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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96小時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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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他一直低頭擋著臉,這個舉動也讓我難以讀出他的意圖。我再次出擊,他的左手閃電似地抓住我的腳踝,用力一扭,把我嚇了一跳。
鬱金香以格外可憐兮兮的表情幫了我一把。
「不想。」
另外四個人在我背後推擠,他們想上車,我這個障礙物加上外頭冷死人的天氣讓他們萬分不耐。
「把這當成畢業典禮吧。」他摸摸被我重踢的側腹,瑟縮了下。「不過啊,我都這個年紀了,下回我決定頒發畢業證書就好。」
一站又一站。一條街又一條街。我幾乎喘得跟鬱金香一樣厲害,對於身旁的乘客形貌渾然不覺。毫不留意周圍環境,只顧著計算還剩幾條街,滿心期盼能夠離開這輛該死的公車。
他坐回原處,我們沉默了幾分鐘。
不可能。門都沒有。要是他真的站起來,這人絕對比我高大強壯,說不定袖子裡藏了刀槍或其他玩意兒。所以我得讓他繼續倒地,這樣我才能站得比他高,這樣我才是這一區最難纏的混混。
我在外套下穿了件過大的深藍色套頭絨毛衣。這種柔軟厚重的居家衣物很適合在星期日下午穿著,配上一本好書。現在我快被它勒死了,領子吸滿汗水,袖子擠壓我的手臂。
在短短幾分鐘內,披著棕色白色短毛的鬱金香已經開始發抖。
可是我發不出聲音。血液在耳邊奔流,我聽見自己沙啞的呼吸聲。然而我連輕聲低語都做不到。我的聲帶凍僵了,鎖死了。
我的生存直覺這時才甦醒。我不再愣愣地紀錄發生了什麼事,開始反應。首先,我要逃出外套的束縛。
「別把槍弄髒。」
我沒有問他指的是誰。「沒有。」我聽到自己如此回答。又是一次罕見的坦白,幾乎沒有人知道,也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的回憶。不過如果我認真去想……我母親當然已經死了。這個推測很有道理。要是她還活著,她會跟我聯絡。從監獄或是哪間她居住的精神疾病機構寫信給我。獲得釋放後馬上想辦法來找我。代理孟喬森症候群就是這麼一回事——加害者自以為是受害者。她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不僅需要同情、支援、理解。這些都是她應得的。但自從我在紐約州北部的醫院醒來後,就再也沒有聽過她的消息了。沒有電話,沒信件,沒有出現在眼角餘光窺視我的可疑人影。
「你殺過人嗎?」
暖氣狠狠湧出,在車外極有用處的毛料外套和絨毛帽子很快就成了悶死人的凶器。鬱金香開始喘氣。我開始冒汗。更多人擠上車,暖熱的身軀貼在一塊,讓車內的三溫暖更加難熬。
趁我僵立在原處,對方抓住郵差包的背帶,繞過我的頭,往旁邊一丟。郵差包的重量纏上鬱金香的牽繩,我的手指反射性地伸直,鬆開牽繩。霎時間,我失去了我的槍跟我的狗。生怕有個萬一,對手從我背後踢開我的郵差包。
又過了五分鐘,我的左手稍微離開郵差包,鬆開圍巾,取下帽子。我的呼吸稍微順暢了些,公車再次發動,www.hetubook•com•com在路上跳躍,乘客跟著震動,車窗結霧。
「她還活著?」他邊走邊問。
他握得更緊了。我張嘴喘氣,我拚命呼吸。感覺得到胸口的壓力越來越沉重,那是我心中恐慌的重量。
「為了自保。」
「想跟我說嗎?」
過了不久,我的雙手越來越沉重,肺部不斷鼓動吸氣,肩膀和胸口灼熱難耐。我的心跳速度達到令人反胃的臨界點,我並不是追在對手背後,只能跌跌撞撞地跟隨他的背影。我的怒氣還在,可是身上的其他部位全都燈枯油盡了。
公車停在路旁,這路公車恰好會開過我的住處,所以我抱鬱金香上車。
「好。」
「酗酒?」J.T.問。
「花生過敏。」
離開城市的感覺真好。我覺得很安全。鬆了口氣。甚至樂觀了起來。
灼燒般的痛楚。我的喉矓,我的胸口,我的自尊心。經過那些訓練、那些練習,我還是丟了半條命,被六十歲的前海軍陸戰隊隊員耍得團團轉。
「最後我是。」
「你不是為了自保。」J.T.說得簡潔。「你不是為了自己戰鬥。」
「一點都不好。」
我哭了。他快要殺了我,我沒有反擊,被過往的悔恨壓垮。我衷心深愛的朋友一個個埋入土裡。
他差點殺了我。
我發現自己正盯著射擊教練J.T.迪隆那張飽經風霜的臉龐。
我壓在他身上,猛踹他的肋骨,揮拳連擊他沒有防護的頭部。這不是拳擊。這是街頭惡鬥。我嘶啞地吸氣,用力將空氣吸進我灼熱的肺部,手腳的動作沒停,在積雪的地面上追逐我的對手。
我第一次大聲說出這幾個字。南西阿姨跟我從來沒有討論過這件事。我也從來沒跟蘭迪或潔姬說過。甚至沒跟她們提起我母親,或是我之前住在哪裡,或是在我從母親的女兒變成阿姨的外甥女之前,我度過的那些日子年歲。
襲擊者的雙手越縮越緊,緩慢而確實地封閉我的氣_管,我以被外套纏住的手肘往後頂向他的側腹。他往左邊閃躲,我利用這個差點喘不過氣的瞬間抖下外套,終於救出我的雙手跟手臂。
「我在下課後都會清槍。」
沒有座位,我舉起右手抓住頭頂上的欄杆穩住腳步。鬱金香的牽繩末端環繞著我的左腕,我的左手貼著郵差包緊閉的外蓋。要好好保護裡頭的東西,特別是我的武器。
直到我被人從後方襲擊為止。
這個舉動惹毛我了。
至少理論上是如此。
那人翻過身,雙臂護住臉部,迅速拉開距離,準備爬起來。
「現在要去射擊嗎?」我問。
可是今天還不是二十一日!
「嗑藥?」
「幹!」我突然吼了聲。
兩三隻手戰戰兢兢地舉起。我得意地轉頭,對司機說:「你看,我需要我的狗,要不然可能就會死在你的公車上,你想想這樣要處理多少檔。沒有人想要做這種事吧。」
那雙手沒有放鬆,我眼前出現白點。
我全心享受冰冷空氣撲在臉上的感覺。終於下和*圖*書車了。車程結束了。這裡離住處大約還有一哩半,鬱金香跟我可以慢跑回去。遠離濃稠擁擠的都市,周圍的街道沒有多少人車,波士頓郊區還保留了幾處如此具備鄉間風情的住宅區。
鬱金香跟我離開葛洛夫納警局,這時已經八點出頭。沒有馬克瑞斯警官送我們回家。早晨的陽光不強,幾乎無法穿透厚重的雲層。我已經嚐到在地平線上醞釀的雪花氣息,噬人的寒意咬透我的外套、帽子、手套。
「屁!你只會猶豫不決。你躲到腦中的某個地方,在那裡遊蕩,直到懲罰停止。聽好,我可以訓練你射擊。迪克可以訓練你揍人。可是我們都不能幫你擺脫扮演在生命中受害者的習慣。你得要自己來。你要在乎自己。」
城市裡遵循的也是叢林法則:弱者很快就會成為目標,從人群中淘汰。
「她是一條好狗。」
過了五分鐘,我一無所獲,鬱金香抖得更厲害了。
這就是蘭迪那時的感覺。這就是潔姬那時的感覺。
我終於點頭,把鬱金香抱得更緊,幫她保暖。
「我的射擊教練為什麼要揍我?」我終於提問。
我跨步追上前。他翻滾幾圈,差點恢復四肢著地的姿勢,但我賞給他的側腹狼狠一踹,他癱在地上,扭身躲避。
「她可以走路嗎?」他比了比鬱金香。
我刷了磁卡,將鬱金香放在走道上,假裝我們已經達成共識。帶著鬱金香走到公車後頭時,我敢說司機依然不相信我。不過外面真他媽的有夠冷,而且沒有人喜歡處理檔。
「很好,因為我也不想知道。」
接著,他的雙手扣住我的喉嚨。
「沒有。」
「我會在二十一日遇害嗎?」我終於問了這個笨問題。不過或許人生就是如此,站在鐵軌上,看著火車頭朝我們衝來,在所剩不多的逃命時間裡,心中只想得到「這會有多痛」之類的笨問題。
我們曾經決一死戰。我還活著,而我母親……
車子停了。乘客下車,更多人擠上來。鬱金香嗚咽喘氣。我鬆開右手,以前臂抹抹額頭,金屬桿子已經沾上滑滑的汗水。
我先摸摸鬱金香光滑的棕色耳朵才回答:「母親。代理孟喬森症候群。」
我撒了謊。我安然脫身。這讓我有些得意,有些驕傲。這是今天早上的第二個錯誤。
「為了別人而死很容易。」J.T.低語,他似乎讀出了我的心思。「為自己而活很難。可是你得要這麼做。查莉,以自己為榮。保護自己。為自己奮戰。」
可是我跟J.T.迪隆說了,因為真正毆打某人就是如此。我們之間建立起某種連結。性、暴力、死亡。這些事物各有不同的親密性。又是另一件我到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年才領悟的事情。
我的雙手依然舉在面前。我沒辦法放鬆。還不行。我的呼吸太過淺短。我的喉嚨刺痛。再過一兩個小時,瘀青就會浮現。
「等一下。」
「她是輔助犬啊,只是丟了她的制服。被某個混蛋偷走了,就在警局外耶。這樣你滿意了嗎?你看,她沒有制服,快要凍死了。」
「別把槍弄髒。」
「有可能。」J.T.說。他再次直視我。「誰打過你?母親、父親、男朋友?」
他的眼神毫無動搖。「槍枝的訓練很好。」他簡單解釋:「但你總會碰上無法開槍的狀況,或者是驚慌失措,被腎上腺素控制,瘋狂射擊,直到子彈用盡。然後又回到原點——近距離、一對一的打鬥。」
戰鬥,我得要戰鬥。可是我預期的是迎面而來的重擊。我要矮身格檔、猛然還擊。現在我心中只剩自衛守則,努力踩踏對手的腳背,往背後踢他的膝蓋。傷害他,讓他動彈不得。想辦法逼他鬆手。
「那是怎樣的感覺?」
鬱金香也在兜圈,她沒有開口大叫,只發出不安的哼聲。我不敢冒險看她,或者是打量周圍環境。我應該要大喊求助。我們離大街沒有多遠。現在才剛過早上九點:市郊並不是杳無人煙的荒地。
「沒有花生過敏者的輔助犬。」
沒錯,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鬱金香不斷狂吠,突然發出痛叫。他踢了她。我的對手傷了我的狗。
他凝視著我。「你得要忘了她。」這話來得太突兀了。
他把手槍還給我。我們一同起身。
我差點讓他殺了我。
我還按著郵差包嗎?大概吧。我好熱、好不舒服,與暈車展開搏鬥。先是擔心,然後是驕傲,現在是部分身體機能無法順利運作。
「我是認真的。你得為了自己戰鬥。你得要接受那些怒氣、羞恥、沉默,將它們變成武器。你要知道,查莉,你要真正知道受到傷害是不好的。你不該接受懲罰。受到攻擊時,停止接受,開始反擊。」
「瘋了。就只是瘋了。」
我幾乎沒有注意到車門關上,公車開走。我的雙手離開郵差包,外套前襟大開,大口吸入帶著冰霜的空氣,讓它填滿我過熱的肺臟,穿過我被汗水浸濕的絨毛上衣。
我渾身僵硬,依然伸手摸著鬱金香的耳朵,感覺到自己從肉體中抽離。
「當然。」我承諾道。「話說回來,」我喵了手錶一眼,「還剩五十八個小時。」我喃喃低語。我們兩個開始慢跑。
「不對。我踢了你的狗。你是為了你的狗而戰。」
我還沒搞清楚狀況,右手朝他的頭側出拳。J.T.的動作跟我一樣快,以左臂擋住我的拳頭,雙手再次垂落,消極地貼在身旁。
大眾運輸工具的鐵則:外頭越冷,裡頭越熱。
五十五分鐘的車程已經過了二十分鐘,我開始覺得噁心。搖搖晃晃的車體在我腳下翻騰。汗珠沿著我的髮際滾下,匯聚在過熱的頸子上和-圖-書。過高的密度帶來薰天臭味,看來這裡沒多少人最近沖過澡。
我們再次陷入寂靜。我摸摸鬱金香的頭。
他打開我的郵差包,掏出我的金牛座點二二手槍。它在他結滿厚繭的大掌裡顯得格外小巧,比起這把小玩具,他修長的手指更適合他那把威力驚人的點四五手槍。他嗅嗅我的槍,抬頭看我。
我想到先前與史丹.米勒對峙的經驗。J.T.把我當時的表現總結得很好。史丹和我都是瘋狂開槍。最後回歸到近距離的一對一搏鬥。
「去吧。這條狗兒值得你為她奮戰,也配得上一件毛衣。」
訓練等於準備。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特定的行為模式,遭遇襲擊時就不會嚇得全身僵硬,直接執行一連串的直覺反應,迅速封殺對手的行動力。
我搖搖晃晃地往後退,右臀狠狠著地,痛得倒抽一口氣,但另一腳沒有忘記掙扎,抽出受制的那條腿。現在我們都趴在冰冷的地上,爬行對峙。
「你的分數是C。」他挺起背脊,雙手垂在身側。
寶寶,在走廊的另一邊哭泣。
我很擔心她的狀況,把這當作藉口,牽著她擠到街角,在早上的通勤高峰時段與眾人展開招計程車的競賽。
「有。」我背後那人喃喃碎唸:「拜託,不讓她上車的話就把她踢下去。這裡他媽的有夠冷。」
我緩緩直起腰。「你為了訓練課程攻擊我?」
忘記踩踏,忘記戰鬥。屈服在恐慌之下,徒勞無功地抓住扣著我喉嚨的手指,以為這樣可以挽救局勢。
司機是一名壯碩的黑人女性,一頭灰色捲髮,頂著見過人間百態的神情。她搖搖頭。「只有輔助犬才能上車。」
「有。」
我知道,我知道。我該說的。我該說的。
J.T.邁開步伐;鬱金香和我跟在他身旁。他家被三畝大的土地包圍,離這裡也是一哩半。適合這個在後院設立靶場的男人。適合這個不太在乎他人陪伴的男人——還有他的妻子。
真正揮拳揍人的問題在於這個動作需要釋放出爆炸性的能量。即使是世界級舉重冠軍也只能撐上三分鐘。
車子往前傾斜,我的胃袋也跟著衝向前。
我的郵差包在臀邊搖晃,外套下擺垂在大腿邊。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接著望向座無虛席的乘客位置。「這裡有人早上吃過花生醬嗎?」我高喊:「或者身上帶著花生?」
胸口的重量幾乎要把我壓碎。那股欲望,想要呼吸的衝動是如此的原始,如此根深蒂固,缺氧成了最特別的痛苦。彷彿體內的細胞一一死去,在最後一刻絕望尖叫。
鬱金香走過來,坐在我身旁,不安地哼了哼。我摸摸她的頭。她舔舔我的臉頰。然後她漫步到J.T.旁邊,重複這套儀式。氣氛恢復和平,她啪地坐在我們之間,心滿意足,貼著我的身體取暖。又過了一會,J.T.爬起來,小跑步地撿起我的郵差包,還給我。
J.T.坐倒在一棵枯樹下,結束了這個僵局。我癱在他身旁的積雪上頭,臉頰紅得像是甜菜根,流了一頭大汗。雪摸起來好舒m•hetubook.com•com服,灰沉沉的空氣安慰似地拂過我泛紅的雙頰。
吠叫。鬱金香拖著牽繩在我們腳邊奔跑。
過了三十分鐘,還有二十五分鐘。
我的臉色從熱燙的紅,變成難看的蒼白,接著是令人心驚的青綠,公車終於到站了。前門開啟,我領著鬱金香往前衝,她在沉重的靴子和大衣衣襬之間艱困地穿梭。
我把帽子塞進外套口袋,接著再次舉起左手,解開外套最上面的釦子,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舶子也開了。
「如果讓她一直走動就好。她需要外套。可能晚點會去幫她買。」
「我在試了。」
在這一秒,我站得直挺挺的,嘴巴無聲地敞開,腦中尖叫(笨死了):可是今天還不是二十一日!
在恐怖片裡,大膽的受害者總是尖聲叫出她的恐懼。在現實生活中,我們比較可能沉默地死去。我與他同時起身。我一躍而起,舉起握拳的雙手,終於建立起恰當的打鬥架式,我的對手在我面前挺直上身。
我卻覺得這是我的報應。我做了壞事,理應接受懲罰。全世界的受虐兒童都是如此。我們都會長大,可是沒有人擺脫得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借過。」我又推又擠,扭來扭去。如同海上女妖歌聲般甜美的新鮮空氣從門外向我招手。我們終於成功了。司機跟我互相擺了張臭臉,鬱金香和我爬下陡峭的階梯,進入結凍的世界。我們跑了幾步,遠離這間金屬三溫暖房。
鬱金香追著我們跑,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她曾經看過我練拳,或許她比我清楚現下的狀況。不知道。我追逐我的射擊教練,他任由我追逐。閃躲、格擋、後退,偶爾拍開我的拳頭。我不知道滿頭灰髮的前海軍陸戰隊狙擊手動作還能如此敏捷。
我往前蹲下。歷經許多次的訓練,我依稀記得這個動作,雙腿不再亂踢,放鬆上身。我的膝蓋方向變了,我的對手頓時失去平衡。他往前踉蹌兩步,我立刻站穩,藉由對方的體重將他從我頭頂上甩過去。
我再次揮拳。他再次擋下。於是我認真起來。直拳、剌拳,不斷出擊,我們再次兜著圈子追打,這回他完全採取守勢,怒氣使得我幾乎看不出來。他傷害過我。我得要回敬他。
「幸好她已經死了。現在別去想她。」
我滿臉通紅,感覺自己像個沒有寫作業,被人處罰的小女孩。我不想要如此消極。我想要當個混混。可是啊,當他的手臂扣住我的喉矓……當他從背後襲擊我……
「可能是D吧。」他喘著粗氣,呼吸不比我順暢。「你還活著,只是差點丟了命。」
但司機沒管他們,只是瞪著我。「請問你身體哪裡不方便?」她問。
他冷眼打量我,表情深不可測。
「不是」
那人先是抓住我的外套領子,將黑色毛料外套的前襟往後往下扯。不到一秒鐘,他就制住了我的左臂,用我的外套將它固定在我身側。不過郵差包橫過我上身的另一側,將右邊衣襟困在我頸側,纏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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