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菌類
「就我來說,」薛門說,「我承認,沒有別的東西,可比得上一碟菌類那般鮮美了。」
「不會有人來怪你貪嘴的,因爲我剛才也說過,菌類能夠引誘最謹慎的人。我並不想阻礙它的用途。我完全知道,這東西是法國的一種財源;我只不過要讓你們能夠防衛那有毒的菌類。」
「我同意,」薛門說,「我們想要一看便分辨出食用菌和有毒菌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們有著決定有毒、無毒的方法。」
「他們後來怎樣了呢?」薛門問。
「我馬上要接著說,在每一處地方,實際應用已在很久之前,便把幾種可吃的無危險的菌類告訴了我們。照這個習俗而行,因他人的經驗而有利於我們,倒是一件不壞的事——不過須是我們熟識的一種智識。但這還不足以使我們免除一切危險,因爲這是非常容易弄錯的!你們跑到一個地方去,碰到另一種菌,剛好和你們已知的可食的菌,似乎屬於同一類,這時便危險了。我所信任的辨認方法是絕對的:你們必須注意一切菌類,且需萬分謹慎。」
「一般說來,這是對的。但還有很多危險的地方。例如準備得不完全、煮燒得不透,這都是可怕的。我只不過是叫你們把鄰近有名的菌類先放在沸水裡和圖書煮過。假使偶然有些毒菌在內,它的毒素經過這番程序處理之後,也就消除了,不再會有禍事發生,這是我可以擔保的。」

「這個判定性質的方法,並不比前一個來得高明。蟲兒要攻食一切老菌,好的和壞的都一視同仁,因爲對於我們來說會致命,對牠們則是無害的。牠們的肚子天生是吃毒物無礙的。某種昆蟲專吃烏頭、實芰答里斯、顛茄,牠們吃著要殺死我們的東西,卻一點也無恙。」
「這是有道理的。照你的說法,人們是不是可以食用一切的菌類,毋須加以分辨呢?」
「不,那在我們來說是不可能的。」
他是非常喜歡吃菌類的,這個可愛的傢伙!
「告訴我們是怎麼樣的方法。」
「到了秋天,我們把菌割成小塊,把它放在太陽下面晾曬。它們是冬天的佳餚。有毒的菌沒有乾便爛掉,無毒的可以收藏起來。」
「沒有什麼。這是真www.hetubook.com.com的!這些人烹調他們的毒菌時,是用了最大的細心。」
「蟲要蛀蝕好的菌,」安東因這時插嘴說,「而不敢攻擊壞的菌,因爲壞菌會毒殺牠們的。」
當他們講著昆蟲和花兒時,時間很快過去了,已來到星期日。這天保羅叔叔要講關於菌類的話題,聚集的人們比第一次還要多。毒草的故事已在全村傳遍了。有幾個人滿足於自己的笨拙無知,曾說道:「這有什麼用處?」「用處?」另一個人回答說,「它教我們可以預防毒草,不致像可憐的約瑟夫那般慘死。」但是那種安於無知的人們,仍然流露著滿足的神情走掉。世界上沒有比愚笨更能滿足自己的了,因此,只有自願要聽的人們,才會跑到保羅叔叔這裡。
「在答覆這個問題之前,我要向你們大家陳述並且問:你們信任我的話嗎?你們有沒有想過,那費了畢生精力研究這種東西的人,比那些與這些事情無關者的傳聞,來得更可靠嗎?」
大家都走了。薛門在臨別時走向安太太,和她更深入談著烹飪的方法。
「保羅先生,你剛才教我們的極有用處。我們能夠肯定說,我們所採集的菌類之中沒有毒嗎?」
「怎麼不可能?人人知道,你能夠很和圖書安心地吃生長在某一種樹下的菌。」
「照這樣說來,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只有把它們丟掉,但丟掉我實在有點捨不得。」薛門說。
「不,不是的;恰恰相反,我可以教你應用它,不過執行時要特別謹慎。菌類裡的毒,並不是菌的肉,而是浸潤它全身的汁。只要把汁去掉,毒素便馬上沒有了。你們只需把乾的或新鮮的菌類切成小塊,加一把鹽一同放入沸水裡煮。然後盛起來放在濾器裡,在冷水裡洗上兩、三次。這些程序完成後,便可照著我們的意思任意煮食了。相反的,倘若沒有先在沸騰的鹽水裡煮過就拿來吃,便有沾染到其毒素的危險。把它們放在鹽水裡煮,以解菌毒,是非常有效的,有人爲了要解決這個嚴重的問題,奮勇地把我以剛才告訴你們的方法所預備的最毒菌類,吃了幾個月。」
「錯了。一切菌類,好與壞之不同,須視其生長情形而定,可收藏與腐爛是由於乾燥時的氣候,這樣判定有無毒性,無論如何是無用的。」
「那好,我確確鑿鑿地對你們說,這對於不是專家的我們來說,要來把可食的菌類和有毒的菌類分辨出來,是不可能的,因爲沒有人能夠有一個標準來說:這是可吃的,那是不可吃的。既不是土和_圖_書地的性質,也不是它們所生長的樹下,更不是它們的形式、色彩、滋味、香氣等等能夠告訴我們什麼,或者使我們能夠拿來一看,便把有毒或無毒分辨出來。我承認,一個費了許多年研究菌類,具有科學家的精細注意力才能夠十分確定,把有毒菌與無毒菌分辨出來,好像人們得知別的草的知識一樣;但是我們能夠擔任這樣的研究嗎?我們有這種時間嗎?我們所知道的草還很少,哪裡能夠去判斷種類繁多、且非常近似的菌類性質呢?」
「你是在教我們把好的和壞的分辨出來嗎?」馬秀問。
「這是句傻話,用來測試的人是傻子。銀無論在好菌類和壞菌類中,顏色都不會有什麼改變。」
「你講吧,保羅先生,我們大家都相信你的話。」薛門代表大家答覆。
「有些人說,」若望插嘴說,「在烹煮菌類的時候,放一把銀匙,倘若菌類是有毒的,那麼銀匙便會變黑,沒有毒便依然是銀白的。」
「在一切毒草之中,我的朋友們,」他開始說,「菌是最最可怕的,但有幾種菌卻能供給一頓新鮮美食,能夠引誘最謹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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