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我應該去嗎?」愛莉問。「我一直在煩惱。他沒有說我不應該去。可是感覺有點……我也不知道啦。像是私下說的,好像她不想要我知道。」
愛莉的嘴唇彎成了賊賊的笑。「妳可以去跟裘伊和凱蒂.吉爾摩坐啊。不然就來跟我和盧卡斯坐。」
夜晚雖然溫暖,愛莉仍忍不住打哆嗦。她把窗子關起來,牢牢拴好——還測試了一下,看鎖夠不夠力,這才爬回床上,雙臂抱住膝蓋。就這麼坐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我就……我一定是聽到傳聞之類的……」
愛莉點頭。「很糟糕。裘伊現在很討厭我。」
「同意。」
緊接著她聽見了他的呼吸。
「五分鐘。」她舉起手,五指分開。「然後我就要回去念書了。」
「天啊,說來話長,而且還是蠢事排行榜的第一名。」愛莉喟嘆道。「反正聽我的就對了:裘伊討厭我。可是我還是活過來了。」
蕊秋的杏眼圓睜,頗為詫異,但是她從不會失掉冷靜。
他搖頭。「我不能告訴妳。我其實已經說太多了。可是我擔心妳。拜託妳相信我,我沒有騙妳。」
「她承認了?乖乖!那妳說了什麼?」
愛莉顫巍巍吸了口氣。「妳還瞞著我別的事嗎?」
愛莉嚇得猛一轉身,險些就把咖啡打翻了。「席爾文,要死了。你嚇了我一大跳。」
「都跟我說。」她說,坐了下來。「不然妳想說多少就說多少。」
蕊秋一手按著心口。「我以我全家人發誓,愛莉,我不是其中之一。妳可以相信我。」
「怎樣?還有事嗎?」她問。「拜託不要說還有事。」
「我不能不告訴妳,愛莉,妳有危險。」
「席爾文在夜間部的位階非常高,愛莉。他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討厭鬼,可是如果有人會知道這類的事情?一定是他。」蕊秋思量著這件事,額頭出現深紋。「妳去跟依莎貝兒說了嗎?」
她把咖啡倒入有藍色西默利亞校徽的白色瓷杯裡,看了一遍食物,覺得很洩氣。「怎麼都沒有餅乾?」她自言自語。「巧克力呢?這樣是要叫我怎麼用功?」
「嗨,愛莉。我才剛到幾個小時。」她虛弱地微笑。「我爸媽不想要我錯過考試,我也覺得好多了,所以……」
蕊秋帶著她到圖書館外面,沿著走廊來到一處安靜的角落,然後她再離開去拿面紙,回來時拿了一大盒,還有兩杯茶。
「妳那個神秘的祖母……」蕊秋沉吟著。「不用說——她就是關鍵所在。妳沒跟依莎貝兒問起她嗎?」
「卡特?」她喃喃說,還動了動。
只剩下他們兩人之後,他的態度就變了。他好似不太自在,而且還左顧右盼,確定沒有人跟蹤。他那麼緊張害她也跟著不安。
起碼,她就是如此和自己解釋的。她倒是告訴了蕊秋,出乎她意外的是,蕊秋看待這消息的態度非常嚴肅。
「又來了。」她說,轉身就走,可是他笑著輕輕抓住她一隻胳臂。「我忍不住嘛,拜託妳別走。我保證不會再犯。」
「我沒有亂講,是真的。妳不在的時候,發生了好多事。我們的小團體差不多解體了,現在大家都分裂了。我大部分都是跟蕊秋.佩托和盧卡斯一起坐,如果他們在和_圖_書的話,還有卡特。」
「怎樣?地牢人滿為患嗎?」她說,帶著調侃的笑。可是一注意到愛莉的臉發紅,表情就變得關切。「嘿,怎麼了嗎?」
大約兩個小時後她醒過來,起初她不知道是什麼吵醒了她。她眼皮職顫動,終於睜開來,仍然深陷在惺忪與清醒的迷濛空間之中,她看到有道人影彎腰看著她。一開始她以為是在作夢。
「在我跟妳說以前,我要先問妳一個問題。」她說。「妳可能會不太高興,可是我希望妳能了解我為什麼需要這麼問。」
「食物,」她嘟嚷著說。「我得找食物。」
「她管不了妳。」依莎貝兒說。「不過這不是妳的錯,是她的錯。她也知道。在克里斯多福……離開之後,她就不是自己了。她擔心到覺得沒辦法當妳的好媽媽。」
愛莉簡略地說了她和依莎貝兒的會面,還說她問了她是不是傳統。她把依莎貝兒的回答告訴了蕊秋,蕊秋咬著牙吸氣。
依莎貝兒一手按著愛莉的肩膀。聲音低沉平靜。
她俯身把蕊秋拉過來擁抱。「我相信妳。很抱歉我不能不問。」
「喔,裘伊……」她說,搖著頭。「不要又來了。」
他的體溫仍抵著她的身體,實在是令人心慌意亂。他熟悉的氣味讓她想起了她曾經對他有多麼的痴迷——想起了親吻他。
愛莉張口欲言,又停了下來。如果今天是實話實說日,那為什麼依莎貝兒不說?
「沒有。我滿腦子都是那個『我爸媽爛透了』的垃圾。」
依莎貝兒點頭。
「謝謝。」麗莎環顧餐廳,顯然搞不清楚狀況。「怎麼回事啊?怎麼沒有人坐我們的桌子。而且裘伊還跑去跟……」她比了比角落,裘伊和伊絲梅、凱蒂同桌。
卡特遲到了,蜻蜓點水似地吻了愛莉的頭頂一下,——坐到她旁邊。麗莎瞪大了眼睛,可是愛莉對著卡特笑,也不在乎盧卡斯用手肘輕撞麗莎的肋骨。
「可是如果妳真的有危險,她為什麼不肯讓妳知道?」蕊秋神色愀然。
蕊秋說:「我不想太迂腐,可是我們一個小時前才休息過耶。」
「其實是,」愛莉說,「每一個人好像都在說謊騙我。我爸媽。依莎貝兒。裘伊。我都快要沒信心了……」
「OK。」她說。「隨便妳問。」
「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她也壓低聲音說。
聽愛莉道完原委之後,蕊秋向後一靠。「哇,」她說。「真是劇力萬鈞。而且我才不管她說什麼。妳爸媽真的是大遜咖。可是她說的血源,我真的超級好奇的。」
「我最討厭像這樣子突然冒出來一個心理治療,嚇妳一跳。」蕊秋說,眼神仍然關切。「要不要休息一下,談一談?」
「跟讀書比起來,愛莉更喜歡休息。」卡特說出觀察心得。
「她求我不要告訴妳,我必須尊重她的願望,因為妳是她的女兒,不是我的。我認為不告訴妳是錯的,她也知道我的看法。可是我不能背叛她的信任。」聽起來她好像也在強忍淚水。「可是我也不想背叛妳的信任。我真的很抱歉沒有告訴妳。」
他迅速朝她跨了一步。「愛莉,等一等。我想跟妳談一談……真的。」
當晚十一點,愛莉看和圖書看書突然抬起頭來。
愛莉不曉得是不是要跟卡特說她和席爾文的一席話她敢說卡特一定會不高興她還跟席爾文說話。也絕對不會高興是那樣子談的話。可是瞞著他又覺得不對。當然不像是使詐啦,比較像是說謊。多少啦。
「代所雷——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可是她不想嚇著妳,而且她覺得能夠保護妳。每個人都覺得能保護妳。我卻不是這麼肯定。請妳相信我。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
「咖啡。」她含糊不清地說,踉蹌走到桌前。
那不是卡特。
「我也想不通是誰想要傷害我。」她粗率地說。「所以我們扯平了。」
「麗莎!我的天啊!」愛莉奔過去擁抱她。「妳什麼時候回來的?妳還好嗎?」
她的話不無道理。
依莎貝兒點頭。「是的。我們是同班,她是我的知己。」
三人一面吃飯一面把麗莎回家休養期間發生的事告訴她。愛莉想要公平地訴說她這方面的版本,可是麗莎似乎輕易就採信了最壞的版本。
她兩眼昏花離開了圖書館,筆直朝圖書館門外的一張桌子走去。桌上堆滿了活力棒、一碗碗水果、一瓶瓶茶和咖啡。走廊排列著偷閒休息的學生,伸懶腰的伸懶腰,打盹的打盹,聊天的聊天,等一下還要繼續埋頭苦讀。
不過,除此之外,麗莎和盧卡斯並沒有擦起什麼火花。實事上,有一次愛莉還看到麗莎盯著盧卡斯和蕊秋,眼神擔憂,而她這時才注意到他們兩人坐得有多近,又是多麼登對。
她不相信。
愛莉密切觀察她,察覺不出一點閃爍。甚至沒有對這問題感到一絲一毫的彆扭。她就只是……她自己。愛莉的本能都在說可以信任她。
兩人坐的地方就是昨夜愛莉和席爾文說話的地方,她們各握著一杯滾燙的茶和還沒吃的餅乾。儘管附近不見人影,她們還是喃喃低語。
「知道了。」她回答,聲音陰沉。
「妳母親沒有打電話給妳是因為她想要妳有時間思考。」依莎貝兒的聲音憂愁。「有時間去決定想不想留下來。能不能原諒她。她一定很遺憾讓妳吃苦,這點我毫不懷疑。因為她就是她,而她不能親口跟妳說。」
「那……你是要談什麼?」她問。
「是凱蒂在佔她便宜,」蕊秋說。「她在利用她。如果裘伊會掉入她的陷讲,那她一定是很沮喪。」
「是誰,席爾文?是誰要傷害我?」
「席爾文,」她生氣地用氣音說,「放開我。」
愛莉把茶杯放在桌上,蜷起了腿,抱住膝蓋。「可是她把我送過來了。」
她吐氣。「好,我會跟朋友在一起,我也不會常常到外面去。別這麼大驚小怪的。」
「妳有沒有說過我的八卦?」
麗莎一臉迷茫。「我現在完全不知道要坐哪裡了。」她可憐兮兮地說。
「我想叫她說得仔細一點。」愛莉說,想起了依莎貝兒的表情——她似乎是進退維谷。
可是愛莉覺得她也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讓我考應一下,」愛莉說。「我可能需要慫恿一下卡特。」
趁著他倒咖啡,愛莉轉身就要走。「咳,跟你聊天很開心……」
盧和_圖_書卡斯嘆息。「我也是這樣說。感覺有點太熟悉了。」
愛莉的傷心被憤怒驅逐了。為什麼大人總以為他們比較能處理重要的事,就因為他們年紀比較大?他們為什麼以為就憑這一點,他們就有權利說謊?
她嘆氣。「好吧。只要你保證不要又跟我道歉。」
她以為他聽見這話就會走開,可是他不動,眼睛盯住她。
房間沒有人。可是有人來過,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她書桌上的紙和書都被動過。她睡覺前擺在筆記簿上的筆現在掉在地板上。
「對每個人嗎?」蕊秋幫她說完。愛莉點頭。
她看出他的眼中似乎反映了她自己的矛盾情緒,不禁擔心。她使計脫出他的懷抱,拿起咖啡,回頭就走。他就走在她的旁邊。
愛莉嘆氣。「妳爸爸……」
愛莉看著一滴淚落在膝蓋上。
「是不是納森尼爾?」
愛莉有氣沒力地笑。「其實沒什麼啦。只是突然變成一堂心理治療。」
「依莎貝兒知道嗎?」
可是依莎貝兒還沒說完。「而有些事——有許多事——應該由妳的父母來說。不是我。妳需要先問這些問題,給他們機會跟妳坦白。如果他們不告訴妳,或是妳覺得他們不誠實,那再來找我。我會盡可能告訴妳真相。」
「一定跟露辛妲有關係。」愛莉說。「管她是誰。」
她又低聲說:「可是我可以。」
「好吧。」蕊秋說。「可是我們說的又不是他們家。我們說說的是妳家跟我家。」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興味。
冷不防間,愛莉悲從中來,上身向前彎,把頭靠在膝蓋上,努力不要哭。
她強迫自己穩定呼吸,一面爬上書桌,眺望窗外,可是只看到一片鄉野沐浴在迷離的銀色月光下。
誰知他上前一步就把她擁入懷裡。愛莉還沒能掙脫,只聽得他附耳低語。
「說來話長,愛莉,不過我要妳知道,妳母親跟我始終都保持聯絡。她和西默利亞,以及這裡的人,斬斷了一切關連。」她一臉莊重。「我覺得妳真的應該跟她談一談。她不會想讓妳從我的口中知道她的事。我也不該越俎代庖。可是我可以告訴妳,她完成了這裡的教育之後,就把這裡完全拋到腦後。我想她可能不曾再回顧。她討厭這裡。我相信這也就是她不肯告訴妳的緣故。」
愛莉滿腦子都是席爾文的警告,星期一睡得很差。又上了一天緊湊的課程,還在圖書館裡趕報告趕了整個傍晚,到了星期二的午夜,她爬樓梯回寢室,已經是神困力乏了。
意念一閃,她登時如冷水澆頭,陡然坐了起來,瞪著打開的窗戶,一秒鐘後,才跳下床,打開了燈。
「妳需要了解,愛莉,」她說,「妳還有很多東西要學。妳的家族既悠久又獨特。而妳母親棄絕了這個歷史,所以她選擇瞞著妳。我認為很可惜。妳有最驚人的血源。去問她。
「喔,有需要嗎?」她現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跟席爾文談一談。
星期一,愛莉仍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請蕊秋去問她爸爸,可是她走去餐廳吃午餐,一看見麗莎站在門口,她滿腦子的學期末、露辛妲和危險就一股腦兒飛走了。麗莎的臉色蒼白,比以前還要瘦,可是除了臉頰上的一道紅疤之外,不見其他受到襲擊的後果。
驀然之間,她www•hetubook.com.com需要離他遠一點。
離開依莎貝兒的辦公室後,愛莉先去潑了些冰水在臉上,這才回圖書館。坐下來之後,蕊秋詢問地看了她一眼。
「亂講。」麗莎懷疑地看著她。
「她為什麼要把我送到一間她討厭的學校?」愛莉的聲調因發牢騷而拉高。
說不定蕊秋還是考慮要原諒他了。
他的藍眸閃爍。「我不能保證不會再道歉,可是我現在要談的是別的事情。不過呢,我真的很抱……」
快到圖書館的門口時,他靜靜地說:「只要記住,千萬小心。」
「是誰威脅妳,」他溫和地說,「倒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萬一我們不能保護妳的安全,後果堪虞。我覺得妳應該盡量跟朋友在一起——不要一個人。尤其是在外面的時候。」
「我也希望妳會原諒妳的父母。他們做的是他們覺得正確的事。」
「我媽也念這裡,對不對?」她是這麼問校長的。「妳們兩個認識。」
「沒有,我只是想不通妳怎麼會知道納森尼爾。」
「把妳送到這裡來是她這一生做過最勇敢的事,愛莉。」依莎貝兒溫柔地說。「她知道不能把妳留下。可是要送妳到這裡,她必須要求……要求她在多年以前就斷絕來往的人幫忙。那是非常困難的。」
「嗄?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都知道。」蕊秋幫她說完。「我去問他是怎麼回事。」
「妳怎麼會知道納森尼爾?」
她並不是作夢。
「不,當然沒有。」他說,表情很受傷。「可是如果妳能撥出幾分鐘的時間,我會很感激。」
她其實是察覺到的,而不是看到的,那道人影敏捷地一縱就躍上了書桌,跳出窗外,像雜技演員一樣的流暢輕鬆。
愛莉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反正她就是知道是真的。
「妳介不介意……?」他指著走廊。「我們到別的地方去。」
「我不能說太多,」他說,「可是我相信妳有危險。有人想要傷害妳。」她搜尋他的表情,看他是不是在開玩笑,可是他的表情很正經。這時,感覺恐懼如利刃穿心。
「我不知道——整件事簡直是詭異到不行。可是他的表情……我覺得他是真的在擔心。」愛莉嘆息著向後靠。「有什麼不對勁了。」
可是她回到圖書館一看,他正在收東西,要去夜間部了,所以老天幫她省了麻煩——她只有時間匆匆道再見,那晚就沒再看到他了。隔天,因為他請假去補眠,早上的課沒有上,所以她一直沒機會跟他說。
愛莉一說出這個名字,立刻伸手捂住了嘴。
她不想對他笑,卻還是笑了。「OK,我投降。什麼事?」
她的額頭暫時擠出了憂愁的皺紋。
「這樣又哪裡不正常了?」愛莉說,站了起來。「好,你們都留在這裡。等我找到吃的東西我就回來,等一下有誰餓得昏倒了,休想我會分給你們。」
「妳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她問,聲音模糊。「妳跟我媽是朋友,妳們兩個都不跟我說。這樣不是說謊嗎?」
他搜尋她的眼睛,彷彿是在找線索。
愛莉仍然覺得奇怪,竟然是由席爾文來跟她說。她歪著頭,心裡疑雲叢生。
卡特會宰了我。
漫長的沉默。
「我可以幫妳拿和_圖_書巧克力。」
為什麼愛情總是要這麼齔七八糟的?
「我知道就好了。」
「帶路吧。」麗莎說,內疚地咯咯笑。兩人向蕊秋和盧卡斯走去,他們已經在往盤子上堆三明治了。
「好差勁喔。」愛莉說。「不過,歡迎回來!少了妳,什麼都不對。我好高興妳來了,雖然只有五天。」
「可是責怪愛莉,我們明明都知道是她自己做的……」麗莎說。「太無恥了。」
「我了解。」蕊秋說,也回抱她。「可能比妳知道的還要了解。還記得吧,我在這裡滿久了。我不交朋友是有理由的。好了,告訴我妳為什麼這麼難過。」
她正在圖書館裡和卡特、麗莎、蕊秋一起用功,而且是從晚餐之後就開始念書了。圖書館的門禁時間在本週延長到午夜,雖然已經是十一點了,館裡仍然座無虛席。「我要去拿點東西喝。」愛莉說。「有沒有人要?」
「我真的快瘋了,」蕊秋說。「她是誰呢?」
「卡特不想讓別人知道——特別是像妳爸一樣在董事會的人。」愛莉說。「他還在氣我跟妳說了。」
她只胡亂動了動牙刷,交差了事;等她換上睡衣,已經睡著了一半了。
她的同情又讓愛莉泫然欲泣,於是她點點頭。她不想當著所有人的面前哭。
她想不出有什麼好理由。
愛莉的額頭皺了起來。「那我以前怎麼都沒看過妳?或是聽過這間學校?」
稍後,等她平靜下來,依莎貝兒給了她一張面紙,再把茶杯塞到她手上。
「讓我想想。」蕊秋說。「我會想出結果來的。」
「好吧,」蕊秋說,「可是別考慮太久了。暑期班星期五就結束了。」
「在我認識妳以前,有。」她說。「因為我會說每個人的八卦。可是我認識了妳之後,就沒說過,一次也沒有。」
「按規定,除了這裡我們不能到別的地方去。」她指著圖書館。「現在已經過十一點了。」
敞開窗讓溫暖的夜風吹進來,她口齒不清地說:「晚安,房間。」就呼呼大睡,連一個夢都沒作。
「成人,」依莎貝兒謹慎地說,「不能把知道的事都告訴年輕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子。為了能讓年輕人安全,他們能說多少就說多少。所以,是的,我是有事不讓妳知道,除非我覺得妳準備好了。可是請相信我,等我覺得妳準備好了,我會告訴妳的。」
她不喜歡夾在蕊秋、盧卡斯、麗莎的三角戀愛中,可是她同時也想要蕊秋得到那個讓她的人。
「我哪能問我爸媽啊?」愛莉的聲音拉高。「我一直沒打電話回家,因為我在等,看他們會不會打給我。我是覺得要是他們想我,就會打電話來。至少也會寫封信。可是他們都沒有。他們根本一點屁用也沒有。」
「我不用。」麗莎說,幾乎是頭也不抬。
「啊,規定對我並不是那麼嚴苛。」愛莉射給他質疑的一眼,他立刻補充。「我們不會走遠的。」
「拜託,愛莉,假裝我們像好朋友一樣在聊天。」他懇求的語氣驚嚇了她,所以她也不再掙扎了。
蕊秋給了她挑激的一眼。「妳知道我要說什麼。」
她帶著咖啡,跟著他走到空無一人的門廳。兩人的腳步都在寬敞的走廊上迴盪。
愛莉把臉埋在雙掌間,不讓依莎貝兒看見她哭,可是她感覺到校長摟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