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瑪梅尼怎麼會想租那種車？」
「我不知道。」
「比我在肯塔基州能領到的薪水多。」
「你的夥伴現在就在裡面？」
他繞著Ｈ形的旅館走了一圈，看見三輛皮卡車（其中兩輛拖著露營車）、一輛老舊的克萊斯勒轎車（亞利桑那州車牌，擋泥板凹陷，烤漆因日照褪色）、一輛藍色的雪佛蘭Impala，一輛紅色的福特Taurus，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皮卡車和老舊的克萊斯勒當然直接出局，沒什好說的。Impala和Tauss也不用考慮，因為它們太新了，而且很明顯是出租車，因為乘客座的窗戶上貼著條碼。幾乎可以肯定就是撒菲爾手下和羅西手下開的車，他總不能叫他們下樓，結果自己坐在他們其中一方租來的車子裡吧！
辦公室的屋頂平坦，上頭砌了一道矮牆，正面有一長排外表相同的窗戶。都是漆白的金屬窗框內嵌著小片窗玻璃，建築中央有一道不怎麼顯眼的雙開門，通往室內大廳。門的兩側都裝了光線昏暗的艙壁燈，門前有一小段水泥路，通往破裂、長草的鋪路石構成的長方形區域，大小約是兩個短邊相接的網球場，以前大概是主管的停車場吧。建築物內沒燈光，它就只是靜立原地，陷入沉睡。
那球員開的休旅車是GMC Yukon，烤漆是金屬金色，內裝非常高級，還有一些加裝配備，座椅是米色皮椅，這輛車很棒，那個叫約翰的大男孩似乎非常引以為傲，李奇能夠體會他的心情。接下來的十二小時內，或者李奇在內布拉斯加的事情辦完前，他都打算開這輛車。
「會跟女人有關嗎？」
對話又中斷了好一段時間。瑪梅尼重新修正想法、評估、測定，匆促地擬定計畫，他接著問：「其他人有看到你們原先開的那輛車嗎？」
「你會打斷我的雙腿，把我丟在路邊。」
「比方說？」
他的手下說：「沒有，我很確定他們沒看到，我們都各自在不同的時間點抵達。」
「你這樣想太消極了，我有必要兩條腿都打斷嗎？」
「不然它到底是什麼？」
那幾個義大利人坐在藍色的Impala上，已開到萬怡酒店北方十英里外了，開車的人是羅伯特．卡薩諾，而安哲羅．曼契尼坐在副駕駛座，卡薩諾拚命緊追撒菲爾手下開的紅色福特車，然後他們兩方都在死命追趕瑪梅尼手下開的車，不讓它消失在視野之外。黑色凱迪拉克真的飆得很快，時速超過八十英里，彈跳、顛簸、擺動個不停，坐起來肯定稱不上舒適，那可真是個奇觀，安哲羅．曼契尼緊盯著它，看得入迷了。
李奇面露微笑：「這招還不錯嘛，約翰。你以為我會彎腰去撿對吧？然後你就可以用右拳打凹我的後腦勺，我不是三歲小孩，你應該知道吧？」
那球員說：「你打算讓我變得跟其他人一樣。」
名叫約翰的大男孩說：「就是這裡，我們住在辦公室裡。」
「大多時候就只是待在他們身邊。」
瑪梅尼的手下說：hetubook.com.com「他不在酒吧裡，我百分之百確定。」
「就算是瑪梅尼，他的活動區域也不可能遍佈五十州。」
「我不知道。」卡薩諾又說了一遍。
「我不知道。」
因此，他要偷的是主流廠牌的轎車，乾淨、不新、也不能太舊。這種車在拉斯維加斯很容易找，不用花上五分鐘，不過在內布拉斯加的農業郡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他剛剛為了找阿斯嘉已經把市區繞了一圈，知道街道上百分之九十的車都是實用取向的——不是皮卡車就是老舊的四輪傳動車，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嚴重磨損、破舊、鏽蝕、感覺快開不動了。內布拉斯加人顯然沒什麼錢，當中的有錢人過得也只是比較浮誇的藍領階級生活。
「那甚至不是去年或前年的車，根本是骨董、老人家開的車了，你鄰居爺爺會開的凱迪拉克。」
那球員默默開車，不發一語。
他要偷的車必須符合兩個條件。一，要有一定程度的名氣，不用是名車，但要有知名度，身為瑪梅尼的手下，開生鏽、車身歪掉的皮卡車見人是行不通的，太不搭、太沒有說服力了，何況他還得在鄧肯家族的心中留下好印象才行。形象並非萬能，但會讓事情進展得比較順利。
李奇問：「那幾個穿大衣的義大利人是誰？」
「我把市區全搜過一遍了，沒花多久時間，天一黑，人行道旁的店家全都會打烊，他無處可躲，他已經不在這裡了。」
「這不重要。你目光太短淺了，沒在注意大局，擺錯重點了。」
如此一來就只剩凱迪拉克了。車款的新舊程度和外型都適合，掛的是當地車牌，乾淨、樸素、保養得當、還上過蠟，基本上是個完美的選項，用肚臍想也知道。他把包包放到車子旁邊，自己躺平在地扭動背部，直到頭探入引擎的下方。他的鑰匙圈上有個小小的ＬＥＤ燈，他把它翻出來後打開電源，展開搜尋工作，這年代的車子會在車架上裝一個模組，用來偵測來自前方的衝擊。它是個構造簡單的加速度計，有兩段功能——在最糟的情況下會啟動安全氣囊，其次則是解開門鎖好讓第一時間採取反應的旁人將暈眩的駕駛人拖到安全的地方，這設計對所有偷車賊來說都是一項大禮，因此車商並沒有大肆宣傳，而且沒多久後便有更加精密的系統取而代之了。
「我不認為伊朗人攻佔了葬儀社的市場。」
也找到了他要的車。
在萬怡酒店的房間內，瑪梅尼的手下正和瑪梅尼本人通電話，他們的對話起先不太順利，因為瑪梅尼不願接受賽普已閃人的事實，他就是無法想像這種狀況，反應不過來，彷彿接獲的消息是「賽普長出了第三隻手」，人類就是不可能長出第三隻手呀！
瑪梅尼的手下急忙鑽出車底，站起身來，一分鐘後他的包包便進了後座，他自己也坐進了駕駛座。駕駛座推得很後面，都可以讓巨人來開車了，他之前跟羅西的手下說美國農夫都很魁梧，這下又冒出了更多佐證（說得好像他需要似的），他找到控制鈕m.hetubook.com.com後將椅墊往前拉了整整一英尺，之後打直椅墊，開始動工。
瑪梅尼說：「那他就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瑪梅尼：「租車公司。」
「哪樣？」
「有人這樣道歉的嗎？你答應過我不會亂來的。」
金色的GMC Yukon左轉駛離南北向的二線道，開上朝懷俄明州方向延伸的另一條二線道，和前者一樣筆直、風景單調，李奇想像一世紀前辛勤工作的道路規畫者和工程師伏身在羊皮紙地圖和圖表前，拿長尺和削尖的鉛筆畫出道路、指派工人開拓內陸的模樣，他問：「約翰，還有多遠？」
「那就再弄一輛車，跟其他人說你叫阿斯嘉先上路了，不然就說他到其他地方辦別的事了。」
李奇說：「我想我們就別去動手機了吧，如果電話響起，就讓它轉接語音信箱。」
李奇問：「臥室在哪？」
他找到模組了。那是個造型簡單的錫製容器，小而方正，廉價又低階，上面結滿乾燥的土塊，還有電線從裡面延伸出來。他拿出刀子，用把柄底部猛力一敲，土塊剝落了，不過除此之外什麼也沒發生，他猜那些土可能隔絕了衝擊力，因此彈出刀刃，把模組前方刮乾淨，之後收刃再試一次，還是沒動靜，接著他試了第三次，力道極大，發出「砰」的一聲，他就算擔心有路人會聽到也不算杞人憂天，成功了，凱迪拉克那遲鈍的電子腦以為車頭承受了輕微的衝擊力，還不到需要彈出安全氣囊的程度，但必須要考慮旁人第一時間趕來救援的可能性。他上方傳來參差不齊的喀喀喀喀四聲。車門開了。
「殘廢。」
那球員說：「快到了。」一如往常，「快到了」只是一個相對性的陳述，在某些地方指的是五十碼或一百碼，在內布拉斯加指的是十英里，十五分鐘車程。十五分鐘過後，映入李奇眼簾的是右方一系列黯淡的光點，似乎是在田野中央。貨車放慢速度右轉，不多不少正好轉了九十度，往北方前進。這條南北向的柏油路不像是郡政府鋪的標準化產物，而是私人的接駁道路，通往處於半毀狀態的某種工業設施，那裡有塊美式足球場大小的方形水泥地，有可能是舊停車場，不過更可能是從未建成或已被拆除的工廠所留下的地板，四周以跟人一樣高的鐵絲網圍起，鐵絲網上頭架的帶刺鐵圈很稀疏，只有象徵性作用，好幾根鐵絲網的柱子上架著燈，燈具像是一般家庭後院會用的那種，裝的應該是一般的六十瓦或一百瓦燈泡不會錯。遼闊的水泥地上空蕩蕩的，只有兩輛灰色密封式貨車停在足以塞三輛車的停車格上。
「我是說那不是出租車。」卡薩諾說：「不可能是，因為那不是最近的車款。」
「他們永遠無法再為鄧肯家族工作，但人存活在世總是有其他事可以做，更值得做的事。」
「也許他不會管到阿拉斯加和夏威夷去吧，但他顯然在內布拉斯加州有車，內布拉斯加在地盤重要性排行榜上是能排到多高hｔｔps://ｍ.hｅtubook.cｏｍ•ｃｏｍ啊？」
「叫撒菲爾的手下載你一程。」
「那他們原本打算讓我變成哪樣？」
「他完全沒去過那裡，那地方相當令人不爽，我不喜歡，他們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團爛泥似的，或以為我是恐怖分子，我懷疑店家根本不會做我的生意。阿斯嘉如果真的去過那裡，不到五分鐘就會跟別人起衝突了，不過店內沒有打鬥的跡象，地上沒血。阿斯嘉要是開打一定會見血的，他有武器，動作又快，而且沒耐性跟笨蛋攪和。」
「我考慮過這招，但我們之間的能量消長會變得很怪，我沒辦法拿下主導地位，只能當坐板凳的，而且我還真的得坐他們的後座。阿斯嘉閃人害我孤立無援的事，我又該怎麼向他們解釋？我們現在不能表現得像個白癡或讓人看扁，不能讓他們覺得我們弱，後果我們承擔不起。」
「重點是什麼？」
「我不是在開玩笑，你打傷的四個人往後都沒辦法工作了。」
「我不知道。」
開車的卡薩諾話比較少，他當然是很專心在追前方那輛狂飆的車，這是肯定的，不過他也有在思考，想得頭都快破了。
「對，五個都在。」
「我總是得試著保命啊！」
李奇說：「你原本做得很好，但現在一切都搞砸了。你當然有手機，你是一個組織的一分子，而且還負責站崗。你還不到三十歲，也就是說你出生時家人可能已經幫你準備好門號了。」
「在養雞場清雞屎、到墨西哥的提華納當男妓、讓驢子當你同事，做這些都比幫鄧肯家族工作好。」
「我不知道。」卡薩諾又說了一遍。
「他們要什麼？」
「也許這裡有舊車出租公司。」
李奇說：「約翰，交出你的手機來。」他發現對方的眼神有些變化：眼睛微微瞇起，思緒的碎片從中閃現，根本算是在警告李奇了。他抬起屁股，原本握住方向盤的其中一隻手探進口袋，挖出一支扁扁的黑色手機，看起來就像是一大片糖果，他原本想遞給李奇，結果手滑了一下，一陣亂抓後手機還是掉到了李奇腳邊。
瑪梅尼的手下穿上大衣、帶著包包下樓來到大廳。先前那位櫃檯人員已經離開崗位了，也許此時有個包辦一切雜事的門房窩在某間密室裡吧，不過瑪梅尼的手下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他直接把包包拿在手上，走出旅館，尋找適合偷的車。從許多方面來說，偷車都是一種落後的行為，也有損他的尊嚴。對他這種位階的人來說，偷車已經是上古時代的事了，但他非做不可，偷車的方法他也還記得，他不會有技術方面的問題，拿得出非凡的精準手法，但讓他困擾的部分是：他被迫在選項極為稀少的狀況下做出抉擇。
「不然呢？現在是怎樣？那些傢伙難道在每個州都有自己的車以備不時之需？怎麼可能？」
hetuboｏｋ•ｃom.cｏm「現在時機不好，搞不好舊車款也拿出來租人了。」
「我也是，我現在甚至更不喜歡了，他們比我們想的還要大尾多了，你想想，他們在每一州都有備用的車耶？他們搭賭城的飛機飛到某個地方，那裡就會有車子可用？什麼鬼啊？」
「老闆，我不是在拉斯維加斯呀！這裡的旅館連客房服務都沒有！最近的赫茲租車公司在機場那邊，我敢說它一定要到明天早上才會開門營業，而且我也沒辦法過去就是了。」
「靠。」他說：「對不起。」
瑪梅尼說：「好，你說得很對，要考慮到能量消長的問題，我們一定要取得主導權，站上顯見的優勢地位，還得讓其他人兵荒馬亂。所以你接下來要這樣做：在一小時內找到適合開的車，有必要的話就用偷的，接著打電話到其他人房間，不用管時間多晚，凌晨十二點、一點都一樣照打，說我們決定提早行動，要立刻離開北上，如果五分鐘內他們沒出現，你就要直接出發了。這麼一來，他們會陷入混亂，急急忙忙打包完衝到停車場，那時你已經在新車內等他們了，他們不會知道那是一輛新車，也不會注意到阿斯嘉沒和你在一起。天色暗，他們又一頭霧水，不可能注意到的。之後你要開快車，要快得像脫韁野馬，搶先抵達目的地，其他人到場後，說你已經派阿斯嘉徒步行動、潛入敵陣了。這樣一來他們會更綁手綁腳，成天擔心腹背受敵。就這樣，你就這麼辦，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我還真的炊出來了，不是嗎？」
「我打了幾百次。」
「加上你，我得打斷六條腿了，我們走吧。」
「不然到底是怎樣？不是我在說，美國有幾州？五十州對吧？那他們至少要準備五十輛車！」
約翰說：「右手邊。」
接駁道路一度開展成扇形，車子便可以走不同的門進出方形水泥地，之後繼續往前延伸來到長而低矮的磚造平房前，不會錯的，那是一九四〇年代經典的工業建築，原本的功能是辦公室，負責處理過去曾矗立在它隔壁的工廠的相關事務，李奇幾乎可以確定那工廠原本是個軍火廠。在戰爭時期，如果讓政府選擇軍火廠建造地點，他們就會選在安全的內陸中心，遠離海上砲擊、戰鬥機空襲、可能被敵軍佔領的區域，內布拉斯加州和其他內陸州有許多符合條件的地點，有幸與充滿妄想的冷戰時期體制牽扯上的工廠可能到現在還在運作，至於生產基本軍需品（例如靴子、子彈、繃帶）的工廠可能在停戰協議的墨水乾掉前就拆毀了。
他頓了一秒才會回答：「沒有。」這是個無法挽回的失誤。
他問：「那是出租車嗎？」
「但我沒車。」
「那是靈車嗎？現在伊朗人也經營葬儀社嗎？那就說得通了對吧？瑪梅尼可以打電話給最近的葬儀社，叫他們派一輛車出來。」
「再弄一輛車？我要上哪弄？」
「你在開玩笑嗎？在這種鬼地方耶？」
他說：「我覺得它不是。」
他站在寒冷的戶外回想自己有哪些選項。在心中勾勒出先前造訪過的街區，試著挑出和圖書車輛密度符合他需求的地點，結果一無所獲。他剛剛有看到往醫院的路標，而醫院停車場通常是個不錯的地點，因為醫生會買新車，然後把稍微折舊的舊車賣給護士或醫學院的學生，不過就他所知醫院在好幾英里外，在沒有把握一定能弄到車的情況下，走到那裡去實在太遠了。
他用彈簧刀的刃尖挑開方向盤鎖，打開方向機柱蓋板，剝開他需要的電線，然後使它們相觸，引擎發動了，還有個叮咚聲告訴他安全帶還沒繫上。他繫好安全帶後倒車轉向，然後開進與Ｈ形建築平行的窄巷內待命，引擎安靜地怠速著，空調已經讓車內變得暖和了。
那球員不發一語。
「他們到底付錢要你們做什麼？」
李奇問：「鄧肯家族付你們多少錢？」
他說：「約翰，你有手機嗎？」
「好吧。」曼契尼說：「你說得對，那一定是出租車。」
科技真是美妙啊！
「他們人在哪？」
他接著拿出手機，透過萬怡酒店的總機聯絡上撒菲爾的手下以及羅西的手下，按照瑪梅尼寫的劇本拋出指示，他說計畫改變了，要提早行動，他和阿斯嘉準備立刻北上，他們如果不在五分鐘內做好準備，就會被拋下。
卡薩諾說：「我不喜歡他。」
「我一開始想，那說不定是豪華轎車，呃，就是請司機開車來載客那種，但那不是，開車的人是那個小鬼，我都看到了，不是請來的司機，我只瞄到一眼，但我知道是他，就是對你講一堆屁話的那個傢伙。」
二，不能是全新的車。最近的車款內建太多防盜功能了，例如內建晶片的鑰匙插入鑰匙孔後會經過電腦比對程序。當然所有裝置都有破解法，但你若是要在街上快手快腳地偷車，本來就會有搞不定的狀況。要偷新款車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拖車或平板卡車載走，花上大把時間和耐心將它們藏好，再拿筆電和網路線連接汽車電腦進行破解，但是黑夜中孤身一人的他只能用更簡單的手法。
於是他從萬怡酒店的停車場開始找起。
對話空白了好一段時間。拉斯維加斯辦公室內的瑪梅尼在處理資訊，改變策略，緊急變通。他說：「好，我們繼續辦我們的事，任務很重要，明天一定要搞定，所以你得自己想辦法行動，你可以的，你夠厲害。」
那球員沒回答。乘載他們兩人的車此時正以穩定的速度奔馳在二線道上，汽車旅館的北方，景色毫無變化的田野間，除了大燈燈光外，前方沒什麼好看的，李奇在座椅上微微轉身，左手掌按在膝蓋上，右手腕放在左手前臂，右手掌輕握格洛克手槍。
「你後來還有打他電話嗎？」
「因為你到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
「那輛車比我們還早到旅館。快傍晚的時候我們回到旅館時，就是把車停在它隔壁啊，記得嗎？他們比我們還早到。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代表他們在羅西請瑪梅尼派他們過來之前，他們就已經到了，事情很古怪啊！」
「我不知道。」卡薩諾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