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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子臉上的憤怒和沮喪，看得哈利精神大振，興味盎然。

「你確定你沒跟她單獨外出過？有人告訴我們，他們曾看見你們兩個單獨去看電影。」

「說那晚我跟蹤她啊。我想看看她有沒有可能跟我喝杯酒，結果看到她進了一輛車。」

「沒人不喜歡崔西啊。有她在，氣氛就好。她不像其他女服務生，廚房沒把送進來的點菜單準備好，就發飆罵人。」

「你被捕後，她的名字就出現在各個媒體。當年她失蹤時，警方就詢問過你。畢竟你跟她是同事。那現在，你想跟警方說什麼？」

攝影機只拍到部分犯罪過程，不過從加害人的臉孔和夾克背後的龍圖案可以證明，趴在地上那個無助女性身上的人，就是哈利．賽蒙。此外，攝影機也拍到他將蓓希拖進後院時，她臉上的驚恐神情。二十分鐘後，攝影機再次捕捉到她的臉，但這次，她一雙沒了視力的雙眼呆望著前方，任他把她已無氣息的軀體扛到他車上。

哈利決定試探看看。「或許，我可以告訴他們與崔西．史隆有關的事情。」

「就像我說的，你們的想像力太豐富啦。」他重複剛剛的話。「即使是二十八年前，湯米小館和崔西家之間的街道就已經很熱鬧，我哪有可能在大街上將崔西拖進暗巷，沒被人發現？」

「跟蹤人家這種事，聽起來很丟hｔtｐs://ｍ•ｈetｕbｏｏｋ.ｃｏm•coｍ臉啊，況且，我後來去巴比酒館跟他們會合了，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所以我就想說，算了，別說。我可不要他們去深入調查我的背景，因為我高中時惹過一些小麻煩。我怕我一開口，他們就會把她的失蹤算到我頭上。」

「我無法保證這條線索對你目前的罪嫌有幫助。我得先想想看該怎麼跟警方提這事。明早偵訊時，我再過來。記住，不准告訴任何人。我再次認真提醒你，不准對任何人說任何事。」

「我告訴過他們，我忘記吃藥，所以不記得跟她有關的任何事。」哈利以輕蔑的口吻說：「你看看能不能用心神喪失之類的幫我脫罪。」

「她一定認識那個人。」格林律師說，同時仔細端詳哈利那張狡詐的臉。不知為什麼，這次他的直覺告訴他，哈利說的是真話。「崔西失蹤時，你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警方？」他問。

刑警知道，該停止偵訊了，不過他們還是忍不住酸他兩句：搞定爛雷達槍所開出的超速罰單，跟搞定監視器拍到的犯罪證據，完全是兩碼子事喔。

自從週二晚上在湯米小館的廚房被警察逮捕的那一刻起，哈利．賽蒙就一副不配合的態度。警察宣讀了他可保持緘默，可請律師的權利之後，就把他帶到警局。他同ｈttｐs://ｗww•ｈetｕbｏｏｋ.ｃom.ｃｏm意接受偵訊，但堅持自己沒做錯事。不過，監視器畫面一出來，他可就無法狡辯了。錯不了，那個將蓓希．楚娜擄進暗巷——年紀輕輕的她是前途大好的女演員。平常也在餐館當女侍賺錢——然後拖到某棟建物後院，性侵後將她勒死的人，就是哈利．賽蒙。

刑警後來把偵訊的主軸轉移到崔西．史隆的失蹤案。「幾十年前你跟她共事過，你曾跟她單獨出去嗎？」

諾亞．格林皺著臉，說：「我會盡力，但不敢保證。」

「哈利，你是不是有話應該告訴我？我是你的律師，你跟我說的所有話，我都會保密，除非我們兩個決定把它公開，否則，只有我知道。」

而現在，即使幾個刑警火力全開，連番質問，他還是有辦法悠哉地任思緒飄盪。他想到，他都是在休假時遇上這些人。他從沒老實告訴別人，他去哪裡度假。他跟湯米小館廚房裡那些同事說的是別的地方，比如度假回來後他會給他們看他在海灘的照片，說這是他在澤西海邊或麻州的南塔克特或鱈魚角拍攝的。沒人在乎那些照片的真正拍攝地點，不過，給人看假照片的確是掩飾行蹤的好方法。以防萬一。

「你喜歡她嗎？」

刑警放給他看的帶子顯然嚇到他，但他還是繼續狡辯。「對，那個人看起來像我，可是我不和_圖_書記得對任何人做過什麼事，如果那個人真是我，我當時一定是心神喪失之類的。我有躁鬱症，有時會忘了吃藥。」

「我沒只說那是一輛車。我可以仔細描述那輛車。」

諾亞．格林實在太厭惡這個客戶了，準備走人。「我認為，就算你跟警方說，那晚你看見崔西．史隆進了一輛車，對你目前的處境也沒多大幫助，事實上，我相信他們確實有可能把她的失蹤算到你頭上。」

「好。她失蹤那天晚上，下班後我跟蹤她。就像我說的，我打的主意是，跟到她家門口後，說不定她會邀請我進屋，當然也可能不會，可是我……」哈利吞吞吐吐。「我就是忍不住想跟蹤她。我離她大約半條街時，路口剛好紅燈，有輛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來，大聲喊她的名字，一分鐘後，後座的門打開，她鑽進去，看起來好像很迫不及待。」

哈利一說完，就發現自己話太多。

「所以，你跟蹤她？」

「你們可真有想像力啊。」哈利．賽蒙回答，一副自得其樂的模樣。他一直都知道，總有一天他會被逮捕，不過紐約沒死刑，所以他認為自己算走運。他想過，要是他被逮捕的時間地點不對，比如在德州那個酒吧常客失蹤後，或者他在加州海灘認識的那個模特兒失蹤後，或者他在科羅拉多州載的那個搭便車的人失蹤後，他都有可能站上行刑臺。

www.hetubook.com.com「新聞報導說，你從頭到尾都否認跟她的失蹤有任何關係，現在，你又說你看見她進了一輛車。你最好說話小心一點，免得害自己多揹上一條人命。不過，話說回來，假使你真的沒殺害崔西．史隆，而且真的有重要資訊可以幫助警方破這樁懸案，或許我們可以跟檢察官交換條件，讓你不用後半輩子都在牢裡度過。」

「你都能忘記上週你是怎麼殺掉蓓希．楚娜，看來，你也忘了你是怎麼讓崔西．史隆消失在人間。是不是你的同夥拖走崔西，就像你拖走蓓希那樣？你是不是趁機去巴比酒館現身，製造不在場證明後，再回去跟你的同夥碰面？你後來跟他碰面時，崔西是不是仍活著？」

週三下午三點鐘，哈利終於表示他受夠了他們的胡言亂語，要求找那個去年幫他搞定超速罰單的律師。「那個條子的雷達測速槍根本有問題，」他笑著說：「所以法官就直接把它扔出去。」

「你確定你要說出這件事？」

一個半小時後，辯護律師諾亞．格林抵達警局，刑警帶他到哈利．賽蒙正等著的狹窄拘留室。刑警離開拘留室後，哈利．賽蒙說：「嗨，真高興你來了，這是我第一次惹上大麻煩。」

「你不能只說看見她進車子，他們不會相信的，就算他們相信，這個粗糙的線索也幫不了他們。」

「是非常大的麻煩。」諾亞．格林糾正他和*圖*書。「警察告訴我，監視器拍到你在下東區殺了那個女人。」

疲憊不堪的律師諾亞．格林在週三傍晚五點五分跟他的當事人告別。就在這時候，在長島市，荷西．法蘭德茲走過康納利複合館的停車場，低頭看著那個坑洞，見到了崔西．史隆的骨骸。

「沒有，她從沒正眼瞧過我。」

「你需要吃藥，才能辨識畫面上你自己那張臉嗎？或者，那件後面有龍圖案的廉價夾克？這麼巧，你當時穿的是那件，我們剛剛去你家逮捕你時，你也穿了同一件。」刑警譏諷地吼道。「你需要吃藥才能明白你對那女孩做了什麼事嗎？」

「沒這回事，這麼說的人應該去配副新眼鏡。」

哈利繼續嘴硬，完全沒有一絲動搖，堅持他不記得殺害過任何人，即使他從週三早上被逼問到下午。

「我考慮看看。」

「我本來就知道她住哪裡啊，也知道她平常都走哪條路回家。大家都知道啊，況且，你們別忘了，他們到巴比酒館之後十八分鐘，我就跟他們會合了。」

「對。」

「我沒說我只是見到她進了一輛車，我剛剛告訴過你，我可以清楚描述那輛車。那是一輛中型的黑色廂型車，運送家具的，車身還有一串金色字體，其中兩個字是『古董』。如果我把這些資訊提供給他們，你有辦法替我弄個認罪協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