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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正義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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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二十六

「如果他連槍聲都沒聽到,不可能會聽到叫喊聲。」
「你現在同意是軍用子彈了?」
我說,「凱罕軍營。」
「因為兇手就會立刻補一槍,會走得更近,直接瞄準他的腦袋。結果不然,他還想辦法救人。」
戴弗洛說,「也可能是點二二三雷明登。」她真好心。她拿走彈殼,刮過我掌心的指甲感覺尖尖的。這是我們第一次接觸,第一次的肢體碰觸。初次見面時並未握手致意。
「不要。」我說。
「只有柯蘭西先生聽得到,但是沛黎洛已經問過,他說什麼也沒聽到。」
我問,「有人聽到槍聲嗎?」
「我說過,」她說。「他們正在建立封鎖區。」
「不一定。」
「還有誰會帶著軍用包紮繃帶?」
他失血身亡,恐怕是高速霰彈槍子彈穿透他的右側大腿,褲子都浸滿鮮血。那發子彈應該打斷了他的股動脈,這條血管運載大量血液,非常重要。如果出現嚴重傷口,又沒有迅速施行有效急救,一定會在幾分鐘內喪命。
而且是白人。
「然後?」
我問戴弗洛,「妳認識他嗎?」
戴弗洛從車上取來銀色的單眼相機,準備拍攝和_圖_書犯罪現場的照片。我循著慌張逃離的腳印走,就走在這些印子的左邊,一路走到一百碼外,腳印就在硬地逐漸消失。可能是地質或灌溉問題,也許柯蘭西老翁沒力氣耕種到這麼遠,我不認為逃跑的人會突然改變方向,因此我繼續往前走,希望能再找到腳印,可惜沒有。五十碼外的土地布滿鐵絲般的低矮雜草,再往前又長得更高一點,沒入凱罕圍牆底下的灌木叢。我沒看到攔腰折斷的雜草,但是這些植物很堅韌,就算有所損毀也看不出來。
我伸進口袋拿出彈殼,放在掌心。「我在一百四十碼之外找到,在瞄準直線的十二呎外,正符合M16霰彈槍的抛殼窗。」
「去軍用品商店就買得到。」
「然後他發現救不了,情急之下就逃之夭夭,丟下這個人等死,不過也要不了多久。」
戴弗洛起身,碎步踮腳往後退,在走到十或十二呎外之前,目光始終停留在屍體身上,我照做走到她身邊。她低聲說話,彷彿發出任何聲音都是大不敬,死者可能會聽到。她問,「你有什麼看法?」
「我要徹底鬧個天翻地覆,」她說。https://m.hetubook.com.com「軍人竟然傷害百姓,還在美國本土?我一定要辦到國防部,就算鬧到白宮也在所不惜。」
但是眼前這幅景象之所以不尋常,是因為有人進行了緊急醫護程序,死者的褲腳被刀子割破,吸收力極強的繃帶半覆蓋著傷口。
我循著戴弗洛的步伐,躡手躡腳地從北側接近,蹲在她身邊,手肘撐在膝蓋上,兩手交握我從右看到左,從左看到右。
「人們不見得聽得到北約會員國的標準子彈在戶外遠方發射,叫聲可能還更大,尤其是來回吶喊,如果兩方起爭執,應該都曾對彼此叫喊。」
我看著前方的戴弗洛、沛黎洛和屍體,他們大概在一百四十碼外。這對背霰彈槍的士兵而言等於近在咫尺,五點五六的北約會員國軍用子彈的設計用意就是射穿六百公尺,也就是六百五十碼外的鋼盔。死者幾乎都在四分之一的射程外,目標簡單,很難失手,這也是我唯一的慰藉。有資格從班寧被送到凱罕的人不可能錯過短射程的目標,但是這次下手似乎是無心之過,繃帶就是證據;應該是鳴槍警告,結果捅出了婁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也可能是開槍趕人。但是有資格從班寧被送到凱罕的人早就解決雄激素亢進的問題,無論是警告或趕人,他都會舉高槍枝,只要讓人看到槍管的火花,聽到聲音就行了。自從亞歷山大帝初次招兵買馬以來,就沒有士兵會多事。在軍中擅自行動,多半會以悲劇收場,尤其牽扯到荷槍實彈和老百姓時。
大概是五呎十吋,一百八十磅。深色頭髮,但是已經開始變灰,兩、三天沒刮的花白鬍子。綠色襯衫,棕色帆布風衣,藍色牛仔褲,棕色工程靴有許多縐摺、裂痕,鞋子不常打蠟,覆蓋著土塊。
是軍用子彈,錯不了。
「開槍的人是軍人。」
我撿起來放在掌心掂掂看。
她不語。
戴弗洛轉身背對屍體,舉起手指著我們右方的地平線,還揮了一下。
「妳只是個郡警長,他們要整妳就像捏死小蟲子一樣容易。」
「叫喊聲呢?開槍示警前應該會先大叫。」
我把彈殼放進口袋往回走,沒看到其他重要證物,戴弗洛已經拍了一整捲底片,她捲好底片交給沛黎洛,要他立刻送去藥房沖洗,而且要求最速件服務,再去請醫生開載送和*圖*書屍體的車子過來。他立刻啟程,留下戴弗洛和我站在空無一物的幾千畝空地,旁邊只有一具屍體和一棵被閃電劈過的樹。
她的反應也和我一樣,先用掌心掂掂彈殼重量。這個方法雖然不科學,但是經年累月的經驗和實驗室儀器的精確度可能不相上下。她說,「肯定是北約標準軍用彈,我用過很多次,也撿了很多次。」
而且那是公家配給的軍用包紮繃帶。
四十五歲,歲數大概更小,也可能更大。
「他媽的為什麼不要?」
戴弗洛走回車上拿東西,我站在原地盯著雙腳周圍的土地。土壤鬆軟,有許多腳印。死者的腳印繞圈圈又蹣跚,有些還往後退,如同古老的舞步示意圖。弧線行進位置最後就是他躺下的地方。死者下半身附近都是腳尖印子和膝蓋壓出來的半圓形,因此槍手本來是蹲著,後來跪著進行急救。那排印子是一直線的部分腳印,多半是腳尖,沒什麼腳跟,而且兩兩相隔甚遠。槍手快速跑來,個頭應該算高,卻又不是高大得離譜https://m.hetubook.com.com,體重也不特別重。同樣的印子也朝著相反方向前進,表示兇手又跑開,我認不得那些鞋印,不像是我看過的任何一種軍靴。
「相信我,」我說。「如果他們離譜到部署士兵對付平民,一定有辦法擊潰地方執法單位。」
「雙方出現爭執,」我說。「有人開槍,可能是警告卻打歪了,也可能想趕走死者,結果瞄得太近。」
「從沒見過。」
我轉身邁開一步,瞥見右側十二呎外有光線閃了一下,是黃銅色的金屬。我繞過去彎腰看,地上有個剛擊發的彈殼,又新又長。最好的情況,那是點二二三雷明登,用於民用霰彈槍。最差的情況,那是五點五六毫米的北約會員國軍用彈。光靠肉眼很難辨別,雷明登的黃銅彈殼比較薄,北約會員國軍用彈比較重。
「怎麼不說是想殺人卻打偏?」
「我也是。」我說。
死者是男性。
「你看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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