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因為第六個人就在後車廂，他是被我丟進去的。」
「他不需要氧氣，不再需要了。」
「第五個人會是誰？」
「鄧肯家族呢？」
「沒有。」
「這不是個好主意。」李奇說：「我是說，就戰術的角度來說不太好，這樣會給他們一網打盡的機會，不用各個擊破。」
「你親眼見過嗎？」
「他口袋裡裝著什麼？」
「不，那是我從球員手中搶走的GMC Yukon。」
「你認為嫌犯另有他人？」
「老天啊，發生什麼事了？」
「不少。」
「我之前也沒有，不過我要告訴你，這種事真的是會發生的。」
「拉斯維加斯？」醫生說：「難道鄧肯家族欠了賭債？所以他們才有爭執？」
有輛車從東方疾馳而來。
那是汽車大燈的光，越過柵欄躍入屋內。
「誰說的？他們三十年來都在剝削那四十塊田地還有汽車旅館，可以賺很大一筆錢的。」
「我從其中一個壞蛋手中搶走一台雪佛蘭Malibu。」
「我不確定有沒有，不太記得了。他會把她帶到哪裡？」
「那那台凱迪拉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們這一帶居民當中打過越戰的人多嗎？」
「一把刀，一把槍，地址登記在拉斯維加斯的證件。」
「故事很長。」李奇說：「那份報告可是塞滿了十一個瓦楞紙箱呢！」
「什麼樣的問題？」
「不，賺不了。」李奇說：「真的賺不了，這裡不算什麼富裕m.hetubook.com.com的地帶，他們就算拿走所有人的一半收入也買不起什麼破銅爛鐵，不過賽斯卻過著國王般的生活，付薪水給十個足球員就只是要他們杵在那邊。如果他們一季才做一次生意，根本不可能負擔這樣的生活。」
「不賴的情報。」李奇說：「他們家的人有許多面向，其中一個就叫懦夫。」
李奇說：「不管他們最終打算做什麼，我認為他們的首要目標是逮住我。我就像他們的某種附加任務，某種任務偏離效應（mission creep）產生了，我不知道為什麼，但這是我想得到的唯一解釋。我是這麼看的：他們今晚全在萬怡酒店集合，之後義大利人敘述任務目標，向其他人描述我的長相，大概說得不清不楚吧，而且絕對是二手消息，因為他們並沒有親眼看過我，後來我在大廳碰到其中一個人，他不停看著我，像是在自問：『是他嗎？可能嗎？會嗎？』他的思路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們走到停車場時，他把手伸進口袋，我就扁了他一拳，你聽過『心臟震盪』嗎？」
「所以他們繼續種田不是為了討好他，而是不想上戰場。」
「什麼地方？」
醫生太太說：「這些事情我們之後再來操煩吧，球員目前在外頭晃來晃去，我們不知道他們在哪裡，也不知道他們的目標是什麼，這是今晚最要緊的事。桃樂絲．寇可能會過來。」
「胸和-圖-書壁創傷。」醫生說：「引發致命的心律不整。」
「人多就會產生力量，這是有效的方法，有時候那些大男孩會比較克制，當他們被派去對付女人的時候，當然不喜歡其他證人在場。」
「他們可能搞錯了。」
「我猜是吧。」
「可能是任何人。」李奇說：「也許是他們的朋友，或者其中一個司機，汽車顯然是犯案工具之一，不然那台腳踏車怎麼會找不到？」
「人各有志嘛。」
「他們有朋友嗎？妳去當保姆時看過嗎？」
「要來這裡嗎？」李奇問：「她現在要來？」
「有可能。」他說：「他們可能又犯了另一個概念性的錯誤，或至少有想像力不足的問題。鄧肯家族顯然從未離開家園一步，桃樂絲的小孩顯然也從未到過那裡，有可靠的證人，也就是幫忙圍柵欄的男孩可以證明這兩件事。科學鑑識也沒有成果。不過鄧肯家族可能有共犯啊，他等於是第五個成員，他可以綁走小孩，帶到其他地方去，卡森連這個可能性都沒想到，完全沒追查鄧肯家的社交網絡，他應該要查一查才對。鄧肯家族等了五年才圍柵欄，結果施工那天卻剛好有小孩失蹤？這代表他們有可能預謀製造不在場證明，卡森應該至少要懷疑一下啊，如果是我一定會覺得很可疑。」
「越南裔。」醫生太太說：「『愛啼』去那裡旅行過，我猜那個國家的某種氣氛感染了他，當越戰難民湧現時，他們就領和*圖*書養了一個當地的小孩。」
「當年那三個不同的單位都不這麼想。」
醫生說：「有時候我們就是會這樣，尤其是女性，這是互相扶持，姐妹情誼的展現，覺得自己最有可能被盯上的人會湊在一起。」
他們喝了幾杯咖啡，在餐廳等待，那裡可以觀察馬路的狀況。路上黑漆漆的，沒有任何物體在移動，馬路本身融入了夜間地景之中，難以辨識。他們在椅背很直的硬木椅上坐了一會兒，關掉電燈以便觀察窗外，這時醫生說：「談談那份檔案吧。」
醫生太太說：「我認為是鄧肯家族下的手。」
醫生太太說：「換句話說，我和桃樂絲總是會湊在一起，其他人偶爾也會來，視我們驚慌的原因而定。」
「然後呢？」
「男人？」
「偵查行動有些問題。」李奇說。
李奇在黑暗中點點頭，沒人看得到他的動作。
「亞瑟．寇也是啊。」
「我看到了一張照片。」李奇說：「桃樂絲的小孩是亞洲裔。」
「他們的爸爸，老鄧肯。」
「我沒看到義大利人，不過其他四個我都看到了。」
「有個傢伙被我困在那裡，我偷走了他的車，所以我猜他就偷走了我開去的凱迪拉克，大概不是故意要報復我，只是巧合，因為那裡能偷的車實在不多，他顯然不想偷破破爛爛的皮卡車，也不想偷防竊機制複雜的車，凱迪拉克符合他的條件，ｈetubｏｏk.cｏm.cｏm而且搞不好是他唯一的選擇，不然就是他發懶，不想花太多時間到處找車。凱迪拉克就停在他面前，我們兩個都住同一間旅館。」
李奇幫自己倒一杯咖啡，思考了一會兒後說：「賽斯．鄧肯的凱迪拉克原本被我丟在萬怡酒店。」
醫生太太問：「那你是怎麼回來的？」
「我覺得他們沒去打，他們從事的是基礎性的工作。」
「有和他們很熟，關係很親密的嗎？他們會對某件事展現相同的熱切、激昂，完全信任彼此。他們會有一個共通的嗜好。」
「我想我看過兩、三個。」
醫生說：「談談當年的偵查行動吧。」
「你們的徵兵委員會主席是誰？」
「有可能。」李奇說：「鄧肯家族的公司一定赤字很久了，他們有其他生財之道。」
「有件事我敢掛保證。」李奇說：「偷走凱迪拉克的人把他的包包放在後座，不是放到後車廂。」
「有可能是路過此地的人做的，也可能是當地居民做的，凶手大概不是桃樂絲，或亞瑟．寇吧，就算這樣還是有三十九個嫌犯。」
「我總是在想那台腳踏車到底去哪了。」
「停在我家車道那台嗎？」
李奇沒時間回答，因為此時窗外突然迸出一道強光，游移不定的光影充斥廚房之中，照在牆面、天花板、他們的臉龐上，光影的明暗對比十分強烈。
「有一個概念性的問題，其他都是枝微末節。帶頭的偵查人員叫卡森，他的辦案立場在十二小時內hetubook.com.com產生了改變，他起先認為這是單純的兒童失蹤案件，後來漸漸認為可能是他殺案件，不過卡森並沒有按照後期的方針重新探索前期行動搜過的地方。第一晚，他要居民自己搜索住宅旁邊的附屬小屋，這還算合理，因為只是在找失蹤兒童，不過他們之後卻沒有主動重搜那些地方，只搜了其中一間，因為屋主老夫婦承認他們還沒搜。說穿了，驗證工作都是居民自己做的，他們等於是說：先生，那個孩子不在我這，她從來沒來過，我發誓！卡森應該要在某個時間點重新佈陣，把所有人都當成嫌犯才對，但他沒有這麼做，他只根據接獲的消息鎖定鄧肯家族，證明了鄧肯家族的清白。」
「待在後車廂不會缺氧嗎？」
「你和那些人照過面嗎？」
「幾乎可確定是男人了，和他們一樣是怪胎。」
「理論上，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所以說，卡森又犯了一個重大錯誤，他完全沒搜索過鄧肯家之外的地方，比方說，不搜索貨運公司這件事就很怪，雖然我其實不覺得那裡會有問題。聽說那裡初夏就很忙了，一個禮拜要工作七天，準備運送苜蓿芽……天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反正沒有人會把小孩綁到充滿證人的工作站就對了，不過有個地方卡森確實該檢查一遍，他卻沒檢查，完全略過不管。可能是因為粗心大意，也可能是因為他當時思緒很混亂。」
「二加四等於六，不等於五。還有一個人跑哪裡去了？」
「你怎麼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