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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們盡了全力，但他們並沒有宣布審判無效，而我也沒有被無罪開釋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我以為我在蘇珊父母家前面的草坪上找她的屍體。我好像想要確定她已經死了。那是個夢嗎？或者我只是在重溫曾經發生過的事呢？我不確定。」

康納曾在別的客戶臉上看過彼得現在的表情，就是那些確信自己會被判無期徒刑的人。

「那我也要說，如果用你的理由辯護，我才是絕對會被判有罪。就算不是如此，請你從我的角度想一想。我的審判一定會成為媒體焦點，這是個大好機會，可以讓全世界了解，如果你不幸患有夢遊症，而且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犯了罪，你或許不需要為此負責。」

「文森告訴過我那兩個案子，康納。別忘了，我從二十歲開始就一直活在『嫌疑犯』的陰影下。就算我被無罪開釋，我也會被社會大眾排斥，認為我是僥倖逃脫的謀殺犯。我再也不想要那樣活下去了。如果你不願意用那樣的理由替我辯護，我會另請高明。」

康納坐在柏根郡監獄中專為律師和囚犯保留的小會議室裡，對面則坐著他的客戶hetubook.com.com。辯護律師團隊選派他過來，和彼得商討他目前有何選擇。

「彼得，這是我們現在所面對的情況，」他說道。「好消息是，雖然目前你是前妻葛蕾絲命案中的『嫌疑犯』，但那是另外一個案子。在這樁審判中他們是不能提及的，因為他們無法在兩個案件中找到關聯。然而，事實是，蘇珊和強納森都是在你家莊園的土地上被挖出來的，那表示檢控方依然會試圖同時偵辦這兩個案件。但即使如此，我們認為他們只是合理懷疑，並不能證明你有罪。」

「彼得，你要記得，我們只需要讓一位陪審員不確定你絕對有罪，就能夠以陪審團無法達成共識的理由宣布審判無效。就算我們無法讓你無罪開釋，至少我們相信絕對可以替你爭取到那點。」

「當然，或許那只是場噩夢，也有可能我是在重演曾經發生過的事。我不知道。」

「我會讓她陪我走完審判這段路。但在我被定罪之後，我也知道我很可能被定罪，她必須同意和我離婚，開始她的新生活。如果她不同意這一點，我就會拒絕讓她繼續來看我。」

m.hetubook.com.com「我是蘇珊生前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瑪麗亞．佛黛茲會宣誓作證說，她從來沒有在洗衣籃裡看過我放進去的那件白襯衫，而我父親也付錢給她要她閉嘴。現在你又告訴我，凱依的父親曾寫過信給我，還附上一張設計藍圖，內容是籬笆外圍掩埋蘇珊屍體的那塊土地。如果蘇珊真是我殺的，那麼我一定很恐慌，因為如果照那張設計藍圖執行的話，她的屍體一定會被找到的。那也給了我去殺害強納森的理由。我根本沒有希望脫罪的。」

「什麼條件？」

「你是在開玩笑吧！」

「我不想要用什麼合理懷疑的理由。如果我真的犯下那些罪，我要我的律師替我辯護，當時我是在夢遊，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現在我身上有這麼多條不利於我的罪證，怎麼可能排除『合理懷疑』呢？」彼得輕聲問道。

「彼得，我知道情況看起來很糟，但你聽我說，那封信很可能被別人攔截下來了。他們沒有證據你收到了那封信。」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過。我已經請文森替我查過一些統計資料。在加拿大和英國法律中和-圖-書，一個人在夢遊情況下所犯的罪叫做『非錯亂性自發症』。根據那些國家的法律，除非犯案者的心智有罪，否則他的行為是不算有罪的。如果在案發當時犯案者的神智不清楚，因此導致所有的行為都是自動性的，在法律上這樣的案例就可以用自動症的理由來辯護。」

「是的，他說了。」

「彼得，聽我說。在英國和加拿大的法律或許是這樣規定沒錯，但在這裡是行不通的。如果我用那樣的理由上法庭辯護，簡直就是死路一條。在這個國家已經發生過兩個案例，有兩名男性在夢遊的時候殺了他們深愛的人。其中一個男人用棍棒打死了他妻子，然後把她的屍體扔進游泳池中。另一個人則是開了好幾英里路的車到他岳父母家。他雖然很敬愛他們，但也承受了不少壓力。他粗暴的打死了他的岳父，並且用刀子殺死他的岳母。他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醒來，自己立刻就前往最近的警察局自首，說自己一定是做了什麼可怕的事，因為他全身都是血，而且隱約記得曾看到一個女人的臉。」

一陣沉默之後，康納問道，「你和凱依談過這件事嗎？」

「彼得，檢控和*圖*書方會要求你被判兩次無期徒刑，而且很可能會如願。你一輩子都不可能出獄。」

「彼得，你說你把襯衫放進了洗衣籃，而她說沒有，這是你們各說各話。別忘了她先前也宣誓過才作證的，而現在又翻供。陪審團對那種更改證詞的人是抱持懷疑態度的。是的，你父親確實給過她一張支票，但我們會提出他過去所有慷慨解囊的例證，證明他很有可能是因為瑪麗亞告訴他她母親快死了，所以才因為同情而幫助她的。」

「那無疑的又會是一次無期徒刑。但是彼得，不可能有人能夠證明你殺了她。」

「康納，我沒有那麼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一直到目前為止，我都一直相信自己是無辜的，但現在我已經不再那麼確定了。我知道我是不會刻意傷害另一個人，但那天晚上我卻重傷了那個警察。多年前我也對文森做了同樣的事，或許我也在別的情況下那麼做了。」康納頓時瞠目結舌。「彼得，你不需要立刻回答我接下來的問題，我要你仔細想清楚再回答。你真的相信，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你有可能殺了蘇珊和強納森嗎？」

「雖然很勉強，不過hetubook.com.com她同意了。她也同意了另一個條件。」

康納瞪著他。「不行！絕對不行！如果那樣辯護的話，你鐵定會被判有罪的。那樣簡直就是自投羅網。」

「她沒有說。」

「是的，我們談過。」

「彼得，這些事都不可能在法庭上被公開的。我們會以合理懷疑的理由來辯護。」

「還有。」彼得放低聲量，而且顯得有些躊躇。「凱依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度完蜜月回家的那個晚上，她看到我夢遊走到游泳池畔，而且還把手臂伸到游泳池蓋下方的水裡？」

「那麼我猜她也同意了？」

「陪審團無法達成共識而宣布審判無效——那恐怕不太容易吧。」彼得直視著他的律師，又將目光移開，然後，顯然又刻意的將目光轉回來看著他。「我原本不認為我有可能會傷害另一個人。」他說道，謹慎的選擇自己的用字。「但我對那位警員所做的事讓我了解到，原來我錯看了自己。文森有沒有告訴你我十六歲的時候攻擊他的事？」

「陪審團不會相信的。」彼得說道。

「假設他們有辦法證明葛蕾絲也是我殺的。那樣一來我會怎麼樣呢？」

「但他們有我父親付了五千塊給瑪麗亞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