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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喬西點頭說:「幾天後,艾絲塔把寶寶帶來這裡,還拍了照片。」
「我好害怕!」喬西大聲哭喊,「我怕得快死了!求求你救我出去!」
「哈囉?」悶悶的詢問聲傳來,怯怯的呼喚來自一面牆的後方。「哈囉?有人嗎?」
在尼可拉斯忙著搶救艾絲塔時,莉娜也在屋內四處尋找艾瑪。從地下室到閣樓莉娜都跑過,她也找遍了每一個房間,希望能找到女兒,卻看不到小艾瑪的蹤影。
「喬西,我……」
「我該相信你?」喬西搖頭說:「是你把他從我這裡搶走的!」
「你們要帶艾瑪過去?」莉娜的聲音透露出她的激動。「她在哪裡?我女兒在哪裡?」
莉娜愣住了。直到此刻她才看到那件物品:左後方角落裡,一面木牆的正前方擺放著一張床,一張白色的柵欄式小床。小床一旁的椅子上還擱著繩索和膠帶,另外還有一灘應該是吉內斯的腳掌留下來的血跡,但腳掌卻不在了。
莉娜與尼可拉斯並肩坐在階梯上,兩人的目光都落在艾絲塔身上。尼可拉斯幫她急救過,她卻已回天乏術。現在莉娜也已得知,艾絲塔從樓梯上跌落時扭斷了頸椎。
莉娜衝進洗衣房,急切地在狹小的空間裡搜尋,希望能發現牆壁有門,有嵌入式櫥櫃或某種喬西可能在裡面的夾室,但都找不著。
「不是,」喬西搖頭說。莉娜見到一顆淚珠沿著她的臉頰滑落,但喬西仍然堅決地說:「奶奶不該死,該死的人是你!」
喬西搖搖頭。這可惡、該死的搖頭。
「不知道,奶奶沒有告訴我。」喬西聳聳肩。「現在看來她應該也不會告訴我了。她只跟我說,等時機到了,她就會把我妹妹帶回來。」
就在這一刻,莉娜聽到了拍打聲。先是輕輕地,接著變得較大聲。莉娜和尼可拉斯停下腳步。拍打聲再次出現!聲音來自下方,來自地下室的某個房間。
「我爸爸?」喬西打斷莉娜的話,「他根本不是我爸hetubook.com.com爸!」
「你給我閉嘴!」她舉起槍,朝天花板開了一槍。一片寂靜。喬西重重喘著氣,接著她繼續說:「奶奶把我從寄宿學校接回來,後來她就把所有事全都告訴我了。她把信給我看,告訴我,每個人都背叛了我,每個人!」
「對。你,還有寶寶,還有我媽跟馬汀。」她雙手掩面,「我怕死了!」
「不是,喬西,我……」
「照我的話做!」
莉娜拉住喬西,問:「你知道艾瑪現在在哪裡嗎?」
「別擔心,」莉娜安撫她,「警察馬上就來了!」
「是我——莉娜。」
「這才不是傻事,」喬西回說:「本來就該這樣。」
「試試看吧。」莉娜挪開一步。
「沒關係,」莉娜說:「我還有我的舊手機。」她從手提袋裡取出手機,盯著看了一會兒,接著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她放聲痛哭,雙手掩面,不斷哭泣。
莉娜把雙手舉高,表示自己會乖乖聽話。
「謝謝。」莉娜輕聲道謝。
「噓,」莉娜說:「現在別說,拜託。等這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再談。」
「喬西,這麼做沒有用,」莉娜勸她,「警察馬上就到,你別做傻事了!」
現在她又回來坐在尼可拉斯身旁。看著艾絲塔的屍體,莉娜卻絲毫沒有復仇的快|感。艾絲塔的死意味著,假使艾絲塔撒謊,那麼自己便再也無法得知艾瑪的下落了。
「我們必須報警。」莉娜起身。
他們聽見槍響。
「喬西,求求你!」尼可拉斯也試著安撫她。「我了解,現在你心情很亂,你爸爸的死……」
喬西又放聲大哭,點著頭說:「我得幫她拍。她要我把她綁起來拍照。她說,如果我不乖乖照做,所有的人都得死!」
「我的電池又沒電了。」尼可拉斯答。
莉娜隨著他上到一樓,並沒有再轉身朝樓梯多看一眼,她不想再見到婆婆脖子扭斷、躺在階梯上的模樣。
「我在這裡!」這一次https://m.hetubook.com.com,喬西的聲音較清晰,聲音似乎是從右邊——從洗衣房或暖氣室傳來的。艾絲塔把自己的孫女關在這裡!她不在美國,她一直都在這裡!莉娜心中立刻燃起一線希望。既然喬西在這裡,說不定艾瑪也在?
莉娜講完電話後,尼可拉斯又伸出一隻手攬著她。
「沒事了,」莉娜撫摸著喬西的背柔聲安慰,「都沒事了!你安全了!」
「現在不必害怕了。」尼可拉斯開口。他從喬西後方把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說:「現在我們帶你上樓。」
「我知道。」尼可拉斯站在地板上,喬西也在一旁——用艾絲塔的手槍制住他。
「你知道嗎,關於那些照片……」
「抱歉,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垂下眼簾,隨即又抬起目光,憤怒地看著莉娜與尼可拉斯。「我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有人告訴我什麼。」突然間,她看起來不再憤怒、堅定,而是無比絕望。她哭了起來,哭得像個孩童。「沒有人在乎我!」說著,她再次舉起手槍,接著傳來一聲輕微的「喀喀」。莉娜和尼可拉斯嚇得雙雙尖叫,身體也蹲了下去。
那裡!果然有一扇門,只是被大大的鍋爐遮去了一大半。那扇門沒有把手,只有一只圓頭鎖,無法轉開也無法用其他方式開啟。
「當然是這樣!奶奶是唯一還關心我的人!」
莉娜又跑回通道,還撞到了跟著她進入暖氣室的尼可拉斯。
尼可拉斯碰了碰莉娜的手臂,說:「等一下,也許我能找個東西把門撬開。」他在暖氣室裡找了又找,但什麼都沒發現,於是又跑回通道,莉娜則盡量安撫喬西的情緒。不久,尼可拉斯回來了,手上拿著一根大鐵銼刀。「這是在工作室找到的,也許有用!」
「艾絲塔的照片呢?」
「叫那個人馬上給我閉嘴!」喬西朝莉娜的方向尖叫,尼可拉斯立刻閉上嘴巴。「你們都不懂嗎?」她質問:「你們難道無法想像,過去幾年來我m.hetubook.com.com過得怎樣嗎?媽媽和爸爸離婚,我自己得待在那間恐怖的寄宿學校,沒有人關心我,一個人也沒有!我走了,大家都開心了,因為我再也不會礙到誰了!」
尼可拉斯帶著不斷哭泣的喬西離開暖氣室,打算帶她上樓等待警察到來,莉娜則繼續待在這裡,注視著那把椅子和床,那張不久前艾瑪還躺在上面的柵欄式小床;小床左邊地板上還擺著艾瑪躺過、在上頭喝過奶的嬰兒搖椅。所以自己的孩子確實在這裡待過,幾天前她還躺在這裡,高舉著兩隻小手,笑著等媽媽來抱她。可是莉娜沒來,她來得太晚了。
有那麼片刻,他們兩人就這麼站在艾絲塔家地下室的臺階上,緊緊擁抱著。接著莉娜稍微離開他,再次拿起手機撥打報警專線。不久,莉娜便向警方描述事情發生經過,對方允諾會馬上派警車過來。莉娜在和尼可拉斯交談時又重新燃起希望,現在警察會開始尋找艾瑪,會翻遍艾絲塔別墅附近的每一顆石頭,把花園裡每根草的後方都找過,最後一定能帶領莉娜找到艾瑪的。
「救我出去!」喬西帶著哭腔說:「救我出去!」
「可是他愛你就像愛他自己的孩子!」莉娜高喊:「你可以相信我,喬西。」
尼可拉斯把鐵銼刀從圓頭鎖所在的高度插|進門板和門框之間,雙手抓住銼刀把手,將銼刀當成槓桿用力一頂。「喀啦」——門彈了開來。
「卡洛琳。」尼可拉斯回答,目光並沒有從屍體上移開。「你去過她那裡之後,她就打電話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於是我知道你一定會來艾絲塔家。還好卡洛琳知道這裡的街道名稱,所以我就搭計程車在海德羅森路挨家挨戶尋找,最後發現了我的車。」
接著莉娜從眼角餘光見到喬西朝地上倒下。
「喬西?」莉娜高聲問:「你在裡面嗎?」
「你說得對。」他點點頭,又朝艾絲塔的屍體瞥了一眼。「等這一切都過去了再談。」
無論此刻艾瑪身在何處https://www.hetubook.com.com,莉娜只能期盼警察能從地下室的蛛絲馬跡發現女兒的下落。
回答莉娜的卻是一聲哭叫,一聲絕望的吶喊。
「不是這樣的。」莉娜反駁。
「都過去了。」莉娜的目光越過喬西的肩頭,打量著這個房間。房間布置得很溫馨,裡頭的物品都是白底綴花圖案,很漂亮。這裡如果不是作為地下牢房的話……
現在拍打聲就在身邊了。「這裡!」喬西再度呼喊:「暖氣室後面!」
「莉娜!」淚流滿面的喬西跌跌撞撞地朝她跑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脖子,哭著、戰慄著,嚇得驚慌失措。莉娜抱住她,緊緊擁抱著她。
莉娜直奔樓梯,急急忙忙地踩著階梯上樓,跨過艾絲塔的屍體。「喬西她……」
「尼可拉斯!」莉娜呼叫著衝到通道上。「尼可拉斯!」
「我們在這裡!」莉娜大喊,此刻她已經來到地下室的通道。這個聲音她認得,她最後一次聽到這個聲音時,聲音的主人正對著她大罵:「凶手!」
離開暖氣室時,莉娜握住圓頭鎖,準備離開並把門帶上,門卻卡住了,被鋪在地上的一塊床墊卡住了。莉娜將床墊推開。
「求求你,喬西!」莉娜懇求,「你一定還知道什麼的!」
「你爸爸非常珍愛你!他……」
「對。」接著停頓了一下,「你是誰?」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莉娜問。
喬西點頭說:「沒有人知道我在哪裡,這麼一來,我就可以躲在這間屋子裡,和她一起好好執行計畫。最初幾天,我偶爾還跟媽媽——」她像吐痰般吐出最後兩個字,這才接著說:「通電話,以免她起疑。等到我名義上失蹤了,後續的事就等於自動進行了。」說到這裡,她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消失。「奶奶總是說,等一切都過去了,我們就帶著艾瑪離開。她說,我妹妹沒有錯,她跟我一樣都是受害者。還有,我們三人可以一起搬去波羅的海的農莊,展開新生活。」
一把鑰匙。一把鑰匙從床墊底下探出頭來。莉娜俯身和-圖-書撿起鑰匙打量著。接著她把鑰匙插|進鎖孔——剛剛好!莉娜知道這代表什麼,這是這間「牢房」的鑰匙,莉娜在這個房間裡找到了鑰匙!
「過來他這裡!」喬西命令她,邊晃著手槍說:「過來你朋友這裡。」
「該這樣?」莉娜驚訝地看著喬西,說:「你是指你爸媽和艾絲塔都該死?艾瑪該失蹤?這是你想要的?」
「艾瑪!」莉娜喃喃哭訴著:「我的小艾瑪在哪裡?」
「奶奶把我從寄宿學校帶出來,」喬西啜泣著說:「她說要帶我去散散心,只有她跟我。」她又泣不成聲,「她載我來這裡,說要回家拿點東西。後來我們就到了地下室,她說要我幫她搬東西上去。」喬西又是一陣痛哭,哭得全身顫抖。「然後她就把我關在這裡,把門關上,再也不讓我出來。」
「不知道,」喬西回答:「奶奶說,她把寶寶送人了。」
「喬西!」莉娜驚駭大叫。
「你先別緊張!」莉娜安慰丹尼爾的女兒,「不需要太久的。」
喬西看著他,接著她露出微笑。「哼,一開始我簡直太震驚了。我是說,爸爸並不是我的親生爸爸,這件事讓我非常痛心。不過後來我終於了解,奶奶說得沒錯,讓我們這麼痛苦的人都該遭到報應,她的計畫實在棒呆了!」
莉娜將喬西輕輕推開,走到床邊仔細觀看。接著她轉身問喬西:「之前艾瑪在這裡嗎?艾絲塔的照片也是在這裡拍的?」
「所有的人?」莉娜問。
莉娜立刻轉身往樓下跑,尼可拉斯也緊跟在後。途中他差點被艾絲塔的屍體絆倒,幸好在最後一秒穩住了身體。
「然後她就慫恿你,向每個人報復?」尼可拉斯問。
是喬西。
「棒呆了?」莉娜簡直快吐了。
「來,」他說:「我們上去吧。」
「喬西,你在哪裡?」莉娜站在通道上,困惑地東張西望。這裡每個地方她都找過了,喬西並不在任何房間裡,所有的房間都沒人。
「莉娜!」尼可拉斯趕緊起身,一隻手臂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拉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