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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明每當巴特以為四下無人時，他是如何自言自語。他也會說夢話，還有在他玩假扮遊戲到處搜索的時候也是。巴特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似乎就是一個人玩，自己跟自己說話。

「你不會的，假如你想要的話，請便吧，你去打。我現在就開始搜查，約翰。你沒辦法阻止我。」

「隨你的便，醫師。」管家帶著懷恨的笑容說。

「你的妻子？」爸爸大聲地說，他的驚訝程度如此明顯，連我也感受到他話中的羞辱意味。

管家面帶微笑。「你的妻子嗎，先生？我顧自己的妻子都忙不完了，沒時間去照顧你的老婆。昨天我太太抱怨這種鬼天氣，和一名女僕動身出發了。她要我安排好關閉這棟大宅之後，晚一點就去找她。她花了這麼多的精神和費用重新裝潢翻新這個地方，現在她又想搬家了。」

在滂沱大雨中，在黑暗裡，他轉身將我緊抱在他的胸前，他的手將我的頭按著貼近他的心臟。我想我也聽見他在啜泣。「裘瑞，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聽見你說你不恨我或是你媽媽。我一直希望在我們告訴你之後，你可以諒解，我們本來打算等你再大一點才讓你知道。也許這樣很愚蠢，我和-圖-書們心裡總想著再過幾年吧。不過現在你已經自己發現了，而你依然可以愛我們，所以也許有一天，你會有辦法諒解。」

他放到牙齒中間咬了咬，然後苦澀地笑了。「我媽媽那串有蝴蝶釦環的珍珠項鏈。她總是戴著那串項鏈，就像外婆總是配戴那個鑽石胸針一樣。我無法相信母親沒有戴著珍珠項鏈就離開了。」

黑色鐵門非常緩慢地打開了。它們看起來像是黑色的骷髏之手，迎接我們進入我們的墳墓。我渾身顫抖，心想自己可能變得和巴特一樣有病。我必須小跑步才跟得上爸爸。「我有話要說！」我大叫，這樣我的聲音才不會被風聲壓過。「當我剛開始發現你是媽媽的哥哥，也是我的舅舅時，我以為我恨她、也恨你。我自認絕不可能原諒你們任何一個，因為你們害我這麼丟臉、這麼失望。我以為我會流乾淚水，再也不會相信誰或去愛誰了。不過現在媽媽失蹤了，我知道我會永遠愛著她和你。我無法恨你倆任何一個，即使我想這麼做。」

爸爸站在那裡盯著約翰．艾默斯．傑克遜，我心想我們應該離開了，但是爸爸像是腳底下生了根似的。「你知道我是m.hｅtｕbｏｏk.cｏm•cｏm誰，對吧，約翰？別否認。我從你的眼睛裡看得出來。你就是那個和女僕莉薇上床的管家，當時我躺在沙發後面的地板上，聽見你跟她說灑了砒霜的糖霜甜甜圈是要用來毒死閣樓的老鼠。」

那天晚上的天氣壞得無以復加，暴亂的雨水下得猶如諾亞打造方舟的情景。狂風尖聲呼號，想要對我們說些什麼，聽起來像是會摧毀大腦的狂野樂曲。我跟上爸爸的步調，這可不容易，因為我的腿還沒長到像他那樣長。他的雙手緊握成拳頭，我也握緊拳頭，準備有需要時和他肩並肩一起作戰。

我坐在椅子上前後搖晃，讓它「走」得更靠近愈來愈微弱的壁爐火光。搖椅底下有什麼在嘎吱作響。爸爸聽見了聲音，彎腰撿起了一樣東西。那是一顆珍珠。

老管家拖著腳步讓開了，無助地聳著肩。「你就去吧，隨便你。但是你什麼也找不到的。」

「爸爸，我敢說巴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和約翰．艾默斯很親近。」

我們來到了階梯上，爸爸還沒叩門環，雙扇門的左側門就打開了，那個管家，約翰．艾默斯．傑克遜就站在那裡。「我在打包，」他用一種問候的態度https://www.hetubook.com.com，皺著眉，面目可憎地說，「我的妻子已經前往夏威夷了。我還有一大堆事要忙，沒時間招待鄰居，我打算盡快完成這裡的事，然後去找她。」

我更貼近爸爸，繼續走向那幢陰暗的大宅。我感到我們之間產生一種比以前更緊密的感情。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更像是我真正的父親，因為我們身上確實流著相同的血。血親之親，我心想，他是我和巴特的舅舅，雖然我從前一直以為他是保羅醫師的弟弟，而只有巴特和他有血緣關係，這點總讓我有些嫉妒。現在我也可以宣稱他是我的血親了。可是為什麼他們還是不明白，我在我這個年紀算是很成熟了，要是他們願意早點告訴我，媽媽和巴特真正的親生爸爸陷入婚外情，我是能夠理解的……應該會吧……我想。

「我不相信你的話，」爸爸暴怒地說，「她人呢？我的妻子在哪裡？你看到她沒有？」

「我不知道，」我難過地說，「巴特以前信任我，但是現在他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他再也不告訴我他都做了些什麼。」

我以為爸爸會震驚到昏倒。「我要見她，而且我不相信你的話。她瘋了才會嫁給你。」

「我和*圖*書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管家否認，我的目光從他轉回到爸爸的身上。哦！我應該要讀完媽媽的每一頁手稿才對。事情比我所知道的還要複雜。

「我沒撒謊，」那個獰笑又醜陋的管家說，「而且她的確是瘋了。有些女人的生活中少不了男人去替她們辦事，而這就是我的用處，一個可以倚靠的人。」

「好了，裘瑞，我懂你的意思。我有個主意，希望行得通。這也許是你扮演過最重要的角色了，所以仔細聽好。明天早上，你要假裝照常去上課。等我們在轉角開上公路，我就讓你下車。你要跑回家來，確定巴特沒有看到你。我會去查出我媽媽是否真的飛去夏威夷，還有她是否真的嫁給了那個可怕的老頭子。」

「爸爸，我們不能通知警方。我們可以嗎？」

管家的溼潤眼中有股沾沾自喜的神情一閃而逝。「是的，克里斯多弗．薛菲爾醫師，溫斯洛太太現在嫁給我了。」

我們又搜尋了那棟房子一小時，質問墨西哥裔的女僕和廚子，他們聽不太懂英文，我和他都很沮喪。「我會再回來，約翰．艾默斯．傑克遜，」爸爸一面說，一面打開前門，「下次我會帶著警方一起來。」

我和爸爸一起搜尋。我比他更和_圖_書清楚這棟屋子，所有的衣櫃，祕密的角落。爸爸不斷地說她們一定在閣樓，可是當我們上去那裡找，裡面除了垃圾和布滿灰塵的雜物之外，什麼也沒有。

「約翰，也許你娶了我媽媽，也許你在撒謊。無論如何，我認為你應該知道我太太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我也開始擔心我媽媽了。所以，你最好讓開，我要進去把這間屋子從頭搜到底。」

我們又回到了起居室，那個他稱為母親的女人在那裡放了一張堅硬的木製搖椅，我坐上去之後，發現其實很不舒適。爸爸不情願地在起居室裡徘徊，然後在通往隔壁房間的拱門停了下來。那幅巨大的油畫肖像就掛在那裡面。「假如凱西過來這裡，她會看到那幅畫，而且假如巴特跟她說了些什麼，她是有可能會過來的。」

「裘瑞，」爸爸說，腳步依然不停，「巴特多常過來這裡？」這時我們已經走到了黑色大鐵門，然後他靠過去對著那只盒子說話，讓他的聲音傳送到屋子裡。

「必要的話，我們就會這麼做，不過我們至少等到明天吧。他不敢傷害凱西或我母親，否則他會去坐牢。」

管家的臉色慘白。「你不能進來這裡，告訴我該怎麼做，」他模糊地喃喃說道，「我會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