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她擦乾眼淚，走回更衣室，頭抬得高高的。
「還有他的退休金也泡湯了。」
「我是。」他捏捏她的手臂。
「那只是暫時的。」
「你不是當真的。」她對他說。
「爸這樣說嗎？」
「艾力斯．賈可布．拉維，」她說：「你的舉止不當。」
「哈囉，親愛的，」她說：「你覺得怎麼樣？」
突然之間，她放聲大哭，雙手蓋住她的臉，把他嚇壞了。「我好害怕，」她說：「我們以後怎麼辦？」她的身體抽搐，他把手臂環著她。
「噢，我有要去，」他媽媽說：「我們每年都去坐郵輪，你喜歡這條長褲的褲腳反褶嗎？」
「媽，」他說：「我和*圖*書有兩個小孩還沒上學，傑夫有一個在讀一年級，你知道在城裡讀私立學校有多貴，不是嗎？艾隆有贍養費要付。我們有我們自己的生活，我們不能一直付你的貸款。」
現在，他和他的兄弟在付紐約市郊住宅區司卡斯代爾房子的房貸，想辦法把維京群島觀光勝地沙洛特阿馬略的公寓賣掉，把科羅拉多滑雪勝地維爾的連棟房屋脫手。
「我知道，但是我們有很多——」
「我們有，媽，我現在告訴你，你不能買這些衣服，拜託，回去把它們脫掉。」
終於，艾力斯．拉維在麥迪遜大道和第七十二街交叉口的馬球勞夫勞倫專賣店和*圖*書二樓找到他母親了，她正好從試衣間出來，穿著白色麻長褲，五顏六色的上衣。她站在鏡子前面，轉左，轉右。正在欣賞自己時，她看到他了。
「媽，」他說：「你在這裡幹什麼？」
「媽，我們必須談一下。」艾力斯說。
艾力斯打開手機，打電話回辦公室說他會晚一點進去。
「我不擔心，他很愛他的積架車，你父親每年買一部新的積架，從你們還是嬰兒時就如此了。」
艾力斯把眼光從母親臉上移開，他沒有辦法正視她的眼睛。他一生都很崇拜他的父母，他們成功，穩定，有內涵。他和他的兄弟起起伏伏——他哥哥已經離婚
和*圖*書了——但是他的父母仍然恩愛。上一輩的人都比較穩定，言出必行，值得信賴。
她瞪著他：「在你們離開之後你父親跟我談了很久，他說我們不會有問題，那些賣掉房子和車子什麼的都是無稽之談。」
「媽，爸失業了。」
「但是你沒有時間，」她仍在抽搐：「你剛剛自己說的。」
「但是我們一直都有很——」
「沒有，媽，我必須回辦公室上班。」艾力斯是個會計師，在一家廣告公司上班。他離開辦公室，匆忙到上城來，因為他接到他兄弟驚恐的電話。
「別傻了，親愛的。」
「不是，媽，它不是暫時的。」
「你沒有替我或你父親付
和*圖*書錢。」她厲聲說。「但是你沒有要去坐郵輪。」艾力斯說。
他走到媽媽身邊，悄聲地說：「媽，你現在不能買東西。」
「噢，拜託。」
「他當然是這樣說的。」
「買我去坐郵輪要穿的衣服呀！親愛的。」
店員小姐在看他們，艾力斯把他媽媽拖到另外一邊。「媽，情況改變了。」
「媽，我們開過家庭會議……」艾力斯和他兩個兄弟在上個週末與他們父母會面。這是個很困難、很痛苦的會議，他的父親六十三歲，母親五十九歲，三兄弟把家裡的財務狀況跟父母說了一遍。
即使當父親失業時，他們也不擔心。的確，以他的年齡，他沒有機會再m•hｅtｕboｏk•cｏm•ｃｏｍ找到工作，但是他們有投資，有股票，在蒙大拿州和加勒比海都有土地，有豐厚的退休金，沒有理由擔心。他的父母沒有改變他們的生活方式，他們繼續款待朋友，去旅行，去花錢。
「媽……」
「沒關係，我們去吃中飯，媽，我們去頂級的凱雷餐廳。」
「不再是如此了，你沒有錢了。」
艾力斯嘆口氣：「他是不想讓你擔心。」
「好，你有時間跟我吃午餐嗎？」
她皺皺眉，手無意識的梳過白髮。「我不確定這件上衣是否適合我，」她說：「你覺得這件上衣會使我看起來像水果沙拉嗎？」
「會沒事的，」他溫和地說：「去把衣服換下來，我帶你去吃中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