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李奇說:「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不是,是四、五歲。我先前在電話中對妳說過,那只是我的選擇,要嘛就是退縮,要嘛就是給人好看。」
在機場飯店付現也不成問題。信用卡和旅行支票也會遺失,因為無論行李搬運的方式有多差勁,偷竊的方式還是一樣高明。李奇付了房款和櫃台要求的一百美元押金,對方滿意地收下,遞上門卡,告知電梯位置。
「不會,告訴我。」
李奇說:「我們要如何查出AM號碼?」
他們走向商場外圍的小商店,找到一家小藥房,買了折疊牙刷和一小條牙膏之後便回到車上。
「因為我的腦子與別人不同,他們多年前不只搞錯重點,研究方向也錯誤。我的喜好和一般人不一樣,有煙囪、草地和柵欄的小房子?大家都喜歡那種東西,可以因此辛苦工作一輩子,支付三十年的貸款。很不錯啊,他們開心就好,但是要我過那種日子,我寧可吊死自己算了。」
塔娜說:「你為什麼喜歡過這種生活?」
「下次吧。」
「但是我知道誰有。」
「那麼蘇利文去查也有危險。」
「不得不到各地散播DNA,而且純粹為了人類著想。」
半小時後,彼得斯堡已經在後方二十哩遠,他們沿著國家公園森林邊的小路往西行駛。結果他們挑中這部貨卡是豐田的車,雖然不新,駕駛起來很順暢。行駛時靜得像座圖書館,還配有衛星導航。因為車身很重,坐在車上也不覺得路況顛簸。皮椅就像枕頭,車上空間也很寬敞,塔娜坐在車上感覺很嬌小,卻很開心。她已經有線索,也知道整件事情的梗概。
房間還不錯,雖然和https://m•hetubook•com•com岱爾堡的牢房也沒有太大出入。但是這個客房有附酒水的小冰箱、免費瓶裝水,提供睡袍、拖鞋,枕頭上也有巧克力。
「我希望可以得到黎屈士官長的協助,她很可靠,人又正直。」
「你需要。」
他說:「請問要刷卡嗎?」
「我自己不認得,但是我知道他扮演什麼角色,他硬把一個鬼控告套在我身上,我為了答辯可以撒大網,幾乎想問什麼都不成問題,蘇利文少校可以幫我辦妥這件事。」
「誰?」
「你最好別在認親聽證會上說這句話。」
「我希望你穿得體面一點。」
他們在某個名叫馬康柏的地方加油、用餐,接著穿過格拉夫頓往西,再走右岔路穿過麥吉,最後終於上了七十九號州際公路。豐田的導航系統指出,再往北開一小時就會抵達匹茲堡國際機場,也就是晚間八點會到。天色已經全黑,低垂的夜幕密密實實地籠罩他們,藏匿他們的行蹤。
塔娜說:「你剛才擔心嗎?」
「檔案是有紀錄和謄本,她只要去幫我們看看。」
「不是,是匹茲堡有機場。」
「資料庫在匹茲堡?」
「我幾天前才去過匹茲堡。」
「你就是那個人?」
「妳將來會分享妳自己的看法嗎?」
塔娜將兩張借來的軍方證件推向職員,對方瞧了一會兒,確定證件上有照片,名字也是蘇利文和譚波。他並未拿照片核對旅客長相,就李奇的經驗而言,很少有人會查證,櫃台職員可能沒有這個義務,也沒有這等聰明才幹。
「隨時都該有這種心態。」
「為什麼?」
「他們應該還沒開始監視和-圖-書她,日後肯定會發現,但是到時就太遲了,亡羊就不必補牢。」
她說:「人生就是豐富多變化才有情趣。」
「為什麼?」
「有一點。」
「同樣也是經濟因素,他們要開拓市場、尋找原料。」
柯勞頓家族顯然說話算話,其他六個人都沒插手。否則就是他們害怕被李奇修理,因為他已經從口袋裡抽出雙手。
「他們也沒有,這就是關鍵。」
「接下來就難了,到時我們就有參考號碼,但依舊沒有名字或詳細資料,士官長沒有權限調閱,岩溪只有我能看,現在摩根應該也可以,但是我們總不能問他。」
「計畫有變,我們要去匹茲堡。」
匹茲堡國際機場遠離市區,但是走州際公路就能直達目的地。機場非常寬敞,旁邊有好幾家飯店,塔娜選定之後停好車,兩人把威廉.鮑柏剩下的錢分成九份,裝進身上所有口袋鎖好車,前往大廳。他們沒帶行李不成問題,機場飯店多的是空手入住的旅客,這也是現代旅遊的樂趣。早上在紐約吃早餐,晚餐上巴黎,行李就丟伊斯坦堡,諸如此類等等。
「至少買件襯衫,或許再加件尖領套頭衫。」
「結論沒錯,理由有誤。」
塔娜最喜歡胖子的貨卡,那是V8引擎,而且消音管沒破洞。這部車有兩個油箱、耐用的輪胎,看起來也很舒服。她開到藏在暗處的Corvette旁,兩人把威廉.鮑柏的鈔票從跑車行李箱移到尺寸相當的貨卡置物箱,開到悶悶不樂的柯勞頓家族旁。李奇將Corvette的鑰匙丟出窗外,塔娜踩油門左轉到二二〇號公路。車子經過警局、有煎台的餐館,開向hetubook.com.com十字路口。
「我同意,我也喜歡她。」
李奇說:「擔心什麼?」
「李奇,我們都上床了,你甚至沒請我喝酒或看電影,至少可以讓我聽聽你的理論吧。」
「但是有些人停不下來,更早還有維京人,玻里尼西亞人也一樣,我認為這和DNA有關。幾百萬年前,人類的生活是小團體,這群人很可能近親相姦。所以基因演化,每個世代或每一小撮人當中至少有一個人必須到處流浪,才能擴大基因庫,對所有人類而言,也更健康。」
「然後呢?」
「我自己有個理論,和DNA有關,但是說起來太無聊了。」
「既然如此,應該由我的律師出動,我發問比你有道理多了。」
她說:「我知道這些人為何擔心了。有AM代號可是天差地遠,政府知道這號人物一定有理由,不是因為他從事的活動,就是因為他的看法。無論如何,我們都可以從這裡查出眉目。」
「現在最好輕便一點。」
李奇問:「我們要如何進入資料庫?」
塔娜在二十分鐘後回來,全身從頭到腳都換了裝。她買了靠拉鍊穿脫的黑靴子、藍色牛仔褲、圓領緊身套頭衫和棉質保暖運動外套。手裡空無一物,也沒拎紙袋。看來她丟了舊衣服,也沒買備份。看到李奇注意到了,她說:「意外嗎?」
「小姐,請問貴姓大名?」飯店職員問。
此外還有電話,塔娜立刻拿起話筒撥話。
「所以才有趣。」
他說:「我什麼都不需要。」
塔娜說:「就是深呼吸,直搗黃龍。我們要請人幫忙當共犯,教唆別人犯罪。」
他只好自己逛街,也找到一件縫了白釘子的藍色法蘭絨襯衫,要價十五美元。另外,他找到深藍色的棉質尖領套頭衫,也和圖書是十五美元。他在更衣室内換上,丟了兩件T恤,照鏡子打量自己,褲子看起來還可以,外套也不差。加上新襯衫和毛衣似乎還不賴,體面嗎?他不確定,也許比之前體面,總之他也不打算再花更多心思。
「你也沒有權限。」
「你六歲當年那份報告果然正確無誤。」
「這麼做對妳的律師而言太危險,穆夸夫只是想把妳弄出監獄就被打得半死不活,他們絕對不會讓妳的律師接觸到這些資訊。」
「他們以為我的腦子與別人不同,對我的基因大感興趣。他們可能想培植一支全新的戰士隊伍,妳也知道當時的國防部是什麼德性。但是我年紀太小,他們對我的興趣不夠濃厚,何況他們的理論也不正確。說到恐懼,我的基因和其他人都一樣,只是我訓練自己,把害怕自動轉化為攻擊。」
「機場?」
「也許會,但是你先說。」
事後證明,當天起得晚反而好。套句塔娜的話,這是特色,不是問題。他們剛好在天黑時開上高速公路,絕對好過日間就開上公路。高速公路的確有最多警察,但是警察的視力有其極限,晚間開了頭燈駛上州際公路的車子再平凡不過了。
「她非配合不可,這是她的責任。」
「先生呢?」
他們坐在舒服的車裡繼續開在西維吉尼亞州路上,沿著馬里蘭州往南凸的鍋柄狀邊界開,先定位找格拉夫頓。抵達之後,貨卡的導航系統顯示有條路往西北方開,在費蒙特南方匯入七十九號州際公路。
「海倫.蘇利文。」
「不太擔心。」
「她肯幫你查嗎?」
「還有其他更重要的理由。」李奇說:「至少對某些人而言,有些人始終不落地生根。再往前推一百年,想想英國人,他們環遊世界,有時一出海就和-圖-書是五年。」
「什麼?」
「軍法署署長。」
「是搭車。」
「妳買到衣服就可以把這件舊襯衫還我。」
李奇回答:「我們付現金。」
「我從來沒看過別人背著手打架。」
「那八個人。」
「我要丟掉這件,你去買件好一點的。」
「請問有照片證件嗎?」
「怎麼說?」
前往匹茲堡就表示要往西北開過西維吉尼亞州,然後在克拉克堡和摩根鎮之間開上七十九號州際公路,接著就是筆直往北開。李奇認為這段路程很安全,這部豐田貨卡雖然大得像棟房子又重達三噸,卻是非常有效的保護色。沙子放哪裡最不顯眼?當然是沙灘。如果這部豐田是沙子,西維吉尼亞州就是沙灘,因為放眼所及,幾乎每部車子都是大貨卡,賓州西部也一樣。外太空的訪客來到地球,可能會以為美國的存亡完全仰賴國民能否安全又大量地搬動八乘四呎大的木板。
「你認識他?」
「一百人當中有九十九人喜歡營火,一個深惡痛絕。九十九人害怕狼嚎,一個卻很羨慕,我就是那一個人。」
「誰?」
「好吧,好比許久以前的美國,整個十九世紀都有大批人馬往西遷徙,想想那種日子多危險,但是他們似乎非遷徙不可。」
「約翰.譚波。」
他們離開西維吉尼亞州,進入賓州,開過州界五哩後,看到購物商場的廣告看板。因為看板還亮著燈,他們認為商場可能尚未打烊。他們下交流道,那是個以某家百貨公司為重心的沒落城鎮,塔娜拿了一疊現金直奔女裝部,李奇跟上,她卻吩咐他也去男裝部購物。
「六歲就開始?」
「的確是不得已,因為經濟問題,當時的人需要土地、牧場、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