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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動作要快。」

不是在找你。他說這話的上一刻，李奇故意搞錯他的警銜，而他應該會明白這是形式上的恭維，是普通的招呼，甚至可能會視為是老鳥對老鳥套交情，雙方立足點平等。

古德曼於是拿起無線電聯絡同事，索倫森則撥打手機向遠方兩州的州警確認狀況。他們都沒攔到共乘一輛車、外表普通、沒有具識別性印記的兩名男人，也沒看到誰穿著染血的衣服，沒發現染血武器。索倫森心算了一下，得知那兩名男人八成已通過臨檢點了。時間與空間法則如此宣告。不過她要求州警再待一小時，因為那兩個傢伙的車搞不好爆胎了，或碰上什麼預料外狀況，造成延誤。ｈｅtｕｂook.cｏm•cｏm她可不希望臨檢點一撤除，那兩個老兄就在五分鐘後乘車經過那個路段，暢行無阻。

可見歹徒的鼻梁並沒有斷掉。

但他說：不是在找你。

也就是說，那名警司當時做了個推論：如果你是歹徒，我很確定他們會提到你的鼻梁斷了。

也就是說，他們接獲的指示是歹徒外貌沒有任何特別之處，沒有瞄一眼就會注意到的特異點。沒有起眼的特徵：沒疤、沒刺青、沒少一隻耳朵、眼球不混濁、沒有長一碼的鬍子，沒有古怪的髮型。

之後她掛斷電話。古德曼說他的調度員沒接獲相關通報，他所有警力都已經投入搜索工作，不只找萬惡城市雞尾酒吧後方，足跡遍布全城。

這代表警方大概知和-圖-書道歹徒長相如何（儘管他們獲取的描述可能非常粗略），而李奇並不是長那樣。為什麼？理由可能有成千上萬個。首先李奇很高，是白人，年紀不小，體格壯碩……要列還可以繼續列下去。因此他們要找的對象可能是矮個子、黑人、年輕人、瘦子……等等，具備與李奇相反的特徵。

不過話又說回來，大多數人的鼻梁都沒有斷掉。

不是在找你。強調語氣，耍嘴皮子，懊悔，態度溫厚，像是普通人之間的對話，甚至是老鳥間的互動。他當下就回話，而且沒採高姿態。上一個話題的餘韻飄浮其間，某種意義上算是重新把它帶回來。延續那份戲謔。他建立了共同的立足點，並加以延續。

「如果是那樣，她已經凍到半條命都沒了。」和圖書

「他們搞不好已經宰掉她了。」

緊接著又有一組字句竄入李奇空白腦海，出自頭髮斑白的州警警司：不是在找你（Not you）。它們最後也召喚出了幾個數字，分別是六、三、一。「六」個字母，每個字分別由「三」個字母組成，共可拆解成三個子音和三個母音。如果有人宣稱ｙ是一個母音，李奇可沒耐性搭理他。

不是在找你。

「我們得往好的方面想，所以你應該也要叫你的手下到雞尾酒吧後面那一帶搜一搜，而且要仔細搜，她有可能昏迷在某個暗處。」

李奇當過十三年執法人員，對那個生硬的用語記憶猶新：沒有具識別性的印記。

挑一個可被三除盡的數字，將它、它的前一個和前前一個數字相加，再將所得數字的每個位和-圖-書數都加起來，反覆進行到最後會得到一個數字。

三和六。

好數字。

六。

但警司停頓、思考了片刻，還露出微笑。那句「不是在找你」帶有刻意強調，和一點點耍嘴皮子的味道，甚至還有一點懊悔。彷彿李奇的外貌與他們掌握的描述相去甚遠，甚至極端相反。不過他的身高不可能遠高過歹徒，除非警方在找侏儒或小矮人；如果他們在找侏儒，瞄一眼車內就能確認了。也不可能是膚色問題，膚色黑白早已是一般人習以為常的差異，如今沒有人會思索一個人的膚色夠不夠黑或夠不夠白，那個年代已經過去了。李奇的年紀也不可能遠比歹徒大，除非他們在找子宮内的胎兒。李奇的體重也不可能比歹徒重得多，除非他們在找一具骷髏。

不在直線上的任和圖書意三點都可連出一個圓。

他們在找一個落單的人，就跟稍早那個臨檢點一樣。李奇先前的視野較好，看得出落單者都會受到較緊迫的搜索。

索倫森和古德曼再度跨過泥濘水溝，坐上古德曼的車。索倫森說：「你應該要聯絡一下你們的調度員，看有沒有人發現一個孤伶伶的女人在街上晃，打電話過去通報，報案者也許還會加上『困惑』、『茫然』等描述。從此刻起，我們的辦案假設是那兩個傢伙偷走了杜馮索的車，也許他們敲了一下她的頭才得逞。」

不過「不是在找你」這句話最終帶他遠離「六」，遠離「三」，一路來到「一」的面前。原因很單純：它的語意指向一。李奇曾問：你們在找誰啊，警司？那名警司回答：不是在找你。他的措詞不是你們，也不是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