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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坐在醫院提供給他們休息的小辦公室裡，等待醫生開立死亡證明書，佩姬就趁這個時間打電話聯絡。史基普站在母親後方，模樣像要保護她。她放下手機後，猛地就著旋轉椅轉過身，問兒子：「他們會怎麼寫死亡原因？」不待兒子回答，她繼續說：「要是他們敢寫他死於急性酒精中毒，我一定當場把死亡證明書撕掉。葛萊德是死於肺炎。」

「最好是那麼剛好，廂型車裡就有麻繩。」克萊恩冷嘲熱諷地說。

「我認識的葛萊德從不說謊，也從不隱瞞真相。」佩姬很堅定地說：「他告訴你們了，他打了那個女孩一拳，她跑出廂型車，然後他聽到尖叫，還有求救聲。告訴我，那女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哈區基斯太太，我們無法透露細節。不過，我們真的很感激妳願意催促妳丈夫回答我們的問題。」法蘭克．拉姆塞說。

佩姬伸手去拿他遞出來的信封時，手開始顫抖。

「請節哀順變，哈區基斯太太。」簡單點個頭後，ｍ.ｈｅｔuｂoｏｋ.com.ｃom醫生便離去。

「我們要不要告訴老闆和負責這起案件的刑警約翰．庫如斯，說我們認為殺害婕咪的兇手已經呼之欲出？」

「會不會他一拳把她打昏了，所以可以從容地綑綁她，勒死她，把她放進他的手推車，將她推到河邊，丟進河裡。」

法蘭克很想說「相信」，以便安慰她。但他看著葛萊德．哈區基斯遺孀那雙發出烈焰的眼睛，決定這麼回答：「他說的話，讓我們對那女大學生的死，有了全新的調查方向。總之，他的話很可能非常具有價值，我們很感謝妳說服他把這件事說出來。」

「媽，妳聽到醫生說的話了，別擔心。」史基普的雙手搭著母親的肩膀。

二十分鐘後，法蘭克和納森在醫院附近的三明治店吃午餐。兩人就坐點完餐後，法蘭克先開口。「你覺得呢？」

佩姬和史基普在醫院跟史泰登島的葬儀社安排葛萊德遺體的處理事宜，法蘭克．拉姆塞和納森．克https://m.hetubook.com.com萊恩在一旁陪著他們。

「媽，我來。」史基普說。

「《布魯克林有棵樹》（Tree Grows in Brooklyn）是我很愛的書。」佩姬告訴大家，口氣像在回憶過往。「主角酒鬼強尼死的時候，他的妻子拜託醫生將死因寫成『肺炎』，因為他確實有肺炎，而且，更重要的，她告訴醫生，他們的孩子是好孩子，她不想讓他們未來必須說自己的父親死於酒精中毒。我有個好兒子，有四個可愛乖巧的孫子，更何況我的丈夫是越戰英雄，我絕不會讓任何人忘記這一點。」

佩姬放下手，然後彷彿無視於他人存在，以自顧自的口吻說：「你們知道我的腦袋剛剛閃過什麼很扯的念頭嗎？」這顯然是個自問自答的問題。史基普、醫生和消防隊長等著她說下去。

「他承認他出拳打她，這一點可以解釋婕咪下巴的瘀青。」就跟納森一樣，法蘭克也大聲說出他的思考過程。

「如果那時她已經死了，他和-圖-書大可把她丟在廂型車裡，出去找麻繩啊。」拉姆塞反駁。

佩姬抹去臉頰上的淚珠。「對，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醫生。」

這時，有個醫生敲敲半開的門，然後進來——監控葛萊德呼吸的機器感應不到他的呼吸，開始嗶嗶響時，就是他衝到葛萊德的病床邊。顯然他聽到了佩姬那番話，因為他以溫柔和理解的口吻主動說：「妳說得對，哈區基斯太太，妳的丈夫是死於肺炎，而且我可以跟妳保證，死亡證明書就是這麼寫的。」

佩姬冷靜地打了電話給她所屬敎會的神父，告訴他，他的丈夫剛剛去世，希望週五早上能在教堂舉行葬禮彌撒。

「他毆打她時有可能處於爛醉的狀態。而且，我讀過她的資料，上面說她是運動健將，高中時好像是田徑隊，這代表，她年紀輕，體力好，反應靈敏，所以，我猜想，她逃離廂型車後，他應該追不上她。」納森指出重點。

「看起來像前天做的。」和*圖*書法蘭克說，同時招手要侍者換份新的。

新的三明治送來，兩人靜靜地吃著，各自沉浸在思緒中。拉姆塞開口，打破沉默。「我愈想，就愈覺得不可能半夜十二點到凌晨六點之間，廂型車外剛好有其他人。就算那裡真的有人，那個人為什麼要攻擊婕咪．戈登？說不通啊。我認為，葛萊德．哈區基斯不願在妻兒面前承認，他只因為被女大學生吵得很煩，就殺了她。我真想看看他死後回到造物主面前時，還能不能用這套說詞替自己脫罪。」

「我不曉得，或許葛萊德沒勇氣告訴妻兒，他是殺人兇手。」納森說出這種可能性。

在史基普的攙扶下，佩姬站起來。「我看，能做的都做了。葬儀社的老闆說他會幫忙張羅葛萊德的衣服。」然後，她看著法蘭克．拉姆塞和納森．克萊恩，說：「你們兩位人真的很好。要是我晚一步，沒在他闔眼前趕到，我會痛苦一輩子。幸好你們叫警車來載我，以最快速度飛奔到醫院。他離開之前，我必須讓他知道，我們跟他在一和-圖-書起，我們愛他。現在，我想請兩位告訴我：你們說跟葛萊德有關的那個女孩是誰？」

「我們可以把目前掌握到的訊息告訴他，但我建議先別提到筆記本和葛萊德．哈區基斯。我的直覺告訴我，現在還沒挖掘出所有真相。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接下來我們必須弄清楚古斯．胥密特買房子給女兒的錢到底從哪裡來。我們都知道，他根本沒中樂透，而且很快就能證實這一點。到時，就要從洛蒂．胥密特身上追查真相。千萬別被她高齡七十五，只有四十公斤的外貌所騙，她是狠角色，而且我敢打賭，她清楚知道古斯那些錢從哪裡來。接下來，我們的任務，就是設法讓她說出真相。」

「這麼說吧，她後來再也沒回家。」法蘭克．拉姆塞說。

「你相信葛萊德嗎？」佩姬質問他。

三明治來了，看起來就像昨天做的，完全不同於潔西．卡爾森和漢娜．康納利在同一時間所點的三明治——他們不曉得。就在這時，她們正在十個街口外吃三明治。納森說出他對三明治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