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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我這種人，也不例外。

我在葛楚特之家學到的就是耐心。其他人終於放了我一馬，她們現在應該也很清楚，無論是把洋娃娃放在水槽還是馬桶。也不可能把我嚇得半死，她們也覺得無趣了吧。不過，除了歐莉娜、碧亞願意和我聊天。還有塔巴夏偶爾會和我講幾句之外，絕大多數的人對我依然是置之不理。

「怎樣才算是準備好？」我反問，「你已經出獄，他們又住得這麼近，我知道他們一定想死你了。」

我想到了查爾姆．圖里亞，克里斯多夫的妹妹。除了我和布琳之外，查爾姆、她的繼父，還有克里斯多夫是唯一知道約書亞的三個人，她繼父姓什麼？我記得他們五年前所住的那個地方，但就算他們現在還住在那裡，我也沒hｅｔｕｂooｋ•cｏｍ•ｃoｍ有辦法過去，我得和他們好好談一談。難道我擔心打電話給芮妮．圖里亞？我想，應該沒事吧，只要打電話問克里斯多夫或查爾姆在不在就好了，有什麼做不到的呢？我深呼吸，雙手顫抖。撥了芮妮．圖里亞的電話，隨即又馬上掛了。

我打開電話簿，開始找姓氏為圖里亞的電話號碼，只有一個。住在希根斯街的芮妮．圖里亞，沒有克里斯多夫。

「最近有去看他們嗎？」我們一起準備晚餐，我順口問她，「他們也可以過來葛楚特之家吧？」

「可能吧，」碧亞繼續解釋，「但我想確定自己是最好的媽媽，我想要看起來健健康康，我希望他們以我為傲。」

我也希望布琳別想太多。我們好好團ｈｔtｐs://ｗwｗ•ｈetｕｂｏoｋ•ｃｏm.coｍ聚就夠了，過去這幾年來發生的事，就讓它雲淡風輕吧。布琳過去一直以我為傲；她總是仰望著我這個姊姊，我希望回到從前，她依然以我為傲。

碧亞笑了。「天哪，不要記得才好。這可憐的小娃娃是在監獄裡出生的，」接下來她越來越嚴肅。「那麼可怕的地方，希望她可以忘得一乾二淨。我妹妹是個很稱職的母親，我當然也想要再當他們的媽媽。不過，就算是未盡如人意。我也要知足了。誰知道呢，也許最後他們根本不會有過去的陰影，也許會很高興這個媽媽又回來了，就等著看吧。」她用叉子撈起了鍋裡的義大利麵，又拉出兩三根麵條，隨即以手指用力扔向牆面，黏住了，「麵條應該要和-圖-書掉下來？還是應該黏在上面？我老是記不住，呵，算了，」她瀝乾鍋子裡的水。扯開了她尖銳的大嗓門，「快來吃東西啦！」

「時機還不夠成熟。」碧亞的語氣儼然就是我該結束話題了。但我怎麼能就這麼放棄？「你覺得他們會記得你嗎？」我繼續追問，「我的意思是，最小的那個女兒？從她出生之後。你就沒有再見過她，你覺得她有可能記得你嗎？」

碧亞很健談。而且也願意聽別人抒發心情。她的話題總是圍繞在自己的四名子女身上。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才只有九個月大，他們和她的妹妹住在一起，距離這裡的車程約半個小時左右。她說自己的大兒子是模範生。還是學校棒球隊裡的明星投手，其他三個小妹妹，則是這世界上最可愛、www.hetubook.com.com最聰明的女兒。

碧亞搖搖頭，抓了一把義大利麵丟進滾水裡，「沒有，我還不希望他們看到我，我還沒有準備好。」

「你是他們的媽媽，他們當然會以你為傲。」我向碧亞保證。

她又再次搖頭，「上次我出現在女兒小二家長會的時候，喝得醉醺醺的，整個人在教室裡搖搖晃晃，最後還吐在她老師的鞋子上。我一定要打起精神。找到好工作。然後才有臉見我的小孩。」

我還想再多知道一些事，之後我一定會打電話給黛文，我不斷向自己保證。我知道這種作法風險太高。根本就是蠢行，但我還是再次拿起電話，撥出那個我默記在心底的電話號碼，一直響，一直響。正當我要掛斷的時候，對方接了。

不，不是以我為傲，我只是希望她可以喜歡和-圖-書我。我想要好好告訴她自己找到約書亞的事，告訴她那孩子除了頭髮像我之外，簡直就是克里斯多夫的翻版，還有，不知怎的，約書亞喜歡小動物和其他事物的模樣，讓我想到了布琳。還有，我也想聽布琳講自己的生活，學校上的課怎麼樣，有沒有交男朋友，爸爸媽媽是否以當年對我的方式、繼續折磨她？我想要好好當布琳的姊姊，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好姊姊，但大家都應該要有第二次的機會，對不對？

「我不知道耶，」我回她，「表面上看來，我的爸媽應該是小孩都會引以為傲的典範吧，但事實上，他們也不是很在乎我們小孩。」我打開冰箱，拿出沙拉淋醬。「碧亞，快去看你的小孩吧，他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是真正關心他們、想了解他們一切的人，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