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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囚禁的音符

作者:希瑟.古登考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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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眼前至少有五、六個警察。我看到費茲傑羅警官正在和另外兩個人說話。那兩個人我沒看過。另外,大廳等候區的角落裡還有好幾個記者,而路易斯也在那裡。他好像正在和洛崗.羅伯討論什麼,兩個人爭得面紅耳赤。洛崗是葛里夫的高中同學。接著,大廳的門開了,我看到克莉絲汀走進來。她是路易斯的太太。這下子可好了。她看起來一臉不高興。我轉頭看看四周,看看旁邊有沒有太平門可以溜出去,可惜太遲了,克莉絲汀看到我了。她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後走向她丈夫。
「我們走吧。」我喊了杜希和鄧恩一聲。我相信葛里夫還在這片森林裡等待著,只不過,我不確定他想幹什麼。
「克莉絲汀?」路易斯看向她身後。「譚納呢?」

「是的。他說,毆打他的人就是他爸爸葛里夫。他傷勢不輕。我們趕到懸崖頂上的時候,看到他站在珮翠拉前面保護她。班恩說他本來想扣留他爸爸,可是他還是跑掉了。」
「沒有。」我突然很受不了自己。
「既然犯案的人是她爸爸,那她為什麼叫她哥哥的名字?」譚普利警官問。「她說的為什麼不是『爸爸』這兩個字?會不會是她哥哥說謊?有沒有可能是他幹的?」
「他在車上,羅瑞。」她簡單回了一句。據我所知,她是唯一個會這樣叫路易斯的人。「他在睡覺。」
「嗯,這樣很好。」希格比醫師說。「在接下來的幾天裡,我們要盡量讓凱莉舒服一點。還有,班恩,你好像該去洗個澡了,換件乾淨的衣服。這樣說你不會不高興吧?」
「我知道,不過,我們能不能明天另外找時間?」
路易斯副警長
「我們訊問證人,不需要徵求妳的同意,克拉克太太。」費茲傑羅提醒我。
剛剛茉莉拿了一條毛巾給我,我走到水槽前面,用溫水擰濕毛巾,然後過去幫凱莉擦掉身上的污泥。我先擦她的臉,從髮際線開始擦,動作盡可能輕柔,試著想撫平她額頭上的皺紋。接著,我小心翼翼抬起她的頭,開始擦她耳朵後面,然後沿著臉頰擦到下巴,然後輕輕放下她的頭。當年她還是小嬰兒的時候,我就常常這樣幫她擦臉。我看著她。她躺在診療檯上,身上只穿著一件病患袍,腳上裹著紗布,除此之外,她全身幾乎是赤|裸的。她手臂上滿是瘀青,即使剛剛茉莉拿相機把那些瘀青拍下來的時候,我已經注意到了,但此刻再看,還是一樣令人怵目驚心。小孩子難免都會受傷,有時候是因為不小心跌倒,有時候是因為撞到尖銳的東西,然而,凱莉身上的傷卻不太一樣。我伸出一根手指,繞著那些瘀青輕輕搓揉。
「我不知道。」事實上,這件事對我打擊很大。安東妮亞嫁給了這個男人,而他卻幹出這麼駭人聽聞的事。我沒有勇氣親口告訴她。
「當時我根本阻擋不了他。」我按捺不住,說話也開始有點火氣了。「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和警察來支援,然後就跟在他後面上了懸崖頂。他認為珮翠拉出了事,跟班恩.克拉克脫不了關係。而且,他跑上懸崖頂,就是打算要殺了那個傷害他女兒的人!」
「什麼?妳把他一個人丟在車子裡?」路易斯不敢置信的說。「克莉絲汀,外頭已經有hetubook.com.com兩個小孩子失蹤了,妳竟然把孩子留在沒有大人的車上。」
「威爾森目前在什麼地方?我們有沒有掌握他的行蹤?」我忽然想到,就這樣把威爾森放走是不是太快了點。我手電筒的光束照在杜希身上,我看到他聳聳肩。「打電話給勤務調度中心,叫他們去查一下。我們不能放過任何可能性。」這時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蠢,為什麼三更半夜還跑到森林裡找一個可能不存在的東西。剛剛在森林裡看到好像有人蹲在地上,但我不知道我怎麼會認為自己有辦法找出那個人。我必須很不好意思的承認,那是因為我想逮住葛里夫,好在安東妮亞面前逞英雄,勇敢無畏的大英雄。班恩告訴過我,懸崖頂上那個人就是葛里夫。就是他把珮翠拉和班恩孤零零的丟在那裡。
這時掛在腰上的無線電忽然開始沙沙作響,我聽到勤務調度員告訴我,懸崖底下有人在等我。是費茲傑羅警官。
「班恩.克拉克是凱莉的哥哥。他說這件事是他爸爸葛里夫.克拉克幹的。」我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像警察。
「你竟然讓馬丁.葛雷哥萊跑到懸崖頂上!」費茲傑羅指責我。
「妳有辦法回家嗎?妳有車嗎?」茉莉問。我忽然皺起眉頭。沒有。我沒車。我的車放在家裡。這下子我被困在醫院裡了。然而,我多麼渴望凱莉醒過來的時候,可以看到那條黃毯子和心愛的猴子陪在她身邊。接著我忽然想到蘿絲。她說過她很樂於幫忙,只要她做得到的她都願意。
班恩哼了一聲,用一種悲哀的眼神看著我。
我繼續幫凱莉擦洗身體。接下來是她的手。她指關節的皺褶和掌紋裡堆積了不少污垢,我拼命想幫她擦乾淨。
「我們必須找那個小女孩問幾個問題。」西蒙警官口氣很堅決。「我們必須找她問清楚,她在懸崖頂上究竟看到了什麼。走吧,我們到醫院去,看看有沒有辦法問出一點什麼。」
我順著她的掌紋輕輕擦洗,擦過之後,她的手掌逐漸變得紅潤。我忽然想到她的未來。我可憐的孩子。我也想到葛里夫。他到底在哪裡?
我趁這個機會匆匆跑出太平門,繞到醫院門口,尋找蘿絲的紅色喜美。我打開車門鎖,鑽進車子。就在這時候,費茲傑羅警官朝我走過來。他旁邊還有另外兩個我沒見過的人,他們把我圍起來。
所以,我覺得媽媽一定很難過,因為她發現能夠哄妳不要哭的人竟然只有爸爸。我知道妳不是故意要這樣對待她,我知道每次爸爸一回來,家裡就會瀰漫著一股壓迫感,壓得你喘不過氣來。當你感覺呼吸都很費力的時候,怎麼還發得出聲音呢?說來好笑,爸爸是唯一能夠哄妳安靜下來的人,沒想到,到頭來他竟然也是唯一能夠讓妳再度開口說話的人。
那種感覺,就彷彿我們家實在太小了,舞台上只容得下一個人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容不下兩個。每次爸爸一回到家,妳好像就覺得時間到了,可以休息一下看看別人表演了。我覺得媽媽似乎有點難過,因為能夠哄妳安靜下來的人,竟然是他,而不是她。我的意思是,每天幫妳把屎把尿幫妳換尿布的人是她,餵妳吃那些綠綠稀稀噁心的嬰兒食品的人也是她。妳兩個月大的時候,有一次感染了風和圖書寒,高燒四十度。那一次,為妳擔心得快崩潰的人還是她。那天聖誕節,氣溫低到零下四十度,而且狂風呼號,連牆壁都被風吹得搖晃起來。但媽媽還是在浴缸裡放滿了冷冰冰的水,幫妳脫掉衣服,自己也脫掉衣服,然後抱著妳坐進冰冷刺骨的水裡。我注意到妳們兩個渾身都是豆大的雞皮疙瘩,嘴唇都發青了,但她還是抱著妳坐在裡面,兩個人渾身抖得好厲害,浴缸裡的水面上都被妳們震得起了漣漪。她就這麼抱著妳坐在浴缸裡,搖啊搖啊的直到妳退燒為止。沒想到妳退了燒之後,又開始驚天動地的哭號起來,浴室的牆壁幾乎快被妳的哭聲穿破了。
「妳在胡說八道什麼?」路易斯一把抓住克莉絲汀的手臂,把她拉過來,以免別人聽到她說話。
凱莉在睡覺。我一直看著她。本來,一個七歲小女孩睡著的時候,表情應該是平靜安詳,無憂無慮,然而,她那髒兮兮的小臉蛋卻看不到那種平靜安詳無憂無慮的表情。她鼻翼兩側的法令紋陷得好深,嘴唇閉得好緊。她旁邊還有另一張診療檯,班恩就躺在上面。茉莉和希格比醫師正在幫他處理傷口,在他身上採集證物。他臉上傷痕累累。剛剛他走進醫院的時候,我一看到他,本來立刻就想問他: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但我卻問不出口。我很怕聽到答案。
「你——」她忽然伸手指著他。「——你還有臉指責我沒把小孩照顧好,那你呢?你自己卻把她的小孩看得比自己的兒子譚納還重要。」
沒想到,唯一能夠讓妳安靜下來的人,竟然是爸爸。平常他在阿拉斯加埋管線,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回家。每次他一回到家,我都會聽到後門嘎吱一聲,然後是咚的一聲。那是他把綠色的水手袋丟到地上的聲音。每當那個時候我就會想,這下子凱莉終於可以安靜下來了。他會立刻把妳從媽媽懷裡抱起來,輕聲細語對妳說:「好啦,別哭啦,我的小凱莉。」說也奇怪,妳真的就不哭了。說不哭就不哭。妳那張哭得扭曲漲紅的小臉,表情立刻和緩下來。妳會仰頭看著爸爸那雙大眼睛,那模樣彷彿在想:「這個人是誰?」然後妳會把妳那花生米般的小鼻子湊近他胸口,伸出妳的小手抓住他那粗大的手指頭,然後就這麼睡著了。睡得好沉。
凱莉,妳出生的時候,我心裡的感覺好複雜,又高興又難過。當時我五歲,一想到從今以後就要跟妳分享媽媽,我就覺得胃很不舒服。妳那小小的腳趾一個個像小小的軟心豆粒糖。那天看著妳的小腳趾,我就已經明白,媽媽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了。妳的哭聲簡直可以把死人都吵醒,一哭起來真是驚天動地!媽媽會把妳抱在肩上,拍著妳的背,湊在妳小貝殼般的耳邊輕聲細語,走來走去,一走就是好幾個鐘頭。「乖乖,不要哭,凱莉,不要哭。」可是妳還是哭個不停。有時候她走太累了,幾乎都已經快睡著了,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眼圈發黑,頭髮凌亂東翹西翹。妳大哭大鬧之後,常常會吐得滿身,全身又髒又臭,但媽媽對妳還是充滿耐性。她總是對我說:「班恩,我們家的小寶寶脾氣很火爆,我們日子恐怕會過得很緊張。你是大哥哥,你要好好照顧我們家的小龍捲風。」
「絕無可能和*圖*書。」我說。「班恩.克拉克很乖。今天一整天他一直在找他妹妹和珮翠拉。」
我沿著走廊匆匆跑到電梯口。蘿絲.卡拉漢真是好心,肯把車子借給我。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報答人家,不過,哪天等這一切都結束了,一定要想辦法好好答謝她。我手上抓著車鑰匙,站在那裡等電梯門打開。一直還沒有時間跟班恩好好說說話。有很多問題必須問他。比如說,是誰把他打成這樣的。這又再次突顯出我這個媽媽實在不夠稱職。絕大多數的媽媽一定會馬上問:「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但我還不敢問這個問題。我還沒有心理準備,因為我怕聽班恩說,是他爸爸把他打成這樣的,而且還做了更可怕的事。一想到今天這個可怕的事件,可能就是葛里夫的所作所為,我感覺整個胃扭絞成一團。不過,說不定不是他,現場並沒有人親眼目睹,一口咬定說就是葛里夫幹的。說不定此刻他還在鎮上哪家酒吧裡鬼混。此刻,我只想趕快回家,幫孩子拿幾件衣服和別的東西,讓他們舒服一點。接著,電梯門開了,我跨進去,按下一樓的按鍵,然後往後靠在牆上。我閉上眼睛,放空自己的腦袋不去想任何事情。接著,電梯門又開了。我跨出電梯那一剎那,忽然有一股衝動想趕快躲進去,不想看到眼前那一幕。
「哼,好像只要一談到克拉克一家人,你就開始感情用事,對吧?」費茲傑羅冷嘲熱諷。

安東妮亞
「凱莉.克拉克已經三年沒講過話。」我告訴她。「可是今天她卻說話了。三年來第一次。她跑到懸崖底下的時候,說出『班恩』這個名字,可是別的就沒有再說了。我不知道她有沒有再多說什麼。目前她人在柳溪鎮的醫院。她哥哥應該也在那裡了。」我低頭看手錶。已經半夜十一點多了,我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可是今天晚上還有得忙的。
「班恩看到他爸爸和那兩個小女孩在一起嗎?」譚普利警官問。
我們走出森林之後,我看到費茲傑羅正在和兩個人講話,講得很入神。那兩個人的裝扮來不像警察,一男一女。他們後面有兩部警車,車燈照在他們身上。正在和費茲傑羅講話的那兩個人,我猜他們可能是外地來的警察。我們一靠近,他們忽然不講話了,轉過頭來看我們。我注意到費茲傑羅的表情,看得出來他對我很不滿。
「不過我要先回家拿點東西。我要回去拿幾件乾淨的衣服,還有凱莉的毯子和她的猴子玩偶。」我告訴希格比醫師。
費茲傑羅警官跟我介紹他的兩個同事。一位是譚普利警官,另一位是西蒙警官。我對他們笑笑打招呼,然後就坐上駕駛座。
希格比醫師說:「呃,班恩的鼻梁斷了,還有肋骨也斷了三根。班恩,你放心,沒什麼大礙,不過你恐怕暫時不能再做劇烈運動了。不能跟別人碰撞。」
「我問你,安東妮亞.克拉克知不知道她丈夫是這個案子的頭號嫌犯?」
班恩笑了起來。看他那個樣子,我心裡很安慰。不管發生了多麼可怕的事,都不足以奪走班恩那燦爛的笑容。
杜希、鄧恩還有我,我們三個又走回步道。剛剛我和班恩就是從那條步道騎四輪摩托車下來的。我們走到那條狗陳屍的地點逗留了一下https://m•hetubook•com.com。那屍體是今晚稍早之前我和馬丁.葛雷哥萊發現的。我有點納悶,不知道這條狗和今天發生的事有沒有關聯。我告訴自己,記得要叫鑑識小組來檢驗一下。「那位輔導老師查爾斯.威爾森有沒有找到他的狗?」
「老兄,你到底在搞什麼東西?」他劈頭就問。杜希和鄧恩跟在我後面,兩個人都有點不自在。
「聽說你找到了兩個女孩和那個男孩,是嗎?」西蒙問我。
我們進森林已經過了四十分鐘了,杜希問:「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是的,我一直都在照顧妳,從小到大。

「我們準備把凱莉移到病房去了,今天晚上你們可以在病房裡陪凱莉,或者,要是你們想回家也沒關係。」希格比醫師對我們說。
凱莉,我躺在妳旁邊那張病床上,打開掛在前面牆上的電視,不停的切換頻道。我把音量關小,這樣才不會吵到妳睡覺。不過看樣子,妳大概不會那麼早醒。剛剛我走進病房的時候,妳忽然歇斯底里的慘叫起來,那模樣到現在還纏繞在我腦海裡。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模樣嚇到了妳。我不得不承認,當時我看起來確實很像怪物。媽媽告訴我,警察在山貓步道出口看到妳的時候,妳叫了我的名字。一開始我覺得很高興,可是後來仔細想想,凱莉,妳為什麼會叫我的名字?妳為什麼沒有說是爸爸?這整件事都是他惹出來的。妳該不會以為我和這件事有什麼牽連吧?但願妳不會。當時在懸崖頂上真是一團亂。我低頭看著熟睡的妳。凱莉,妳到底在想什麼?我好想問妳,妳為什麼會叫我的名字?
那天晚上,滿屋子都是妳的哭聲,我根本睡不著覺。於是我起來幫媽媽泡了一杯巧克力牛奶,還幫她把那雙襪子找出來給她穿。那是她最心愛的襪子,上面有彩虹花紋,形狀有點像手套,前端有五個突出的套筒,每根腳趾頭都可以套進去。我爬上嬰兒床的欄杆,拿出妳那條黃毯子,還有媽媽幫妳做的那隻猴子玩偶。我把毯子和玩偶拿到媽媽的床上,因為我知道晚上她一定會讓妳睡在她旁邊。那天晚上,大概有好幾個鐘頭吧,她一直坐在妳旁邊看著妳呼吸,每隔一會兒就會把手指伸到妳鼻孔下面,看看妳有沒有呼出溫熱的氣息。我有點好奇,不知道她從前有沒有對我這樣。雖然現在我已經十二歲了,可是不知道她是否曾經悄悄走進我的房間,把手指伸到我鼻孔下面,看看我還有沒有在呼吸,看看我的胸口是否還有起伏。我希望她會。
「克拉克太太,我們必須問妳的孩子幾個問題。」西蒙警官對我說。
「應該說,是凱莉.克拉克找到我們。當時我們就是站在這裡,看到她從森林裡跑出來,手上拿著珮翠拉.葛雷哥萊的項鍊和內褲。當時我們就想,珮翠拉和凱莉的哥哥班恩可能在懸崖頂上。」
「應該有辦法。」我告訴茉莉。
班恩
費茲傑羅顯然很不高興,但我不理他。我直接問他:「珮翠拉.葛雷哥萊目前狀況怎麼樣,你有消息嗎?」
「不好意思,我剛剛說得不夠清楚。」譚普利警官說。「我們現在必須問凱莉幾個問題。」
「我們要留在醫院。」班恩和我幾乎是同時脫口而出,說完兩人互看了一眼笑起來。這還需要想嗎和_圖_書?我們當然要留下來陪凱莉。
「克拉克太太。」費茲傑羅警官說。「聽說妳的孩子已經找到了,而且平安無事。我們都很欣慰。」
那三位警官想了一下。「凱莉.克拉克有沒有說出事情的經過?」西蒙警官問。
「不行。我剛剛也說得不夠清楚。凱莉今天吃了不少苦頭,現在還在睡覺。今天晚上我不准任何人問她任何問題。」我說得很堅定。
在病房的小浴室洗了個澡,感覺好多了。不過洗的時候必須很小心,以免纏在胸口上的紗布弄濕。這樣還真不好洗。希格比醫師給了我一件綠色的手術袍。另外,護士給我吃了一些止痛藥,鼻子和肋骨不會痛了,可是頭卻有點昏昏的。媽媽剛剛已經走了,回家去拿點東西。我請她幫我把我的枕頭帶過來。那個枕頭上有威斯康辛州「綠灣」美式足球隊的隊徽。倒不是因為沒那個枕頭我就睡不著,而是因為當一個人的臉傷成像我這副德性時,就必須睡軟一點的枕頭。媽媽跟那位叫蘿絲的老太太借了車,而且問她願不願意幫忙照顧一下我們兩個,她就可以趁這個空檔回家拿點東西。蘿絲答應了。剛剛她到樓下的自助餐廳,打算偷偷帶點東西上來給我吃。我請她幫我帶一包洋芋片,還有一瓶汽水。可是蘿絲說我嘴唇旁邊有傷口,最好不要吃太鹹或太甜的東西。我大概也只能乖乖聽話。
我真搞不懂自己當初怎麼會信任這個人。「是不需要,不過,想問她問題,你們必須先徵求醫師的同意。要是他說我的孩子還不能接見任何人,那你們就不准問他們任何問題!」說著我鑽出車子,走回醫院裡。我要去告訴希格比醫師,絕對不准任何人接觸我的孩子,等我回來再說。
「我也很高興。」我的口氣很冷漠。我只想趕快離開這裡,以免克莉絲汀找上我。我不想牽扯進她和路易斯之間的爭執。
「可以這麼說。」我回答她的時候,眼睛還看著費茲傑羅。他一副虎視耽眈的樣子,隨時準備發脾氣。
「她還在昏迷中,不過狀況穩定。有證據顯示她遭到性侵害。」費茲傑羅旁邊那個小姐告訴我。那一剎那,我忽然想到凱莉,立刻感覺整個胃彷彿扭絞成一團。「我們是聯邦調查局的警官,我叫琳達.西蒙,這位是約翰.譚普利。我們來協助調查這兩個小女孩的案子。聽說今天晚上你碰到不少狀況。」
「他可能已經逃離。現在可能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鄧恩說。
「你實在應該遵守辦案程序,等支援警力抵達之後再採取行動。」費茲傑羅立刻反駁。
「不知道。」杜希說。「我們沒有證據,不能拘留他。他太太說,她是今天早上七點起床的,而當時他早就已經帶狗到步道去散步了。」
「你竟然未經授權就帶著兩個平民跑到森林裡來搜索。更要命的是,他們竟然還是受害人的父母。」費兹傑羅的口氣充滿威脅。西蒙警官伸手抓住費茲傑羅的手臂,費茲傑羅立刻就安靜下來。我感覺得出來,費茲傑羅很聽她的話。說不定她是他的頂頭上司。
安東妮亞
「好了你們兩個。」西蒙警官說。「眼前最迫切的是加緊偵辦,不必再扯那些有的沒的。既成的事實無法改變,而且,那兩個小女孩總算沒有遇害。我們應該集中全力逮住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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