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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會跟克林保持聯絡，等我確定警察不再追捕他以後，說不定我會告訴他我的落腳之處，讓他來和我會合。也許我就不告訴他。目前他可是毫無頭緒。不過我確實跟他說今天早上會打電話給他，所以我最好還是和他聯絡。

去年她幫琳達．哈根帶小孩，有一天琳達萬分沮喪地回到家，她以為自己的皮夾掉在餐廳。下一回她又幫哈根帶小孩，必須開家庭房車載她去參加生日派對。就是這時候她瞄到皮夾滑落在前座的兩張座椅之間。取得皮夾以後，她發現裡面有兩百塊現金，更重要的是有一張駕照。理所當然，哈根太太已經將信用卡作廢，但是那張駕照還真是撿到了。

凱莉扯扯瑪格麗特的手。「媽咪，」她說，這是她回到父母親的身邊以來，頭一回講話講得這麼大聲且清楚。「凱西怕死了那位女士。她在叫妳。她要妳也帶她回來。就是現在！」

咳嗽藥水就放在床邊。她打開瓶蓋，倒出一匙的份量來。彎下腰，用力掰開凱西的嘴唇，湯匙一斜，直到液體流進她的嘴巴裡。「把藥給我吞進去，」她命令道。

「我心裡一直有一份逃亡計畫，以防萬一ｍ.h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oｍ克林跟著盧卡斯幹活失風被捕，」她咯咯發笑對凱西說。然後看到凱西居然靠在那裡睡著了，她皺了皺眉頭，走到床邊，拍拍小女孩的肩頭。「我跟你講話的時候，要給我聽好。說不定妳還可以學到一點東西。」

「我一直是個未雨綢繆的人，小娃兒，」安姬與其說是在對凱西講話，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凱西躺在汽車旅館的床上，墊著枕頭，蓋著毯子。「我總是會做長遠的打算。這就是我和克林之間的差別。」

凱西仍然閉著眼睛。

安姬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好心情不見了，她意識到自己在肚子餓的時候，總是心煩氣躁的。她們倆是在午夜過後一點住進汽車旅館，那個時候她幾乎睜不開眼睛，她把孩子放上床之後就倒在她身邊。安姬馬上就睡著了，但是在天亮之前醒了過來，那個時候凱西開始咳嗽哭叫。

安姬啪地一聲蓋上手機蓋，走回床邊，俯視凱西。她是睡著了，還是裝睡呢？她真想知道。這個女孩變得和另外一個一樣討厭，安姬心想。不論我有多好，她都一概無視於我的存在。

「或許我給妳吃了太多咳嗽藥，」安姬揣測道。「如果去年克林吃了都會想睡覺的話，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想它可能會讓妳真的昏睡。」

「克林，寶貝，我最好是速速離開。錢在我這裡，別擔心。萬一聯邦調查局的人真的查到你身上，而我在場，孩子在，錢也在，你說會怎麼樣呢？現在你聽我說：把幼兒床丟掉！你有沒有告訴葛斯，你會提辭呈給倶樂部？」

昏昏沉沉之中，出於反射動作，凱西把大部分的咳嗽糖漿給吞了進去。有幾滴跑到氣管裡去，她開始又咳又叫的。安姬把她推回枕上。「哎呀，看在老天爺的份上，給我閉嘴，」她咬牙切齒說道。

在瑞吉菲爾德的聖瑪麗教堂前排座位上，瑪格麗特和史帝夫緊握著凱莉的手，跪下來做彌撒。在他們身邊的哈里斯醫師眨眨眼，把眼淚逼回去，聽著羅尼神父朗誦祈禱文的開頭：

她走到那條長桌前，稍早她煮了一壺咖啡，壺裡還有剩餘。我的肚子餓了，她心想。我可以來一頓大餐，可是我不能拖著這個半睡半醒的孩子到處跑，她身上連件外套都沒有。或許我只要把她鎖在房裡，出去替自己找點吃的，然後去店裡幫她買點衣服。我來把手提箱放到床下，在門上掛塊「請勿打和-圖-書擾」的牌子。或許我可以再給她多吃點咳嗽藥，然後她就會真正地睡著了。

她開了三個半小時的車，直抵鱈角，住進海尼斯汽車旅館，幾年前她和幾個人北上度週末就住在這裡。過去她很喜歡鱈角，喜歡到在哈維奇的海鷗碼頭找了一份暑期工。

「妳連一塊錢都沒留給我，」他口氣尖酸地說。「甚至連我留在梳妝台上那五百塊錢都沒留下。」

「不要耍我，安姬。」

我並沒有真的回頭補眠，安姬忖道。我不過是打了個盹，這就是我為什麼會覺得自己的腦袋現在不夠清楚的原因。不過，我還是機靈到記得帶上駕照，所以這下子我在這附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當起「琳達．哈根」。

「假設它們是連號的呢。我是在保護你。刷信用卡記帳吧。沒關係。再過一、兩個星期，我們就要從地表上消失了。我的肚子餓了。我要掛了。再見。」

「有啦，有啦。我告訴他奧蘭多有個工作機會找上我。」

我們兩個人的臉都瘦瘦的，都有一和*圖*書頭深褐色的頭髮，安姬暗忖。照片上的哈根太太戴著厚厚的眼鏡，要是在路上被攔檢的話，我會戴上墨鏡。必須很仔細看那張照片，才會發現我是假冒的。無論如何，我已經以琳達．哈根的身分登記住宿，除非聯邦調查局的人碰巧抓到克林，追蹤到這部廂型車，否則我暫時應該不會有事。如果我決定飛到哪裡去的話，有了琳達這張有照證件，我就可以上飛機。

「我沒耍你。聯邦調查局的人找你約談的話，你會是清白的。我告訴葛斯星期三晚上你到楊克斯去看一部新車。告訴他你把那部廂型車賣掉了，暫時去租一台車來開吧。」

「很好。今天就遞出辭呈。要是好管閒事的葛斯再過去，你就告訴他我帶的那個孩子的母親拜託我，把孩子帶到威斯康辛去。告訴他她老爸過世了，她必須留在那裡，幫她母親的忙。就說我會在佛羅里達和你碰頭。」

安姬算計，要是聯邦調查局的人真的盯上克林，克林可能會告訴他們她到佛羅里達去了，因為他就是那麼想的。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必須擺脫這部廂型車，用現金買輛中古車。

然後，想起來又草草留了張字條給克林：「別擔心。到了早上我就會打電話和圖書給你。有顧外的臨時保母工作要做。」

這是星期五早上十點鐘，安姬對自己感到很滿意。前一天晚上，克林和葛斯去酒館，一個鐘頭之後，她就把家當裝上廂型車，帶著凱西上路了。她把贖金裝進手提箱裡，然後匆匆忙忙地收拾了些衣物，帶上使用預付卡的手機，這兩支手機是斑衣吹笛人寄給盧卡斯和克林用的。從屋裡到廂型車之間來回的最後一趟，她記起來，抓了盧卡斯趁斑衣吹笛人打電話給他時所錄的錄音帶，還有去年她幫一個女人帶小孩時從她那裡偷來的駕照。

然後我就可以想上哪兒就開到哪兒去，神不知鬼不覺，她心想。我要把這部廂型車丟在某個垃圾堆積場。沒有車牌，誰也無法循線追蹤。

凱西背過臉去，閉上眼睛，拉高毯子蓋住臉，努力不哭出聲來。在她的腦海裡，可以想見凱莉坐在教堂裡，旁邊坐著媽咪和爹地。她不敢發出聲音來，但是當她感覺到安姬開始動手把她綁在床上的時候，她不出聲地蠕動嘴唇。

她抓起其中一支預付卡手機，撥了克林的號碼。鈴聲一響他就接起來了。「妳在哪裡？」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