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不,孩子,」桃莉說:「他不認得你媽媽,牠只是說一些牠以前聽過的話。」
「那是什麼地方?」
「是的,夫人。」他說。永遠要對拿著槍的女士有禮貌,尤其是當她生氣的時候。現在群眾越圍越多,內外三、四層,擠得水泄不通,像鳥兒一樣吱吱喳喳,每個人都拚命擠想看個清楚。但是這個女人並不打算輕易放他走。
「我們沒有抓著他。」桃莉說。
「我的名字叫傑米。」傑米說。
波頓跟著牠。這道牆後面是個女廁所,但是附近並沒有人,廁所也沒開燈。在他右手邊的游泳池裡現在沒有人,所以除了那隻猩猩,沒有人在廁所裡。他握著槍,往廁所裡走。
來到花園,亞莉克斯先經過游泳池區。這是她看過最安靜的游泳池,沒有潑水的聲音,沒有喧鬧,人們像屍體一樣的躺在那裡曬太陽。旁邊有個櫃子,裡面有很多浴巾及浴袍,亞莉克斯抓了件浴袍披在肩上,蓋住毛巾包著的手槍。
「他們也可能發現了這個追蹤器。」
這個像猴子一樣的黑孩子不見了,到處看不到他。
他們走到一個轉角,經過一道泥磚拱門,進入另一個圍起來的花園。這裡的空氣有點涼,走道有蔭一條小溪流過走道。
索拉納峽谷也是名流最喜歡的戒酒中心。
亨利抬起頭來:「那是什麼?」
「大衛,」他說:「我們必須表現我們有自制力。」
他覺得虛弱無力,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事,而且覺得跟琳的朋友在一起很不好意思,所以他回到家中,坐在電腦前。五分鐘以前他也是這樣坐著,那時,大衛尖叫,然後開始了這一切。
「我還是不喜歡,」波頓四處張望,看看路又看看溫泉區。桃莉是對的,只要快步穿過花園就好,他轉頭對著孩子。「聽著,」他說:「我們要這樣做,我們要下來走一小段路,假如你乖乖安靜,一切都沒事。」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的?」亨利望著她說。他很緊張,跟帶著槍的人一起走,知道她會用到槍使他很緊張。他不知道有山羊鬍的那個人有沒有槍,他很可能有。
「他的耳朵掉下來了。」
「沒什麼,只是抽一點血。」
「下一次是他的鼻子。」
他僵住了。他知道這是子彈上膛的聲音,聽到這個聲音後你絕對不能走進那個房間。他等待著。
他告訴他們大衛需要馬上就醫,他得帶他去醫院。他說他的太太琳目睹所有的經過,可以告訴他們所有發生的事。他說他回來會給他們一個完整的說明,但是現在他要先帶大衛去醫院。
傑米非常驚訝,他只是抬著頭看。
「不過是一隻鳥!」這隻鳥說:「你是誰,竟敢說我只是一隻鳥?」
「媽!」
波頓了解他必須趕快離開這裡。事情已經搞砸了,沒戲唱了。桃莉仍然站著不動,好像自由女神雕像一樣,他開始推她,叫她趕快離開。所有花園中的其他女人開始噓他們,有幾個穿著連身緊身運動衣的老女人叫說:「睪固酮中毒!」其他人說:「不要惹她!」「怪物!」「虐待狂!」他想喊回去:「她替我工作的!」但是當然,她已經不是了。她呆呆的、手足無措。現在那些穿著緊身運動衣的老女人已經在尖聲叫警察來了。
他的追蹤科技網頁還開著,他已經打入大衛的名字和追蹤器的出廠序列號碼,也完成了傑米的,但是還來不及弄另一個傑米的。他感到很難過的立刻坐下來做。
「離這裡多遠?」
「媽!媽!」
「他的媽媽很難過,爸。」
他們聽到一個聲音說:「快樂的涼意。」
「一次,來做基因的演講。m.hetubook.com.com」
波頓氣炸了,他信賴的助理竟然在他的眼前融化了。這孩子一叫「媽!」她就讓他走了,她呆呆站在那裡,像是被電到似的。
「馬上來。」
當他在看時,藍點轉進嘉洛路,往內陸走。
這孩子拔腿就跑,嘴裡喊著媽。桃莉突然之間表現得一副不認得他的樣子,不來拉他一把,他只好自己從玫瑰花叢中爬起來,臉手都被刺傷了。假如你屁股都是刺,實在很難有尊嚴的爬起來。現在至少有一百個人盯著他看,馬上警衛就要來了。
「你認得我媽媽嗎?」傑米問。
「我們馬上走,你帶著那個。」她對著手提電腦點點頭:「我去拿我的槍。」
「嗯,一個男孩最好的朋友是他的媽媽。」這隻鳥用一種很奇怪的聲音說。
「但是你不多,」這隻鳥說:「這些人是誰?為什麼他們抓著你?」
「一個溫泉度假休養的地方,非常大,非常高級。」
「什麼是自制力?」
她說:「假如那邊也有警衛,他們應該會看到傑米下車後在掙扎。」
「是的,他很好笑,親愛的。」桃莉說,把手緊緊的壓在傑米肩上。
「是的,夫人。」他說。他覺得血往臉上衝,憤怒、羞辱、生氣。
之後她就沒再說話了。
「我有,」他說:「但我希望是更好的。」
喀喇!
「啊,老天。」這隻鳥完全模仿他的聲音:「你叫什麼名字?」
「掉在哪裡?」
她打電話給羅伯.寇區,問他有沒有消息。
「是啊!」
「好。」
在遠處,她聽到:「媽!」
「所以呢?讓我們馬上過去。」
「天殺的!」波頓說,重踩煞車。他開到後面的小路以便停到外科中心的後面,原來的計畫是曼紐.卡哈醫生從外科中心出來,進入悍馬車,在那裡做肝臟穿刺切片,然後他們離開。這樣沒有人看到,就沒有人知道,就不會有事。
「對不起,」這隻鳥說:「我的名字叫傑瑞。」
他轉向桃莉:「好,打電話給卡哈醫生,告訴他,我們馬上來。現在走吧。」
「所以,明天就知道了。」
「去找那個壞人,那個有黑鬍子的人。」
「放輕鬆點,」桃莉說:「這沒什麼了不起。假如這條路封閉了,我們就走到外科中心,從後門進去,在那裡做。」
「你認得我媽媽嗎?」這隻鳥說,聲音跟傑米一模一樣。
「哈囉,傑瑞。」
「你跟他一樣大小,十一減九是多少?」
這正是我擔心的,他心想。一個八歲的小男孩大聲叫喚他的媽媽,一堆女人穿著浴袍走來走去,假如她們剛剛沒有注意到他和孩子,現在她們可是注意到了——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波頓看起來與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搭,六呎四吋高,山羊鬍,渾身黑色的打扮,外加一頂黑色牛仔帽,而帽子又必須壓得很低,因為耳朵被咬掉了。他知道他看起來像個西部牛仔電影中的壞蛋。他的女人也幫不上忙,她沒在安撫孩子或推他前進,他知道這孩子隨時可能轉身就跑。
「或許他們會先給他打麻藥,或……我不知道。」他很快地說,看到她臉上的痛苦表情:「等一下,又動了,他們繞到後面的小路去了。」
「不要碰它,大衛,」亞莉克斯說:「那是一把槍。」
他說:「傑米,去叫亞莉克斯,告訴她我需要跟她講一下話。」
「是的。」
這太複雜了,hetubook.com.com一時講不清。亞莉克斯的白色豐田車在前面,他們上了車,他坐前面,大衛坐後面。
她說:「你他媽的聽到我跟你說的話了嗎?」
「我們走吧。」波頓說。
「這是什麼?」大衛說,指著他旁邊的座位。
「我。」
在他身後,他聽到一個聲音說:「哎,哎,哎,城裡有這麼多槍,卻是這麼少的腦子。」
「法學院。」她笑著說。
他到客廳一看,發現傑米的白色球鞋還在角落,跟他的小旅行包在一起。他根本沒把球鞋穿出去。於是他回到書房,打進他自己傑米的名字,同樣結果,藍點停留在同樣地方:他家。然後,藍點移動了一點,他的兒子正走進家門。「爸,你在幹什麼?警察在外面,他們要跟每一個人談。」
「我們該怎麼辦?跟隨他們到後面的小路嗎?」
「傑米!」亞莉克斯開始在花園裡大喊起來:「傑米!傑米!」
「我想不要。假如我們追過去,他們會看到我們。最好先把車子停下來,」他打開車門。「讓我們散步穿過這漂亮的索拉納峽谷休閒地,」他望著她:「你要把槍留在這裡嗎?」
波頓點點頭,飛快地離開。他要趕快離開她,離開這些看熱鬧的女人。簡直就像一場夢魘,所有這些穿白袍的女人都看到他如此出醜。他越走越快,等於是跑起來了,回到悍馬上,趕快離開這個地方。
「那麼它有可能再掉出來。」
「再見,傑米。」
「我們失去了救護車,所以現在執行B計畫。」他回過頭說:「桃莉,寶貝,訂下一間手術室,告訴他們我們二十分鐘會到。從現在起一個小時,所有工作完結。」
「有醫生嗎?」
大衛走在他們後面兩步左右,亨利轉過頭去說:「大衛,走快點。」
「不,」她打開車後的行李箱,找到一條毛巾,把槍包起來。她說:「我準備好了。」
「我們走吧,親愛的,」桃莉說:「不過是一隻鳥。」
他們走了幾步,傑米說:「他很好笑。」
「哈囉,傑米,我是傑瑞。」這隻鳥說。
她走得更快了。
「我馬上就來。」
往北,托瑞松路,東北東,五十七哩。
他立刻轉過身,但他看到的只有那隻鳥,站在女廁所門上拍著翅膀。他無法確定那聲音從何而來。他趕快回到他的悍馬,他已經在思考要怎麼告訴律師事務所和生物基因公司的人。事實是,它根本行不通。這個女人有武器,有人給她內線消息,有人事先通知她了。對此波頓是無能為力的。他對他的工作很在行,但沒辦法創造奇蹟。問題出在洩露機密給她的人身上,在你怪我以前,先看看你自己。他們公司的內部有問題。
「而且你的鞋子也掉了?」
他站在女廁的門口,既憤怒又害怕,直到他開始驚覺自己很愚蠢的站在太暴露的地方。「啊,去死吧!」他說,轉身走回他的車上,反正他才不在乎那隻猩猩。
「他從工作人員的入口進去。」亨利說。
「嘸,好。」
當那部黑色悍馬衝過來時,亨利與琳都大聲尖叫。但是波頓知道他在做什麼,他一手撫著流血的耳朵,一手把車子開上草皮,堵住前門,停住。他和桃莉立刻跳出來,把亞莉克斯的傑米抓上車,把他驚嚇中的母親推倒在地,揚長而去,前後不到十秒。當他們離去時,所有人仍然站在那裡,嚇得說不出話來。
顯然,亞莉克斯也在想同樣的事,因為她說:「那麼,他的鞋仍在救護車中,不在悍
https://m.hetubook.com.com馬車裡。我們可能跟錯了車。」大衛往前直奔。亨利望著亞莉克斯,她站得非常穩,她把毛巾、浴袍都丟到地上,機械性的把子彈裝進槍裡,然後將槍上膛,發出鏘鏘聲。然後她轉過身面向亨利。
「在白色大車裡。」牠指的是救護車。
他繼續看著螢幕,藍點朝北,然後朝東,然後北,最後又朝東,穿過聖塔非牧場回到沙漠區,然後它轉向高地路。「好,我知道他們要去哪裡了,索拉納峽谷。」
「你要對我做什麼?」他問。
「我相信有,他們甚至可以做手術,可能是整型、拉皮、抽脂之類的。」
亞莉克斯凝視著螢幕:「我一定要找到那個混蛋,我要把他的腦袋轟掉。你敢碰我的孩子,你死定了。」她的聲音平板冰冷,亨利頓覺一股寒意,她是來真的。
他一路揚長而去。
「桃莉,」他厲聲說:「天殺的,回復你的理智,我們必須帶這個年輕人去外科中心——」
「好了,好了,」波頓說:「趕快走吧。」
「每個人都會看到我們穿過溫泉休閒度假區。」
「那又怎樣?我們是來參觀的。此外,來到這個地方的人都在忙自己的事,他們根本不會有時間想到我們。就算他們看到,決定叫警察,在他們打完電話之前,我們的切片已經做完了。而且絕對不會有人這麼多事的,他們來這裡就是要休假,什麼都不管。卡哈醫生在裡面做的速度會比在外面快。」
「是的。」
「那麼,他們就有外科手術設備。」她陰陰地說道。她重踩油門,加速前進。
一切都完了。
「完全正確,」她說:「如果你再碰我或我兒子一次,我一定會他媽的殺了你。」
很快地,亨利打進第三個名字和系列號碼:大衛的。螢幕切換了,他等了一下,看到地圖不一樣了,現在出現的是往北走,去市中心的路,那個藍點在移動。
「他傷害了傑米。」
「可以的,我的車停在轉角。」
「只是一根很小的針,就像去醫生那裡打針一樣。」
「但是,爸——」
「好,」亨利說:「我們走吧。」
「掉了。」
「後來呢?」
波頓沒有回答,快速從她旁邊走過去。下一件他知道的事就是一聲他媽的爆炸,他前面走道旁的小樹叢突然飛起一團花瓣、樹葉、塵土混合的綠雲。所以當然,他馬上停住腳步,站在那裡。他慢慢地轉過身來,兩隻手刻意地遠離身體。
「嗯哼。」
亨利.康多嚇壞了,這是綁架,而且就在他家的草地上。他沒有衝出去阻止它,他自己的兒子在哭,緊抓著他的母親。大衛把某個人的耳朵丟在地上,另一個孩子的母親正在爬起來,尖聲叫警察,而黑色悍馬車已經駛過轉角,不見了。
「十分鐘。」
「你來過嗎?」
「是的,我知道。」
網站變成一片空白,出現登記者名字和號碼的表格,他打入傑米.波奈特的名字,如果偵測器有發揮功能的話,他現在應該看到藍點在地圖上移動。但是藍點沒有動,電腦顯示的名字是馬白利麥迪遜街三百四十八號,正是他家。
「諸位紳士不是真的要殺死我的兒子吧?你們是嗎?」這隻鳥說。
「我想他們在停車場。」
他嚇了一跳,停下腳步,抬起頭看。
「一定是從他的鞋中掉了出來,不知怎地落入那個傢伙的衣服裡。」
「就是這樣,」波頓喊道:「假如你不在屋子裡,你就是我的。」
「抓住他,該死的!」他說:「你究竟在幹什麼?」
「他讓它過了?」
「好,馬上來。」
桃莉走得這麼慢,好像夢遊一樣。波頓必須離開了,https://m•hetubook•com•com他超越她,快步疾走穿過花園,他心中唯一的念頭是趕快離開這裡。在另一個花園,他看到那個孩子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在他們兩個前面是亞莉克斯,她手上拿著一把鋸短的十二發手槍,好像她知道怎麼用似的——手置於正確的位置蓄勢待發——她說:「假如我再看到你的臉,我就把它打爛,王八蛋。」
亨利說:「是一隻鳥。」
「我們要去哪裡?」大衛說。
亞莉克斯停住了,那是傑米。
「不,」他搖頭說:「停車場一向都有兩個警衛,假如你拿出槍,會有麻煩。」他看著螢幕:「停住不動……現在又開始移動。現在停住了。」他皺了皺眉頭。
這一百英畝叫做索拉納峽谷的地方代表著行銷的成功。幾十年前,這個地方還叫「地獄洞棕櫚」。它是個平坦、上面有大石頭、根本沒有峽谷的地方。索拉納峽谷沒有峽谷,與索拉納灘這個海邊小鎮也沒有關係,它會叫索拉納峽谷是因為這比天使泉、禪山景、香柏泉、銀山隱居所好聽。索拉納峽谷帶給人們一種安然、平靜、輕描淡寫的感覺,來這邊休養的人一天花上幾千美元,使自己的身心靈返老還童。這裡提供瑜伽、按摩、打坐、精神輔導及節食上的幫助,裡面的工作人員接待客人時都雙手合十。
「你是艾文的朋友嗎?」這隻鳥說。
「我們走吧!」她非常的冷靜,那把槍在她手上晃著:「你可能需要走在我後面。」
「他們說要跟我談談。」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那個黑孩子,就是像猩猩的那個,事實上,他就是猩猩。波頓看到這孩子走動,非常確定他一定是猩猩,一隻穿了孩子衣服的猩猩,這隻猩猩在花園裡到處跑。一看到這隻猩猩波頓立刻火冒三丈,想都不想就把槍拔了出來開始射擊,他並沒有預期從這麼遠的距離打中那隻小混蛋,但是他必須做些什麼事才可以出出這口鳥氣。果然,這隻猩猩跑了,一邊叫,一邊翻過一面牆,不見了。
「怎麼掉的?」
波頓需要控制這個情況。但就在此時,更多的女人從四面八方冒出來。要死了,整個瑜伽班的女人都跑出來了,每個人都在看,是誰家的小孩扯著喉嚨在找媽媽。
「不,救護車撞壞了,不可能是救護車在跑。」
她對著他罵道:「我剛才對你說什麼?」
「他離開海岸往內陸開,但他可能只是想避開德馬爾的交通阻塞。他有可能再走回海邊,我們再幾分鐘就知道了。」
但是現在後面的路被封掉了,兩部怪手在挖大排水溝。不可能跨越,這裡又沒有其他的路。他們離外科中心三百碼之遙。
「是的,我知道。」
「該死,該死,該死。」他說。
「不是。」他說。
她開始走:「傑米!」
她沒回答。
她把車上檔,開進工作人員進出及送貨區。門開著,沒有人值班,她一直開進停車場。後面的小路是在停車場的遠端。
「那這個訊號……」
「有用到針嗎?」
「他現在往哪裡走?」
這隻鸚鵡說:「我的名字叫傑米,哈囉,傑米,我是傑瑞,哈囉,傑瑞。」
亞莉克斯直接開過泥磚式的大門,很藝術地隱藏在巨大的棕櫚樹後面。他們跟隨著追蹤器的訊號,這個訊號在休閒聖地的後面。
因為大衛的手上都是血,所以警察相信了這個藉口。琳給他一個非常奇怪的眼神,他說:「我會盡快回來。」就從後門出去,大衛緊跟著他。
但是現在大人推著傑米前進。他知道他不能再逗留,他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大吵大鬧。「再和圖書見,傑瑞。」他說。
「法官說他要等到明天才做裁示。」
「他們不再請我來了。他們不喜歡我講的東西,你知道那句老話,『教授把他學生的聰明歸因到環境,把他孩子的聰明歸因到基因』,這些有錢人也是一樣。假如你很有錢、很漂亮,你想聽的是你的基因使你既有錢又漂亮,因為這使你覺得遺傳上你比別人高一等,你會成功是因為你天資比別人好,所以你就有權利看不起別人。等一下,他們停住了,慢下來。」
反正,就像這類的說詞。
亞莉克斯說:「啊,一隻會講話的鸚鵡。」
「一隻掉到他的嘴裡,我是說那個有鬍子的人,然後車子就翻了。」
是一隻鳥,一隻灰色的鳥。
「你覺得運氣很好嗎?痞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很耳熟。
「你的故事聽起來不太對勁,」傑瑞說,然後是另一種聲音:「噢,那太糟了,你有更好的嗎?」
「你話還真多。」傑米說。
「她在哭,媽說去拿衛生紙。」
她把車上檔,就開走了。
「你可以走了。」她說,輕輕揮動她的手槍。她知道她在做什麼,一個去過射擊場練習的律師是最難應付的律師。
大衛的追蹤器不知為何在悍馬車裡。不是追蹤器從牠的鞋中掉了出來,就是他們拿了牠的鞋。但是追蹤器就在那兒,運作著。
「現在該怎麼辦?」她說。他們在小路上,前面就是工作人員進出的入口。
他們離外科中心的後門不超過二十呎——大約只有三、四步,不會更多——這時,一切就發生了。
「快去,記得不要跟警察說任何事。」
他完了。
亨利從家裡往外看,三部閃燈的警車停在門口,六個警察站在前門草地上。「恐怕一時走不開。」
波頓話沒說完,因為一道黑影朝他衝過來,躍起在空中,抓著一根離地八呎高的樹枝——就在他警覺到就是那個黑小孩、那個咬掉他耳朵的有毛的小孩時——這個黑小孩已經撞向他的胸口,像塊大石頭似的撞上來了。波頓往後跌進玫瑰花叢中,四腳朝天。
「你有沒有——」
而他站在那裡,一身黑。
「你說你再看到我,你就會殺了我。」
「我有,我努力了,但是他好像很困惑。這不是歐克斯納的法官平常處理案子的領域,這可能是為什麼他們會到那個法院去提告。」
「桃莉,」波頓說:「我們跟人家約好了。」
事情只會越來越糟。
「我也傷害了他。」
「那要看誰在馬鞍上。」傑瑞說。
「找個藉口,我在車上等你。」
「謝謝。」她說,掛上電話。沒有必要告訴他她現在打算做什麼,她甚至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做,但是她想她應該會。
「啊,老天。」波頓說。
亨利眼睛盯著電腦,現在他人在外面,網路連線偶爾會中斷,他很害怕會整個不見連不上線。他回頭看一下大衛,牠沒穿鞋子。「你的鞋子呢?」
「是有可能。」
傑米有特別被耳提面命,假如有人要綁架他,他要大聲叫、用力踢、盡量跑。當他們最初抓他時,他也這樣做了。但現在他非常害怕,他很害怕假如他喊叫他們會傷害他,所以他安靜的走在花園步道上。那個女人把手放在他肩膀上,那個很兇的男的走在另一邊,戴著牛仔帽,人家就看不見他的耳朵了。他們經過穿浴袍的人,多半是女人,在聊天、說笑,沒有人真正在看他們。他們在花園走時,他聽到一個聲音說:「我說,你需要人幫你做家庭作業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