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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如此，但那是不可能的。」

「但晚餐派對那天，她竟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又開始喝起酒來。漢蒙先生，如果如你所說，你妻子確實知道你們的婚外情，你認為她是否有可能在葛蕾絲的蘇打汽水中加酒呢？」

「漢蒙夫人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呢？」

「她是在發現懷孕之前就打算和彼得離婚的嗎？」尼可拉斯問道。「那倒是很灑脫。」

「從來沒有。我們剛結婚的時候，南西就告訴過我，她父親曾經有過幾次婚外情。她相信她母親假裝不知情的那種做法是正確的。後來等到他五十多歲的時候，終於安定了下來，而他和他妻子晚年也過得相當快樂。我認為在葛蕾絲死後，南西也希望她和我又能再次親密起來。」

或許吧，尼可拉斯在心中想道。「彼得並不常參加他妻子熱愛的那些正式晚宴，對不對？」他問。

「你到家之後做了什麼？」

「所以你們打算長期維持這段婚外情嗎？」

今天傑弗瑞眼角的笑紋就沒有那麼明顯了，他的寒暄也顯得很勉強，而當他和尼可拉斯握手、請他坐下時，他的掌心顯然在冒汗。等到他確定辦公室的門緊緊關上之後，才坐回辦公桌後方那張旋轉椅上。

傑弗瑞沒有直視他。他用單音調的口吻說道，「沒錯。葛蕾絲和我非常相愛。在很多方面我們是很相像的——優秀的家世背景、高學歷，但沒有錢。她從來沒有愛過彼得。她喜歡他，而且顯然更喜歡他的錢。當時她也已經知道自己有酗酒的問題，並且想要戒除酒和圖書癮。事實上，她已經加入戒酒協會。」

「彼得痛恨那些宴會。只要能不出席那些場合，他並不在意葛蕾絲捐款給那些慈善機構。」

當尼可拉斯坐在那裡等候時，腦中浮現的就是這些念頭。一位年輕、活潑的總機小姐請他進傑弗瑞的辦公室。他一邊走在走廊上一邊想道，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總機小姐，天生就是一副笑容滿面的樣子。

「我算是做了一點功課吧。我查出葛蕾絲．卡靈頓非常支持你的慈善基金會。」

「你曾告訴過我，你們在彼得上樓之後幾分鐘就離開了。當時車道口的大門是敞開的嗎？」

「你今天對我非常坦白，漢蒙先生。」尼可拉斯說道。「老實說，我不明白為什麼。」

這個慈善機構的辦公室，位於曼哈頓哥倫布廣場前新蓋的時代華納中心。昂貴的租金在經費上也是一筆可觀的開銷，尼可拉斯在心中想道。傑弗瑞一年賺十五萬元，對一般美國人而言算是相當高額的薪水，但對那些有孩子就讀一年四萬元私校的父母來說，恐怕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她認為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所以她了解。」

傑弗瑞的臉脹紅了起來。「我怎麼會知道？」他說道。「當時我們曾經大吵了一架，所以我睡在我兒子的房間。那天他剛好到朋友家去過夜。」

「在一開始的時候是的，不過她很努力想要戒掉。在她死前，幾乎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碰酒了。」

「那我就告訴你原因吧。」傑弗瑞的聲音中突然又帶著那種壓抑的https://m.hetubook.com.com憤怒，就像上次他說希望紐澤西州會執行死刑時一樣。「我深愛葛蕾絲。我們本來可以一輩子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我希望殺害她的兇手被繩之以法。我絲毫沒有殺害她的動機，而我相信你也看得出這一點，所以我不需要擔心被你認為是嫌疑犯。或許那天她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外面去，然後在游泳池畔失足淹死的，我知道有那個可能性。但如果真的有人謀殺了她，我希望那個人被逮捕定罪；即使這表示我們的戀情會被公開我也在所不惜。我愛我兒子，但我更不容許一個美麗女子的生命被某人摧毀，卻不需要為此負責。」

傑弗瑞點點頭沒有說話。

「你認為，你妻子是否對你和葛蕾絲的關係起了疑心？」

「葛蕾絲懷的那個孩子有可能是你的嗎？」

「是的。」

「南西是絕對不可能那麼做的。」傑弗瑞激動的說道。「因為她是個頭腦非常清醒的人，所以不可能那樣失去理智。她絕對不會冒著坐牢的風險，因為那樣一來，她就必須和我及我們的兒子永遠分開。諷刺的是，她對我的愛就像我對葛蕾絲的愛一樣，她依然希望將來有一天，我會再度愛上她。」

「到最後，是的，我想她知道。」傑弗瑞承認道。

「如果她和彼得離婚，就可以拿到兩千萬元的贍養費。對你我而言這或許是一大筆數目，但分期下來那樣的收入卻不足以支付她所熱愛的生活方式：私人飛機、義大利托斯卡尼的宮殿、巴黎的公寓，那些都是https://m.hetubook.com.com彼得根本不屑一顧的事物，除了他會搭乘私人飛機出差辦公之外。」

尼可拉斯坐在「聯手基金會」的接待室中。這個基金會是為受災戶而成立的慈善機構，傑弗瑞．漢蒙是這裡的副總裁，而根據尼可拉斯的調查顯示，他的主要職責不是發錢，而是募款。

「我的工作確實是募款，因為募得的款項可以幫助許多需要幫助的人，格雷戈先生。」

「絕對不可能。因為我們都非常小心，不讓那種事發生。」

「是的，當然大門也可以關上，不過情況很少，即使在晚上也是如此。我想彼得和葛蕾絲大半的時間恐怕都忘了打開警報系統。」

「漢蒙先生，我之所以要求在你辦公室見面，是因為我認為我想談的話題，最好不要在你妻子面前提起。」他開始這樣說道。

尼可拉斯心想那應該不太可能，同時也懷疑傑弗瑞是否刻意在暗示，莊園和宅邸很容易被外人侵入。「那晚你大概幾點到家？」

「那是葛蕾絲的決定。她一直很不快樂，而我猜那是因為再多的榮華富貴也無法補償寂寞和空虛的感覺。不過當然，知道她懷孕也改變了一切。她過去已經流產過三次，所以幾乎放棄了有孩子的念頭。但現在她知道，如果她生下彼得的子嗣，不僅可以擁有她一直想要的孩子，而且和彼得離婚後，可以繼續維持她所想要的生活方式。在那之前，我已經打算告訴南西我要自由，而葛蕾絲也準備告訴彼得同樣的事。但後來我們都決定緩一緩。」

「我上床睡覺了。南西和-圖-書因為不累，所以在樓下看書。」

「你是否也認為你妻子有可能回到卡靈頓家，或許把葛蕾絲喊醒，提議到外面去散個步、呼吸新鮮空氣，然後將她推進游泳池中？」

傑弗瑞的妻子南西，在紐澤西當地一位議員的辦公室兼職。雖然不知道她的實際薪水，但尼可拉斯知道應該不會太多。他也知道，議員自己的薪水根本低到不可能讓他對手下員工太慷慨。也難怪，那些沒有家產的國會議員，很多在華府都是合租公寓。

「也不盡然。他是不會因為錢而殺害她的——彼得不會在乎那種事。在那方面彼得和他父親非常不同，我也不認為他會因為身為丈夫的自尊心受傷而殺害她，我覺得彼得也不是那種人。當他從葛蕾絲手中搶走酒杯的時候，他的情緒比較像是挫折而非憤怒。但據我現在的了解，我認為他比較有可能是在夢遊時殺害她的。在看過那捲他攻擊警察的影帶之後，我認為那很有可能就是事實真相。」

尼可拉斯嘆了一口氣。「我想我們是在繞圈子。你如果要改行當間諜的話，恐怕很快就會穿幫了，漢蒙先生，因為你臉上根本藏不住表情。上次我在你家，當我們談到葛蕾絲的死時，當時我看了你一眼，就看出你眼中痛苦不堪的神情。」

「卡靈頓夫人對很多慈善機構都相當慷慨解囊。」他的聲音盡量保持著中立。「當然。不過，她在你們基金會擔任了兩年的主席，而且協助募得相當巨額的款項，這一切對你在這裡的職位有很大的助益。老實說，你的工作完全仰賴你是否能成功和_圖_書募到捐款吧，不是嗎？」

「因此，這些年來，都是你陪伴她出席那些宴會的嗎？」

「不大可能，不過我也不能完全否認。但一定有人那麼做了。葛蕾絲是絕對不可能在伊蓮和文森面前喝酒的。因為他們兩個人其中一個一定會去告訴彼得——這一點她很清楚。」

「你認為彼得殺了葛蕾絲嗎？」

「你會嗎，漢蒙先生？」

「我想也是。你妻子似乎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然而她卻從來沒有質問過你，不管是在葛蕾絲死前或是死後？」

「你記得她是幾點上床睡覺的嗎？」

「十一點過後不久。你也知道，我們住得離卡靈頓家並不遠，雖然我們不隸屬於同一區。」

「葛蕾絲在懷孕期間經常喝酒嗎？」

「不。事實上我打算和她分手。我知道你是怎麼看我的，但信不信由你，我從來都不想當小白臉。我是真心全意的愛葛蕾絲，但我也知道我們這樣對彼得和南西有多不公平。」

傑弗瑞咬著嘴唇，站起身來走到窗邊，背對著尼可拉斯。片刻之後，他才又繼續說下去：「我打電話給葛蕾絲，告訴她我們之間必須結束。她掛了我電話，但第二天早上又打電話來。她說她會去告訴彼得她要離婚，說她終於明白，他的錢並不是她後半輩子唯一想要的。她還半開玩笑說，她打算放棄一個有錢的男人，去跟隨一個募錢的男人。那時彼得剛好出差不在家，而且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我兒子又即將從中學畢業，我們同意先等一個月，再告訴彼得和南西我們的決定。但在那之前，葛蕾絲就發現自己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