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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會的缺席者

作者:希蒙娜.范德魯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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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忙跑到走廊上,抓住一個護士問道:「我來看巴特.萊特,他的房裡沒有人,他在哪裡?」
「莎賓.柯霍希,你們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
「莎賓,莎賓.柯霍希,我以前認識巴特。」
過了一會兒,二號電車經過。一名高大的金髮男子下車走向我,我躲到氣派的咖啡座裡,進去之後才發現原來只是個完全陌生的人。我怯懦地看看剛剛服務我的那個女服務生,她好奇地看著我、微笑,繼續她的工作。
現在我該怎麼做?也坐在等候室裡?我想像醫生疑惑地看著等候室裡,「萊特先生的前妻?喔,妳是他目前的女友?嗯,很不幸,加護病房只能讓一位訪客進去。」然後他會依序研究我們,用眼神指示我們應該自己打一架,決定誰可以先去看巴特。光是一個晚上的相處,我擁有多少權利?
我在萊登廣場下車,在露天咖啡座找到一個被植物擋住的座位。等待服務生時,我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檢查留言,巴特沒有來電。我在桌面上敲敲電話,他為什麼沒有打電話來?如果他沒有在我的答錄機裡留言,我可能會懷疑他為什麼沒有打電話。我該打給他嗎?永遠不要主動打電話給男人,母親總是這麼說。理智的建議,但不很實用。如果我一直玩欲擒故縱的遊戲,有可能三十歲生日的時候還是單身。
「他有多處骨折,嚴重腦震盪和圖書,柯霍希小姐。目前他的狀況穩定,不過有一件事我們很擔心,」她停下來,「他要求找妳之後又失去了意識,到現在還沒醒過來。」
「是的。」
「他還好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不會有事吧?妳為什麼現在才打電話告訴我?」
我很快地用手指按一按,找到巴特的號碼,按下通話鍵。電話響了幾聲,我聽到留言訊息:「我是巴特.萊特,現在無法接聽電話,請稍後再撥或留言,我會回電給你。」
她一臉友善,對我點點頭,繼續工作。我驚愕地留在原地,聽到附近一陣啜泣聲。在等候室裡,一位金髮女郎背對著我,彎身坐著的她肩膀顫抖著,身邊一個嬰兒裹在毛毯裡。
我差點尖叫出聲,隨手招了一輛計程車帶我到醫院。
「我馬上來,」我茫然回道,「情況有多糟?」
公車來了,我上了車,經過一段無止盡不舒服的路程,但警察局終於映入眼簾。
「妳是哪一位?」護士問。
我不想去思考那之後的事。珍妮說的對,最好是去丹海爾德鎮,去我看到伊莎貝兒的地方挖掘。我不去思索她沒有被埋在那空地的可能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最好自己先住進精神病院。
「請問是莎賓.柯霍希嗎?」一位陌生的女子聲音。
「你有去雙子醫院嗎?」我問公車司機。
「什麼?」我不理解地說,「巴特……在www•hetubook.com•com醫院?」
「我們當然馬上就通知了他的家人,他們也馬上就來了,但他今天早上說要找妳,我想妳最好快過來一趟。」那護士、醫生或不管她是誰這麼說道。
「他下午才會進來。」值班的警察說。
「沒有。」司機回道,並指著剛離開的公車說:「那一輛才有。」
我推開門,準備好面對插管及監視器的景象,但完全沒有準備面對單人房裡的空床。我看著門口的名牌,是這個房間沒錯。
「我是莎賓.柯霍希,我以前認識巴特,星期六晚上學校同學會又遇到他。發生了什麼事?」我用溫柔、同情的語調問著。
這有可能是妲兒瑪和金兒嗎?可是妲兒瑪不是生病了?好像這樣有什麼差別一樣,我告訴自己,不論有沒有生病,我都會馬上從床上跳起來。
「我聽到砰的一聲,然後看到一輛車子開走。我在巴特身邊等到救護車來,他們現在在做核磁共振。」
「巴特.萊特,是的,他發生了嚴重的車禍。」
我拿出在醫院關掉的手機,四通未接來電。我聽著語音留言——
我在服務台詢問巴特.萊特的房號,聽從指示找到他的病房。醫院裡很安靜,訪客時間還沒開始。我快步走到電梯旁,沿著無止盡的白色走廊前進。幾年前父親在這裡住院時,我一定是走同樣的路線。
護士查查她的資料,說:和*圖*書「萊特先生昨天下午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到,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的狀況算不錯,甚至能夠回答問題。但他今天下午又失去意識,他們帶他去做核磁共振,我們一有消息就會告訴妳。」
妲兒瑪比較留心地看著我,「妳說妳是誰?」
「請給我一杯拿鐵。」
女孩離開,我透過太陽眼鏡看著身邊的人,偶爾瞥一眼手機,希望它響起來。我的咖啡來了,一個毒蟲沿桌伸手要錢,五號電車經過,我的目光檢查著每一扇窗。
哈爾托大概坐在家裡喝著咖啡看報紙,不會對此有所行動,但至少我試了。從現在開始,我生活裡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要通知他,直到他開始注意。今天晚上我會找一家小旅館,然後再打一次電話給他。明天我要去上班,希望到時歐拉夫已經冷靜下來,而且置身在同事之間,我應該還算安全。
我離開醫院,溫暖的氣息迎上臉龐;接著緩步走到公車站,現在已經不急了,不用坐計程車。妲兒瑪給了我一些可以思索的事,正好適合等公車的十五分鐘。歐拉夫是否有可能和巴特的意外有關?他看到我們在一起,我很肯定跟著我們回到巴特家裡的是他。
「這裡是丹海爾德鎮的雙子醫院,我要通知妳,巴特.萊特昨天下午入院。」
我沒有留言。一個綁著深色馬尾、穿著白色圍裙的女孩走向我的桌子,從口袋拿出一本筆記m•hetubook.com•com本看著我。
「你可以幫我留言嗎?我有急事,」我說,「請你告訴他,莎賓.柯霍希來電,他知道我的名字,告訴他我被某個叫歐拉夫.范奧修的男子騷擾。」
我雖然強裝鎮定,但聲調還是比平常高。值班警察答應幫我留言。
我盡快跑到中央車站,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趕上開往丹海爾德鎮的火車。上了車,我才發現忘了買車票,一整個小時的時間我咬著指甲,聽著別人耳機裡流瀉出悶塞的音樂、翻閱報紙的沙沙聲。火車在一片平原中停下來時,我簡直想尖叫。在惱怒的十分鐘後,我們再度出發,沒有人解釋延遲的原因。終於,火車折磨人地減速,在丹海爾德鎮靠站了。我第一個跑到門口,跳下車,衝到火車站旁的公車站。
「有什麼事嗎?」她說。
「莎賓,我需要和妳談一談,回電話給我。」
我在一時衝動之下走進等候室,「妳是妲兒瑪嗎?」
「可惡,回電話給我!」
妲兒瑪對我是誰完全沒有興趣,她馬上說:「他在我住的那條街上被車撞,就在我家門口,開車的人根本沒有停下來。」
我下車時電話正好響起,嚇了我一跳。我看看顯示的號碼,是不知名來電,我滿心狐疑地接了電話:「喂?」
「妳在哪裡?我需要和妳談一談,有急事。」
我把車子留在珍妮家門和-圖-書口,深信此舉會讓歐拉夫繼續在那裡等,我自己則坐電車進城。途中我打電話進辦公室請一天假。
二〇五號房,二〇五號房……我搜尋著房間門口的名牌,看到巴特的名字時突然停下來。
「妳一定是和那個混蛋在丹海爾德鎮,他不在那裡,莎賓,他永遠都不會為妳出現了。」
妳和想要躲藏的對象擁有共同的朋友時,能夠躲在哪裡?無處可藏。我連上班都沒辦法,只有一件事可以做:確定身邊圍繞著很多人。
我嘟囔著說再見,妲兒瑪已經轉身看著嬰兒。
「妳有看到事發經過嗎?」我震驚地問。
她很快地抬起頭,以為會見到醫生。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眼睛浮腫。
我正要刪除歐拉夫的留言,又改變心意,明白自己該怎麼做。
她點點頭,再度回到自己灰暗的思緒中。
我進到洗手間,安穩地鎖上門。洗好手後,我在吧檯付了錢,跳上第一輛停下來的電車,坐在司機附近、他聽不到我說話的地方。我們開過阿姆斯特丹市中心,同時,我在手機裡找到丹海爾德鎮警局的電話,打去找哈爾托警探。
我看著那嬰兒,一個美麗的孩子。她長得很像巴特,突然之間,我非常地嫉妒妲兒瑪,她和巴特也許已經離婚,但一輩子都會因為這個甜美的孩子而有所羈絆。她當然希望他回頭,我看得出來,我們有共同點。我準備要爭取他,但不是在這裡,不是在醫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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