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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替那些人難受，幾乎就跟替幽地鬥士們難過一樣。幾乎。」

「我們早知道會這樣。」他終於回應，卻不明白自己為甚麼這麼說。

「你要回答嗎？」桑雅追問。

他望向桑雅，「不，呃……這是不是代表妳們還在考慮要不要殺我？」他覺得這些話聽起來很蠢，不禁好奇歷史上有多少人問過這種問題。

「不會說話了嗎？」

「不只是這樣。我覺得那只是某種測試，事實上妳們不應該照辦。」湯瑪士心跳加速，他說的是真的，不過就算他解釋清楚，她們恐怕也不會相信。「不如我們把知道的事告訴對方，一起研究研究。」

「可是這樣不對，我們怎麼可以要求他們……」

泰瑞莎捏捏他的手。「常模。」

「我還在想，」湯瑪士停頓下來，抹掉額頭上的汗水。剛剛的夢境又想偷偷浮上意識表層，他和圖書只得把它推回去。「好吧，我會說實話，我保證。如果我是妳們，我選擇不殺我。」

湯瑪士十五歲。他不懂自己怎麼會知道，也許是記憶的計時功能吧。那是記憶嗎？

「常模。」湯瑪士說。

「我覺得你沒有多大選擇，」海莉葉說，「如果你說出你知道、或你發現的事，或許我們可以幫你。」

泰瑞莎翻白眼，把他的手捏得很痛。「他們知道自己在做甚麼，不許再說這種話。」

泰瑞莎點頭。「不管死傷多少，萬一變項沒有作用，到頭來他們還是死。大家都是。」

「好吧，」湯瑪士隱約知道此時他眼中看到的這個自己內心有如槁木死灰；他的話一點份量都沒有。「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常模，還有狙殺平台，其他都無所謂。hetubook.com.com」

「我不敢相信他們都死了。」泰瑞莎說。

他跟泰瑞莎站在許多螢幕拼裝成的巨大螢幕牆前，每個螢幕各自呈現出迷宮幽地和迷宮的不同景象。其中有些影像在移動，他知道原因：那些畫面來自甲蟲哨的攝影機。每隔一段時間甲蟲哨就會變換位置，那時就會像從老鼠的眼睛向外看。

「這樣很好。」湯瑪士說。

湯瑪士很納悶這話是甚麼意思。這時夢境裡年紀較輕的他清清喉嚨，「妳覺得我們知道得夠多了嗎？原始創造者都死了，妳覺得我們能把事情辦成嗎？」

桑雅總算點頭。海莉葉說：「打從一開始我們就有所懷疑，整件事好像不太對。所以，你最好坦白說清楚。我們先把大家找過來。」她們起身去叫醒其他人。

「別耍嘴皮，一點都不好笑。如果你有兩個選擇，一個ｗww•ｈｅｔｕｂｏok.ｃｏｍ•com是你死，一個是我們這些人死，你會選哪個？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你死、就是我們死。」

「晚安，」湯瑪士故作熱絡，令人不安的夢境依然在他腦海縈繞不去。「兩位女士有甚麼指示嗎？」

桑雅打斷他，「她說她要到附近查探，看你朋友有沒有跟蹤我們，已經離開近一個小時。」

湯瑪士腦中還看得到夢裡那個泰瑞莎，盯著螢幕，談著死掉的創造者和狙殺平台，談著「常模」；這些事到底暗藏甚麼玄機？

她的神情很嚴肅，這個問題讓湯瑪士猛然驚醒，像是有甚麼東西重重敲在胸口。某種程度上，她說得沒錯。如果事情真是那樣——如果她們不殺了他，全都要死——那他怎麼能期待她們不這麼做？

「我們要知道你知道些甚麼？」海莉葉和_圖_書輕聲說。

湯瑪士一頭霧水。他依然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此刻在那個應該是他的男孩身體裡，但他不懂泰瑞莎指的是甚麼。肯定不是幽地鬥士，有個螢幕上顯示民豪和紐特正朝樹林走去，另一個螢幕上是伽利坐在長椅上，而艾爾比對著一個湯瑪士認不出是誰的人大呼小叫。

桑雅順著海莉葉的語氣說：「目前最明智的抉擇似乎是照著指示行動。我們有人數優勢，我是說，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他醒來時，光線已經變得昏暗，太陽想必降到他看不見的地平線下方了。海莉葉和桑雅坐在離他一、兩公尺外，兩人都用怪異的眼神望著他。

「湯姆，我們一定要成功，」泰瑞莎向他靠過來，拉起他的手。他低頭看著她，卻不懂她的表情。「一切都已經就緒，我們還有一年時間訓練接替的人、做好準備。」

湯瑪士四處尋找https://www.hetubook.com.com泰瑞莎的身影，她不在。「她……」

海莉葉翻翻白眼，「你說得倒輕鬆，因為命在旦夕的是你。」

「但還是很難接受，」他們沒有看對方，專注地分析螢幕畫面。「現在就看我們了，還有營區裡那些人。」

「肯定會選擇不殺我自己。」

殘留的朦朧睡意瞬間消失。「我又何必幫妳們？」他很想靜靜坐著思索夢中情景，不過他知道情勢有變——他可以從海莉葉的眼神看得出來——他不能平白錯過爭取活命的機會。

海莉葉嘻嘻竊笑。「別急著下定論，也別以為我們要主持正義。只能說我們有些疑惑，想跟你談談，但你的機會很渺茫。」

湯瑪士斷斷續續睡了幾個小時，翻來轉去，試圖在硬梆梆的樹幹上找個最舒適的位置。他終於睡熟了，做了那個夢。

「那就快點，」湯瑪士說，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機會脫困，「趁泰瑞莎回來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