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
「那得開三個小時。」
「他正在敲釘子，」尼利說。「看到榔頭往後飛，他就縮了一下，那是膝反射，沒辦法，結果腳被地氈絆到，他因此倒下。」
「根本不必擔心。」
「我們要去哪裡？」
「妳從哪兒聽到？」
「為什麼？」
「我以為妳不喜歡戴弗洛。」
我從甲種軍常服外套口袋掏出非法挾帶的貝瑞塔手槍，槍口對著他許久，以防萬一。懷抱最好的希望，做最壞的打算。但是他動也不動，也不可能動彈，也許眼皮還能動吧。他的頸項從最上端就變得鬆軟，脊椎骨完全斷裂，腦袋只靠著一層皮才沒斷頭。
「你和對方一對一談話時，我就覺得你應該沒問題。不過我真希望你話少一點，你應該早點起來打人，親愛的，你是有才華，但說話不是你的強項。ｗwｗ.ｈｅtｕｂｏｏk.com.cｏｍ」
「夠近了，」她說。「該走了。」
她穿著迷彩野戰服，戴著乳膠手套，掃視房間一次、兩次，便說，「我們得把他搬到照片附近。」
「我也可能逮捕他。」
「什麼程序？」
「如果她會擔心，我也不見得就不幫她，我只是認為她不太對勁，你認識她多久？」
「什麼風聲？」
「已經收好了，」她說。「我們走吧。」
她從桌上拿起來丟在牆腳，釘子落在地氈邊緣的地墊隙縫。
「這部車還滿新的吧？車主一定最近才剛過世。」
「都一樣。無論是過世或被捕，調度場都一視同仁。」
「她怎麼會打給妳？」
「妳怎麼會來呢？」
我說，「詢問檯有我進五角大廈的紀錄。」
「傅瑞澤？」
「調度場一早進行文書作業比較輕鬆。我們都靠你了，如果
https://m.hetubook.com.com你那邊出狀況，我們就糗大了。」
「她打給妳？」
「四天。」我說。
「我不記得我有告訴她幾點碰面。」
「試駕要多久？」
「也可能出狀況。」
「因為她擔心啊，你這個白癡，我一聽到也很緊張。」
我回過神，把他拉到另一個地方，佈置得像是他在掛照片時摔倒。他可能往後倒，頭敲到桌子，距離也差不多正確。
尼利領著我走下兩層樓，穿過走廊，步伐速度介於中等和輕快之間。我們從東南方的出口離開，直接走向停車場，在預留停車位停下腳步。尼利開了超大別克四門轎車車門，那是暗藍色的「公園大道」。非常乾淨，可能是新車。
「我不知道。」
尼利說，「上車。」
「密西西比傳來的，戴弗洛警長自己出馬請我幫忙。」
「她知道你搭哪一班公車，手下警員告訴她幾點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你送到孟斐斯，所以很容易就推測你會搭哪一條線。」
我先放著他不管，正要走到辦公室中間仔細研究，房門就開了。
「所以你好好休息，你可能會有好一陣子沒辦法睡了。」
「說錯了，」尼利說。「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怎麼會跌倒呢？」我說。
我問，「她要妳做什麼？」
「我聽到風聲。」
「妳何時做了這麼多事情？」
「或許，因為你還得知道另外一件事，我從士官長的情報網路查到一個謠言，班寧的地勤人員說週日從凱罕回去的黑鷹直升機是空機回去，當然，飛行員不算，他們的意思是沒有乘客。里德．萊利哪裡也沒去，他還在軍營。」
我愣著沒動。
「大概兩年吧。」
她從口袋拿出幾張記事本內頁。
「我猜你已經能列出她四個怪癖。」
「可是知道哪一條線又如何幫助妳今天m.hetubook.com.com早上找到我？」
「如果她擔心，我應該打給她。」
傅瑞澤在辦公桌旁倒下，沒敲到桌子，發出的聲響不比胖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來得大。這倒是很安全，沒有人因為聽到胖子坐下就報警。地板有地氈，大概是辦公室前任死於心臟病發的使用者所留下的波斯地毯，地氈下應該是軟墊，再往下就是五角大廈結實的水泥，因此聲波傳動範圍有限，沒有人會聽到任何聲響，傅瑞澤說過。你倒是說對了，我心想，混帳東西。
「她請我照應你，確定一切都沒問題。」
「現在釘子要放哪裡？」
「照程序而言，隸屬於車輛調配場。」
「動作快。」她說。
「榔頭呢？」
走進來的是法蘭西絲．尼利。
「我得刪除我們碰面的紀錄。」
「我聽說了這個瘋狂陷阱，也知道你要去五角大廈。」
「原來的
www.hetubook.com.com車主軍官是誰？」
我說，「這是誰的車？」
「高階軍官過世之後，公家配用的車輛要歸還調配場，然後立刻試駕，裁定重新分配之前是否需要維修，現在就是試駕。」
「也許他們很忙。」
「不，她的魂魄飄來告訴我。」
我坐上柔軟的米色皮椅，尼利倒車、迴轉，開往出口閘門，很快就開上公路匝道，駛過最後一個之後，車子已經在南向六線道公路上，沒入疾駛的車海中。
「我打過了，」尼利說。「就從秘書那邊打，當時你正和傅瑞澤討論那套理論假說。我本來要告訴她，你就快安全回去了，但是她沒接電話。那麼大間警局，竟然沒有一個人來接電話。」
「你得回營地，嘉柏要見你。」
「和今天早上無關，和昨天晚上有關。我從你離開公車站之後就盯著你，一分一秒都沒放過。對了，那家飯店很不錯呢，但如果他們向我索取客房服務費，你欠我的錢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