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裘伊，依莎貝兒馬上就會過來，妳必須跟她實話實說。」愛莉以急躁刺耳的聲音說。「妳願意嗎？」
她話說到一半，愛莉才發現她在哭，就伸手過去捏她的手。
「大家都要在今天和明天回家——我爸明天早上會來。」蕊秋說。「如果妳想要的話，我們還是歡迎妳來。」
「承包商今天下午會來評估損傷，大家都被送回家了。剩下的期末考都改成交報告。我覺得我們應該堅持要寫防火措施。」
「沒這麼好過。」可是一清醒就引發了一連串的咳嗽，卡特遞給她一杯水，還插了吸管。她吸了幾口，感覺好多了，在床上蠕動，坐了起來。
「是啊。」愛莉沙啞地說，聲音虛弱。
愛莉忍不住，脫口迸出沙嘎的笑聲，沒多久，兩人已經嘰嘰呱呱的笑開來，雖然也引發了愛莉一連串的咳嗽。
「請進。」蕊秋以法語喊。
「那……現在怎麼辦？」
「沒關係。」愛莉說。「能換掉這身燒烤睡衣，我就興奮得要上天堂了。」
他搖頭，有一會兒沒說話，等他開口，他的聲音發抖。
「他還說了什麼？」依莎貝兒問。
「蓋伯呢？」她終於低聲問。
平靜下來之後，裘伊嚴肅地看著她。「我知道我有問題，愛莉。我有這種……心理醫生說叫『一時症候』，發作起來我就會不理性。而且我真的不應該喝酒。很對不起把妳也牽累了。我真得好希望沒有發生那件事。要是可以收回，我馬上就收。可是我要妳知道我在努力了。」
「蓋伯是怎麼知道納森尼爾的？」依莎貝兒和藹地問。
愛莉的喉嚨痛。「冰的，」她說。「不要刺|激的。」
有人敲門。愛莉想說「請進」，可是聲音出口卻像蚊子叫。
「謝謝，蕊。」愛莉說。「我還是有可能會接受邀請。」
依莎貝兒把裘伊帶回自己的房間後，蕊秋又回來了，讓愛莉吃下一些融冰淇淋和變溫的優格。她一直待到愛莉睡著。
「大概吧。」愛莉跟著說。
兩人站起來，依莎貝兒又擁抱了愛莉一下。愛莉走向門口，正要轉門把，依莎貝兒又攔住了她——
「沒關係。」愛莉說，其實不然。
「妳也救了很多人。」可是他沒說她很棒，而且愛莉看得出神色緊繃。
「她也是這樣說妳的。」
「說了一點點。嚇死我了。」裘伊說。「是在舞會那時候。大家都很開心，在跳舞。他只離開我幾分鐘，可是等他回來，我看見他的手上有血。我以為他割到了手。他說只是意外——割傷了而已——沒什麼嚴重。那時候他沒有跟我說……茹絲的事。他是幾個星期前告訴我的。他不要我再跟愛莉來往，他說茹絲怎麼樣了，愛莉也可能會怎麼樣。或是她的任何朋友。」
可是殺人？
她真的是一臉哀悲，愛莉趕緊忍住笑。
「我會跟她說妳這樣說她。」她設法擠出這句話。
「可是我跟卡特在一起。」她虛弱地說。
「那是席爾文找到我的嘍？」
「絕對值得。」愛莉附和。
「好。」愛莉的聲音溫和。
「妳們兩個都差一點死掉。」他生氣地說。
「大概吧。」愛莉低聲說。
依莎貝兒和愛莉驚愕地互望了一眼。
可是裘伊還沒說完。「其實是，」她說，「每次發生都是有原因的。https://m.hetubook.com.com以前是我爸媽。他們會做什麼，或是忘了我，然後我就抓狂了。可是這一次是…………是跟茹絲的事有關係。」
「妳為什麼不待在原地藏好，愛莉？要是妳聽我的話，妳就不會出事了。」
愛莉想開口跟她說不需要，可是裘伊搖頭。她的臉很紅，愛莉看得出她哭過。
「只要妳平安，我可以犧牲掉她們每一個人。」
「他們說明天可以上樓去拿我們的東西。」蕊秋說。「當然要有人監督。」
「沒有人看得出來。」她說。「不要怪自己，不然我們大家也都得要責怪自己了。找到他了嗎？」
「不，依莎貝兒。」愛莉的口氣很堅決。「我是真的要幫忙。從現在開始我什麼都要參加。」
「不好。」依莎貝兒說，坐在她旁邊，後面有水壺在咕嚕響。「她非常難過，可以想見。」
愛莉放下了茶杯。「我決定要回家，不去蕊秋家了。我需要跟我爸媽談一談。」
「對。」
那天下午，蕊秋幫愛莉拿了一條裙子和一件上衣，聞起來像營火。
等她醒來，是卡特坐在床腳看著她，幽黑的眼睛深不可解。
愛莉一陣興奮。依莎貝兒彷彿看見了似的，趕緊給她潑冷水。「這件事並不是我一個人說了就算，愛莉。其他人也需要同意。不過我會支持妳。」
愛莉倒抽一口涼氣。她看見依莎貝兒臉上血色盡失。
他一聲不吭，只把她摟進懷裡。
愛莉倏然抬頭。「為什麼？」
「裘伊，是誰殺了苑絲？」她低聲問。
「他們說起火的宿舍房間都沒有人住，另外閣樓和樓梯附近的平台也有人縱火。」愛莉腦中閃過克里斯多福拿著火把的回憶。「不過他們還在評估。依莎貝兒跑來跑去，像個瘋女人。
愛莉虛弱地微笑。「死不了——又一次吧。」她說。「蕊秋正在告訴我昨天晚上發生的事。」
蕊秋跳下床。「當然。愛莉，我去幫妳拿點吃的。妳想吃什麼？」
愛莉點頭。「我保證。」
「妳會的，」依莎貝兒說。「這點我可以保證。」
蕊秋的臉上綻開慈愛的笑容。「好，不要刺|激的食物。交給我了，寶貝。」
她點頭。「他說我不會怎樣。可是我是沒辦法唱歌劇了。」
過了一秒鐘她才繼續，可是聲音發顫。「我們跟他說妳不見了，誰也攔不住他。他衝進圖書館，好像不怕火似的。」
總覺得不可思議。他為什麼做那種事？茹絲是他的朋友啊。她能做出什麼事讓蓋伯會想要傷害她？更別說是殺了她。
門關上之後，裘伊小心翼翼坐在床沿上。「我只是想跟妳說對不起。」
早晨了，她們坐在教師宿舍區的一間寢室裡。愛莉墊著枕頭，捧著一杯檸檬蜂蜜茶，是蕊秋端來給她舒緩喉嚨痛的。蕊秋坐在床腳，娓娓道來「妳死了以後的事」。
「我沒事了。」她低聲說。蕊秋點頭，擦掉眼淚。
「確實是會。妳知道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
「怎麼……？」
「怎麼了嗎？」她說。
「是誰出主意要進去的？妳還是茱兒？」
「難道不應該嗎？」愛莉抱住自己。「我需要變強變快。我需要知道怎麼打鬥。我需要知道是怎麼回事，才能做正確的事。如果妳叫我不要到外面
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我絕不會聽妳的話。可是如果妳讓我加入……那就不一樣了。」
愛莉巴不得能說謊。「我啦。」她說。「茱兒想再等一下。」
校長的眼神慈藹。「妳自己知道，不是嗎？」
她消化這個消息。
「我知道。」
裘伊一臉的不自在，看著蕊秋。「我很不願意這樣說，可是，妳介不介意讓我有幾分鐘跟……」
「真高興她沒事了。」她說。「她很勇敢。」
愛莉瞪著他，嚇呆了。「別說那種話，」她低聲說，「太不應該了。」
記起了茹絲的屍體——她的臉色那麼蒼白，幾乎讓人認不出來；她漂亮的粉紅色禮服被血染紅了——愛莉用力吞嚥。蓋伯是在威脅她。那可能是她的臉。她的漂亮禮服。
蕊秋幾分鐘後回來了，端著優格、冰琪淋和草莓（「看吧？沒有刺|激的……」），愛莉正摟著裘伊，任她哭泣。
「妳怎麼沒有早點跟我們說呢，達令？」她靜靜地問。
她加入了。
「我不知道，」裘伊說。「可是他們就……就是認識。好像蓋伯有時候會去找他。跟他談話。」
「我早就牽連進去了。蓋伯說對了，這件事是和我有關。納森尼爾有了克里斯多福，現在他也要我。這是真的，對不對？這個學期我一直被別人解救，大家都忙著保護我，我真的很感激，可是我想要保護自己。現在，我連自己都救不了。我不知道怎麼救。」她鎮定下來。「可是有一個地方可以教我。」
「裘伊有話需要跟妳說。」愛莉低聲說。
「他是年紀比較小的學生。他們都因為被濃煙嗆傷住院了。他們也想把妳送到醫院，可是誰也不肯。依莎貝兒、卡特、席爾文死都不肯。他們只好讓妳在這裡，卡特坐在這裡一整晚，確定妳有呼吸。還好妳有。」她輕快地結束。
「他跟卡特疏散了男生宿舍，就又看到失火。卡特去叫老師們出去。席爾文去疏散女生宿舍，可是他發現裡面是空的，他就到外面找我們。」蕊秋說明。「凱蒂跟我剛把茱兒抬出去，可是妳不在外面……」
「他們是……朋友？」依莎貝兒的聲音發顫，不太明顯。裘伊沒聽出來，卻逃不過愛莉的耳朵。
「他們給妳戴上了氧氣罩，不過他們得先掰開席爾文。」蕊秋挑高一道眉。「他不肯放開妳。」
校長茫然地看著她，愛莉盡量不要讓心裡的挫折和緊張滲透到聲音裡。要是說有什麼時候她需要表現得像大人，那現在就是那個時候。
彷彿是聽見了愛莉的想法，裘伊說：「其實是有關係。我知道。」
依莎貝兒點頭。「她復原得很好。她腦震盪了——她絆倒了，撞到頭。昏了過去。可是也因此逃過了濃煙和高熱，所以她的肺部並沒有受到什麼永久的傷害。她今晚就會回來。」
「他把妳帶出來的時候我沒看到，我忙著給茱兒急救。可是裘伊跟我說他幫妳做了好久的人工呼吸，妳才終於醒了過來。然後他死也不肯放手，大概是怕妳又會停止呼吸吧。」
「你聽說蓋伯的事了嗎？」她低聲問。
「蕊秋，」她說，「妳可不可以去請馬修和歐格斯過來？」她握住了裘伊的手，裘伊的手沾滿了眼淚，緊揪著一團濕濕的面紙。「他有沒有說是怎https://m.hetubook.com.com麼殺的？」
這時，哲拉茲尼和馬修走了進來，依莎貝兒站起來，走到外面去跟他們說話。她單獨返回房間，坐在床上，挨著裘伊和愛莉。
「可是我們都好好的。」蕊秋說。「我還是第一次給真人做心肺復甦術呢。所以也不算太糟啦。」
「我也這麼想。」
「妳會不會跟他說……」愛莉尋思著字句。「就……幫我謝謝他？」
蓋伯殺的？蓋伯殺了茹絲？為什麼？
「一定要的嘛。」愛莉挖苦地笑。「為了健康和安全啊。」
愛莉從裘伊的頭頂上跟蕊秋低語：「去找依莎貝兒。」蕊秋把食物放在桌上，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愛莉張口結舌。「她什麼？」
愛莉的低笑聲像是砂紙在磨木頭。「我可以把歷史報告改成倫敦大火。」
她記得那天晚上跟卡特出去，躲避小徑上的蓋伯。他的聲音——帶著恫嚇——讓她心裡的警鈴大作，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她躲了起來。那一刻她對蓋伯的恐懼更甚於她對納森尼爾的恐懼。
吸兩口、呼一口……
「可是我們救了很多人啊，卡特。」她粗嘎的聲音很憤慨。「我們有幫上忙。」
「我不清楚。我知道三四個房間完全燒毀了。他們不讓大家進宿舍，整棟建築都在冒煙。」她皺皺鼻子。「圖書館的火是從圖書館員的桌子開始燃燒的，蔓延到附近的書架。他們不知道燒毀了多少書。」
「愛莉？」她問，將裘伊的眼淚和愛莉蒼白的臉盡收眼底。「沒什麼事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茱兒呢？」
「我知道。」依莎貝兒舉起了手。「所以啦。」
「我知道不應該。」他用手指彈開臉頰上的一滴淚，迴避她的眼睛。「可是也是實話。」她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擔心地打量他。
「我想幫忙。」愛莉說。
「那這一次依莎貝兒打電話給消防隊了嗎？」愛莉沙啞著聲音問，蚊子叫。
聽到連家都不安全了——那曾經是她所知最安全的地方——總覺得有點可怕。可是愛莉沒有抗辯。她看過納森尼爾是多麼的不擇手段。
「秋季班三個星期後開學。」依莎貝兒說。「可是我不能讓妳回家那麼久。我給妳幾天的時間，然後妳真的應該到蕊秋家去。她父親絕對有能力保護妳，而且他也在等妳。我會派車去接妳。」
「還有一件事，」她說。「要妳母親告訴妳露辛妲這個人。」愛莉瞪大了眼睛，卻沒吭聲。
「覺得怎麼樣？」他的語氣溫和。
裘伊的矢車菊藍圓眼睛注視她。「我知道是誰殺了茹絲。而且我處理不來。就只是知道。我沒辦法……一個人保守秘密。」
校長把著門讓她進去。「進來，坐。」
愛莉搖頭。
「他在躲妳。」依莎貝兒直率地說。
「沒關係。」依莎貝兒低聲說。可是愛莉看得出來她是違心之論。
校長在皮椅上縮起了腳——黑眼圈透露了她的疲憊。
紙張的上端有伊莎貝兒的姓名，愛莉看到她寫了電話號碼。
愛莉怯怯地問了下一個問題。
依莎貝兒最後說：「就說是我說的。」
愛莉能看出依莎貝貝兒臉上的震驚，可是校長的聲音仍然是超自然的鎮定。
沉重的靜默籠罩下來。她看得hｅｔubｏｏk.cｏm.cｏｍ出來依莎貝兒在思考。一秒鐘後，校長把一道奇怪的加檸檬香草茶遞給她。
儘管聽見了依莎貝兒的謹慎，愛莉仍然不敢相信。她知道依莎貝兒想做的事都能做到。
裘伊的臉又紅又腫，點點頭。「所以我才跟妳說。我覺得大家都應該知道。他很危險。」
她的手剛離開，門就打開了，依莎貝兒二話不說，就給了她一個熊抱。然後她拉開一臂的距離，端詳她的臉。
「我沒事啊。」
「可是為什麼呢，裘伊？」她最後問。「他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
愛莉很漸愧地想起在圖書館裡直到最後一分鐘，她還在懷疑人家。
「那，我們都冷靜一點，OK？就讓我們慶幸我們兩個都很平安。」她去握他的手，拉過來貼在臉頰上。「我好高興你沒事。」
「他不要我跟愛莉說夜間部的事，或是他做的事情。」裘伊的聲音聽起來好累。「他說壞事情會發生都要怪愛莉，說妳跟哲拉茲尼太軟弱。他說納森尼爾是對的，妳應該把愛莉交給他……」
「好像吧。」裘伊思索了一下。「我覺得蓋伯很佩服他。」
「誰也沒把握，」她說。「延燒得太快了。」
「昨天晚上妳救了我的命——而且妳還是冒著生命的危險。我幾個星期前在屋頂上妳也冒險救了我。凱蒂跟我說她是騙我的，因為她很氣妳。」
「我覺得這麼做很正確，而且我很高興妳決定要這麼做，」她謹慎地說。「可是現在我們知道克里斯多福在納森尼爾那裡，而納森尼爾也對妳有興趣……呣。事情就不同了。情況更危險了。我會跟妳母親說明這件事。可是，愛莉，回家妳的危險更大。我會盡全力保護妳，可是千萬別冒險。」
「我想這學期妳不會再見到席爾文了。他需要時間思考。還有療傷。」
依莎貝兒改變話題。「對了，妳的聲音真難聽。醫生有沒有檢查妳的喉嚨？」一個小時前才有醫生來幫愛莉檢查過。他宣佈「妳的喉嚨沒有預期的那麼嚴重」，給了她一瓶藥丸以及漱口水。
「卡特和愛莉拯救了世界。」她低聲說。
「是蓋伯。」裘伊的聲音因為悲傷而木然。「蓋伯殺了茹絲。」
過了一會兒，她說：「蕊秋跟我說昨天晚上你救了很多人。太棒了。」
「他對妳有感情。」
愛莉想到茹絲。「我會小心的，」她答應。「我會保持低調。」
「對不起嘛，卡特。可是我怕女生們會出事。」她說。「我不能不幫忙。我不能看著她們被燒死。」
依莎貝兒搖頭。「他失蹤了。哲拉茲尼和馬修去找他，他已經不見了。我們認為他可能是在昨晚起火時走的。」
愛莉倒也不驚訝。她吸口氣，穩住。
裘伊點頭。「妳也救了她的命，妳知道。她雖然賤，不過還不至於會忘恩負義。」
「太扯了，」裘伊說。「簡直嚇死人。」
依莎貝兒緩緩開口。「妳想加入夜間部？」
愛莉欲言又止——不確定有沒有辦法問出口。
「我們也會把她們弄出去的。」他說。
裘伊把告訴愛莉的事又告訴了依莎貝兒。依莎貝兒一面聽一面緩緩跪在床邊，視線始終沒離開裘伊的臉。
熱茶的暖度從瓷杯輻射出來，燙著了愛莉的手指。「知道什麼？」hｅtｕboｏｋ•cｏm•ｃoｍ
愛莉覺得一陣恐懼，好似冰冷的手指摸到她的皮膚。她沒辦法把眼睛從裘伊身上挪開。
在這一刻，愛莉才明白她確實知道。她記得他的淚落在她臉上。她壓根認不出的情緒在心裡翻滾。
「妳有沒有看到席爾文？」她的喉嚨緊繃。「我……我想謝謝他。」
「好。」她又說。
「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次吧。」蕊秋對她微笑。「誰叫妳跟茱兒把我們每個人都嚇破膽了。」
「普契尼少了妳也不會失色。」依莎貝兒說。「結果有可能會更不幸。」
在教師寢室區的浴室洗澡，用力洗掉頭髮裡的煤灰之後，愛莉覺得又像個人了。蕊秋忘了拿她的鞋子，所以她仍然是光著腳下樓。不過她懷著決心，筆直走向依莎貝兒的辦公室，舉手敲門。
「反正就是，依莎貝兒一打電話給消防隊，納森尼爾跟他那一幫人就人間蒸發了——我真的很希望是照字面上的意思。」蕊秋向後靠著牆。「妳跟茱兒還有三名員工需要氧氣。茱兒跟這個傢伙，彼得？妳認識嗎？」
她抬頭看著愛莉。「就……知道什麼可可怕事，卻不能告訴別人……我想那種事就會害你抓狂。」
她做個深呼吸。
「沒——還在找。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他很可能逃之夭夭了。」
愛莉穩穩地瞪著她，耳朵裡咚咚響。
「他們放我進去宿舍，只有三秒鐘。我去搶了妳的衣櫃，只搶到這個。」她說。「煙味散不掉。」
「沒事了。」愛莉低聲說，一遍又一遍，雖然她並不確定會不會沒事。她覺得噁心，深呼吸了好幾次，盡量穩住自己的神經，同時心中的疑問翻湧得太劇烈，根本等不及答案。
卡特點頭，肌肉緊繃。「我早該看出來的，愛莉。我怎麼會沒看出來是他呢？」
「對啊。妳都已經做過研究了啊。」
裘伊打開門，緊張地鑽進來，關上了門。「嗨，愛莉。妳還好嗎？」
淚水從裘伊的臉上流下。「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她哽咽著。「我愛……愛蓋伯。我不能……我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依莎貝兒一臉擔心。
「裘伊好嗎？」愛莉問。
愛莉看著檸檬片在杯子裡隨意漂浮。「所以啦。」
她數著心跳……十二、十三、十四……
「妳沒事吧？」
「我會的。」
「他說茹絲多嘴。而且她對於真正的情況知道得太多了。她想要跟別人說。我想她是想跟妳說。」裘伊說。「可是他又不肯告訴我是什麼意思——像是到底真正的情況是怎樣。」
依莎貝兒從辦公桌上拿了一張紙，寫了幾個字。「任何時候妳覺得擔心或是害怕——只要覺得有威脅或是不對勁……」她把那張紙給愛莉，「就打電話給我，我會派人過去。不要冒險。妳願意為我這麼做嗎？」
「嘿。」她嘎聲說。
「對妳的喉嚨好。喝掉。」她在愛莉身旁坐下。「好吧，我同意。我會去跟其他人說。」
蕊秋和依莎貝兒在幾分鐘後跑進來，裘伊仍在哭。校長穿著談判那晚同一條深色內搭褲和長版衣，而且微微帶著煙味。
「損失很慘重嗎？」愛莉問。
「是啊。」
「我們會繼續找他。」依莎貝兒忙著泡茶。「我們會通知他的父母，會設法確定他平安。我們會照顧裘伊。然後我們會想個辦法來對付納森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