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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瑪士聳聳肩。「沒事。我到迷宮以前，他跟紐特已經相處兩年了，他需要一點時間接受現實。」

布蘭妲清清喉嚨，「我知道這很不容易，不過我們必須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湯瑪士一讀再讀，希望紙張上的文字會變不同。想不到紐特竟然害怕到預先留下這樣的訊息，湯瑪士的心涼了一大截。他還記得他們在保齡球館找到紐特時，紐特顯然對他特別不諒解，原來紐特不想踏上變成狂客這條不歸路。

湯瑪士呆立了半晌，然後跑進洗手間、鎖上門。紙條！在狂客豪宅那場混亂中，他完全忘記這件事。紐特說過湯瑪士自然會知道甚麼時候時機成熟，他應該在把紐特留在那個恐怖煉獄之前看看紙條的。和_圖_書如果當時不算時機成熟，甚麼時候才會是？

「你說甚麼？」民豪轉向湯瑪士問道。

「他絕不會扣扳機的，」湯瑪士說，但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

民豪咻地跳起來，手指著布蘭妲說，「布蘭妲女士，妳高興想甚麼瞎卡事隨妳便，只是我剛剛把朋友丟在瘋人堆裡了。」他一陣風般衝出去。

「我很遺憾，」布蘭妲喃喃說道。

民豪搖搖頭。「你也看到他眼神變了，徹頭徹尾瘋了。如果我繼續逼他，早就被烤熟。老弟，他瘋了，從頭到腳徹底抓狂了。」

有時間仔細思量後，剛剛那些事的真實感有如天上落下來的卵石，重擊湯瑪士。打從他去到迷宮以後，紐特就一直很挺他。直httｐs://ｗｗｗ.h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ｏｍ到此刻，湯瑪士才體會到紐特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他的心沉痛至極。

湯瑪士用雙手搓揉臉龐。「我們到了。」

民豪含糊地應了聲聽不清楚的話。湯瑪士點點頭，兩眼定定看著她，希望透過眼神傳遞內心的悽慘感受。荷西默不作聲坐著。

民豪這番話讓湯瑪士再也不想開口。他們靜靜坐著。湯瑪士盯著地板某個定點，為紐特的命運憂心不已，直到大堡咚地一聲重新降落在丹佛機場。

「也許那是好事。」

他試著提醒自己紐特還沒死。然而，從某個角度看來，這樣似乎更糟糕。其實從各種角度看來都和_圖_書很糟，他已經滑下瘋狂的陡坡，周遭圍繞著嗜血狂客。想到從此再也見不到他，湯瑪士簡直無法忍受。

他從口袋裡掏出那個信封，撕開來，拉出裡面的紙張。鏡子周邊的小燈讓紙條上的字閃爍在溫暖的微光中，裡面只有短短兩句。

他們又默默坐了一會兒，荷西和布蘭妲走過來加入他們。

而湯瑪士讓他失望了。

「只有一條路，」湯瑪士說，「去找伽利。」

「兄弟，我們大家都累垮了，」荷西說，「也許我們應該休息個兩天，好好想一想。」

「我想我稍微能理解WICKED了。」民豪心不在焉地說，「雖然近距離看過那種眼神，領教過那種瘋狂，可是當對方是你認識很久的人，情況完全不同。我眼睜睜ｈｔtps://m.ｈｅ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看著很多朋友送命，再怎麼樣也不會比這個糟。閃焰症，老弟，如果我們能找到治療方法……」

湯瑪士和民豪總算站起來，走過去坐在公共區域的沙發上。布蘭妲在駕駛艙裡協助荷西。

「也許你說得對，」她又捏一下他的手，然後放開、站起來。「荷西，我們去弄點吃的。」

說完他們倆離開，留下湯瑪士獨自面對傷痛。

民豪中途打住，湯瑪士知道他心裡在想甚麼。他閉了一下眼睛，這種事沒有絕對答案。永遠不會有。

民豪終於開口，聲音有氣無力的，「他為甚麼那麼做？他為甚麼不跟我們回來？為甚麼拿那武器對著我？」

「嗯，」湯瑪士咕噥了一聲。

紙條。

民豪聽得發火，「楞頭，說得好，可惜我www.hetubook.com.com不信那一套。我覺得他會一直保持一點理智，會困在他内心裡尖叫，每一分每一秒都很錯亂、很煎熬，像被活埋一樣，受盡折磨。」

布蘭妲靠過來捏捏他的手。「我們會想出辦法的。」

布蘭妲的視線轉到湯瑪士身上。「抱歉。」

「也許他們精神失常以後就不是原來那個人了，也許我們認識的那個紐特消失了，而他也不知道自己變成甚麼模樣。那樣的話，他就不會痛苦。」

殺了我。如果你曾經是我朋友，就殺了我。

他們吃了頓氣氛最惡劣的午餐，過程中沒有人好好說一句有意義的話。吃完飯後四個人各自散開。湯瑪士在大堡裡漫無目的地閒逛，腦子裡一直想著紐特，想到紐特未來的日子會是甚麼模樣、生命會有多黯淡，他的心直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