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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男人答話：「趕快處理，我們得送他回去，不能耽擱。」

再次醒來。

湯瑪士醒來時，眼前又是刺眼強光。這回光線從正上方直射他的眼睛，他立刻明白那不是太陽，不一樣。還有，光源就在近處，即使他緊閉雙眼，燈泡的視覺殘留影像還浮在黑暗中。

湯瑪士沒時間思索這段對話，因為肩頭忽然傳來一陣無法承受的痛楚。

「願上帝保祐，但願妳說得沒錯。」那男人說。

流竄在湯瑪士血管裡的藥物似乎奔騰起來，湯瑪士覺得開心得昏昏沉沉的。他想睜開眼睛，卻辦不到。他睡著以前又聽到了一句話，原先那女ｈｅtｕboｏｋ•com.coｍ人說的，内容很奇怪。

耳畔響起窸窸窣窣的說話聲，雖然聲音穿過他昏迷中的朦朧感，還是把他吵醒了。

她似乎很生氣。

湯瑪士設法點頭，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辦到了沒有。

他被帶到醫院裡，是醫院。焦土帶裡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設施；或者他被帶走了？到很遠的地方？搭平運來的嗎？

有點不對勁，他說不清楚是甚麼，同樣的光線從上方同樣的位置照射下來，這回他轉頭看向側邊，而不是閉起眼睛。他看得清楚多了，視線也比較清晰。天花板的方形銀色建材，有各式各樣刻度和_圖_書盤、按鈕和監控器的鋼鐵機器。看不出是何用途。

他已經不知道第幾次昏厥過去。

他睡著了。

「管他聽不聽得見，」那男人說。「他聽到的東西絕對不足以影響他的反應。讓他知道我們破例幫他治好感染，知道必要時WICKED會做該做的事，這樣對他反而有好處。」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她問。沒錯，是女人，雖然隔著面具聲音有點模糊。

然後他恍然大悟，一時之間既震驚又納悶，簡直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他聽到金屬相互碰撞的叮噹聲，聲音很小。他腦海裡首先想到的是醫療器材，像解剖刀和那些頂端有鏡子的小金屬棒。這些影像從他朦朧的記憶深hetubook.com.com處泅泳上來，配合上那些燈光，他於是猜到了。

「大概只剩四、五個，」原先那女的說。「到目前為止湯瑪士是我們最大的希望，他對變項的反應很強烈；等等，他眼睛好像動了。」

疼痛消失了，不見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敢肯定，」女人的聲音。「非常肯定。這個事件說不定會在狙殺平台裡引發某種意外常模，或許是額外收穫吧？我覺得這不至於妨礙他或其他人產生我們期待的常模。」

有個男人在說話。。「這件事真的不會把事情搞砸嗎？」

「不應該出這種事的，」她的頭往後仰，臉孔轉向別處，因此湯瑪士判斷這番話不是對他說的。「那裡怎麼會出現有https://m.hetubook.com.com殺傷力的槍械？你知不知道那顆子彈裡藏有多少鐵鏽和油污？更別提細菌了！」

他身旁沒有人，沒有荒唐的綠色外星服，沒有護目鏡，沒人把解剖刀刺進他肩膀裡。房間裡好像沒有別人。疼痛消失真叫人欣喜若狂，他沒想到人竟然可以這麼開心。

高音女士笑了，那是湯瑪士聽過最愉悅的聲音。「湯瑪士，如果你聽得見，別太開心，我們馬上要把你丟回原來的地方。」

光線前閃過一道陰影。湯瑪士睜開雙眼。有人低頭望他，裝扮跟帶他來這裡的人一樣怪里怪氣，也有防毒面具，或者某種面具。大護目鏡，護目鏡鏡片後方有一雙黑珠盯著他瞧，是女人的眼睛，但他不清楚自己是怎麼看出https://ｗwｗ.hｅtubook•ｃｏｍ.ｃoｍ來的。

他聽見說話聲，是喃喃低語。他一個字也聽不懂，聲音太小，根本無法辨識。

換成另一個女人說話，她的音調很高，幾乎很清透。「你們覺得剩下來這些人裡還有幾個合適人選？」湯瑪士覺得「人選」這兩個字特別重要。他很疑惑，繼續躺著不動，專心聆聽。

湯瑪士僵住不動，他努力注視眼皮的黑暗處，設法維持呼吸平穩，像睡著時一樣，不過很困難。他不知道這些人在說甚麼，很想多聽一些。他很清楚他必須多聽一些。

「你會希望我們這麼做的。」

他不知為何覺得最好還是閉著眼睛，看看能不能多瞭解帶他來的這些人一點。這些人顯然幫他做了治療，幫他解決了感染問題。

不可能。肯定是藥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