅西一下。
當然他們聽到這話又笑了。畢爾太太親暱地搖晃著她,「www.hetubook.com.com妳這小怪物,小心自己的影響力!不過她真的有這個辦法,」她繼續對克勞德爵士說,「她讓我和畢爾在一起。」
畢爾太太隨即向梅西解釋自己的看法,「親愛的,妳也知道,我倒是很想看看現在妳父親究竟還會介意什麼事,我很肯定自己是不知道的!」雖然她看起來已經很接受法蘭芝先生這樣的個性,但還是忍不住感嘆,好像在重複剛剛的訴苦:「親愛的,妳父親真的是個很奇怪的人。」說完她轉身對克勞德爵士微笑著說:「不過,如果他不會反對你來家中作客,那我這樣說他或許不太公道。你真該見見幾個來家裡的客人!」
爸爸從布萊頓回來之後,兩人並不是在威克斯太太來訪隔天就出發去度蜜月,而是奇怪地在幾天之後才進行,或許這趟蜜月會讓人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一段婚姻已經走到了後半,而還要繼續走下去。梅西知道爸爸有些不喜歡的東西,但對畢爾太太來說都沒關係了,而且他不喜歡的事情愈來愈多,看到克勞德爵士的照片會產生敵意,這樣的小事其實他根本看不上眼。結果這樣讓人心情愉快的東西就擺在了教室裡最顯眼的地方,老實說,法蘭芝先生也很少進來這裡,而在這段時間裡,畢爾太太的學生在教室裡幾乎就只做一件事,就是默默養成對克勞德爵士的愛慕。
畢爾太太緩緩站起身,雙手依然抓著梅西,但卻輕輕嘆了口氣:「是啊,如果你高興那就好辦多了,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放棄任何我對她的權利,我想以我所做的犧牲,總應該有些權利的。我的立場無比堅定,一定會為她著想。看起來,她把你和我兜在一起了。」
她焦急的強調語氣讓兩個大人又開始討論,因為她已經知道再婚是怎麼回事,所以在此時便準確提出這個資訊,看來已經很能接受這件事了。尤其克勞德爵士的笑聲,更是讓人無法忽視他為這屋裡帶來的甜美氣息,「親愛的孩子,我們已經結婚三個月了,因為我非常喜歡妳的母親,所以我才會想認識妳,這樣還不懂嗎?我會來這裡,當然也是為了妳母親。」
她覺得就算是和莉賽特、和威克斯太太在一起,雖然她們互相擁抱,為彼此流淚,卻從來都沒有感到這樣的親密,可以和現在的畢爾太太,或是過去的法蘭芝太太所感受到的友情相比,歡樂的音符比起憂鬱的曲調總是更能凝聚眾人的情感,而可憐的威克斯太太總是只能發出後者。儘管如此,這些日子以來,梅西還是希望,只要在遠遠的地方聽著家中某處隱約飄來的歡笑就好,因為她在客廳裡面對那些大人的問題,總是很傷心,覺得都沒有人來救她。
「妳真是個糟糕的小做作鬼!我想,現在還是少談到『輪流』這件事吧。」畢爾太太回答,「我知道該輪到誰了,妳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喜歡妳媽媽了?」
他善良的神色有點遲疑,好像也了解了畢爾太太的意思,但他還是露出坦率的笑容對小女孩說:「是啊,不太方便。」
「我不是天使,只是個老媽子。」克勞德爵士坦言,「我喜歡小孩,一直都是。如果有天我們破產了,我應該會去找份工作,當個盡責的保姆。」
「那我可真想看看!」畢爾太太看起來很是高興,「你一定要帶她來見我,我們可以安排一下。再見,小麻煩!」而她最後對克勞德爵士說,她會讓「他」好好盡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