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很快就會死第三個，那個女人一定會半夜去平交道散步，我向你保證，可能一週之內就會發生。」
「就算我想一一說明也沒辦法，有些事情我還是不知道，如果我都知道了，現在就不會在這裡，任務就完成了，我得回營地等候下一次的任務。」
戴弗洛三十分鐘後抵達，臉色蒼白，心情鬱悶。傳遞死訊不是好差事，何況閃電已經打了兩次，這次又打中同一名憤怒的母親，然而這就是這份差事的職責之一，痛失家屬的人永遠憤怒難平。怎麼不會呢？
老人拖著腳步離開，我說，「是我的朋友史丹．羅利少校，我們曾經有兩週在同一個地方執行暫時任務。」
戴弗洛微笑，「結果出爐了，海軍陸戰隊比較會搞笑。」
她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但是我不會問。」
「我依舊是個好警察。」
「他在這裡幹過這種事？」
「妳以前hｔtｐs://m•ｈeｔubｏoｋ.coｍ•coｍ一定是個好警察。」
「妳何時覺得和海軍陸戰隊玩完了？什麼時候開始覺得不開心？」
「誰派那些白癡去森林？」
「不常見，但是火車每天半夜都來，無時無刻提醒人們，想要提早解脫並非緣木求魚。」
「妳為什麼不問？」
「這五、六個人是誰？」
「你拿自己當誘餌？」
「希望是後天，我要到華盛頓特區，可能只待一晚。」
她微笑，「所以是誰派那些笨蛋到林子裡？」
她說，「我同意，該揪出元兇了，想知道火爐燙不燙，唯一的方法只能伸手摸。」
「何時？」
「不知道，可能是很多人。凱罕就像一塊大派，很多人都想分杯羹。這件事情牽涉到許多利益問題和剖析角度，有些是專業問題，有些是個人隱私。也許有五、六人通過某種瘋狂測試，那麼就有五、六
ｗｗw.heｔｕboｏｋ.cｏｍ•cｏｍ個牽涉到非常高階長官的指揮鏈。任何一人都有可能覺得官位不保，以致下達這麼荒謬的命令，其中任何一人都有能耐辦到，好好先生可無法在軍隊混到高階。」「為什麼？」
我放下叉子。
戴弗洛的午餐就是雞肉派，我們點了同樣的餐點，吃到一半時，經營旅館的老夫婦走進餐廳。老婦拿著一本書，老先生帶了一份報紙，他們照慣例來這裡用餐。老先生看到我之後繞到我們桌邊，說我太太的兄弟打來說有急事。我茫然了一秒，老人家一定以為我的姻親人數眾多。
「可是你會逮到他。」
「你很期待？」
「因為我認為有很多事情環環相扣，軍營出現莫大危機，只答一半無法解釋整件事情，你就得一一說明，我不想要求你做這種事情。」
「你鎮ｈｔｔｐs://ｗww•ｈｅｔｕｂｏｏk•coｍ.coｍ定點，我有個故事要告訴你，事關那個名叫奧黛莉的女孩。」
「妳表現傑出。」
我又開始用餐，她說，「如果是急事，你不是應該馬上回電嗎？」
「妳這是在套我？」
「所以我才來啊。」
「不是某件特別的事情？」
「這裡會漸漸成為死城，李奇。我們需要軍營重新開放，而且還要快點開放。」
「不是，我混得還不錯，從不惹事。」
「沒有，我站著，我用餐館的公共電話打給你。」
「是你的舅子史丹利。」他說。
「好，謝謝。」
戴弗洛坐下，對我嘆了長長的一口氣。
「我打到某通受到竊聽的專線，說我已經掌握人名。所以我得去露面，說了就得辦到，看看誰會冒出來偷襲我。」
「因為凱罕的緣故？」
「偶爾有一兩個小問題，有一兩次愛錯人，但是沒惹過大麻煩，畢竟我升到特級Ｗ１５准尉，已經算是頂ｈｔtps://m.heｔubｏok.cｏm•ｃoｍ尖軍階了。」
「很糟糕？」我問。
「這就像是相對論，我去找他們或是他們來找我都沒有差別。」
「這種事情發生過？」
「糟透了，」她說。「肯定永遠不會投票給我了，如果我有房子，她一定會放火燒，如果我養狗，她絕對毒死牠。」
「豈止是不賴啊。」
「我們該吃午餐了。」
我說，「還沒，我不想回營地。不過多半是因為男歡女愛，不是因為工作。」
「對卡特克羅辛的鄉下丫頭而言，算是不賴了。」
「大概就是你這個時候，」她說。「多年來對小事情都一笑置之，這些事情越來越多，發生得越來越快，最後你才發現，雪崩也是積沙成塔而成，一開始都是雪花啊，根本微不足道。後來突然明白，小事就是大事。」
「我毫無頭緒，那不是我的世界，對他們而言，我只是小步兵，我和一等兵沒兩樣。」
她問，「你什麼時候離開？」
「www.hetubook.com.com何況你根本不曉得對方是誰，更別說其中一個還有罪。」
我沒接話，我只想記得午夜列車令人開心的一面。
我沒說話。
「也許我在華府會有進展。」
「什麼問題？」
「我請沛黎洛載你到孟斐斯。」
她點頭。
「我當然會。」
我第三次走向公共電話，羅利第一聲就接起電話，「你坐著嗎？」
「十六年都沒出過差錯？」
「為了我答應吧，我就愛找事情支開沛黎洛，最好他開車拋錨，在別的轄區撞死行人。」
「不用麻煩。」我說。
「希望如此，」她說。
「不能怪她，」我說。「畢竟她一連失去兩個親骨肉。」
「我們街上沒有行人，這裡是寂靜小鎮，現在又比平常更誇張。」
「只是隨口問問。別忘了，我也有過同樣境遇，我們遲早都會碰到曲終人散的那刻，我只是納悶你是否遇上了。」
「可能吧，」我說。「別吃掉我的派。」
「明天早上吧，車程就要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