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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中的女人

作者:瑪麗.海金斯.克拉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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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六章

而今卡洛琳昏迷不醒躺在醫院裡,嘴裡則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那個她念念不忘的「溫」,就是她在船上邂逅的男人?
「我打電話去妳家想請妳補簽一份稅表,薇拉說你在醫院,所以我就馬上趕過來了。」
「我記得開會的時候都簽完啦。」
蘇珊點點頭。「在最初的那段期間,我媽鬧過自殺,也在氣頭上說過要跟我父親同歸於盡等等的話語。我盡我能力去幫助她度過那段日子。就某方面來說,我仍懷念法庭,不過我知道我的選擇是對的。你呢?你又是怎會跨入這個領域的?」
她在四點二十分回到家。餐廳距她的住處有十五分鐘的路程。不管她有沒有替餐廳做了廣告,老闆對於遲到的人向來是六親不認。縱使如此,她還是花了好一會兒的工夫燙那套她穿起來絕頂好看的襯衫和裙子。這樣,如果邁特來了,他就可以帶她到浪漫一點的地方談談心什麼的。
他截斷她的道歉,「到處都在塞車,而且我也是剛剛才到。告訴妳一件事,我今天跟我母親一起吃中飯。我去的時候,她正在聽妳的廣播節目,當她知道我約妳在這裡見面時,把我訓了一頓。她說他們那個年代,紳士都是到女方家去接人,並護送她到餐廳。」
「今天的她聽起來很可憐、很脆弱。妳覺得呢?」
那絕不是她自欺欺人,他們的婚姻生活的確有很長一段時間是只能用「快樂得不得了」來形容,她跟查爾斯深愛對方,做什麼事都是兩人一起來。她更沒有因為忙碌就忽略自己;她的身材依然窈窕,容貌、皮膚也都仍然動人。到底是什麼原因教他一夜間轉了性,拋妻棄女,毀了他們一手創立的家?
「謝謝妳的賞光。」
「我媽今天在閒聊的時候,提起了一件事。」他狀似隨意地說,「那個凱倫,就是星期一打過電話的那個凱倫,還有沒有再跟妳聯絡?」
她從電話號碼簿上找到石屋餐廳的電話號碼,撥過去,鈴響了很久才終於有人接聽。
「有沒有看到你太太?」
康思坦絲,替代卡洛琳.衛爾斯,「到阿爾吉爾逛市場」。
「這樣吧,明天晚上告訴我,我請你喝一杯。」不待他回答,她掛斷電話。
「根據你的自傳,你是在加百列號和你的太太相識,你還說它是你最喜愛的船。當年瑞吉娜.柯勞森搭的船就是加百列號。」
藍靠回椅背,挑高眉,故意加強語氣說:「依妳看,天堂是不是也出現了煩惱呢?」
「道格。」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高興道格過來,但看見他關心的表情,畢竟有了一絲安慰。
「孟提斯女士來了。」珍蕾的頭探了進來。
六點五分時,蘇珊才看完最後一個病人,而珍蕾已經下班了,她只有幾分鐘的時間準備準備,好去餐廳赴約。
「治療他對他太太的過度嫉妒?」
她不知道要是沒有蘇珊陪她一路走過來,她會做出什麼事。她接受蘇珊的建議,將所有想做卻一直沒能做的事逐條逐項列下來。現在她是一間醫院的義工,今年夏天負責第募捐款。去年她還幫市長競選連任。她發現在做那些有意義的事的同時,它們也對她產生正面的影響。那使她想起一句古老俗語:妳看見沒有鞋的人,覺得他們可憐,那是因為妳還沒看到沒有腳的人。自從在醫院擔任義工之後,她每一天都提醒自己要心存感激。
今晚,在醫院的微弱燈光下,潔恩才發現道格有多像費城那邊的親戚。一個有教養的家族。自己昨天怎麼會誤解他呢?想必是生病和治療的繁瑣讓自己失去了判斷。明天一定要打電話給錢德勒醫生,告訴她自己不該懷疑道格的。
「沒有,她出門了。」
「那我明天下午回妳消息。」
「助理都做些什麼?」
「你母親一定很得意有你這麼一位完美的紳士兒子。」
「自他再婚之後?」
「蒂芬妮,我必須跟妳見一面。妳明天到市內來一趟吧,我們一起吃午餐。還有,請告訴我,戒指可不可能找得回來?」
蘇珊聽著聽著,終於聽出所以然。原來下午她媽媽和一位朋友聚會,並從這位閨中好友得知亞歷.賴特如何對她印象良好,又說冰琪的原意是想替他跟荻牽線。
你有聽到?一個事務繁忙的執業醫生,有時間聆聽兩小時的節目?
「職業上。」
不過愛蜜莉實在熱愛高爾夫球熱愛得緊,再加上喜歡在那裡和三五好友聚會、午餐,而冰琪不打高爾夫,唯一可能會碰上的地點,就只有俱樂部的會所。愛蜜莉便想出一套可以避開不愉快的方法。她會打電話過去問經理「查爾斯太太是否會去」,如果答案是否定,那她就會預約那一天的位置。
戒指是個敗筆,他現在知道了。當初那是個玩笑,就像他每次出去時所用的假名一樣。
是因為跟你媽媽一起吃午餐?心念才一動,蘇珊立刻提醒自己不可流露她對他的好奇,畢竟他也是心理專家,很會看穿別人的意圖。
她突然決定改變髮型,是因為她想到萬一邁特不是只打電話約她,而是親身跑到餐廳去找她呢?這時她才意識到之前染的顏色已經褪得差不多,頭髮看起來就像一條條鐵軌掛在她的頭頂。而且頭髮也長長了,邁特看到她搞不好會認為她是頭牧羊犬。
「我不會有事的,你忙吧,喬伊,明天見。」她向他揮揮手,走出餐廳。
「我只是希望妳體諒體諒姊姊喪偶失歡的心情。她今天下午打電話給我,說她想念我們,說她厭倦了模特兒經紀人公司的工作,說她要搬回紐約住。她下星期要乘郵輪作海上之旅,是妳父親出的錢。我希望散散心能提振她的精神。」
「我想她是迫切地想要戀愛和被愛。從她的言語判斷,邁特是她交往過的人中最令她有穩定感的一個。她報出他的名字是基於私心:她希望邁特回到她身邊。」
之後,蘇珊醫生打電話來。再一次,蒂芬妮發覺此刻的心情有多惡劣;她好想跑回家蒙上被好好哭一場,尤其是當蘇珊醫生提起戒指的時候。如果她沒在下車時將它扔進垃圾小車裡,她發誓她會再扔一次!
「我們都知道荻寂寞又無依,可是我又不想看她介入妳跟……」媽媽的聲音淡去,顯然不知道該如何說。
但蘇珊心裡還是有一股不安,總覺得蒂芬妮會發生什麼事。難道這就是祖母說的第六感嗎?
她拿出眼鏡,看了看道格帶來的表格。「哦,是這張啊。」她握住道格給她的筆,謹慎地在劃線的地方簽上自己的名字。
是的,到了下星期,一切都會回歸平靜。尤其是等他挑好了「一起去看雨後的叢林」的人後,他的任務便可告結束。
嘉士的胸口像要爆炸開來一般難受。他撿回紙條,攤開,鋪平,再看了一遍留言。一想到兩年前被警察像銬重犯似的hetubook•com.com帶上警車,戴到警察局拘留了一夜,嘉士可以感覺到自己的額頭在冒冷汗。他知道他必須打這通電話,而不能讓對方再打來一次。
片刻之後,咖啡上桌。這時,唐納.李察提起了蒂芬妮。
那不是邁特,是邁特的媽媽。
一旦他完成了任務,他便可以得到自由,自由得可以達到他媽媽一直認為他可以達到的境界。
她睡著後,道格才不動聲息地走出病房。在陰暗的病房中,即使她醒著,也不會看到道格的臉上露出了滿意的詭笑。
蘇珊看了眼手錶。十點四十五分。沒有聽第二通留言,她先撥電話給媽媽。媽媽不安慌亂得連招呼都沒有說,言語也顛三倒四,迎頭便說:「蘇珊,這太為難了。這根本是在為難我。妳們兩個都是我的親生女兒,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要我怎麼選?……」
蒂芬妮呆呆地站著,話筒仍在耳邊。
「我見過他。」
對了,蒂芬妮的那個男友叫——邁特,他呢?
「他知道了之後呢?」
可是等蒂分妮穿上外套要下班時,卻有一票人走了進來,吧臺立刻忙碌了起來。
「我從小就立志當醫生。然後在念醫學院的時候,我發現心靈的運作往往影響到生理,於是我就換了領域。」
「妳是說,她會耍蘇珊跟荻,教她們姊妹對立?」
「沒有,我是獨生子,在曼哈頓長大。我父親在十年前過世。我母親是個畫家,很不錯、甚至可以說非常好的畫家。我父親是個天生的水手,他在世時經常帶我一起出海。」
「有一頁漏掉了,不過沒關係,等你好一點再說吧,現在不要太操勞。」
「星期一下午四點到四點半之間,你人在哪裡?」
「你該不會在四點十五分左右,經過公園大道與八十一街的路口吧?」
啊,風中的羽毛,他固然無法將它們全都兜回枕頭裡,不過「風」足以在神不知鬼不覺之間,將它們一一吹得消失無蹤。而只要收拾掉蘇珊.錢德勒,他下星期就可以心無旁騖地上郵輪了。
「愛蜜莉,冰琪不喜歡蘇珊。她知道查理向妳提出離婚時,是蘇珊勸他一個人去度個假,好好想一想該何去何從。對冰琪來說,她是個大贏家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容許有人唱反調。而且她那個人最會記恨。」
他實在不該口不擇言對她吼,說會殺了她等等的字眼。嘉士揉掉手中的字條。他怎會傷害她?那完全是意外呀,她說她要走,也開始往外走,他當然想阻止她,便拉住她的手臂。如果不是卡洛琳掙扎得太猛,她的手臂根本不會斷。之後,她跑進房間,鎖上房門,並打電話叫來警察。那之後的事,對他是場夢魘。隔天,她留了張字條,說她已經撤回告訴,改提出離婚申請。接著,她就失了蹤,他怎麼找都找不到她。
「妳的衣著絕對也很亮。」
那是兩年前的事了。
他知道卡洛琳很生氣,氣他不信任她。他也很氣,所以他離開了辦公室。
他在中午時分打電話到「石屋」找她。她當然不會在,因為她已在電臺廣播說自己是上晚班。他們告訴他,她五點才會來,而從經驗裡他得知,要獲取想要的訊息,最快速、最穩當的方法就是讓人更正你的問話。
蒂芬妮見過他,而且是仔細地打量過他。一般從事餐飲業的人,對於記面孔都很有一套。她沒向蘇珊.錢德勒提起她在藝品店看過一個男人買那樣的綠松石戒指,根本是托天之幸。他可以想像錢德勒接下來會怎麼說。
「對。不過由於我奶奶住在格林威治村,小時候週末我時常陪她一起度過,久而久之,我也愛上格林威治村。」
他越想越不舒坦。畢竟卡洛琳.衛爾斯不就擁有了一張他的照片,而且想把它寄給蘇珊.錢德勒。他不難想像蘇珊.錢德勒在打開信封,看見照片上的人時,眼睛會瞪得有多大。
「在作白日夢呀?」一個促狹的聲音響起。
他是在嘲諷那枚戒指上「You belong to me」的刻字嗎?蘇珊心想。她不由記起那首同名歌曲〈You belong to me〉的歌詞:從尼羅河上觀看金字塔;在熱帶島嶼欣賞落日……
「好了,現在說點會令妳眉開眼笑的事,」藍先看了看左右,確定沒有服務生在聽力範圍之內,她靠近愛蜜莉,「丹昨天跟查爾斯打高爾夫。查爾斯想退休了!顯然班尼斯特食品公司的董事會想要一個年輕的董事長兼執行長。查爾斯告訴丹,他寧可走得漂亮一點也不要被人明著趕人。問題是他把這件事告訴冰琪時,冰琪大發脾氣。他告訴丹,冰琪說跟個退休的丈夫住一起,就像在廚房擺了架鋼琴一樣。什麼意思呢?依我的詮釋是:無用又礙路。」
在領臺小姐的示意下,他們一起走向電梯。蘇珊假裝不經意地打量他。他的髮色是深棕色,是那種她奶奶會用葉棕色來形容的色澤。今天他戴的是鐵灰色邊框的眼鏡,而鏡片使他的灰藍色眼眸顯得更加灰藍——還是他的眼眸是藍色,只是鏡片使它們染上了灰色?
蘇珊瞄了眼手錶,離下一個病人的門診只剩幾秒鐘,她沒有時間去推敲潘蜜拉.韓斯丁在憂慮什麼事。
她請對方叫蒂芬妮聽電話,等了好幾分鐘,蒂芬妮終於來了。而她才報上自己的名字,蒂芬妮立刻發作,「蘇珊醫生,我再也不要聽見任何人提起那枚該死的戒指了。邁特的媽媽打電話來,把我冷嘲熱諷了一頓,叫我別妄想跟她兒子復合,還叫我閉上嘴巴,別再提我跟她兒子曾有的一段情,她說邁特就要結婚了。那我還留著那枚見鬼的戒指幹嘛!我把它扔了!我不是針對妳個人,蘇珊醫生,但我真希望那天沒有聽妳的節目。我更希望我和邁特那天沒有進那家該死的藝品店。更更希望店老闆沒有告訴我那個剛剛進來買東西的先生,買了好幾個那樣的戒指送他的女朋友。」
嘉士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事情怎會演變到這步田地?他記起卡洛琳從上星期六就不對勁;她變得有點陰沉,有點焦躁不安。他可以感覺到自己開始懷疑,而且無法不把她的失常跟上星期她晚回來聯想在一起。卡洛琳說那一天是因為她幫住在東漢普頓的客戶的工程做了一些收尾工作,所以才比較晚回家。
他當然沒告訴卡洛琳這件事。事實上,卡洛琳以為他現在還有去李察醫生那裡。
「差不多就是那個時候。」蘇珊很慶幸服務生在此時拿了餐後甜點的菜單過來。她今天來是想多了解唐納.李察,結果卻發覺自己快被掏光了。
他仔細回想那一天。那天他事先打過電話,確定阿布度有現貨才去。他走進店裡時,手裡已拿著錢,連稅金都算在內,而阿布度也已站在櫃臺等著他。他是一直到轉身要離開時才發現店裡還有別人和圖書。是的,他就在那女孩的視線內,她可以把他看得一清二楚。但那個男的則背對他正在看架上的物品。所以那個男的不成問題。
「我就回辦公室。」
實在是太險了。他才跨過餐廳與加油站(他的車停在加油站這邊)之間的矮牆,就有人在高喊:「蒂芬妮。」
「她不喜歡蘇珊,但她倒是似乎挺喜歡荻的,所以她邀亞歷.賴特去,想替他倆製造認識的機會。只是他抵達的時候,荻還沒到。聽說他陰錯陽差跟蘇珊聊了起來,還大為傾倒。那大大有違冰琪的本意。」
「把它接過來,雅麗。」
「但願如此。好了,媽,再聯絡。」
「你選擇的案子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標準?」
愛蜜莉告訴藍自己的星期天是如何過的。
「沒錯,」湯姆輕聲地說,「她就是那個堅稱你太太是被人推去撞車的老婦人。喜達為人一向謹慎,衛爾斯先生。除非是她信任的人,否則她不會打開樓下大門,更不會打開她家的門讓人隨隨便便進出。」湯姆向前傾,「衛爾斯先生,我跟喜達很熟。她的習慣與作息我再清楚不過。我敢說要是她所目擊出事的婦人的丈夫去按她的門鈴,她會打開門讓他進去,會急著想告訴他她知道的一切。衛爾斯先生,你太太出事的那晚,你不會剛好去按喜達的門鈴吧?」
這是一句很平常的敬酒詞,可是蘇珊覺得他似乎別有深意。尤其他的眼睛微微一瞇,她當下覺得自己有若顯微鏡下的物體。
「恐怕沒你出色。套句我奶奶說的話:『你穿得帥呆了。』」五分鐘裡面想到奶奶兩次,這意味著什麼呢?蘇珊不由納悶。
她確定他一定回家換過衣服。昨天及星期一他到電臺時都只穿夾克,給人一種不怎麼講究穿著的名士派風格。今晚則完全不同,深藍色的西裝看得出手工精細,連那條銀藍色的領帶也搭配得宜。
「蒂芬妮,妳別再打電話到電臺亂說話。我們邁特不過是帶妳出去玩過幾次而已,邁特跟我說過,妳跟他根本沒有交集的地方。我們邁特已經和一個很有教養的女孩子訂婚了。所以拜託妳,別再亂放話,尤其是在公眾場合上咬著我們邁特不放。」
她睜開眼睛,看見道格.雷頓彎腰俯視她。
只要他沒叫停,她似乎沒理由不繼續問。「我很好奇,是什麼因素激發了你寫《失蹤的婦女》?」
到了,就只差幾步了。她的手握緊鑰匙。
十一點左右,有個男人大剌剌走了進來,在吧臺邊坐下。蒂芬妮可以感覺到他用眼睛在解她的衣服。「痞子!」她暗罵。
「我沒有這個意思,妳是聽到哪裡去了?我知道妳對父親的行為有多深惡痛絕,我也有同感。現在,咱們從客觀角度來看這件事。我跟亞歷.賴特呢,充其量也不過才吃過一次飯,但下次說不定我跟他已沒話題好聊了。」
沙拉撤下,開胃菜上桌。
「她十一點下班嗎?」
他若有所思地說:「看來妳我都上了網路做功課。是的,那一年我過得很充實。那是艘環繞世界的郵輪,幾乎所有的大港口它都去了。」
可是到了星期一,那個芭芭拉,卻當著他的另兩位合夥人的面,斬釘截鐵說卡洛琳打call in電話到「蘇珊醫生問診」,告訴別人她跟先生分居期間曾遇上一個男人。這種事他當然是士可忍孰不可忍,拿起電話就撥回家。
阿布度.巴基已經不是問題。過了今晚,蒂芬妮也不再是個問題。
「沒有。」
「我關心這個主題,是因為六年前的一個病人。病人的太太有一天突然沒有回家,而且音訊全無。他完全無法得知她為什麼突然失蹤,於是他的想像便層出不窮,從被綁架、被軟禁、被殺,到因失去記憶而到處流浪,他的心靈備受折磨。」
兩點半,亞歷回到他在基金會的辦公室。四十五分,他的祕書告訴他有位荻.錢德勒小姐來電。
「難過。我們家本來很快樂、很和睦,或者說我一直都如此深信。事件一掀開後,一切都變了。那就像一艘船撞上了暗礁,船沉了,雖然每個人都上了救生艇逃過一劫,可是上的救生艇卻不是同一艘。」意識到居然透露了這麼多的自己,蘇珊倏地止話。
「現在還跟他一起滑?」
「當然有啦。人家長得可英俊呢,而且風度翩翩。才不像邁特。」
「從那次事件之後,有沒有再跟你太太起任何的衝突?」
「令尊令堂呢?」
瑞吉娜,他是在峇里島贏得她的芳心,如今沉睡在九龍灣底,「在熱帶島嶼欣賞落日」。
稍後,三點五十分,唐納.李察來電。「只是打來確定今晚的晚餐,蘇珊。七點在西五十一街的『帕里歐』怎麼樣?」
他咧嘴一笑。
三天內兩個約會,兩個男士都有著傳統的紳士美德,將她送到家門口。自己是不是該覺得很有面子呢?蘇珊想。
巴比是藍的長子,跟蘇珊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但兩人從來只有兄妹的情誼,不曾有過任何的男女戀情發生。如今巴比已經結婚,只是藍和愛蜜莉偶爾還是會以無緣的親家稱呼彼此來開玩笑。
離開餐廳,唐納攔了輛計程車。到了蘇珊的住處,他請計程車司機在路邊稍候,他則送她上樓。
「打擊犯罪、肅清惡人固然很好,可是有一次我遇到一件案子,讓我感觸良多。被告因為丈夫有外遇,想要離婚,結果她殺了他。她被判十五年的有期徒刑。我永遠都忘不了當她聽見判決時那種錯愕和難以相信的表情。要是當初有人幫助她紓解憤怒……」
蘇珊原想利用這個打岔將話題轉到他身上,可是被他捷足先登。
藍的聲音裡透露著一絲憂慮,不過愛蜜莉不用追問也知道。
愛蜜莉同時也知道藍曉得這一點。藍只是很技巧、很婉轉地在表明:得讓蘇珊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好有個心理準備,此外,得叫荻少去招惹亞歷.賴特。
「柯勞森夫人?」
到了二樓,領班將他們帶到預約的座位。領班問他們點什麼酒,蘇珊點了白酒,唐納則點了一杯馬丁尼。
這通電話十分簡短。潘蜜拉.韓斯丁說她明天早上九點會過來蘇珊的辦公室見面。蘇珊發覺潘蜜拉.韓斯丁除了在擔憂她的朋友的傷勢,也在憂慮一件別的事。「錢德勒醫生,」她如此說,「我必須做一個很難的決定。事關卡洛琳。也許妳可以幫我。」
潔恩早上經過一段辛苦的化療,而晚餐只草草吃了一片吐司、喝了一杯茶,服了止痛藥後就上床就寢。
「如何?那意味要是亞歷.賴特當真追起蘇珊,兩人產生戀情,蘇珊就得當心冰琪。冰琪是出了名的使弄高手,她最擅長拉東家打西家,搞對立。」
「然後呢?你做了什麼?」
「肯定會,因為冰琪氣壞了。顯然亞歷在冰琪的面前將蘇珊誇上了天。我是不知道亞歷.賴特的為人如何,我只聽hetubook.com.com說他不是個只知吃喝玩樂的花|花|公|子,還聽說他負責管理他們家族的基金會,而且管理得有聲有色。從種種側面聽來的消息,他正是那種我會希望蘇珊交往的男人——既然她跟我家巴比無緣,跟我成不了婆媳。」
「放開她!」酒保喬伊繞過吧臺來。「鬧夠了吧。付帳,然後給我滾出去。」
整裝完畢,拎起皮包,打開門,正要跨出時,電話鈴聲響起。
「我最氣不過的是那女人刻意挑我跟他的結婚四十週年紀念日,而他居然由著她!」
「是社交場合,還是職業上的?」
愛蜜莉點點頭。
一個小時後,嘉士坐在十九分局的隊長辦公室,跟湯姆.席面對面。
他不知道蒂芬妮姓什麼,不過就算知道她姓什麼,或者楊克斯區的電話號碼簿上可以查得到她的名字,去她家作掉她也不是明智之舉。何況沒那個必要,畢竟她已說出了哪裡可以找到她。
她會說:蒂芬妮,妳告訴我的實在太重要了。我必須見妳一面……
蘇珊微笑著,重聽了一遍留言。這種「讚美」,她既不排斥,也不會嫌多的。
星期三的下午,嘉士.衛爾斯從醫院一回到辦公室,便看到一個令他心驚的留言字條:十九分局的席隊長,要他打電話約時間去一趟分局,談他太太的交通事故。教他驚訝的是最後一句:你知道我們分局在什麼地方。
「從昨天下午就只剩下小額款了,」亞歷說,「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說。」
蒂芬妮辦到了。她不但讓自己表現得就跟平常一樣,甚至還更好、更機智也更風騷。戲而不謔的雙關語,客人永遠喜歡,那也使得他們會常常來石屋。只要客人多,就能忙得沒有時間去思考。事實上,只有幾次她去上洗手間看到鏡中的自己時,那股受辱的痛楚與憤恨才又佔領她,使她的胸口腫脹得快爆炸。
愛蜜莉知道該是把離婚的苦痛丟到腦後,好好過活的時候了。就許多方面而言,她的確已成功地拋去對查爾斯背叛的憤恨及苦澀。但即使四年後的現在,她有些夜晚還是難以成眠。不是因為憤恨,而是由於傷感。她無法不想到以前她與查爾斯是多麼快樂的一對夫妻,他們的家是多麼快樂的一個家庭。
「希望不會太麻煩你。是這樣的,我早就想回紐約,但有些事一直糾結著,今天天亮的時候我終於痛下決心,決定把我在這兒的模特兒公司的股份賣給合夥人,至於房子,就賣給租我隔壁房子,一直覺得我這間很不錯的鄰居。我打電話來是想問,你可以介紹我一個好的不動產經紀人嗎?我想要一間四房或是五房的房子,位置在東區,在第五大道與公園大道之間,能在七十五、七十六街就更好了。」
現在蘇珊是完全清醒了。她慢慢放回聽筒。真糟糕,蒂芬妮丟掉了戒指,不過她看來記起了有位男士曾買過許多那種戒指。蘇珊想,該請克禮.芮恩去查一下道格.雷頓了,順便查查蒂芬妮的地址。如果他查不到,那麼明晚我就跑一趟石屋餐廳去。
一直到了外面,蒂芬妮才想起她的車是停在停車場最遠的角落。要命,若是那個死不要臉的下流痞子就躲在暗處等著給她好看,那她可就糟糕了。
「什麼都做,從規畫娛樂節目、確定表演者的所需是否都齊全了,到準備化裝舞會,還得注意客人是否盡興。要是有人落了單,或是鬱鬱寡歡,就設法把歡樂帶給他們。」
他回她一笑。「我有聽到。」
溫特先生一走出去,珍蕾立刻進來。
「妳這套衣服很不錯,把妳襯托得更出色。」進了電梯,他說。
一直到上了床,人已經快睡著時,蘇珊才想起她沒打電話給蒂芬妮。扭開床頭燈,看了眼時鐘,十一點四十五分。應該還來得及。
「妳怎會這麼問?」
禮物很美,但在她領悟了它背後的意義後,原來的喜悅已消失無蹤。有那麼片刻,蘇珊猶豫著,不確定是否要打電話給亞歷說她不能收這麼貴重的禮物。而後,她搖搖頭,因為這件事她可以稍後再來處理。現在,急的事優先。拿起話筒,她打給潘蜜拉.韓斯丁。
為了這一餐,愛蜜莉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她的潛意識裡,一直覺得自己有可能在那裡碰上查爾斯,所以只要是去那裡,她都會格外注意儀表。今天她穿了一套能使她的淡金色頭髮更加出色的藍白格褲子套裝。稍早,當她對鏡檢視自己,她驀然想起有太多次人們看到她和荻站在一起時,都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並說她和荻看起來不像母女,倒像姊妹。
「蘇珊醫生,我得向妳招認一件事,我上網搜尋過妳的資料。」
「我想不會。」
倏地,那個剛剛她明明看見往餐廳走的人,橫在她面前。而且他的手裡有什麼東西亮亮的。
太慢了,蘇珊。妳是來不及了。
幸好他停車的位置剛好有段斜坡,他可以不發動引擎讓車子滑到馬路上。而一旦他融入了車流,一切便再也不是問題。
「妳的沙拉好吃嗎?」顯然他打算改變話題。這是理所當然,畢竟事關職業道德。
「後來他知道他太太怎麼了嗎?」
道格執起她的手,禮貌地給了輕輕的一吻。
「太謝謝你了,這已是幫我很大的忙了。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可是又想多一個人幫就多一分力量,而且我猜想你不會介意幫我這個忙。我明天下午到,這樣我星期五就可以開始找房子了。」
唐納點頭。「我敢打賭,要是邁特真跟她聯絡,絕不會是因為她這樣大肆張揚當初買的紀念品戒指,而感動得想再續舊情。一般的男人避之都唯恐不及了,哪有自投羅網的道理?」
刀子!是刀子!不會吧,這種事怎可能發生在我身上,我的運氣不可能會背到這種地步吧!「不要,放過我,求你。」
「午夜十二點。而且還得等廚房都沒事了才能走。你要不要留話?」
蒂芬妮仔細小心地梭視停車場。是有一個人,那人看起來像剛從他的車裡出來,而且正往餐廳的方向走。雖然光線昏暗,但她還是可以看出對方不是那個想對她上下其手的色鬼。這個人比較高,也瘦多了。
毫無疑問,在亞歷告訴她他邀了荻一起去星期六的晚會,他必是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什麼,才會有這麼大手筆的餽贈。他可真捨得。而她則未免太不小心了,居然讓自己的情感表露得如此透明。
「我也沒來過。不過推薦的人給了極高的評價。我們的位子在二樓。」
「有。為什麼這麼問?」
愛蜜莉.錢德勒雖然在離婚後仍保留「威徹斯特鄉村俱樂部」的會員資格,但由於怕遇上她的仇敵冰琪,她並不常去。
「他們三年前離婚了。很不幸地,那不是屬於好聚好散型的離婚。我父親遇上了一個女人,他一頭栽了進去。我媽經歷了全套的苦痛:心碎、憤怒、憎恨、怨和*圖*書懟,所有女人碰到這種狀況的感受,她無一倖免。」
「沒有,我是走第五大道。」
「沒錯。我不認識她,不過我可以了解為何有人會向她推薦加百列號。那艘郵輪實在棒得沒話說。」
「很不錯。談夠我了。說說你吧。有沒有兄弟姊妹?」
還有「乘著銀翼飛過海洋」。他想起夢妮,那個他在飛往倫敦的飛機上認識的膽怯繼承人。
領班拿了菜單過來。經過數分鐘的詢問、討論後,他們決定了各自的菜式。
星期三的這一天也是如此,她跟多年好友藍.勒克——藍的丈夫同時也是查爾斯經常性的球友——便約在這裡吃午飯。
十一點四十分,那人捉住她的手,問她下班後要不要到他家去喝一杯。
蘇珊一回到辦公室沒多久,她兩點的病患便已來到。梅耶.溫特是現年六十五歲的退休人員。由於罹患過中風,雖然他復原得很好,但走起路來還是有點跛,而且還是得靠拐杖。基本上,他的身體已無問題,問題出在他心理上懼怕又來一次中風。
「藍!」愛蜜莉跳起,抱住她的朋友。「是呀,我想我是。妳看起來真是美得沒話講。」這是實話。六十歲的藍,面貌、身材依然妓好得足以令女人嫉羨、令男人回頭。
還有照片。他已經竭盡所能避開照相機,可是它們無所不在,總能將他捕捉進一些人的「活動布景」裡。無庸置疑的,那些照片的主角會將他們的照片裱框,或放在臥室,或放在客廳、書房……
「妳在威徹斯特長大?」
「因為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我想你在道義上有必要把你知道的告知警方。你問我凱倫的事的時候,我不是故意規避,而是她確實沒有再跟我聯絡。雖然如此,我倒是發現了一件事。原來打電話來自稱是凱倫的女子,正是嘉士.衛爾斯的太太。她的真名叫做卡洛琳,而且在打電話給我的幾小時後,被車子撞了。」
「我明天可以來看你嗎?」
在從高速公路開回市內的路上,他可以感覺到汗水滴滴滑落。
啪嗒一聲,電話掛斷。
「我了解。」
「妳呢?妳的感受呢?」
他們倆都選擇略過甜品,點了咖啡。
「這麼說你大三升大四那年休學了一年,跑去當郵輪助理,想必是受了令尊的影響囉?」
那人站起來。他很巨大,不過喬伊比他還要魁梧。所以那人只得付錢離去。
「十九分局的席隊長負責偵辦這件事。」
「今天有個聽眾打電話來說,在節目中聽了你的談話後,她去買了你的書,覺得有很大的啟示和收穫。」她笑吟吟說。
「亞歷,」荻的語氣抱歉說,「你說不定正在忙著把五、六百萬送出去,所以我只佔用你半分鐘的時間。」
「不用了,謝謝。我會打到她的住處找她。」
唐納的表情沒有驚訝,只有嚴肅和凝重,「看來我的確有責任去一趟警局。」
「蘇珊醫生,那戒指現在埋在成堆的披薩和雞骨頭底下,那才是它該待的地方。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我覺得自己簡直笨死了,居然告訴全世界的人邁特有多棒!我得走了,老闆在瞪我了。」
「你認識喜達.強生嗎?」
「石屋。」對方大吼。
「可是你又不想看她再次介入一個對我有好感的男人和我發展出情誼,是嗎?聽著,媽,我是跟亞歷.賴特吃了一頓很愉快的晚餐,如此而已,我知道荻有打電話給他,也知道他邀了她參加一個這星期六舉行的宴會。我從來都不喜歡湊熱鬧,爭奪男人的事,我更是沒興趣。等我遇到心目中理想的對象,雙方都會有默契,我絕不用擔心姊姊只要勾勾手指頭就會讓他量頭轉向。如果他是那種男人,我根本不會看上眼,也不會要他。」
十一點五十五,喬伊對她說:「等一下妳要走時,叫我一聲,我陪妳上車。那個傢伙很可能守在外面。」
「有沒有回家裡去?」
「柯勞森夫人,需要我幫你拿什麼嗎?」
他求潘蜜拉告訴他卡洛琳的去向,可是潘蜜拉什麼也不肯說。最後還是他猛然想起,不妨試試專門替卡洛琳辦理旅遊的公司。他告訴他們,他把卡洛琳留給他的聯絡電話號碼弄丟了,才弄到卡洛琳所搭的船名和電話號碼,也才聯絡上她。
「我希望蘇珊和荻都能遇上能給她們幸福的男人。」話雖這麼說,但愛蜜莉不是很自在,因為她知道就算沒有冰琪從中使弄,只要荻對亞歷.賴特有興趣,她就會主動去追。
今天一直沒聯絡上蒂芬妮,不過她想對方現在應該正在工作,晚餐時刻是最忙的。也許等我約會完、回到家再打電話給她吧,蘇珊想。蒂芬妮說自己會工作到很晚,不然明天一早再打也行。
「沒有。」
不過不知怎的,蒂芬妮的心裡總覺得怪怪的,所以她加快腳步,一面掏著車鑰匙。
「給妳臉,妳居然不要!」他用力一握,痛得蒂芬妮叫出聲。
蒂芬妮的心情非常好。她剛去了美容院,美髮師不但替她剪了個賞心悅目的新髮型,還幫她染出一個十分亮麗的顏色。至於她的指甲,她們也替她挑了最流行的深藍色搭配。
「一個叫潘蜜拉.韓斯丁的人剛打電話來。她說她在家,又說有很重要的事要跟妳談。」
蘇珊了解的才多。愛蜜莉心想,查爾斯開始跟自己交惡時,荻和杰克正在加州過他們的神仙眷侶生活。而蘇珊,她不但得自行克服失去杰克的痛苦,還得設法擠出力氣來支持她這個作母親的人。此外,查爾斯一開始就強硬得很,這在蘇珊而言,一定又是一大打擊,因為在蘇珊心目中查爾斯一直是個稱職的好丈夫、好爸爸。
隨著一道道的食物上桌;他們的話題零散了起來:他們談菜,談餐廳,比較他們去過的餐廳,談他們喜歡的餐廳。當然,他們也不忘挖掘一下彼此。
亞歷靠回椅背。這下子事情可有點複雜了。今早當他在電話中告訴蘇珊他邀她姊姊一起參加星期六的宴會,他聽得出她的聲音有點怪怪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今天中午會送花,費了那麼大的心思。
「那女人就是這樣。就連我也不得不去應付一下。不過我沒看到蘇珊。大概是我去的時候,她已經走了。我看她也是跟我一樣,不得不去虛應一下。」
可是她只活到看清楚攻擊她的人的臉,只活到她精準的記憶力可以辨認出那人是在格林威治村那家藝品店買那枚刻有「You belong to me」的戒指,長得挺拔的,看起來很有格調的那個男人。
「這花真漂亮耶,對不?」
潔恩.柯勞森疲倦地步入醫院的診療室。不出她所料,醫生要求她立刻接受治療。癌細胞顯然已經戰勝她的身體,不給她精力與時間去照顧身邊的大小事。潔恩希望自和-圖-書己可以說「別治療了」,但她還不想死,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她還想知道瑞吉娜的下落,而眼前似乎看到了破案的一線曙光。如果那位call in到錢德勒醫生節目的女人能夠現身,給她們看看送她戒指的男人的照片,至少就有了追查瑞吉娜的起點。
「滑雪。我父親是個滑雪高手。你父親出海都帶你一起,我父親要是去滑雪,也都帶我作跟班。我媽怕冷,我姊姊也是,她們都對滑雪沒興趣。所以我父親有很多時間教我滑雪。」
那個打擊是如此的大,那種被遺棄的崩潰感是如此的青天霹靂,使得她不由想若是查爾斯死了反倒好些。當她第一次發覺自己有這種想法時,簡直無法相信。更糟的是,她知道蘇珊猜到,也可能了解。
「我開始蒐集資料後,立刻發現絕大多數的失蹤案都是謀殺案。我逐一分析、歸納,列出那些婦女為何會陷入那樣的處境,然後提出可以避免的方法。」
「妳才是。」
到了明天,要是那個接電話的人還記得曾接過這麼一通電話,也會以為他是蒂芬妮的朋友而不以為意。畢竟他都說了知道她家裡的電話了,不是嗎?
「知道了,在兩年前。在他們家的附近有個湖,兩年前有人在那個湖潛水,結果發現湖底有輛車子。經過打榜後,發現那是她的車子,而她就在車裡面。沒人確切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只能猜測也許她在該轉彎的時候沒有轉彎,筆直開進了湖裡。」
「你去死啦,王八蛋。」
「如果你早知道瑞吉娜.柯勞森的失蹤案,你是否會將她的案子放進你的書裡?」
蘇珊在七點十分才抵達帕里歐餐廳,發現唐納.李察已經等在那裡。
蘇珊這才聆聽第二通留言。是亞歷.賴特留的:「有個公事晚餐臨時取消,我厚著臉皮再次相約。但顯然運氣不及上次好。不過我是真的想見妳。明天再打電話給妳。」
「我很好奇,是什麼驅使妳辭去助理檢察官,回學校拿心理學博士學位?」
「蒂芬妮,妳記不記得戒指是在哪裡買的?」
「我熱愛航海。妳呢?妳的消遣是?」
那時他曾答應卡洛琳會去看心理醫生,而他也去了。只不過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把心事敞露給任何人,即使是那位面慈心善的李察醫生,他也無法對他敞露。
「現在的他跟之前判若兩人。去年他再婚了。這整件事給我的感想是:失去心愛的人最大的痛苦莫過於不曉得她,或者是他,發生了什麼事。就是這個案子促使我開始研究那些婦女的失蹤案。」
這是蘇珊怎麼想也想不到的問題。「你認識嘉士.衛爾斯?」她的驚訝之情完全溢於言表。
「那又如何?」
蘇珊一直沒去細看那瓶放在她公文櫃上的花。現在,當她走近,她的眼睛瞠大了起來。
「我在街上走。」
「而當妳目睹妳母親遇到相同的情況,妳想到她有可能也會犯下同樣的事。」
她們決定今天把卡路里丟到一旁,點了白酒和俱樂部三明治。
那通電話之後,蘇珊有數分鐘的空檔。她找到潔恩.柯勞森的電話號碼,撥過去,卻沒人接聽。於是她在答錄機上留言。
而後他猛然憶起他父親最常講的一句話:任何負面的情況,都可以轉成有利的條件。所謂戲法人人會變,巧妙各有不同。亞歷想,如何解決眼前的難題,就端賴我的戲法了。
蘿妮卡,是第一個,埋在埃及帝王谷,「從尼羅河上觀看金字塔」。
他拿起麵包撕開一小塊,「妳的節目製作人有沒有把嘉士.衛爾斯要的節目錄音帶寄給他?」
「沒有了。他的滑雪裝備只怕都已束之高閣了。」
鎖上門,她倚著門板沉吟了片刻,想要釐清一些思緒。之後,她走向電話答錄機,發現有兩通留言,頭一通是她媽媽,「午夜之前回我電話。」
「一定搞錯了。那瓶子是瓦特福的作品!」
「他們沒送錯。我本來要給那個送花來的人小費,但人家不肯收。他說是他老闆要他送來的。他看起來像是司機或是什麼的。」
「我會馬上回電話給她。」
他執起她的手。「謝謝妳給我如此美好的夜晚。還有,別排斥讚美,蘇珊,妳值得讚美。晚安。」他轉身離去。
他們的酒來了。唐納舉起杯子。
這幾天她過得相當心虛,也相當內疚。因為星期天那天她竟然只記得那是她和查爾斯的結婚四十週年紀念日,她竟然讓自己被鬱卒和自憐所佔領。事實上,早從星期六她就已經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向蘇珊傾倒,到了星期天,荻又來插一腳,還把蘇珊罵了一頓,指責蘇珊不了解失去一個人的感受。
「妳在暗諷要是妳父親回頭,我會重新接納他。」她媽媽抗議。
好耶,這下子大家都是站在同一個基點上了,誰也沒吃耗,蘇珊想。
蒂芬妮不想接:她不想遲到。可是萬一是邁特打來的呢?於是她衝回客廳,在第三響接起。
「儍孩子,把表格給我。」潔恩心想,自己開會的時候身體很不舒服,希望沒有疏忽太多東西啊。
「今天被折騰慘了。」他解釋。
蘇珊整個人坐了起來。「蒂芬妮,這事非常的重要。妳有看到那位男客嗎?」
她原以為臨時通知,人家一定沒空,沒想到她的髮型設計師非常熱情,甚至還說她打電話到電臺的事已經傳開,每個人都覺得她棒極了,而且還建議她向她的老闆要求加薪,畢竟她替他做了那麼大的廣告。
「先打電話過來吧。我可能不想見訪客。」
「我告訴過妳啦,是在格林威治村嘛。我只記得那家藝品店的對面是一間賣色情錄影帶的店。好了,我真的得走了,不能再聊了。再見。」
「恐怕我幫不了多少,荻。我住的房子是打從出生就住到現在。不過不動產經紀人的事,我還是會幫你打聽一下。」
他記起小時候背過的一首詩,其中有一句是這麼寫的:「縱使地獄橫亙在前,我還是會為妳踏月色而來。」
「那是誰?」嘉士停了一下,「等等,她是那個在電視上說卡洛琳不是跌倒,而是被人推倒的老婦人。那段新聞我看到了。我想大概沒幾個人相信她的話。」
「不,不用麻煩了。謝謝你,道格。」
在嘉士的記憶裡,有幾個片段是他不願去回想的,其中便包括卡洛琳告他意圖傷害她那件事。
今天是他的第十次門診。當他離開時,蘇珊可以看出他的進步。而就是人們對生活態度的這種轉變,使蘇珊欣喜她六年前從法律轉行到心理的決定是值得的。
「我這是招誰惹誰了?」他喃語。
蘇珊笑了。「以曼哈頓的交通,等你去接我再一起來,只怕都已經是半夜,餐廳早打烊了。」她打量餐廳。馬蹄型的吧臺,兩側均是小桌,每一桌座無虛席。氣氛相當高雅。「我沒來過這一家。看起來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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