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好。」他說，他讓她親他的面頰。
「有帶你的名片嗎？」
「應該還可以。」
「好，我很高興我們彼此了解了，」他後退一步：「伸出你的手。」
「你打電話給醫生診所了嗎？」波頓問。
「我只是——」
桃莉走進來了，手上拿著一張紙。今天她穿著深藍色套裝、低跟的鞋、白襯衫、棕色皮製公事包。一如往常，平淡的相貌使她可以任意走動而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看起來怎麼樣？」她說，將手上的那張紙交給波頓。
「我有看過檔案，細針也準備好了。」
「她的手機號碼在這封信上，就像你看到的。」
傑米，八歲，在當地學校唸二年級。波頓可以去那裡把他帶走，拿他的細胞樣本，下午就交差了事。假如他在一週之內收集到細胞，他有五萬美元的獎金，在四週之後，就降到只剩一萬，所以他有充分理由立即結案。
第一張是個男的，法蘭克．波奈特，五十一歲，身體健和-圖-書康，海軍陸戰隊退役。
「只有那一次。」桃莉說。
「假如他們打電話給母親？」
第二張是這個傢伙的女兒亞莉克斯，三十出頭，律師。
「而你是從他媽媽辦公室來的？」
「張開你的嘴。」波頓往前傾，用力嗅。
最後，他把三張相片攤在床上。
「耶穌基督，尼克，你在幹什麼？」
「是，辛蒂是他們辦公室的秘書。」
「波頓，」她說：「今天每件事都會順順利利的。」
他翻開床上的皮箱，箱中整齊的放著一套胸前印有Con Ed標記的工作服，一件俗麗的格子西裝外套，一件剪裁合身的義大利西裝，一件背後寫著「死在地獄」的摩托車夾克，一個可拆卸的石膏腳模，一把摩斯柏格五九〇短銃霰彈槍和兩把黑色帕拉點四五口徑手槍。為了今天的工作，他穿了件細格子呢的西裝外套、休閒長褲、有鞋帶的和-圖-書棕色皮鞋。
「是，我很好。」
「有，說傑米發燒，喉嚨痛。他們說帶他來看診。」
那只剩下孫子了。
「沒有，絕對沒有。」
「所以假如學校打電話給醫生……」
最後是這傢伙的外孫傑米，八歲。
「沒有，沒有，你知道我不會——」
「我很好——」
「當然沒問題，為什麼問？」
「帶齊了。」尼克是他們在工作上需要醫生時的醫生，他在急診室工作過，直到他的毒癮和酒癮使他被開除。他從戒毒中心出來了，但是穩定的工作一時不好找。
尼克從擔架底下摸出一小瓶傑克丹尼爾。
「而這是辛蒂的手機號碼？」
「好，上車。」
「好，讓我們盡快把事辦完，」波頓說。他把手臂環繞著她的肩：「這件事你做得來吧？」
「只抽這一根。」尼克說。
「我聞到酒味。」
波頓伸出手：「瓶子拿來。」
「不會，」波頓說：「只是幾根針，幾秒鐘就結束了。」
https://m.hetubook.com.com他開上路了。
「伸出你的手，」緊張時波頓從來不提高聲音，他反而降低音量，這使人們注意聽，使他們擔憂。「把你的手伸出來，尼克，現在。」
「沒有。」
「不只一次。」
尼克伸出手，他的手沒在抖。
他看著女兒亞莉克斯的相片，一個律師，絕對不是好目標，即使你完全沒有錯，你還是會挨告。這個女孩金髮，看起來身體狀況不錯，夠吸引人，假如你喜歡這樣的女人，但對波頓來講，她太瘦了。她可能在週末上過以色列防禦課程，你不知道的。無論如何，她會是個麻煩。
「我的鼻子很靈的，尼克。」
「對。」
波頓遲疑了一下：「你有喝酒嗎？尼克？」
「那麼，我們就速戰速決。」
「你知道為什麼。」桃莉的心很軟，當她看到孩子時，常會下不了手。他們在加拿大曾經有一次，找到一個躲在溫哥華的逃犯，去逮捕他時他的孩子來應門，桃莉問她爸爸在不在和*圖*書家，這個八歲的女孩說不在，桃莉就走了。這個傢伙其實在回家的路上，他的女兒關上門後，打電話給她爸爸，叫他一直往前開，不要回家。這個孩子很老練、很有經驗，他們從她五歲就開始逃亡。他們後來沒有逮到他。
「他最好不要傷害那個孩子。」
「他們要肝臟和胰臟的穿刺切片，他們要血液——」
波頓坐到桃莉旁邊，開始發動車子，桃莉說：「他在後面沒事吧？」
波頓面對著鏡子，用專業的眼光打量著自己的外表，用女士用的睫毛膏刷著他的山羊鬍。波頓是個高大的人，六呎四吋高，四十二歲，渾身肌肉，他的體脂肪只有百分之九。剃光了的頭加上修整過的黑色山羊鬍，使他看起來像個魔鬼。他的用意是要使自己的外表讓人一見就怕，這點他做到了。
這個老傢伙消失了，波頓看不出任何理由要去找老的。波奈特可能在世界的任何角落——墨西哥、哥斯大黎加、澳洲，從他家屬身上直接取細胞htｔｐs://ｍ.hｅtub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方便多了。
車道上停著一輛救護車，後門打開。波頓聞到一股煙味，他繞過車子，尼克穿著白色實驗衣坐在那裡抽煙。
「他不會傷害那個孩子吧？」
她拿出一張名片，上面有律師事務所的標記。
他很快的瀏覽了一下，上面寫著「敬啟者」，底下簽了亞莉克斯．波奈特的名字，請允許送信人接她的兒子傑米去家庭醫生處做檢查。
「嘿，」波頓說：「你不是說你可以好好處理這件事的嗎？」
從這個孩子下手，他想，簡單明瞭。
「他們會說的確有這回事。」
「上車，尼克，我的話已經說完了。」
「我只有淺嘗一口。」
「真有你的，」波頓靠近他的臉，平靜的說：「現在你給我聽仔細，今天如果再被我抓到一次，我會把你從車上扔出去，扔到四〇五號的公路上，輾成肉泥。你要讓你的生命變成悲劇，而且我說到做到，你聽懂了嗎？」
「是，波頓。」
「熄掉，」波頓說：「我們要走了，你的工具帶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