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所以才沒有消防員。」塔娜說：「這是非法活動，他們沒辦法報警。」
「你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對不對？」
「錢在哪？」
錢就藏在茅廁天花板，馬桶正上方就有個可移動的木板。李奇挪開之後交給塔娜，然後伸手進去摸索，找到一個塑膠盆。他拉出塑膠盆，樣式就像雜貨店的普通臉盆，裡面是一綑綑疊得整整齊齊的二十元鈔票、道奇與Corvette的備用鑰匙、地契和某個名叫威廉．羅柏．柯勞頓的男嬰出生證明，此人是四十七年前出生於西維吉尼亞州。
「就像那個老掉牙的笑話。」李奇也小小聲地回答：「冰毒實驗室和紅番離婚有什麼共通點？」
「消防員也不會來，每次遇到冰毒實驗室起火就要出動，他們就沒時間去其他火場了，冰毒實驗室遲早會發生火災。」
「老天爺。」塔娜說。
「西維吉尼亞州。」
「哪裡？」
「季節不對。」李奇說：「地點也不對，這裡和_圖_書不會有野火。」
「我們要拿走死人的錢？」
但是她和李奇一樣認真搜尋，兩人就從小木屋找起。屋裡空氣不流通，他們在廚房一無所獲，櫥櫃背後沒有夾層，沒有假豆子罐頭，麵粉裡沒有東西，牆壁木板裡沒有洞。客廳也一樣，沒有可以上掀的活門，沙發椅墊裡沒有收穫，煙囪裡沒有東西。臥室也如出一轍，床墊沒有裂縫，床頭櫃裡沒有上鎖的抽屜，衣櫃頂端空無一物，床底下也沒有箱子。
他們順著往西南蜿蜒的道路往前走，逐漸接近，最後終於看到在林子裡兩百碼的火場，他們在左側路肩走了十碼，看到一條勉強可算是車道的上坡碎石路，兩側都是林子。塔娜拉緊李奇的襯衫裹住身體，「那只是普通的樹林野火。」
「不知道。」
「以前是。」李奇說。
「這就是有趣之處。」李奇說：「我們要找一找。」
「那些人呢？」
一分鐘後，他們已經回到馬路，在m.hetubook.com.com黑夜中往西方疾騁。兩人感到溫暖、舒適又富有。
「這是什麼？」塔娜悄悄地問。
「這裡肯定不會有這種人，我可以向妳擔保。」
「我們還要偷他的車？」
「我猜他想救火。」李奇說：「這個舉動太不明智，放著不管才對。」
「這是違法行為。」
「可能只有一個人，大概在附近吧。」
「沒有。」塔娜說：「不太好。」
李奇說：「我早該料到了。」
「否則是什麼？」
「這個人覺得哪裡夠隱密？」
她知道了，點點頭說：「茅廁。」
「現在怎麼辦？」
他們走過最後一個轉彎，眼前是林子中間的空地，正前方有間破舊的穀倉式建築，左邊是一間舊木屋。兩間屋子都是木造，木板彷佛經過一百年的風吹雨打。右邊就是火場，火舌正在吞噬有輪子的低矮方形結構。黃色、藍色、橘色的火焰往上、和_圖_書往外竄，附近的樹木都被熏黑、燒焦。濃密的灰煙翻騰、旋轉，漸漸往上飄入暗夜。
「有也是消防員吧。」
「威廉．羅柏安息吧。」塔娜說。
他們走向遠離起火點的小屋，依舊沿著樹林邊緣前進。四周都是煙霧，光影在他們身邊躍動，整個場景有異教膜拜和原始的自然氣氛，五十碼外的火焰兀自熊熊燃燒。木屋是簡單的一層樓建築，後面有個茅廁，兩個地方都空著沒人。穀倉可以容納兩部車，也的確停了兩部，一部是紅色道奇貨卡，有著巨大的輪胎和鍍鉻水箱罩，整部車嶄新又亮晶晶。另一部是打蠟過的紅色敞篷車，這部雪佛蘭Corvette的尾管和李奇的拳頭一樣粗，同樣也是新車，就算不是，也沒開多久。
「有人會損失一部拖車。」
「這是冰毒實驗室？」
「這整間屋子都夠隱密，旁邊什麼鬼影也沒有。」
「他本來就不法，這傢伙是毒販。我們不拿，等警察明天或後天到了也和圖書會沒收。」
李奇在手心丟著兩把鑰匙，「貨卡還是跑車？」
「沒錯，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偏僻森林區。我們要等的就是這種火場，盡量壓低聲音，那裡可能有人。」
「通常是這些人還活著的時候，我本來想去聯合車站後面看看。妳就當自己是國稅局吧，反正我們也是領國家的薪水。」
「現在就從提款機提錢囉。這個實驗室不小，他又有兩部好車，我猜我們的上限應該很高。」
「太惡劣了。」
李奇說：「這個鄉村小鬼過得很不錯。」
他們走上碎石路，腳下的石子發出莫大聲響，也很難行走，開車肯定比較方便。兩邊的林子越來越向中間靠攏，有些是針葉樹，有些已經落葉，變得光禿禿。上坡石子路先往右偏再往左轉，前方的轉彎處之後就是火場。四周的空氣越來越熱，他們的耳邊傳來模糊的轟隆聲和吵鬧的噼啪聲，當中還穿插著砰砰聲。
「這本來就是贓車。」李奇說：「盆子裡沒有所有權狀，可www.hetubook.com.com能是毒蟲拿車來抵債，否則我們就得走路。」
「我們在哪裡？」
塔娜沉默了一秒，彷彿這種做法就太離譜，但是她緊接著搖頭聳肩，「當然是跑車。」
她指向火焰。
「但是哪裡最隱密？」
「他又用不到了，而且我們只剩八毛。」
「現在要安靜。」李奇說。
扭曲、舞動的拖車骨架依然可見，周遭淨是掉落的殘骸。然而基本的方形架構前方地面有個凸出物，如同伸到嘴巴外的舌頭。這個形體靠近地面、渾圓，而且燒得正激烈，火焰的顏色和大小也和其他地方不同。羊排烤太久就會有這種火焰，只是這裡大一百倍。
兩人留下現金、Corvette的鑰匙，其他的東西則放回茅廁屋頂。他們走到穀倉，把鈔票丟到車上，空地邊緣的火還沒熄滅，李奇把車鑰匙丟給塔娜，自己上了助手座。塔娜發動引擎，找到頭燈開關，扣上安全帶。
塔娜說：「接下來要找哪裡？」
「妳今晚想睡在床上？明天想有食物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