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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命

作者:葛蘭特.麥肯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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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麗安抬頭一看,忍不住吸了一大口氣。泥土天花板上裂縫很多,讓她聯想到巨大的蜘蛛網。
過了一會兒她又看到那抹燈光。
瑪麗安的整張頭皮幾乎都要被扯了下來,她從沒想到會痛成這樣。
「妳醒啦,」一個男性聲音傳來。聲調緩慢嘶啞。「覺得不舒服嗎?」
瑪麗安吊起雙眼瞪著他看,突如其來的憤怒就在她淺綠色的眼眸中燃起熊熊烈火。她旋開瓶蓋,喝了一大口水解渴,然後無預警地跳了起來。
「別惹麻煩,」男人說,「妳就不會有事。」
「我媽呢?」她問。
「媽!」她大叫,「媽!」
「我剛才還對妳很客氣。」
男人聳聳肩。
那抹燈光換了個角度,變成大長方形,而長方形內出現了一個笨重的身影,擋住了hetubook•com.com絕大部分的光線。
男人給了她一瓶水。他站得很近,鬚後水讓人倒盡胃口的氣味朝著瑪麗安撲鼻而來。他在頸上貼了一塊膠布,中間還有乾掉的血跡。
瑪麗安停在第一間上鎖的牢房前,努力聆聽房裡的聲音,同時拚命讓自己穩住呼吸。啜泣聲就是來自這間牢房。
瑪麗安毫不遲疑,往燈光跑去,衝出牢房,跑進一條跟牢房一樣老舊的陰暗窄道。那個地道也都是結實的泥地,有些地方鋪了木板,牆壁上滿是裂縫,泥塊不斷剝落,彷彿隨時都會坍塌。唯一的燈光則是來自繫在天花板上光禿禿的燈泡。
瑪麗安順著光線走,腳步逐漸加快,後面也傳來了惱怒的吼叫聲。
瑪麗安低聲嗚咽,在痛楚和恐懼和_圖_書的夾擊下,她立刻昏厥。
「我本來要幫妳的,」他惡狠狠地低聲說,「是妳自作孽。」
那抹燈光消失後,四周回復一片漆黑,感覺起來更是黑暗,帶給人更強烈的不祥預感。瑪麗安強忍淚水,只怕自己一發不可收拾。
「媽?」瑪麗安大喊,「媽!妳在裡面嗎?」
「不用擔心。」
瑪麗安的尖叫聲引來了更多騷動:有人拖著雙腳走過來,接著是門閂「啪噠」一聲打開,最後則是生鏽金屬如砂紙摩擦的聲音。
瑪麗安聽到金屬鎖頭發出的聲音。
牢房是個方形的土洞,寬度大約一百八十公分,高度也差不多是一百八。四個角落都是用厚實的木柱撐住,而毛板的色澤很黑,又用木餾油處理得十分光滑,所以看起來就像化石一樣。www.hetubook.com.com靠近地面的地方則是浸過油的木板,而且已經開始腐爛。木板上方的牆面呈現一片光禿,只看得見乾掉的泥巴和粗糙的石頭。
瑪麗安以手遮眼,濾掉一些強光,才不至於那麼刺眼。
男人低頭走進小小的牢房。因為天花板實在太低,他得一直低著頭,而且他彎著腰的粗壯身影就跟個怪物沒有兩樣。
裡面的女人抽噎著,啜泣聲愈來愈大。瑪麗安把手伸到門上的方形窗口,手指笨拙地摸索著門閂上的插銷,那插銷說不定已經幾十年沒上過油了。但在她還沒機會拉開插銷,一隻巨大的拳頭就一把拉住了她的頭髮,把她給懸吊在半空中。
瑪麗安吞了口口水,覺得喉嚨乾渴。
葬生於此的念頭驀地浮現她的腦海,有如鋼釘刺進體https://m.hetubook.com.com內,瑪麗安再也無法自制,覺得自己近乎崩潰。
跟著聲音出現的則是一抹刺眼的藍光,在一片黑暗之中,海市蜃樓宛若驟然浮現。
瑪麗安滿心憤慨,想要回嘴,卻硬生生地給忍了下來。
高壯的男人舉起她的身子,把臉湊近她的耳朵。他滿臉漲得通紅,一層薄薄的汗珠讓他的臉孔閃閃發光。
瑪麗安目不轉睛盯著走過來的男人,幾乎無法移開目光,但她還是強迫自己趁著有光的時候觀察四周的環境。
瑪麗安想要說話,想求對方讓她見母親,但她已經痛到說不出話來。
「妳不必知道。妳覺得不舒服嗎?」
「我拿水給妳。」
地道似乎無窮無盡,瑪麗安跑著跑著,眼眶中又滿是淚水,怒氣很快就被失望取代。
「妳這個小賤貨!」
乾去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泥土灑了下來,還下了一陣泥塊雨。男人低吼一聲。
男人還來不及反應,瑪麗安便張口尖叫,用盡她的肺活量從喉嚨中發出激烈刺耳的叫聲。男人猛然一驚,差點站不住腳,一頭撞在低矮的天花板上。
「我好渴……這裡有老鼠。」
前方傳來的聲音讓她差點絆倒,有人正在飲泣。
「媽——」
「把她關進三號,」另一個聲音說,「有人陪的話,她應該會老實一點。」
瑪麗安匆忙地跑向一排牢房,這跟她剛才所逃離的牢房一模一樣,其中有兩個房門開著,裡面空空如也,但接下來的四間都關了起來。
「我要找我媽,還有我爸。」瑪麗安小聲說。
瑪麗安想看清楚第二個男人的面孔,但痛苦帶來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你是誰?」她怯懦地問,「這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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