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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動物的嘴巴真乾淨啊！」但是聲音已經越來越遠了。

「牠會回來嗎？這裡是牠活動的範圍嗎？」

就葛瑞維契而言，其他人的興趣消失對他最有利，因為當紅毛猩猩最後終於被找到時，媒體的注意力會比以前高十倍。

壓到樹葉的聲音及踩到樹枝的聲音又響起。這隻紅毛猩猩在動，幾乎就在他們頭上。

黃昏天色開始變黑時，葛瑞維契在打瞌睡，他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說：「Alors. Merde.」

葛瑞維契開槍了。

「我說過不要擔心，」葛瑞維契看著哈嘉：「我知道我在幹什麼，藥量只是使牠比較不穩，牠會自己下來後才倒地。我們有可能需要追蹤牠一陣子。」

「好，十毫升。」葛瑞維契說，從盒子中取出一支箭頭，把它裝到槍膛上，然後又拿出一支，再一支。他把槍膛上緊，對哈嘉說：「你上一次看到牠是什麼時候？」

葛和-圖-書瑞維契站好位置，舉起來福槍，正好看到一團黑影子掉下來。是那隻紅毛猩猩，從一百五十呎高的樹頂直接落下來。

「真的喔！」諷刺的聲音。

「我知道你射中了。」

「不，你不知道，」葛瑞維契又把三支箭頭放進槍膛中：「你不知道我有沒有射中。」

「你打中牠了。」哈嘉說。

「假如牠在高樹頂上，你不可以射，因為——」

「十天前。」

沒打中。他又舉起來福槍。

葛瑞維契把攝影機打開，他分不清聲音從何而來，但至少可以錄下來。他注視著麥克風的瞄準面，因為麥克風是定向的，他可以因此得知聲音是來自……南方。

最近幾週，會說話的紅毛猩猩從媒體上退燒，與很多其他不實的動物故事一樣被扔到一邊了。就好像阿肯色州再也沒人找得到的啄木鳥，沒人知道在哪裡、但當地原著民堅持有六呎高的剛果猿，以及據說在新幾內亞的叢林裡有十二呎長翅膀和-圖-書的蝙蝠的下場一樣。

在樹梢，有短暫的停頓。

他把夾克的領子拉鍊一直拉到頂，避免雨水滴進來，然後繼續等著。

葛瑞維契慢慢地看一下周遭。

「什麼鬼話。」

在南蘇門答臘，雨已經下了一整天，叢林的地上是溼的，葉子是溼的，每一樣東西都是溼的。來自世界各地的攝影人員早就離開，採訪別的東西去了。這回哈嘉只帶了一個客人，葛瑞維契，著名的戶外攝影師，從坦尚尼亞飛過來的。

「你以前做過嗎？」

「Gods vloek het. 笨蛋 wijkje. Vloek.」

「閉嘴。」葛瑞維契又開槍。

「Alors. Comment ça va?」

葛瑞維契在一棵大榕樹下設營。他拉開一個大提包的拉鍊，取出像吊床一樣的尼龍網，然後拿出一個金屬盒，打開來，組裝成一把來福槍。

「不要這樣做。」

「你射中牠了。」哈嘉說。

何況葛瑞維契不只是想記錄和*圖*書這隻會講話的紅毛猩猩，他根本想活捉帶走。

葛瑞維契蹲下來，看著叢林。

紅毛猩猩跳到另一棵樹上，在空中懸掛了一下子。

他把攝影機從三腳架上取下來，想拍攝。但是太暗了，看不見。他調到夜間攝影，卻只看到一條絲線，因為這隻動物在樹葉間飛竄，紅毛猩猩越爬越高並往旁邊去了。

「我沒打中。」葛瑞維契又舉起槍。

「黑猩猩跟紅毛猩猩不同。」

他張開眼睛，望著坐在旁邊的哈嘉，哈嘉搖搖頭。

現在他聽到壓到樹枝的聲音，他抬頭看，看到一個影子越爬越高，在樹枝間盪……一直朝樹頂爬去。才一會兒，這隻紅毛猩猩就在七十呎高的樹頂了。

「不要擔心。」葛瑞維契說。

葛瑞維契注意到他必須馬上作決定。他放下攝影機，拿起來福槍。他把槍往上舉，從軍用夜間射擊的瞄準器中，鮮豔的綠色非常清楚，他看到那隻猩猩，看和*圖*書到牠眼睛反射的光。

「就這附近。」

空氣嗖地一聲經過他的耳朵，然後一片寂靜。葛瑞維契把槍放下來，再裝箭頭，同時眼睛看著樹梢。他彎下腰，打開鐵盒子，拿出更多的箭頭。在這整個過程中，他的眼睛都看著上方。

「你有，假如你再射，你會——」

哈嘉說：「不行。」

三支鏢翼突出牠的身體，一隻在腿上，兩隻在胸部。紅毛猩猩一動也不動，牠的眼睛是張開的，看著上面。

「紅毛猩猩嗎？」

「Merde. Scumbag. Espèce de con.」一個深沉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的，好像酒吧裡喝醉的人：「Fungele a usted.」

「假如管理員來，你最好不要讓他看到這把槍。」

葛瑞維契又再度開槍了。

「沒問題，」葛瑞維契說：「這個傢伙有多大？」

「看起來是。」

哈嘉一動不動地站著，只是在看。

那隻動物摔到葛瑞維契的腳邊，濺起一堆泥漿。牠一動hｔｔｐs://www.heｔｕｂoｏk•coｍ.com也不動，哈嘉打亮手電筒。

「Vloek het.幹Ｘ娘！」

葛瑞維契點點頭。

了無聲息。

他聽到射擊的聲音，以及箭頭打到樹葉的聲音。

「或許。」

從他站的地方往九點鐘方向，他還是看不見，叢林越來越暗了。

兩人聽著雨聲，等待著。

「在哪裡？」

「牠沒再動了，你射中牠了。」

「牠才兩、三歲左右，可能有三十公斤重，或許不到。」

葛瑞維契用望遠鏡觀察，焦距調到滿意後，他把槍放下來。

葛瑞維契跪在泥裡，把他的嘴對著紅毛猩猩的大嘴唇，吹氣到牠的肺中，用人工呼吸救牠。

「你知道這是不合法的，」哈嘉說：「這裡是保育區。」

「你的藥劑量夠低吧？」哈嘉問。

兩人落入尷尬的沉默。葛瑞維契拿出三角架，把攝影機架設起來，然後是一支長距離的麥克風，外加一個一呎直徑的小耳朵，他把這個連到攝影機上。雖然不好看，但是很實際，哈嘉心想。

「黑猩猩。」

葛瑞維契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