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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通緝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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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還在裡頭嗎?」
「裡頭有燈。」古德曼說。
「那我就想不到他們不用槍的理由了。」古德曼說。
她找到開關了。天花板上的一盞燈亮起,光線從網狀燈罩灑下。燈罩和燈泡燈很老舊,瓦數或許是兩百。光線明亮、銳利,抹去了影子。她看到地上有兩根老舊粗管線的殘餘部分伸出地面,兩者距離也許有十英尺,各自都有一英尺寬,都被漆上柔和、制式的綠,不過油漆如今已斑駁剝落、長滿痂似的鏽斑。兩者的頂端都洞開,底部都有凸緣,原本有螺栓將它們接合。這是公家機關設施,很久以前就解體了。索倫森是這樣猜測的:多年來,地下水從其中一根管子內湧出,接著被打入另一根水平的地下水管中,輸送到附近某處的水塔去。但某一天起,抽水馬達只吸得到坑坑疤疤的乾石子,大夥兒只能去挖新的洞了。抽這些水是為了灌溉、飲用、供室内管線使用。索倫森讀過手上的簡報,知道内布拉斯加州每年抽兩兆三千億加侖的地下水,僅次於德州和加州。
不永久性設施則是死者,以及他的血液。他躺在地上,手肘與膝蓋彎起,彷彿是隨老歌起舞的卡通人物。他滿臉是血,身體中段也滿是血,四周是個血泊。他可能四十歲,不過要正確判斷真的很困難。他m.hetubook.com.com身穿綠色冬季大衣,棉帆布内的保溫填充物不知是什麼材質,不舊也不新。大衣拉鍊沒拉上,釘子也沒扣上,亮出下方的灰色毛衣與乳白色格紋襯衫,兩者看起來都很破舊原本都紮進褲子裡,但後來被人拉到胸廓的位置。
「罪犯此刻已不在内布拉斯加州了。」
古德曼蹲在她對面,距離屍體一隻手臂長。他抓住死者皮帶,別過頭去,用力一拉。死者翻身了,血液發出啪喳響並緩慢流下,因為它正逐漸凝結,且與地面上的沙子混合成黏糊。索倫森的手迅速探向褲子後方,又戳又按又拍,活像個扒手。
茱莉亞.索倫森輕而易舉地找到了那個十字路口,但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因為那個路口在GPS上是方圓數英里内唯一的顯著目標。她根據指示右轉,向西方開了幾百碼,朝大地上的一潭光駛去,然後她就看見水泥小屋和警長的車了,一名員警的巡邏車也停在一旁。
古德曼鬆手讓死者翻回來,平躺在地。
古德曼說:「這是妳的案子了。」
她對車的了解多過小屋。他們的車是Crown Victoria,就跟她自己的一樣,不過烤漆是這個郡的指定色,前後加裝了推桿,車頂裝有探照燈。小屋就比較難形容了,它https://www.hetubook.com•com是長方形的,長也許有二十英尺,深十五英尺,高十英尺。屋頂扁平,是水泥材質,沒有窗戶,金屬門彎曲、凹陷有擦痕。整個建築物看起來很老舊、破敗但沉穩,水泥因日曬雨淋產生磨損、剝落、碎裂、破洞,上頭布滿拳頭大小的坑坑疤疤。含有燧石的棕色石材暴露在外,有些表面滑順,有些龜裂、碎開。
她把車停在員警的車後方,然後下車。她很高,顯然有斯堪地那維亞血統,與其說她美豔,用「俊俏」形容她還更適合,一頭長髮是沙金色的,有少許挑染。穿黑褲,黑外套罩在藍色上衣上。黑鞋材質堅硬,黑色梨子形肩背包裝著她所有行頭。手槍是例外,安插在她左臂上的槍套内,還有識別證皮夾是裝在她的口袋内。
「我也這麼想。」索倫森說:「他們用的刀子肯定很長,你說是吧?才有辦法從那裡刺到胸廓。」
除了水管外,地上還鋪了一層陳年的沙子,一側牆上有個耐操的電子儀表板,已經有好幾十年的歷史了,另一面牆上則有褪色的圖表,解釋著曾連結兩條綠色水管的液壓裝置之運作原理與用途。以上,就是永久性建設的部分。
古德曼想起那輛馬自達兩側的空位,想起他自己發出的最終版通告:攔下任何搭乘和*圖*書兩名男人的車輛,不問車種型號。他說:「我沒想到那個可能性,我想我搞砸了。」
「那是密閉空間,槍聲還是會很響亮。」
「從沒見過他。」
「目擊者有沒有看到刀?」
她拿出皮夾,甩開,走向警長。她判斷對方比自己年長二十歲,身材壯,但不高,像是美式足球的中後衛,以一個老頭來說體格還不賴。他在制服上衣外頭罩著一件冬季厚外套,沒戴手套,儘管今晚氣溫相當低。他們握手,然後原地靜立了一會兒,盯著水泥小屋,彷彿在思考到底要從哪裡開始著手。
她呼喚:「警長,我得請你幫忙。」
古德曼踮起腳尖,大步蟹行,彷彿走在離地一千英尺的懸崖邊。索倫森說:「抓住他的腰帶幫他翻身,我要檢查他褲子後方的口袋。」
「為什麼他們要拉起他的上衣?」
「不得不踩,我們得確認他是不是死了。」
古德曼再次點頭。「我們在等妳來。」
「只有我和醫生。」
「你們還碰了什麼地方?」
「只有他的手腕和脖子,想摸他的脈搏。」
「到目前為止有誰進過現場?」
「如果他們是往東走就還沒出去。」
索倫森不發一語。
索倫森問:「他們為什麼不用槍?如果這真是專家所為,他們最典型的武器應該是上滅音器的點二二手槍。」
「是嗎和_圖_書?」
古德曼說:「老舊的抽水站,能從含土水層中打水上來。」
索倫森說:「警長,你怎麼看?」
她問:「你知道他是誰嗎?」
「沒有東西可以證明他的身分。」她說:「也就是說,目前在我們手上的是一具無名屍,人名還真是值錢呢。」
「往西也一樣,不過他們遲早會出去。他們顯然已經通過臨檢了。」
「你有沒有踩進血泊?」
索倫森沒安慰他,自顧自地繞過血泊,在她所能找到的最乾燥的落腳處蹲下來。她打直左手保持平衡,伸出右手碰觸屍體。又按又拍,尋找著證件。上衣口袋沒東西,大衣外側或内側口袋裡也沒有。她的手套尖端沾上了黏膩的紅色血漬。接著搜褲子的口袋,還是沒有收穫。
「是啊,」古德曼說:「很多。」
「好多血。」
索倫森蹲下,打開梨子形狀的肩背包,取出塑膠腳套套住鞋子,拿出一雙橡膠手套戴上,再掏出一台相機。她單腳跨入黏膩的液體中,伸手拉開小屋門。其中一個鉸鏈發出尖鳴,另一個發出哀號,合起來就像是報喪女妖的慟哭,她的另一隻腳也踩入血泊中了。
她繼續前進。
「這附近沒有人煙啊。」
「他沒提,不過妳可以親自問他,他在員警的車內避寒。」
什麼也沒有。
古德曼點點頭。「地下水位下降了,我們不得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挖更深的洞,新抽水站在一英里外。」
他有兩處刀傷,一處是割傷,斜斜劃在額頭上,高於眼睛一英寸,另一處是個參差不齊的穿刺傷,落在軀幹右側,差不多跟肚臍等高。大部分的血液都是從第二處刀傷流出來的,只能用泉湧來形容,他的肚臍看起來像是裝滿乾油漆的頂針。
「或好幾輛車。」索倫森說:「他們搞不好還分頭行動。」
索倫森點點頭:所以才會有那麼多血。那老兄的心臟不斷跳動,英勇卻徒然。
「也許有八、九吋長吧。」
「因為他們是專家,他們不希望刀刃卡住。」
「現在已經廢棄不用了嗎?」
名副其實的犯罪現場。
索倫森拿起相機拍了幾張照片,有的是遠拍照,呈現屍體周遭環境,有的是特寫照,紀錄細節。她問:「你介意我動屍體嗎?我想找找看他身上有沒有證件。」
「第一個問題,」索倫森說:「這地方是做什麼的?」
門外的古德曼說:「劃在額頭上的那刀是為了蒙蔽他的視線。傷口流出來的血像一片布般蓋上他的眼睛。這是持刀械鬥者愛用的老把戲,我也是看到這招才認為他們是職業好手。之後就很單純了:他們拉起他的衣服,把刀刺進肋骨下方,猛攪一番,不過這樣還不足以立即致命,他過了幾分鐘才斷氣。」
「他們換了一輛車。」古德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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