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給她？」

「我們很樂意送妳回家，太太。妳的先生非常擔心妳。」

「我不是要申訴。只不過是上次我來這裡的時候，莉拉．傑克森替另外一個女人服務過，對方要替一對雙胞胎買衣服，卻不曉得她們的尺寸。我想問問她有關這個女人的事。」

凱莉不答腔，放下史帝夫的手，開始脫起外套來。然後，她開始低聲細語。

瑪格麗特看著史帝夫。「她正在跟凱西講話。」

「莉拉有手機嗎？」瑪格麗特打斷她說。

「我只是出來辦點事。」

瑪格麗特強迫自己暗暗地吸一口大氣。「史帝夫，把鑰匙給我就對了。我沒事。我不會去太久的。」

「不遠。只到我去替她們買派對穿的小禮服那家店，就在七號公路上。我得和替我服務的那個店員談談。」

「十點鐘。」瓊安．郝威爾的神情頗為同情。「妳是佛羅利太太，對不對？莉拉告訴我，妳來這裡替那對雙胞胎買下那兩件生日派對穿的洋裝。我替凱西感到遺憾。很抱歉沒認出妳來。我把莉拉的手機號碼給妳，不過她帶著手機上劇院的機率不大，至少她會關機。請跟我進來辦公室。」

我必須叫史帝夫去租條船。如果我們把船開到海上去，我灑點花下去，說不定到那時候和*圖*書我就會覺得自己真的可以和她道別了。說不定……

不要想了，她自責。想想她有多麼喜歡悠游於碧波之間。

「妳要上哪兒去？」

瑪格麗特下樓來，這時候史帝夫剛好帶著凱莉從托兒所回來。「她的朋友都很高興見到我們家的小女孩，」他說，口氣之中充滿了假裝出來的興奮之情。「妳說對不對啊，甜心？」

「有，不過我不能把號碼給妳。」這位經理是個六十歲上下的女人，一頭金髮飛霜，她的態度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不再那麼的親切。「如果妳要申訴，可以直接找我。我叫瓊安．郝威爾，這裡是我在負責。」

瓊安搖搖頭。「我不能把莉拉的手機號碼給妳,」她肯定地說。「她明天早上十點鐘會進來上班。妳可以等到那個時候再來。」說著不屑地一笑，轉身背對瑪格麗特。

她們兩個笑得咯咯的，講著雙胞胎之間的密語，她還記得，她相信她們可以了解彼此的心意。這就是我為什麼知道凱西還活著的原因：她告訴凱莉她想要回家。

瑪格麗特站起身，任由那兩件洋裝滑到地板上。再讓我看到那個店員，我會認得她，她心想。在兩個女兒被綁架的前幾個晚上，居然有別人跑到同一家店去買衣服給三歲大的和_圖_書雙胞胎穿，這件事有可能是荒唐的巧合；但是，從另一方面來看，如果說綁架案是事先就計畫好的，雙胞胎被帶走的時候身上會穿著睡衣，她們倆需要換衣服，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我得找那個店員談一談。

「太太，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妳四點鐘就離開那家店了。」

她引來了在那一帶購物的顧客注意。不要大吵大鬧的，她提醒自己。人家會以為妳在發神經。「對不起，」她放開瓊安的衣袖，結結巴巴地說。「莉拉明天早上幾點會進來？」

「路的盡頭還有一輛媒體的採訪車。他們會跟著妳。」

瑪格麗特坐在雙胞胎臥室的床沿，大腿上搭著她買給雙胞胎生日派對上穿的藍色天鵝絨洋裝。她試著將一個星期前的記憶擱到一邊，當時她已經幫雙胞胎換上派對穿的衣服。史帝夫提早下班回來，因為派對過後他們要去參加公司舉辦的餐會。雙胞胎非常的興奮，搞得史帝夫最後只好把凱莉抱在腿上，讓瑪格麗特幫凱西扣上洋裝的釦子。

店裡面有十幾個人左右，全部都是女人。瑪格麗特在一排排的走道之間上上下下走動，尋找替他服務過的那個店員，卻看不到她的蹤影。最後，在渴望知道答案之下，她找上櫃檯的收銀小姐，對方指示她ｈｅｔubｏok.cｏｍ.ｃom去找經理。

瑪格麗特感覺到自己的嘴巴發乾。「那個女人剛剛擰了凱西，」她低聲說。「我曉得是她掐的。天哪，史帝夫，你不明白嗎？把鑰匙給我！」

一道光突然照在駕駛座的車窗上，瑪格麗特抬起頭一看。「佛羅利太太。」巡邏州警的聲音很溫柔。

來買東西的人聽到她突然一陣情緒發作，彼此之間竊竊私語，瑪格麗特聽到了。「那就是瑪格麗特．佛羅利。就是她的雙胞胎……」

他把她的屍體裝在一口箱子裡，她心想。那就是她的棺木。他把她帶上飛機，飛到海上，然後打開機門或機窗，把我那個漂亮的小女兒的屍體拋進海裡去。好長的一段下墜之路。那口箱子有沒有裂開來？凱西有沒有跌出來，掉到海裡去？這個時候的海水是那麼的冷。

「是，太太。現在讓我開車載妳回去吧。」

瑪格麗特倒抽一口氣。這就是我一直想要記起來的那件事！我買衣服的地點。那個售貨員。她告訴我說，她剛剛賣了三歲雙胞胎穿的衣服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似乎對該買多大的衣服一點概念都沒有。

瑪格麗特伸出手。「史帝夫，把車鑰匙給我。」

史帝夫心不甘情不願地從口袋裡掏出鑰匙來，瑪格麗特一把從他手裡抓走，跑向門口。十hｅtｕｂｏok.ｃｏm.coｍ五分鐘後，她一腳踩進位於七號公路上的艾比精品折扣店。

「他們沒那個機會。在他們還沒有會意到我是誰以前，我已經走遠了。史帝夫，把鑰匙給我。」

「史帝夫，我曉得自己在做什麼。你陪著凱莉。一分鐘都不能丟下她。不管她講什麼都把它記下來，拜託。」

突然之間，凱莉轉了一個身，雙手抱住史帝夫的大腿。「對不起！」她嗚咽。「對不起！」史帝夫一把抓起她，抱在懷裡搖啊搖的。

一想到凱西被綁在床上，嚇壞了的樣子，讓瑪格麗特又氣又怕，想要尖聲大叫。我上哪裡去找她呢？她感到痛苦不已。我該從何處著手？這兩件洋裝怎麼了？我需要想起來的事情和這兩件洋裝有關。是什麼事呢？她的手撫過柔軟的天鵝絨布料，想起來即使已經減價了，這兩件洋裝還是比她心裡的預算要貴。我仔細看過架上的衣服，看了又看的，她回想，卻又不斷地回頭來看這兩件洋裝。售貨小姐告訴我，在柏朵古德曼精品百貨店這兩件洋裝要賣多少錢。後來她又提到說，她才剛伺候過一個也是要幫雙胞胎買衣服的女人，我就去那裡去買衣服，事情還真有趣。

「她嘗試和凱西講話，」他糾正道。

「瑪格麗特……」

瓊安設法走開的時候，瑪格麗特抓住瓊和圖書安的手臂。「妳不明白，」她懇求對方，提高嗓門。「我的女兒失蹤了。她還活著。我必須找到她。我必須在還不會太遲以前找到她。」

「凱莉，沒事的。沒事的。」

「我是。」

「是嗎？我猜是因為我不再有所期待了。」

「噯，妳是指莉拉．傑克森，」瑪格麗特將對方的長相形容給這位經理聽，經理聽了答道。「今天她休假，我知道她帶她母親到紐約去吃飯看表演。其他的售貨小姐會很樂意為您服務……」

凱莉抓著她自己的手臂。瑪格麗特撩起凱莉身上那件馬球衫的袖子，凱莉歸來之後他們就注意到她的手臂上有一塊淡淡的青紫，這時候瑪格麗特看到同一塊地方開始變紅了。

一陣悲傷襲來，力道之猛打得她心旌動搖，瑪格麗特轉身衝到外頭。她坐上車，轉動點火鍵，把油門踩到底。根本不曉得要把車開到哪裡去，她就開走了。後來，她想起來自己開上I-95公路北上車道，一直開到了羅德島的普羅維頓斯。看到往鱈角的第一塊路標，停車加油，直到那時她才意識到自己開了多遠。她轉上I-95公路的南下車道，開到看見了七號公路的路標為止，然後跟著路標，感覺自己非找到丹百瑞機場不可。最後她終於開到了丹百瑞機場，把車停在靠近入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