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如，」她繼續解釋：「一家三口，加上幾個歹徒，全都擠在一輛車，勢必得是休旅車或貨車才辦得到。此外，要把三個手腳被縛、嘴巴塞布團的人弄出屋子而不被鄰居發現，代表這輛車一定停在離屋子很近的地方。丹比家的車庫是其中一個可能，不過，沒有鄰居看見車庫門開啟又關上，而麗碧的車也沒從車庫移到路邊。所以，綁匪要以什麼方式正大光明地違規停在緊鄰房子的地方，又不被懷疑呢？」
半數的真皮座椅上都有人了。背對窗外波士頓美景的是兩名FBI探員，妮可．亞當斯和愛德華．霍克斯。妮可身旁那個人看起來精壯結實，黑髮剪成小平頭，紅格紋襯衫的袖子捲到上臂，刺青從衣服底下蔓延到脖子上。絕對是丹比的人。他旁邊那三個人也是同樣氣質，都穿著法藍絨襯衫、厚重軍褲和貨真價實的工作靴。他們不算高頭大馬，可是每一個都從內而外散發出一種威嚇懾人的氣勢——而這種氣勢，肯定源於他們是酒吧幹架的常年贏家。韋特敢拿性命打賭，絕對是軍人出身。這可有意思了，真沒想到丹比會雇用這麼多有具軍事背景的人——這些人應該都親自使用過泰瑟槍吧，而且，各個看起來都是那種會魚肉百姓的食物鏈上層，說不定，他們跟某些同樣出身軍事背景，但更為有趣的人之間具有某種有趣的關聯。
韋特很想對「協助」二字提出異議，不過終究克制住。「很高興認識你，班內特女士——」
接著，他很驚訝地發現，在他對面那一側，有個人單獨坐著，旁邊沒人。
「財務呢？」韋特問，被妮可賞了一個白眼，因為他這一問似乎搶了她的頭頭地位。「盈虧狀況？」
他們沿著九十三號公路前往波士頓。日落一段時間了，城市燈火把週六夜晚映得摧璨耀眼。年輕時，韋特會在週末進城去聽音樂會，或者觀賞波士頓紅襪隊的比賽。但現在，他追隨許多四十歲以上新罕布夏州人的腳步，幾乎完全不碰城市生活。交通、汽車、停車、人群……
韋特自我介紹之後，她那雙鮮藍的眼眸亮出恍悟的眼神。
「泰莎．李歐妮，」她主動說：「諾斯雷吉調查公司的調查員。丹比營造公司雇用我來獨立調查這起事件。」
其他武裝民兵點點頭。
妮可擺出警調頭頭的姿態說：「你是說，如果發生綁架案，綁匪要求贖金，這張保單就會理賠四百萬美元？」
首先，從重要幹部介紹起。安妮塔．班內特，行政營運長，賈斯汀不在時，由她暫代總裁職位。（韋特默記著：沒有賈斯汀．丹比，第一個得利的人——安妮塔．班內特。）接下來，身材健壯的花|花|公|子克里斯．洛培茲，他是工程營造長。安妮塔．班內特介紹到他時，他還以身體語言強調了自己的頭銜，同時凝視著旁邊的特別探員妮可．亞當斯那雙非常冰冷、非常不以為然的淺藍雙眼。接下來是三個人，韋特第一眼就看出他們是克里斯．洛培茲底下的三個配角：結構工程師傑尼金、安全督導寶利，以及一個名字真的叫培根的傢伙。洛培茲解釋，公司的核心團隊就是這些人。他們都跟在賈斯汀身邊，很了解賈斯汀，也很挺他，不管發生什和_圖_書麼事，他們絕對是那種會勇往直前，為他奮勇殺敵的人。
韋特往椅背一靠，扠手抱胸，看著眼前的一切。看來，週六晚上九點鐘，終於要進入正題了。
他暗暗記下第二件事：把這群武裝民兵隔離，一個一個單獨訊問，深入了解其背景。這些傢伙有一套，很懂人，說不定也懂那些有能力綁架一家三口的人。
妮可抿著唇。韋特可以從她的表情看出，她早知這條線索確實沒用。不過，知道是一回事，承認又是另一回事。
「好，」安妮塔說：「大家都來了。我了解你們一定有問題想問我們，我們當然會竭盡所能提供協助，隨時等候差遣。如各位所見，我已經準備了上一季的財務報告，此外，人力資源部的主管也隨時待命，安排各位想要詢問的員工。現在，這個會議室裡的人，都是和賈斯汀密切配合的工作夥伴，我想，我可以代替他們告訴諸位，能和賈斯汀共事，是我們莫大的榮幸和驕傲。當然，現在我們的首要之務，就是確保他和他家人的安全。」
韋特心想，這正是重點所在，只是還沒人提出來。「不好意思，請問貴公司有多少人知道這張保單？就是丹比一家人被綁架，能理賠至少四百萬美元？從剛剛的各種資訊聽來，貴公司目前可能沒有足夠的現金支付贖金，可是，若有保險理賠金就辦得到。」
他們要去丹比營造公司位於波士頓市區的總部，和特別探員妮可．亞當斯及愛德華．霍克斯碰面。今天雖然是週六，但FBI已獲得准許，可以訪問幾個營造公司的主管和員工。失蹤人口的案子攸關生死，時間至上，所以沒人敢有意見。
「那歹徒是怎麼進屋的？」韋特問，畢竟他對波士頓這裡的犯罪現場所知最少。
凱文找到了丹比營造公司，十二樓，進了電梯，按下樓層鍵，電梯乖乖地把他們載離大廳。
換句話說，這個案子就像是多頭馬車，或者說廚房裡擠了好幾個大廚。最後的結果，要不是眾人同心，其利斷金，就是各自為政，分崩離析。
「沒有用的啦。」培根兄說道。
在他打量丹比的員工時，他們大概也打量著他。看起來他們對他沒太大興趣，不過，話說回來，韋特可是清楚發現，第一個傢伙，那個坐在妮可旁邊的小平頭先生，似乎被妮可迷住了。祝你好運，韋特很想這麼告訴他，但當然沒說出口。
這句話說得漂亮。難怪人家可以在FBI闖出一番像樣的成就，而韋特只能兼職當木工。
女性，鵝蛋臉，一雙冰冷的藍眼眸。這一細看，他又驚訝了一次，因為那張臉看似年輕，但那雙眼睛……他注視著她，她大方回視。
「賈斯汀自己都喜歡拿這張保單開玩笑，」工程營造長洛培茲說話了。「他要我們記住，他就算活著也很值錢，不是只有死了才值錢。不過，我要聲明一點，我並不知道這張保單也涵蓋他的家人。我只知道賈斯汀是被保險人，我的意思是，他是老闆，而這間公司經手的又是上億美元的鉅額交易。我認為，如果你了解丹比營造公司，你就會知道賈斯汀．丹比很有錢，不管是保險的理賠身價、自己口袋的錢，或者公司的錢，都是滿滿的。ｈttｐs://ｍ•ｈeｔｕｂｏｏk.com•cｏm所以，綁架他這種人，確實有機會狠撈一筆。」
「賈斯汀通常自己安排私人行程。我擅自查了他的工作電腦，上面的行事曆上沒任何記載。」安妮塔提供這個資訊。
她見到了他們身上的制服，立刻開門。
泰莎．李歐妮傾身向前，整場會議中首次主動起話頭。「如果賈斯汀和麗碧離婚，丹比營造公司會受到什麼樣的影響？」
妮可跟他們提過，有位私家調查員也會參加會議——她是丹比營造公司所雇用的企業保安專家，要來進行獨立調查。
「保險公司的理賠金多久會撥款？」妮可問。
他走過去，拉了她旁邊的附輪皮椅坐下。凱文則坐在他旁邊。
接著他滔滔不絕地懷疑這個，強調那個。妮可任由他說，似乎不覺得訝異，而且表情顯得很有耐心。
「完全正確。」
會議室裡一片靜默。丹比營造公司的員工面面相覷，然後各自撇開頭。「嗯，我想，我們多數人都知道有這張保單。」安妮塔說，語氣顯得很謹慎。
「賈斯汀的外套是你們找到的，現在，你們會協助新罕布夏州的搜索工作。」她說，示意他們往內走。
妮可微蹙著眉，顯然不怎麼高興有外人比她搶先一步說出答案。「沒錯，這正是我們目前的推論。我們認為，那輛犯罪用的車輛偽裝成外燴車。那一區出現外燴車，誰都不感意外。丹比的豪宅後方，地下車庫入口處旁邊的路邊停車格，他有權利使用，所以，他們大可把貨車停在那裡，然後趁著夜色，迅速將他們一家人弄上那輛車。」
FBI的探員大概已經在會議室，席間應該還會有穿著西裝的其他人。韋特和凱文還真懂得怎樣讓自己進場時受人矚目啊。
韋特正打算追問什麼樣的揣測，這時安妮塔．班內特回來了。
「我們有初步線索了。」妮可說：「首先，我們在現場採集了泰瑟槍的碎紙花，可以藉此追查歹徒所使用的武器。」
「我是安妮塔．班內特。」她以幹練的口吻說：「丹比營造公司的行政營運長。請問兩位是？」
丹比營造公司的緊急應變小組果然一陣騷動。不可能，不會發生這種……她怎麼敢說出……
韋特和凱文點點頭，表示能理解。安妮塔帶他們進入那間大到讓人驚豔的會議室——裡頭果然有可以俯瞰整個波士頓市中心的大窗戶。韋特猜想，在這個合約都是千萬美元起跳的產業，形象一定很重要，因為會議室裡完全沒有廉價的東西。巨大的會議桌是白樺木，數十張椅子都是厚絨布的皮革椅，牆上還有巨幅的幾何抽象現代畫。韋特還沒去過丹比的聯排別墅勘查現場，但光看他的辦公室，他就忍不住好奇丹比的自宅會是什麼樣子。
「到現在，你們都沒有賈斯汀或他家人的消息？」妮可以幹練的口吻說，彷彿她是我們這些警調人員的頭頭。
「那得知道密碼才行。」寶利說。
凱文終於找到對講機。
房間裡，公司經營團隊的人面面相覷。箇中意義不言而喻。
這個問題似乎很蠢，不過，韋特以前真的調查過一個案子，在類似的場合中，有人問了這個問題後，還真的有人舉起手說：「等等，我有沒有提到，他三十和*圖*書分鐘前打過電話給我？」但今天沒人這樣回答，桌前的所有人都搖搖頭。
空軍出身的結構工程師傑尼金還真的當場扳折起指關節，發出劈啪響，不過，跟那個名字叫培根的傢伙相比，他這樣還算含蓄。培根不停地摸著他脖子上那條皮繩上的湯匙——粗糙打造的金屬小湯匙。
韋特主動伸出手。「我是韋特．佛斯特，郡警偵查隊隊長，這位是偵查員凱文．桑多思，那件外套是我們找到的。」
「這代表……」
這次，眾人沉默片刻後，丹比公司的員工都搖搖頭。韋特不覺得這有志一同的搖頭有什麼好讓人興奮的，因為團體答案本來就很值得懷疑。不過，一開始當然要先這樣問。真正的重頭戲在後面的個別詢問，只有私下訊問，大家才不會擔心同事眼光，才會說出真正的答案。
替兄弟們贏得一分。韋特心想。
「鄰居都沒看見或聽見什麼嗎？」韋特問。
「所以要民眾提供線索的專線電話，也是你發布出去的。」泰莎說。
此時，坐在他車裡的凱文持槍戒備著。跟FBI打交道時，旁邊有個聰明的夥伴絕對有益無害，而凱文正是北國地區能找到的少數聰明宅男。
「丹比先生有沒有提過他的私人行程，比如這週未要和家人去度假？」
沒到場的第四個核心營建團隊的成員，據說此刻在加州的工地現場。他會搭上明早的第一班飛機，準時赴週日五點鐘的訊問。此外，財務長露絲．陳正在巴哈馬群島度假，安妮塔．班內特說，他們會盡量讓她知道「目前的狀況」。
「宅配貨車。」泰莎．李歐妮首次開口。她的語氣不冰冷，單純就事論事的口吻。韋特的第一個念頭：到目前為止，這張會議桌上談的每件事，她早就都知道。
絕對也是同行，現在雖然不是，但以前絕對是。那張臉似乎對他有點不高興。似曾相識。好像是在說，他應該認得她才對。
「沒錯。」
洛培茲說完這些話，就往椅背一靠，扠手抱胸，看來要說的都說完了。坐在他旁邊的同袍紛紛點頭如搗蒜。
「我們有盈餘，」安妮塔說，但語氣有點生硬，停了一下後又繼續說：「不過，現金流量有點危險。」
現在安妮塔沒那麼興奮了。「我不曉得，因為從沒用過這種保險。」
「破壞保全系統。」
「還沒。畢竟歹徒還沒跟我們要贖金。」
衛星導航螢幕上出現的數個紅色箭頭是在告訴韋特，要去波士頓市中心可以從眾多匝道的哪幾個下去，然而，他愈看愈迷糊，最後還是靠凱文扮演地頭蛇的角色才成功抵達市中心。身為曲棍球迷的他，現在仍常開車進城替波士頓棕熊隊加油。
「最近的案子，或者公司未來方向，讓他憂煩沮喪嗎？」
安妮塔最後提到一個她認為有用的資訊：丹比營造公司幫賈斯汀投保了鉅額保險。壽險一千萬美元，附加兩百萬的綁架險。更棒的是，綁架險的保障範圍還涵蓋他的家人。配偶一百萬，每個孩子一百萬。
喔，私家調查員。
「對。」安妮塔笑著回答，很高興自己提供了這項有用的資訊。
「還沒有。不過，我們只發布了那家人的外觀描述，我不認為綁匪會在大庭廣眾下帶著三個肉票出現在公共場所，和_圖_書所以，提供車輛特徵應該會更有用。」
「安妮塔，請叫我安妮塔即可。其他人都在會議室了。邊桌上備有咖啡和點心，廁所就在走廊底。我還有一些瑣事要處理，今天一整天……大家都很慌，我們從沒遇過這樣的事。」
按鍵之後三十秒，一位年長女性出現。她一頭銀灰短髮，深灰褲裝，白色長袖絲質高領上衣，神情緊繃，彷彿承受著巨大壓力但還是設法撐住。
對，他老了，但主要是因為他更喜歡現在這種遠離塵囂的生活。
「你跟公司報告了這件事嗎？」
「那，有收到任何線報嗎？」妮可．亞當斯從桌子另一頭問道。
走出電梯，迎面而來的是狹窄走廊和更多玻璃。一整個牆面的玻璃，而玻璃門就以藝術造型的方式嵌進這面玻璃牆當中，韋特心想，視障者可能得靠手慢慢摸才摸得到牆邊吧。門鎖著。門的後方是櫻桃木的接待櫃臺，櫃臺上方的招牌以金屬字母寫出該公司的名字——丹比營造公司。就是這裡了，如果進得去。
內鬼。綁架丹比一家的幕後主使是丹比認識的人，而且知道他家的保全密碼，更可能知道他投保了綁架險。絕對是朋友或親信幹的，不是競爭對手。加上他家的保全系統是自家員工安裝的，而核心團隊又替他買了保險，所以，主使者就坐在這張會議桌。
大樓的大廳建材幾乎全是玻璃、鋼鐵和深灰色石板。看到這種建築設計，韋特就很慶幸自己是鄉下人。他注意到大廳裡有個咖啡廳，還有一間看起來像旅行社的辦公室，不過，服務臺此刻沒人。牆上一大面標示著各樓層機關行號的板子旁邊，就是一整排電梯。
「沒有，不過有時沒線索反而是好事。」妮可說。
韋特心想，這可有意思了。他迅速在紙上寫下：盜用公款？洗錢？因為就他所知，這個產業的錢都是挪來挪去，所以有很多機會可以讓人盜用公款或洗錢。這代表，如果賈斯汀對數字很精明，或許會看出這一點，又或者，嗅出某人幹了這種事。這樣一來，他的性命很可能受到威脅，而不得不立刻離開。
韋特經手的差事，不曾無趣過。
韋特一聽，立刻有所警覺。安妮塔．班內特開始解釋，丹比營造公司的上一個大案子超出預算，使得現金周轉有點辛苦，只能動用預備金來彌補損失，也因此，目前這個案子——維吉尼亞州的一所醫院——資金變得沒那麼有彈性，所以打從一開始就有現金流量的危機。
「那就不是受到破壞。」寶利說完後，她鎮定地發表看法。「而是被解除設定，按照正常程序進入。」
「我想，大家都同意，」安妮塔以圓滑的口吻打岔：「我們所有人都非常關心賈斯汀、麗碧和愛胥琳的安危。所以，拜託各位，你們負責調查這個案子，現在情況究竟如何，可否告訴我們？」
看來情況變複雜了。她和他們不必然是競爭關係，雖然有時難免會演變成這種關係。不過，絕對可以肯定的是，這下子情況會更加複雜。表面上大家都希望丹比一家人平安歸來，可是事情真的沒那麼簡單，丹比營造公司要他們以最有效率的方式（換言之，最省錢）找到丹比一家人，FBI的探員則希望由他們找到被害者，這樣一來，不僅https://www.hetubook.com.com整個FBI可以提高曝光度，妮可和夥伴的個人成就也能更上一層樓。至於韋特……唉，就算遠在北國，不與人爭，對於小小的榮耀，他終究還是無法免疫。他已經派了屬下去搜查，不介意這樣的行動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盡責的好警察。就算是警察局，也跟其他企業組織一樣，必須為了經費預算而努力。如果破案機率高，下年度的營運費用自然就有著落。
他點點頭，一副不敢居功的模樣。「別告訴別人喔，其實我滿喜歡民眾的，他們經常可以提供有用的訊息給我們，我的意思是，如果排除掉一些神經病。關於丹比的案子，到目前為止，我們的線索和資訊很有限，所以我在想，現在或許可以利用民眾的線報。」
看吧，他的工作永遠不無聊。
跨轄區調查就像跳舞。可惜的是，韋特完全不介意跳舞這種事。不曾介意，以後也不會介意。
整體來說營運狀況很不錯，安妮塔岔題強調這一點。根據目前預估，醫院那個案子仍有五百萬美元的獲利。不過上一季的財報數字的確不怎麼好看，總之，財務狀況有點緊。但是賈斯汀就喜歡這樣，她趕緊補充。他認為資金管理——涉及銀行、供應商和承包商三方——正是大型建案最有趣的地方。他喜歡就付款條件進行談判，更愛重新協商。他絕對不是那種不戰而逃的人。
韋特把這個「核心營建團隊」詮釋成「武裝民兵」。賈斯汀．丹比有武裝民兵，而且是一群韋特見過最凶惡、最瘋狂、最義無反顧的退伍軍人。看來，他和其他警調人員在查案時得小心了，因為這些傢伙顯然不受控制，習慣與暴力為伍，而且處理情緒的主要方式就是訴諸暴力。
身為會議主席的她，拿了一大疊以螺旋線裝冊的影印紙，韋特立刻看出這是公司的財務資料。她發完資料後，大家立刻回到正事上。
「不可能。」武裝民兵之一寶利說話了。「那套系統是我親自安裝的，不可能被破壞。」
妮可迅速點了個頭。「我們的其他探員還在訪談丹比的鄰居，不過，到目前為止，揣測還是比實質線索多。」
所有人都看著他。「泰瑟槍在麻州是非法的，」他聳聳肩，顯然不是一個習於說大話的人。「所以，他們用的泰瑟槍應該不會去註冊，也就是說，光有碎紙花上的序號也沒用，因為泰瑟槍的持有人根本沒去登記。」
兩人靠自己找到了丹比營造公司所處的那棟大樓。地下停車場，太好了。在入口處拿了停車票卡，停好車，然後下車伸展手腳。兩人都穿著制服：深褐條紋的棕褐色褲子，深褐襯衫搭配淡褐色領帶，並戴上郡警的布徽章和註明職等的金徽章。勤務腰帶、發亮的高筒靴，邊緣緊貼著頭顱的警帽。
「不過，要對付賈斯汀可沒那麼容易。」洛培茲繼續說：「這點我們都很清楚。所以，不需要用那種狐疑眼光看我們。」他還特別對妮可搖搖手指頭。「我們每週至少和賈斯汀去射擊一次，很清楚他有辦法保護自己。尤其我們跟他算有交情，幾乎都參加了他的婚禮，甚至幫忙換過他女兒愛胥琳的尿布。他就像我們自己人，而他的家人也是我們的家人。在這裡的所有人，他媽的都沒有任何嫌疑。要懷疑，就去懷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