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真的是。」
「為什麼？」
「我知道，但我的身分是真的，妳也是本尊。妳認為救出凱倫．杜馮索是當下最重要的事，而不是顧慮妳上司。」
「就字面上的意思，我居無定所。」
「你當初真的是在攔便車？」
「她一定見鬼地有魅力。」
「你為什麼要去維吉尼亞？」
「我只能告訴妳這麼多。」
「有什麼不好？我總是得找個地方去，我也沒有非待不可的地方，維吉尼亞沒比其他地方差。」
他說：「我就報上自己的名字吧。」
「我要去維吉尼亞找一個女人。」
索倫森沉默了一秒，然後放下手槍。
「無業。」
「承擔不起，大聯盟投手的球我根本打不中。不過妳應該要關注一下一九六〇年的棒球史，尤其是世界大賽的部分。當時洋基隊即將贏得十二年内的第十面冠軍旗，累計得分五十五，海盜隊只有二十七；打擊率ｈtｔｐs://wｗw.ｈｅtｕｂｏｏk•ｃｏm•coｍ三成三八，海盜隊只有兩成五六；全壘打有十支，海盜隊只有四支。懷提．福特投出兩場完投完封，結果他們還是輸掉冠軍寶座。」
賓果，三分二十一秒。但就在這時，索倫森的電話響了，事情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跟我聊聊妳的上司。」
索倫森的字句懸浮在冰冷的夜晚空氣中。根據上級命令，我要即刻將你逮捕歸案，送回内布拉斯加。巨漢愣了一下，接著露出有禮、寬厚的微笑，彷彿對方講了他已聽過好幾次的笑話，他還裝出津津有味的樣子。他說：「那就祝妳好運囉。」
「他很想做一番大事對吧？希望上級摸摸他的頭。他覺得在天亮前就逮捕兇嫌可以給人好的觀感，這想法也許沒錯，觀感真的會很好，但維持靈活性才是更好的戰術。」
「他們報了什麼名字？」
ｗww•hetuｂoｏｋ•com•ｃom「為什麼？」
「為什麼？」
「誰？」
「你住哪？」
「特定對象。」
「也許不會，但不賭一把就不會有收穫。」
「你要移動到這個國家的另一頭，花時間在從沒見過面的女人身上？」
又過了三十五秒，總時間二分五十五秒，快成了。比戰鬥快，也比較安全。他說：「還有什麼妳需要知道的？」
「是女人都行？」
「自稱艾倫．金恩的傢伙說他有個哥哥以前待過陸軍，叫彼得．金恩。也許這是條好線索，適合起頭。」
「棒球干我們什麼事？」
「如果你捏造身分來唬我，我可能會丟掉飯碗，進監獄。」
「這答案不夠好。」
「還沒見過。」
索倫森問：「現在呢？」
「我的意思是，劫車是走投無路的跡象，這點永遠不會改變，對吧？它不是可靠的選項，因為你可能會找不到車，也可能會惹錯人，被反和圖書將一軍。」
那把槍在李奇眼前垂下，動作緩慢而堅定。他心想：手到擒來了，就要變成我的囊中物了。說話時間二分二十秒。當然了，拖得有點久，帶來一些挫折，但比鬼吼鬼叫和戰鬥快多了，也比較安全。情勢就跟面臨麥坤的點二二長來福子彈一樣嚴峻。索倫森的九毫米帕拉貝倫彈的殺傷力更強，強得多了。他說：「我姓李奇，名傑克，沒有中間名。以前是憲兵。」
「艾倫．金恩，唐．麥坤。」
「私人理由。」
「對。」
她說：「他們是指誰？」
他說：「他們的行動非常沒有組織，對嗎？」
「你是在跟我討價還價嗎？」
「我跟她通過電話，聽起來是個不錯的人，我想我可以去見見她。」
「他們報了名字給我，我認為那是真名。聽起來不像是預先想好的假名，我也覺得不是，因為他們其他方面也沒給人『準備萬全』的感覺。」
m.hetuｂoｏｋ•ｃoｍ.ｃoｍ「有什麼不好？」
「誰知道？有些人天性兇殘。」
「我需要更多，我可是在走鋼索啊。」
「那就開啊，妳以為我想活一百萬年不成？」
「在内布拉斯加？」
「什麼工作的頭？」
「重點是？」索倫森又問了一次。
索倫森說：「我是認真的。」
她沒接話。
「重點是？」
「什麼意思？」
「我只是要說趕回内布拉斯加沒什麼意義，因為我最後目擊的場面顯示凱倫．杜馮索正在往相反方向移動。妳的上司最終會想通的，延遲享樂是個好玩意兒，中產階級就是靠它打造出來的。」
「你不姓史柯榮？」
「國王和皇后？聽起來就像是編的。」
他說：「看吧，這就是有說服力的假名，妳買單了。穆斯．史柯榮，一九六〇年代效忠洋基隊時的打擊率是三成零九，季後賽打擊率三成七五。」
他沒移動，背仍倚著那張搖搖欲墜椅子，雙腳打直，雙手m.hetubook.com.com垂在兩旁。
索倫森愣了一下。
「理論上你正在反抗我的逮捕行動，我現在開槍就站得住腳了。」
「追蹤工作。」
「那兩個傢伙，我猜你們已蒐集到相當大量的微物證據。」
「有人用霰彈槍的鈍端扁我。」
「你跟她通過電話，沒見過她本人？」
然後點點頭。
「你是誰？」索倫森又問了一次。
「你的鼻梁是怎麼斷的？」
她說：「我已經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在汽車旅館旅客登記簿上簽了名。你姓史柯榮。」
「你認為這個女人會願意花時間陪你？」
「沒住哪。」
「你是誰？」
「正是。如果他們真的想編個假名，一定會挑個更好的。而且讓我知道真名也沒差，他們沒要留我活口。」
「這是個教訓，隱喻，歷久彌新。到手的肥羊總是可能跑掉，妳現在要是把我帶回内布拉斯加，就會嚐到那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