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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隨筆

作者:法布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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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土蜂

61、土蜂

「你說要用紗袋把南瓜花蓋起來,是爲了要預防鄰園的蟲兒把花粉帶來嗎?」艾米爾問。
苦草
「一切緊閉著的花兒,都像金魚草那樣,有一個明顯的標誌,一個顏色明顯的斑點,這是指示昆蟲前往花冠的路,並且對牠們說:由此進入。最後,昆蟲的職責是在尋訪花兒時,使得雄蕊上的花粉能夠落到柱頭上,牠們有著識得這個斑點的特異智慧。牠們在這斑點上用力,使得花兒開門。
「叔父,這眞是稀奇啊!那些小花知道它們應當做什麼。」
「花粉用著各種方法到達柱頭。有時是那較長的雄蕊,因它的重量而落到較短的雌蕊上。有時候因震搖著花,把雄蕊上的粉末搖在柱頭上,甚至把它帶出去,滋養別的子房。
「是的,我的孩子。沒有這個預防措施,南瓜實驗一定是不成功的;因爲昆https://m•hetubook.com.com蟲也許是從很遠的地方飛來,從別的南瓜上採來花粉,把它放在我們的花上。而且所需的花粉極少;只需幾粒花粉,便足以使一個子房有了新生命。
「爲了用昆蟲所需的東西來引誘牠們,每朵花兒的花冠底下都有著一滴甜汁,叫做花蜜。蜜蜂就是從這種汁裡製造牠們的蜂蜜。蝴蝶要從像一個深漏斗形的花冠裡吸取那蜜汁,牠們便要有一張長形的嘴,不用的時候是捲著的,但牠們要喝到那甜美的飲料時,便會伸展開來,像一支錐子般地深入花朵深處。昆蟲們是看不出這個蜜汁的,但牠們卻知道哪裡有,並且毫不猶豫地去找尋它。但在幾種花裡,有很大的困難存在著:那些花各部分是緊閉著的。這些寶藏如何去開發呢?如何找到引向蜜汁的去路呢?這些緊閉著的花兒,其實都另外掛著一塊指路牌,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由此進入。」
「我想不出。」約爾說。
「這個你不能使我們相信了!」克萊兒說。
「苦草是一種生在水底的草,它的葉像是綠絲帶,在中國江南一帶的淡水河中,這https://m.hetubook.com.com種草是很普通的。這草是雌雄異株,就是雄蕊和雌蕊的花是生在兩株植物上的。雌蕊花是開在長莖上。有著雄蕊的花兒,只有很短的莖。在水底下,流水是要把花粉帶去,不讓它黏在柱頭上的,雄蕊對於雌蕊增添生命的作用就不能發生了。因此苦草把根生在泥土裡,不得不把它們的花開到水面上,在空氣中開花。這對於雌蕊花是容易的,它只需把支援花的螺形線放直,便能升到水面上。但是雄蕊花莖很短,緊貼在底下,它要怎麼辦呢?」
「有許多花的雌雄蕊,樣子剛好生得足以完成它們的使命。它們不斷地彎下腰,直到它們的花粉袋彎到柱頭,放了一些花粉在那裡,然後慢慢地升起來各自分離。它們可以被比做一群臣子,環繞在國王陛下的周圍,獻出他們的供奉。之後,雄蕊的作用也就完成。花謝了,子房卻開始孕育它的子嗣。
「用它們自己的力量,一點都沒有外來的幫助,它們從生根的地方,掙脫著浮上水面,找尋雌蕊的花。它們開放它們的小花冠,把它們的花粉散布在風中,或讓蟲兒帶去,放在柱頭上。和*圖*書從此以後,它們便死亡了,流水把它們帶走了。受了花粉獲得新生命的雌蕊花重新捲起來,再沉下水去,等它們的子房成熟。」
「它們並不知道它們在做什麼,它們不過是機械式地服從著自然法則,自然地做著困難的事情,並且知道如何在一株簡單的草上成就奇蹟。你們想再聽另外一個實例,這個預見著一切、安排著一切的無限智慧嗎?讓我們再從金魚草講起。
有著花粉的雄花被摘掉了,有著子房的雌花都個別包裹在一個紗袋裡。每天早晨,他們都跑去看看花開情況。他們用了被摘掉的雄花中的花粉,分布在四、五朵雌蕊的花裡。事情恰如叔父所說的那樣,柱頭上授到花粉的子房都成爲南瓜,沒有花粉的都乾癟起來了。在這實驗過程中——一方面是一個嚴肅的研究,同時又是一種歡愉的娛樂——保羅叔叔繼續講述花的故事。
「把你們的小指壓在這斑點上。你們看,這花馬上開了,這是秘密鎖的工作。你們以爲土蜂們不知道這樣的事嗎?你們在花園裡看著,便會看出牠是怎樣讀出這花的記號。當牠拜訪金魚草花時,牠直接停在那黃色斑點上,不會m.hetubook.com.com到別處去。門開了,牠便進去了。牠在花冠裡翻來覆去地全身塗抹了花粉,牠就用這花粉抹在柱頭上。牠吸得那滴花蜜後,便跑到別的花裡,開門的秘訣牠是完全知道的。
「讓我們把剛才所講的要點再說一次。花兒需要昆蟲帶著花粉到柱頭上。特地爲此而釀造一滴蜜汁,引誘昆蟲們鑽進花冠裡;一個明亮的標誌,替牠們指示了入口處。除非我們笨拙透頂,否則我們可以獲得一大串可注意的事實。最後,我的孩子們,你們將會聽見許多人說:這世界是偶然碰巧的產物,沒有智慧控制著,也沒有大自然指引著。對於這些人們,你們把金魚草指給他們看,倘若他們的眼睛沒有土蜂那樣銳利,他們是不會懂得的,可憐他們吧!他們的頭腦是不夠聰明的。」
藉由水力傳布花粉受精的苦草
「昆蟲是花兒的幫手。蒼蠅、胡蜂和*圖*書、蜜蜂、土蜂、甲蟲、蝴蝶都競相幫忙把雄蕊中的花粉搬到柱頭上。牠們都被特別預備在花冠下的一滴蜜汁所引誘,深深地進入花朵。牠們在用力吸取花蜜時,搖動著雄蕊,塗抹得一身花粉,牠們便從一朵花帶到另一朵裡去。誰沒有看過從花心裡出來的土蜂,身上滿覆花粉的呢?牠們毛茸茸的肚子上滿塗了花粉。在輸送著生命給花兒時,只不過觸一觸柱頭便大功告成。在春季裡,你們在一株盛開著梨花的梨樹上,可見一大群蜜蜂與蝴蝶,急急忙忙地環繞著。這是一次三方聚餐:一方是爬入花心深處的昆蟲,一方是梨樹自己,它的子房被這些昆蟲給予了新的生命;還有一方是有豐富收穫的人類。昆蟲是最好的花粉傳布者。牠拜訪的一切花朵,都收到各自一份的生命花粉。」
「我不是在讓你們相信一切東西,我的好孩子;我是在指給你們看啊。你們看這株金魚草的花。它是緊閉著的,它那兩片抿著的嘴唇中間是沒有入口的。它的顏色全是紫紅色的;但是剛好在下唇的中間,有著一大塊亮黃色異常奪目的斑點,這就是標誌,也就是我告訴你們的指路牌。它用了閃亮的黃色說著:這裡是鑰匙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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