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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爾比草率地點點頭。「有可能。」

艾爾比沒有接腔，氣得臉部抖動，他眼睛濕潤，脖子青筋暴突。「我們不能回去！」他終於大叫一聲，轉身看著房間裡所有人。「我看到我們的生活是甚麼模樣，我們不能回去！」

「也許那只是騙取我們信任的把戲。如果你跟送我們來那些瞎卡同夥，就根本不用擔心鬼火獸會傷害你；也許你只是在演戲。」

艾爾比突然起身，力道大得椅子朝後翻倒。他充血的眼球襯著白色繃帶，格外顯眼。他往前跨了兩步，隨即站定，一副準備衝過去攻擊湯瑪士的架勢。

紐特吐了長長一口氣，搖搖頭。「自從他被螫以後就變了個人，八成是很恐怖的回憶。『閃焰』到底是甚麼？」

艾爾比手臂僵直、拳頭緊握。「說不定他們送你來把我們全殺了，我們憑甚麼要相信你？」

「對，」艾爾比終於回答，「更糟。寧可死也不要回去。」民豪竊笑一聲，靠回椅背。「老兄，你可真是非常積極開朗，我說真的。我贊成湯瑪士，百分之百贊成湯瑪士。反正都hetubook.com.com要死，我寧可奮戰至死。」

「如果我們留在這裡，大家都會死！」民豪叫道，「會比這更糟嗎？」

「艾爾比，」民豪終於插嘴，讓湯瑪士鬆了一口氣。「我從沒聽過比這更愚蠢的理論。三天前他才差點被五馬分屍，你覺得那是在演戲？」

艾爾比轉身面對紐特，甚至舉起一個拳頭。不過他忽然轉念，垂下手臂，走回座位，跌坐在椅子裡，雙手掩面，情緒崩潰。湯瑪士震驚極了，無所畏懼的領袖竟然在哭。

「是嗎？」紐特翻白眼。「真期待。」

湯瑪士被惹毛了。「我有甚麼目的？甚麼都沒有！我何必編出這些？」

湯瑪士難以置信地盯著他。「艾爾比，你有短期記憶障礙嗎？我在迷宮冒著生命危險救你，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湯瑪士聽到這裡，怒氣突然減弱，轉而變成同情。他認為這裡面有古怪；很可疑。

煎鍋輕蔑地哼了一聲。「快被你們這些遜客搞瘋了。我們離不開迷宮，現在還要去鬼火獸的溫馨小窩跟它們鬼混和_圖_書；我這輩子從沒聽過比這更荒唐的點子，還不如割腕自殺。」

其他小隊長爭執不休，一個比一個大聲。紐特終於高喊要大家安靜。

「死在迷宮裡或迷宮外，」湯瑪士補充說，他很慶幸民豪完全站在這他邊。他轉向艾爾比，神情肅穆地看著他。「我們此刻還活在你記憶中的那個世界。」

湯瑪士雙手抱胸，「我。」

民豪的笑容沒有玩笑意味。「你認為我們可以擊退鬼火獸？即使我們沒死，大概也都會被螫，等我們去到懸崖，鬼火獸大概已經在守株待兔。甲蟲哨隨時都在外面，我們一出發，創造者馬上就會發覺。」

「如果我們都死了，對創造者一點好處也沒有。過程肯定很艱難，但並非不可能。我想大家最後都相信鬼火獸被設定為一天只殺一個人，所以當我們大家跑向鬼火獸洞時，有人可以犧牲自己來保全其他人。我想事情應該要這樣發展。」

整個房間陷入沉默，直到溫斯頓大聲笑出來。「你說甚麼？」溫斯頓說，「你的意思是要我們把某個可憐的孩子丟給狼群hetubook.com.com，好讓其他人逃出去？這就是你的超讚建議？」

「你真是個瞎卡白痴，」艾爾比怒氣騰騰地瞪著湯瑪士。「不然就是叛徒。既然你幫他們設計了這個地方、把我們送進來，那我們怎麼能相信你！我們連侵入自己地盤的一隻鬼火獸都應付不了，怎麼能在它們的小洞穴裡對抗一大群？你到底有甚麼目的！」

「嗯，還好我們事先把地圖藏起來，」民豪一臉嚴肅，幾乎帶點嘲弄。「謝謝你在轉化後給我們的警告，要我們保護地圖。」

紐特沒有生氣，他只要求艾爾比解釋。湯瑪士知道紐特為甚麼不發火：反正地圖沒事，密碼解出來了，無所謂了。

小隊長們面面相觑，個個瞪大眼睛、揚起眉毛，顯然全都驚訝不已。不過，在湯瑪士眼中，一切都很合理。艾爾比想起來到這裡之前的生活有多糟糕；他不想回去。

艾爾比再次站起來，臉上寫滿挫敗。「隨你們便，」他嘆氣道，「無所謂，反正都是死。」說完他走向門口，離開房間。

「所以你才說那些話嗎？」紐特問，「你在www.hetubook.com.com開玩笑嗎？」

湯瑪士不願承認這話聽起來有多麼殘忍，但他突然有個點子。「對，溫斯頓，很高興你這麼擅長聆聽，」湯瑪士不理會溫斯頓射來的怒目。「而且那個可憐的孩子應該是誰也很明顯。」

「我才不管，」民豪說，「再怎麼樣也比死在這裡好。我們出去以後再來對付創造者，現在我們得照他們的計畫進行、從鬼火獸洞逃出去。就算會死人，也只能認了。」

湯瑪士轉過頭去，想看艾爾比對民豪這番近乎冷酷的諷刺有甚麼反應，可是艾爾比卻好像甚麼也沒聽到。

湯瑪士一直害怕提到計畫的最後一部分，但時候到了。「我不認為它們會螫我們，轉化是我們留在這裡時的一個『變項』，那個部分會結束；何況，還有一點或許對我們有利。」

「你做了甚麼？」紐特問，他顯然跟湯瑪士一樣困惑。

「我說過了，」艾爾比的語氣像在懇求，有點歇斯底里。「我們不能回去那裡。我看到了，我想起很恐怖、很糟糕的事。大地焦黑，還有疾病——一種叫作『閃焰』的病——很恐怖hetubook.com.com，比我們這裡的一切都恐怖得太多。」

「艾爾比，說出來，」紐特進逼，不想讓這件事不了了之。「到底怎麼回事？」

「噢，是嗎？」溫斯頓問，「誰？」

艾爾比抬起頭，眼睛濕潤。「我燒了地圖，是我！我自己把頭撞向桌子，好讓你們懷疑別人。我撒謊，我把地圖全燒了，是我幹的！」

等到場面穩定下來，湯瑪士才又開口。「我要從鬼火獸洞進去，不然就是死在途中，看來民豪也願意，我相信泰瑞莎也不會反對。如果我們可以跟它們對抗、撐到讓某個人在電腦上輸入密碼，那大家就可以從它們出來的地方回去。我們一定能通過試驗，然後就可以面對創造者。」

「是我！」艾爾比哽咽地說，「是我幹的！」

「我那麼做，」湯瑪士說，聲音裡充滿憤怒。「是為了找回我的記憶，好幫大家離開這裡！我需要讓你看看全身上下的傷口和瘀青嗎？」

艾爾比凝視民豪很長一段時間，湯瑪士滿腦子只想著剛剛聽到的「閃焰」，這個詞遊移在他腦海邊緣，感覺有點熟悉。但他很確定自己經歷轉化時沒想起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