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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雷普利

作者:派翠西亞.海史密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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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德微笑。「好極了,繼續保持下去。」
「反正你絕對不會碰上莫奇森,所以別擔心了。」艾德對貝納德說。
我是狄奇的堂弟,下星期會到歐洲,大概會先到倫敦,不過我還沒決定是不是要先去巴黎。總之,我希望能跟你碰面。我叔叔赫伯特給了我你的地址,他說你住得離巴黎不遠。我沒拿到你的電話號碼,不過我可以去查。
「看今天不準。他會好起來的。每回有展覽他就會這樣。」
這樣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因為他們或莫奇森在這幾幅畫中所指的技法到底是什麼,湯姆就是問不出來。
艾德走進傑夫那個很小但很現代化的浴室裡,端了一盆水出來,湯姆讓他用暫時性的染髮劑把自己的頭髮染得黑一點。貝納德開始說話,但是想半天才講一句,然後艾德又一直催他。
「不過,」貝納德繼續說道,「如果莫奇森想繼續他原來的話題,不管是哪一幅——《椅中男子》你已經有了,湯姆——」
貝納德幾乎倒抽一口氣,然後又試著想大笑,一時之間他看起來就像幾年前,比較年輕,很天真。湯姆發現,貝納德比他上回見到時要瘦,那是三、四年前了。
「如果她到現在都沒說出去,她以後就不會說出去的。」艾德說。他講話的態度好像是在說,「她沒那麼不講江湖道義,也不是大嘴巴。」
湯姆喝了杯蘇格蘭威士忌。貝納德喝了杯保樂茴香酒,艾德什麼都沒喝。他說他不敢喝,因為他已經吃了鎮靜劑,到了五點,湯姆已經從簡介和提醒中得知了幾件事:將近六年前有人最後一次真正見到德瓦特的那個希臘小城。萬一有人問起,湯姆要說他是用假名搭乘一艘開往維拉克魯茲的希臘油輪,在船上擔任運油工人和油漆工。
「喔,我想她有個男朋友。」
艾德猛地打開門。「老天,湯姆,真高興看到你!」
湯姆在巴士總站打電話到傑夫.康斯坦的工作室。艾德.班伯瑞接了電話。
「低沉點!」貝納德說,瘦巴巴的手拼命揮動。
「所以你知道莫奇森指的是什麼技法了?如果你擔心的話,為什麼不把《浴缸》撤出這次的展覽呢?」
他們借用了貝納德的大衣,看起來比湯姆的或傑夫衣櫃裡的那幾件都要舊。然後湯姆和艾德出發,貝納德則留在傑夫的工作室,等著稍後大家回來會合。

「再見了,湯姆先生!一路順風!」安奈特太太站在前門朝他揮手。
「不用,謝了。」湯姆看著沙發上那套深藍色的西裝。看起來太寬,而且沒燙過。一雙很可怕的黑色鞋子放在沙發旁的地板上。「你去喝杯酒吧?」湯姆建議艾德,因為艾德緊張得像隻貓似的。一如往常,他人的緊張會讓湯姆感覺格外冷靜。
艾德說,「湯姆,你在這裡走一走。習慣一下。到了畫廊——你不必走進人群中,我們決定不要那樣。有一道後門,傑夫會開門讓我們進去。我們會邀媒體進辦公室,你知道,只有房間另一頭有盞www.hetubook.com.com落地燈。我們已經搬走一盞小燈,也拆掉了天花板的燈泡,所以那些燈都不會亮。」
「是啊,有點印象。」湯姆說。
「我會試試看。」湯姆說。
「啊,慕尼黑!巴伐利亞!你一定要帶厚衣服。」安奈特太太已經很習慣他一時興起就出門旅行。「要去多久,湯姆先生?」
「她過得幸福嗎?另外有對象了嗎?」
「安奈特太太,家裡的爐火要保持興旺啊。」湯姆離開時說。
「沒有,只有傑夫見過。今天上午。」
「如果她發現德瓦特回到倫敦待幾天,她會怎麼說?」湯姆問。
「啊,當然。反正六點再到就行了,不過我想試試那些化裝用品。傑夫要我提醒你,你比德瓦特矮一點而已,而且就算我寫過他的身高,誰會記得那些數字啊?另外,德瓦特的眼珠是藍灰色的。不過你的也一樣。」艾德大笑。「要不要喝點茶?」
門鈴響了。
「她真的很了不起,」貝納德做夢似的對著一片空無說。然後他忽然站起來衝進浴室,或許因為他忽然想上廁所,不過也可能是要去嘔吐。
「沒關係,他是隱士。」艾德說。
趁著艾德在忙著處理一片唇上的假鬍髭時,湯姆拔下了兩枚戒指,一枚是結婚戒指,另一枚是狄奇.葛林里的戒指,然後放進口袋裡。他要貝納德幫他把長褲左邊口袋裡的那枚戒指拿來,貝納德照辦了。貝納德細瘦的手指冰冷而顫抖。湯姆想問他辛西雅的近況,這才想到他們已經分手了。湯姆還記得,他們原先打算要結婚的。艾德用剪刀剪短了湯姆的頭髮,讓他額前多出一叢蓬亂的頭髮。
他們緊緊握了手。艾德比湯姆高,一頭直直的金髮老是垂下來蓋住耳朵,於是他就不斷撥到旁邊。他年紀大約三十五歲。
接下來是法文寫的。她要他寄一件紅色泳裝過去,放在她浴室櫃子的一個小抽屜裡。她要他寄航空的。遊艇上有個溫水游泳池。湯姆立刻上樓,安奈特太太還在整理他的房間,於是湯姆交代她幫忙寄泳裝,給了她一張一百法郎的鈔票,因為她可能會被航空郵費的價錢嚇住,改而冒險寄海運。
沾了膠水的絡腮鬍在湯姆臉上感覺涼涼的。他到傑夫工作室裡的廁所照鏡子,覺得自己看起來有點像作家勞倫斯(D. H. Lawrence)。他嘴唇周圍都被鬍子包圍了,湯姆不喜歡那種感覺。鏡子底下的小架子上立著三張德瓦特的快照——德瓦特穿著男式長袖襯衫坐在一張涼椅上讀書,德瓦特跟一個湯姆不認得的男子站在一起,還有一張是德瓦特面對著鏡頭。三張照片裡,德瓦特都戴著眼鏡。
「眼鏡。」艾德說,好像hetubook.com•com看透了湯姆的心思。
「啊,太好了!傑夫在畫廊。聽我說,湯姆,你會做這件事吧?——因為我東西都已經準備好,而且現在時間不多了。」
湯姆訂了星期二中午飛倫敦的機票。這樣到了倫敦後,他就只剩兩小時化裝並聽取簡報,而且時間短得還來不及開始緊張。湯姆開車到梅朗鎮,到他的銀行去提領一些法郎現金。
「不是,他只是個美國商人,」艾德說。「他收藏藝術作品,非常迷。」
我比較會騎腳踏車了。我們也去乾燥的陸地上玩了很多次。柴波拍了照片。麗影狀況如何?我想念你。你開心嗎?很多邀約嗎?(意思是去邀人還是被邀?)你還畫畫嗎?我都沒收到爸爸的信。
「貝納德也會來。他會來幫忙做簡報。」艾德忙亂地看了一眼手錶。
他盡力把那句話翻成法文。
親愛的:
艾德替湯姆黏上絡腮鬍,上面沾了膠水。
湯姆趕忙往後一閃,躲過一輛計程車,他沒想到車子會從馬路左邊駛過。
「還好,謝謝。」貝納德說,一副悲慘的口氣。貝納德很瘦,橄欖色皮膚,直直的黑髮,一對溫和的深色眼珠。
叔叔跟我談過你很多事。他說你是狄奇的好友。我十一歲時見過狄奇,當時他二十一歲。我記得他是個金髮高個子。他曾到加州我們家拜訪。

「相信我吧,」湯姆說。他四處走來走去,練習著駝背,採取一種慢吞吞的節奏,他希望這樣沒錯。
親愛的雷普利先生:
「他走路有點駝背,」貝納德說。「他的聲音——他在公開場合有點害羞。他聲音沒什麼抑揚頓挫,我覺得,比方這樣,我來示範看看。」貝納德單調地說。「偶爾他會笑一下。」
車庫裡有兩輛汽車,湯姆開走了紅色的愛快羅密歐。到了奧利機場,他把車停在室內停車場,說要停兩天或三天。他在航廈買了一瓶威士忌,好帶著出關。其實他的行李箱裡已經有一大瓶法國產的保樂茴香酒(到倫敦的旅客每個人只能帶一瓶酒),但因為湯姆發現,如果他通過檢查的綠走道時擺明拿著一瓶酒,檢查員就絕對不會要他打開行李箱。上飛機後,他買了沒有濾嘴的高盧牌香菸,在倫敦一向很受歡迎的。
「我們不都是這樣嗎!」湯姆說,自己也緊張地笑了。現在湯姆坐在一張直背椅上,艾德幫他梳著頭髮。湯姆的右邊有一片東西,看起來像理髮店裡的小掃把,不過艾德拿起來甩了甩,結果是一片假絡腮鬍,黏在一張很細的肉色薄紗上。「老天,我希望燈光不會太亮,」湯姆喃喃道。
「老天,他真是沮喪到極點了,」到了外頭的人行道,湯姆說。他彎腰駝背走著。「他這樣還能撐多久?」
他們來到一個計程車招呼站,上了一輛車。
不只如此而已,湯姆心想,否則他們不會全都這麼心煩m.hetubook•com.com意亂。「有什麼特定的狀況,是我該有心理準備的嗎?」
「你見過他嗎?」湯姆問艾德。
然後湯姆下樓,匆忙打開葛林里的那封信,因為他幾分鐘之內就得離開去奧利機場了。
湯姆覺得暫時最好不要跟貝納德多攀談,必要時再開口就行了。
「《浴缸》,」貝納德補充。「這次展覽有。」
湯姆心想,他要婉拒掉這回事。不必跟葛林里家族的人更進一步來往。赫伯特.葛林里難得寫信給他,湯姆總是會回信,寫得非常禮貌而殷勤。
那幅偽作。「他絕對沒見過,」湯姆說。「我自己很喜歡那幅。」
湯姆接過艾德遞過來的圓框眼鏡,戴上了。這樣好多了。湯姆微笑,笑得很淺,免得毀掉還沒乾的鬍子。那副眼鏡顯然是平光的。湯姆有點駝背走進工作室,努力扮出他希望像是德瓦特的聲音,「現在告訴我關於這個叫莫奇森的——」
「我想她什麼都不會說,」貝納德沒精打采地回答。「她不會——不會把事情搞砸的,我很確定。」
「他是什麼樣的人?」
星期二早上,湯姆正在收拾行李,安奈特太太來敲他臥室的門。「我要去慕尼黑,」湯姆開心地說。「要去聽音樂會。」

幫我吻安奈特太太。擁抱你。
「湯姆,別擔心辛西雅,」艾德輕聲說。「我們跟她住在這裡,你知道。我的意思是,都住倫敦。她已經封口三年了。唔,你知道——就是自從她跟貝納德分手後。或者是他跟她分手的。」
「另外德瓦特——」貝納德停下來,因為他嗓子啞了。
然後湯姆想到有個東西可能用得上,他的飾釦盒裡應該有枚墨西哥戒指。沒錯,就在裡頭,放在一堆袖釦和鈕釦間,那是枚沉重的銀戒指,造型是兩條盤繞的蛇。湯姆不喜歡這枚戒指,也不記得是怎麼得來的了,但至少這是墨西哥貨。湯姆朝戒指吹吹氣,在自己的褲腿上擦了擦,然後放進口袋。
湯姆伸出一隻手。「貝納德,你好嗎?」
貝納德說,「莫—莫奇森,根據傑夫的說法,他認為——德瓦特重拾一種以前的老技巧。你知道,就是在《時鐘》那幅油畫裡的。老實告訴你,我不明白他究竟指的是什麼。」貝納德迅速搖搖頭,掏出一條手帕來擤鼻子。「我才剛看了傑夫拍的《時鐘》的照片,我已經三年沒看過了,你知道。沒看到原作。」貝納德講得很小聲,好像牆壁有可能偷聽似的。
「莫奇森是專家嗎?」湯姆問,心想什麼叫專家?
「不必,」艾德說。「他會出什麼招嗎,貝納德?」
貝納德回來了。
「你說什麼?」
艾德講完電話。「辛西雅什麼都不會說出去的,湯姆。她就是那個調調。你還記得她的,對吧,湯姆?」
誠摯的 克里斯.葛林里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二日
英格蘭下著小雨。巴士沿著路的左邊緩緩前行,沿路那些住宅的宅名向來讓湯姆hetubook.com.com覺得很好玩,不過此時在昏暗的天色中,他實在很難看清楚:暫歇、難以置信、密德佛苑、灰褐漫遊,這些宅名就掛在小小的招牌上。還有叫爐邊、坐下,老天的宅名。然後是一排擁擠的維多利亞式屋宅,被改裝成為小旅館,多利安式門柱間的霓虹燈亮出誇張的名字:曼徹斯特紋章、艾弗烈國王、赤郡王朝。湯姆知道在這些狹窄大廳的體面外觀背後,某些當今最厲害的凶手會在這裡躲上一、兩夜,他們看起來也同樣體面。英格蘭就是英格蘭,上帝保佑!
接下來吸引湯姆注意的,是馬路左邊一根燈柱上的海報。粗黑手寫字「德瓦特」微微向後傾斜,那是德瓦特的簽名。複製的那張彩色圖片在昏暗的光線下成了深紫和黑色,有點像是平台型大鋼琴掀開的蓋子。毫無疑問,那是一件貝納德.塔夫茲最新的偽作。前面幾碼處又有一張同樣的海報。在全倫敦如此「張揚」,真正來到卻是如此安靜,感覺上好奇怪,湯姆想著,在西肯辛頓總站走下巴士,沒人注意到他。
「傑夫說五十歲左右,大塊頭美國人那型的。很有禮貌,不過很固執。那條長褲不是有條皮帶嗎?」
湯姆繫緊了長褲上的腰帶。他嗅嗅外套的袖子,上頭有一股淡淡的防蠧丸氣味,在滿屋子的香菸煙霧中大概不會被發現。而且反正德瓦特過去幾年可能都在穿墨西哥服裝,他的歐洲衣服有可能都收著沒穿.艾德打開了一盞很亮的投射燈,湯姆在一面穿衣鏡前打量自己,然後忽然間笑彎了腰。湯姆轉身說,「對不起,我只是想到,考慮到德瓦特這些年賺的錢那麼多,他當然一定會守著他的老技法不放。」
「這個叫莫奇森的人。」湯姆說。

一九一一年十月十一日
「叫輛計程車直接過來吧!」艾德說,口氣開心極了。
傑夫的工作室在聖約翰森林區。二樓(在英國叫一樓)的左邊。這棟小小的建築物精巧而恰到好處,不會太奢華,也不會太寒酸。
艾德說,「那件作品已經列入展覽清單了。我們擔心如果撤下,莫奇森可能會想看,會想知道是誰買走的,還有一切細節。」
「但願我知道,」貝納德說。「你只要——一口咬定那幅畫,《時鐘》,是德瓦特的。」
「兩天,或許三天。別擔心有事連絡不到我。我會打電話回來的。」
「我們會注意的。」艾德說。
郵差十點半送信來,總共有三封,一封是電話帳單,信封裡很厚一疊,因為每通長途電話都有一張帳單;還有一封赫綠思寄來的信;以及一封美國寄來的航空信,上頭的筆跡湯姆不認得。他把信封翻過來,很驚訝看到寄件人是克里斯.葛林里,地址是舊金山的。誰是克里斯?他先打開赫綠思的信。
湯姆不覺得完全準備好要走了。他緊張得冒汗。他對著貝納德,努力想講得開心點,「辛西雅還好嗎?最近有沒有碰到她?」
「喔,閉嘴啦,貝納德!」艾德說,歇斯底https://www•hetubook•com•com里地笑了起來。
「還有畫廊裡的這個——總管還是經理的,」湯姆說,「他叫什麼名字?」
此時是十一點四十分,而銀行十二點休息。湯姆在領現金櫃檯排第三個,但很不幸,有個女人正在這個窗口提領公司發薪或類似狀況所需的大筆現金,她舉起一袋袋硬幣,同時兩腳夾住放在地上的幾個袋子。在櫃檯的格柵後頭,一名銀行職員沾溼了大拇指,正在盡快清點一疊疊鈔票,同時將總數分別記在兩張紙上。不曉得要搞多久,湯姆納悶著,時鐘已經緩緩逼近十二點。湯姆帶著興味看到前頭的人離開隊伍。現在有三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擠近格柵,像是被迷住的蛇般,目光呆滯瞪著那些現金,彷彿那是他們繼承自某個親戚的畢生積蓄。湯姆放棄了,離開銀行。沒有現金他也勉強應付得過去,他心想,其實他提領法郎也只是為了要送給那些可能來他家住的英國朋友,或讓他們換錢而已。
艾德開門讓貝納德.塔夫茲進來。
我現在很開心、很平靜。吃得非常好。我們把魚抓上船。柴波致上愛。(柴波是她那位皮膚黝黑的希臘主人,湯姆真想叫他把他的愛拿去見鬼吧。)
「傑夫人呢?」湯姆從紅色網袋裡掏出高盧牌香菸和威士忌,然後是行李箱裡那瓶偷渡的保樂茴香酒。「我請客。」
「我們分手了。所以不常見面了。」貝納德看了湯姆一眼,然後目光又轉回去看地板。
在此先跟你自我介紹一下。我二十歲,就讀史丹佛大學。之前我在陸軍服役一年,於是學業中斷。我打算回史丹佛讀工程學的學位,不過想先花一年到歐洲各地看看,放鬆一下。現在很多人都這樣。整個社會的壓力讓人受不了,我指的是在美國,不過或許你在歐洲待太久了,不會明白我的意思。
「你擔心那幅嗎?」湯姆問。
湯姆已經脫掉大衣和外套。「德瓦特不能遲到一下嗎?開幕是在五點對吧?」
貝納德也笑了。「抱歉。真的,我很抱歉。」他的聲音充滿懺悔,好像是真心的。
電話響了,艾德去接,湯姆聽見他在跟對方保證,肯定是傑夫,說湯姆已經到了,而且好要出發了。
不知您十月底、十一月初是否在維勒佩斯,麻煩請告訴我。衷心期盼與您相見。
湯姆猜想,貝納德是吃苦耐勞的老馬。艾德和傑夫賺進了大把錢,吃得好、過得好。貝納德只是負責製造出那些假畫,讓這一切成為可能。
「採用的是同樣的技法,」貝納德說。「或許。」
「雷納.賀瓦德,」艾德說。「他大概二十六歲。怪得不得了,很適合國王路的精品店,不過他人還不錯。傑夫和我讓他進入這一幫。沒辦法。這樣也比較安全,因為他不能敲詐,他跟我們簽了個合約要管理那個地方。我們給的薪水很高,他很滿意。他還幫我們找了不少好買家。」艾德望著湯姆微笑。「別忘了講話要帶點工人階級的腔調。我記得你這方面很擅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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