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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們上去看看。」

他們徹底檢查第二遍時，找到了原因。

「愛比蓋兒。」麥可在後頭的臥室喊道。她進去時，發現他站在衣櫃門前。「妳看看。」他往上指，她走過去站在他旁邊。那個衣櫃基本上是空的——只有一根橫槓，上頭掛了幾個鐵絲衣架——但頂部的角落可以看到一扇活板門，板門四周的白漆有指紋和汙垢。

「抱歉，妳剛剛說女巫？」

「你看到什麼了？」

「我有些想法。」麥可又踢了踢那條毯子，彎腰拿起一長條捲起來的錫箔紙，然後展開。「保險套。」

麥可穿上乾淨的襯衫，然後他們從頭到尾仔細檢查整棟屋子。除了那扇打破的窗戶，其他似乎都沒人動過。麥可試試那扇窗框，又試了另一扇。「被油漆封死了。」

「他們會找到的，對吧？」

「妳認為她跟朱利安在一起？」

「怎麼回事？」

愛比蓋兒一臉絕望。「還不夠深。」

他把紗布遞給她。她壓緊傷口一下，然後換了新的紗布，又按緊了。

「這可以解釋她為什麼要打破玻璃。」愛比蓋兒手指撫摸著玻璃脫落後的木頭窗框邊緣。「但解釋不了她一開始為什麼會在這裡。一定有個原因。」

「剩下的我來猜猜看。」愛比蓋兒雙眼仍專注在手邊的工作。「半裸又狂野，像隻發|情的母貓。」

「為什麼？」

「眼珠藍色的？」

「我們剛結婚時挖的。」她的臉因為回憶而變得柔和。「是我先生的主意，這個湖成為我們產業中央的大珠寶。它本來應該是一個改變的標誌，永恆的標誌，象徵我們一起展開的新生活。」

「聽起來，妳好像認識她？」

「她怎麼會在訪客屋裡？」

那道傷口淺而長，十吋的斜線，從他右邊第六根肋骨劃到心臟上緣的一個點。愛比蓋兒用酒精清洗過傷口，然後用紗布按住，又叫麥可自己抓著她，自己則忙著拆開一打蝴蝶式OK繃。

「有可能，或許吧。」

她聳聳肩「只是懷疑而已，不過我蠻確定的。」

愛比蓋兒走近些看，麥可站起來。一把沉重的輪轉手槍在他手中，藍色的鋼製槍管有點生銹了，扳機發亮。「柯爾特點三五七。」他打開彈筒檢查裡面的子彈。「開過一槍了。」

「我不太喜歡猜測那一家人的狀況，不過我倒是曉得，她小時候被社服機構帶走過幾次——一次是她七hｅｔubook.coｍ•ｃｏｍ歲時，另外她十二歲和十三歲時又被帶走過。」

「抱歉。」

「不要動。」麥可坐在那輛Land Rover的引擎蓋邊緣，一片血污的襯衫扔在腳下的地上。愛比蓋兒站在他面前，一個打開的急救箱放在旁邊的引擎蓋上。「接下來會有點痛。」

麥可說，「妳大概沒有手電筒吧？」

他們站在屋外門廊上，凝視著遠處湖上的船。麥可張開雙手扶著欄杆，看了好久。兩個人都有同樣嚇人的想法。「好大的湖，」最後他終於說。

「這棟房子有閣樓。我想上頭應該什麼都沒有。」她四下看了看。「我們需要一個墊高的東西。」

「我想她逃家了。或許她在找朱利安。等一下，把那個遞給我。」

「你先。」

麥可覺得丟臉、卑微，又愚蠢。「她只是個女孩。十八歲，或許十九歲。」

「很詭異。五芒星。不曉得。」

麥可又點燃了幾根蠟燭，搖曳的燭光擴散開來。圓圈外有一雙拖鞋、一瓶水，還有一件剪短的牛仔短褲。他還看到一個碗、一把牙刷、一小管護唇膏。「看起來她一直睡在這兒。」麥可踢了踢那條毯子。「很難說有多久了。」

「美麗但骯髒。」他m•ｈｅtｕｂｏｏk•cｏｍ.ｃｏｍ閉上眼睛回想她的模樣。「或許有一五七公分，體重只有四十公斤吧。頭髮糾結在一起，留到肩膀的長度，雜金色。小下巴。大眼睛。」

他們從外頭的蕨類叢裡拿回凳子，放進衣櫃。「妳覺得那些看起來像腳印嗎？」麥可指著磨損又沾了泥巴的凳子。

「附近有很多人會樂意發誓，說她母親是女巫。」

那個五芒星有八呎寬，看起來是用炭筆或燒焦木棍的尾端畫在地板上的。畫得很好，但有些地方的黑色被磨掉，所以看起來顏色濃淡不均。圍繞著五芒星周圍，有十二根蠟燭塞在瓶子裡或融在地板上。一個大大的圓形包圍著五芒星，而在最中央，放著一個枕頭和一條糾結成團的粗毛毯。

麥可把蠟燭舉得更高。「妳大概應該上來看看。」

「我看到一根蠟燭。」蠟燭就在幾呎外，粗粗的一根，融化在一個小碟子上。「等一下。」旁邊還有火柴，他點了一根，火焰冒出來，燒著了。他把火湊近燭芯，看著光線照在地板上。他拿起碟子，舉高了。

「她長得什麼樣子？」

「真希望這個湖當初挖得更大，」麥可說。

他緩緩往上爬，上頭是一片模糊、黑色的空蕩。等到他的頭探出閣樓的樓面和_圖_書，他等了幾秒鐘，好讓自己的眼睛適應。屋頂通風口透進來的一點光，足以讓麥可大致了解這個空間，閣樓很矮，但有地板。天花板是斜的，而且矮得可以模到，空氣又乾又熱。

「她很漂亮，沒錯。要命，不曉得。」

湖裡甩出幾條繩子，又一個潛水伕下水。

「好極了。」

「也不能要什麼就有什麼。」他站上凳子，雖然凳子有點搖晃，但還是撐住了他的重量。他推開了背後有鉸鏈的活門。「上面有一把梯子，妳退後一點。」麥可把活門推開到底，拉下梯子，然後自己也順勢下了凳子。那把梯子也用鉸鏈固定在樓板上，所以碰到地上時，幾乎成垂直的角度。「這樣好多了。」

「這個湖很深嗎？」

「稍等一下，我騰出空間給妳。」

「就像某種石頭。」麥可抬高紗布，看著那個傷口皺皺眉，然後又按回去。「她滿嘴的粗話。」

「你也看到她的長相。我想朱利安不太可能不動心。」

「她們家族有悠久的歷史。這個故事很長。」愛比蓋兒舉起一根蠟燭，走向閣樓另一頭的角落。她得彎著腰，不過反正也走不遠。她看著角落，然後回頭看著整個閣樓。「她在上頭這裡搞什麼鬼？」

「她逃家有特別的原和*圖*書因嗎？」麥可問。

「看到什麼了嗎？」

「我知道哪裡有凳子。」

流血停止後，她把傷口的兩邊湊在一起，從左到右，貼上一個個蝴蝶式OK繃。貼完後，她拿了乾淨的紗布罩在傷口上，用膠帶貼好。「你可以去醫院把傷口縫好，不過現在這樣就沒有大礙了。留下的疤不會太好看，不過看看你身上其他地方，我想你應該無所謂。」她收拾那件染了血的襯衫，還有繃帶。「我們進屋裡去吧。」

「薇克多琳．高特若。我認識她母親。」

「可是……」愛比蓋兒緩緩繞著圈子轉。「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他又踢一下那條毯子，整個人僵住了。「還有這個。」

「各式各樣的虐待和疏失。沒看過醫生，基本上是文盲。那孩子幾乎沒上過學，偶爾去上學了，就老在打架，很粗野，根本管不了。她咬過幾個同學，其中幾個傷得很嚴重。後來還被告，但郡政府那些白癡從來沒有勇氣把她關起來，大概是怕她母親。」愛比蓋兒拿開紗布，審視著傷口，然後又更用力按回去。「那孩子從來就沒希望。」

「她跑來這裡做什麼？」愛比蓋兒抬頭，嘴唇緊閉，麥可說，「朱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