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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人的犯罪

作者:宮部美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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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電殺人 3

賀電殺人

「是啊。當時和他碰面商量事情時,他還開玩笑說這是他第十二次擔任婚禮司儀。我們通常包辦會場,還會極力推薦專業的司儀。佐竹表示自己是半職業性了,要我們別擔心。果真如他自己所說,他是個很棒的司儀。」
「那個事件是看報紙才知道的,真嚇了一跳。因為我認識被殺的佐竹先生。」
「在這種日子,工作人員也有限的情況下,只有全體靈活的輪派工作,但還是難免碰上莫可奈何或陰錯陽差的情況。高橋先生的婚禮碰上的是賀電遲到。」
「新郎是高橋良紀先生。新娘是野村繪理子小姐。」
「被害人佐竹和則非常擅於交際、能言善道,聽說他曾多次扮演這樣的角色。」
「可是,這規矩明明就很奇怪嘛。大家卻視之為是約定俗成的慣例,一點也不在乎。」
「那……我就不知道了。」
「的確有點奇怪。」
「原來如此……」
相較之下,儘管事前已被慎重告知必須上台表演,但自己今天的獻唱只能說是荒腔走板吧!彥根的内心苦笑不已。
咦……這麼巧,這世界還真小啊!彥根心想。
明子停頓了一會兒,看了彥根一眼繼續說:
「沒錯。那是為司儀、演奏者準備的,可以放預備用的麥克風、電線、樂譜、筆等,遇到緊急狀況時,還可以當成臨時商議室,以免賓客看見。我只瞄到佐竹先生在收到四、五十通賀電時,急忙衝進那裡。因為他要很快地將發賀電的人名看過一遍,選出適合發表的電文,並決定前後的順序。」
「今天你有注意到嗎?司儀背後有個用屏風隔出來的小空間。」
「不,送到了。只是費了一些工夫。給兩家的賀電交到司儀佐竹的手上m.hetubook.com.com時,上台致詞的貴賓只剩兩人。」
婚禮的好日子,一對對新人常在婚紗店、拍結婚照的攝影棚、大廳擦身而過,今天的情況也是如此。
明子緩緩地點頭。
「何況不見得所有的婚禮都是這麼順利。例如,要是新郎新娘哪一方,收到了令人不愉快的電報。」
「沒錯。由於報章雜誌大幅報導,我希望盡可能知道事件的詳情。據報導,警方好像認為這不是一件單純的搶案,而是被害者的熟人所做的?」
明子也被他逗笑了,露出整齊美麗的牙齒,但隨即恢復嚴肅的表情。
他喝起冷掉的咖啡。
「沒錯。不過,不只這些。」
有道理。彥根對著明子微笑。
她開門見山地說,微微低頭行禮,表示在婚禮上演奏電子琴已經整整兩年了。
彥根無言地催促她說下去。明子輕啜一口玻璃杯的水。
「我瞭解了。不過,還是回到電報上吧!大家都認為犯人認識被害人,而由於某種下不了台的動機殺了人。不妨想一下,這樣會不會形成動機呢?那通電報暴露出新郎過去的隱私,如果佐竹先生不讓任何人看見而獨自掌握了它?接下來會引發出什麼呢?」
「是嗎?可是,這樣就不難理解佐竹先生當時的舉動。我覺得,那通電報多半是新郎昔日女友或戀人惡意傳來的。佐竹先生一定是基於男性友誼藏起那通電報,而且在不讓新娘看到的情況下悄悄處理掉了。」
通常在所有致詞結束、向新郎新娘父母獻花後,司儀便要發表賀電。賀電若遲遲沒送達,司儀肯定會急得直跳腳。
三十分鐘後,兩人在距婚宴不遠的咖啡店碰面。
「你的意思是佐和*圖*書竹先生企圖向人勒索?」
「為什麼會知道?」
明子迅速點點頭。但那並不是在表示贊同,倒像是在催促他快點道出更重要的事情。
「該怎麼說呢……我從沒想過這問題。每場婚宴都會有賀電的嘛!」
明子有點猶豫又不知所措地點點頭。
彥根不由自主地傾身向前。
「怎樣的藏法?」
「賀電的發表圓滿結束了嗎?」
「你不覺得嗎?我這麼說是有我的道理的。結婚會收到哪些賀電,事前大家心裡都有數,也有的是自己拜託人家打來的。」
她這番話令彥根無言以對。經她這麼一提,還真是沒錯。
「沒錯。可是,仔細想想看,您不覺得這規定很奇怪嗎?沒有人有任何疑問,就這樣打破了『書信不得公開』的社會大原則。在第三者面前,公然拆閱給新婚夫妻的電報。」
彥根從西裝暗袋中取出警察手冊。明子像為確定腦中的記憶般停頓了一會兒,然後不疾不徐地仔細回答:
明子認真地點點頭。
「真是捏把冷汗啊。」
明子數著指頭說:「一來他的房間沒有強行被闖入的痕跡或打鬥的跡象。也沒人聽到任何碰撞或哀叫聲。現金等也沒被人盜走。」
「可是,你覺得這和殺人事件有什麼關係呢?」
「事件發生兩個月前的九月十五號,佐竹先生在我們舉辦的婚宴中擔任司儀。當時,我也負責電子琴演奏。」
明子也拿起咖啡杯,像盯著能反映過去或未來的水晶球般,凝視著杯裡。然後她反問:
「你覺得警方為何會做此判斷?」
「他的被殺,令情況有所不同嗎?」
任何地方都有這類型的男人。彥根也有這樣的朋友,常被找去主持集會或慶典,本人也樂和*圖*書在其中。
彥根覺得這時的氣氛,很像是深夜從車站抓來輔導的少女,讓她辨識買|春客的名單。
「真傷腦筋,你要這麼解釋也可以啦。」
明子抬起頭來,露出一種至今仍無法理解的表情。
「是的。佐竹先生處理得很好,他非常從容發表完賀電,真是不簡單。不過,據我的觀察,藏起來的那封賀電,不僅沒發表也沒交給新郎新娘。」
「還有,菸屁股呀!」
「因為我調查過了。」
「我們公司一收到賀電,在送到各婚宴會場前,會將收到的件數和電報號碼記錄下來。查閱這個記錄,便可以知道那天給高橋夫婦的賀電有五十六通。我以婚宴後續服務科的調查人員身分打電話給高橋先生,但接電話的是太太繪理子,我提出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其中穿插問道『你們確實收到了五十六通電報嗎?』她回答說:『不,是五十五通。』」
「他有點慌張——把那封賀電揉成一團後,轉過身來冷冷地問我:有什麼事?我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到會場傳來掌聲,他也知道沒什麼時間了,於是一把抓起其他的賀電走了出去。」
「不是某一方,電報根本是給新郎的。如果是給新娘的,佐竹和新娘兩人悄悄處理掉之後,我打電話去問時,新娘繪理子一定會回答『五十六通』的。」
彥根點點頭。任何事情皆注重排序的日本人,當然講究發表賀電的繁文縟節。
「彥根先生,不知您原本是怎樣看待婚禮上發表賀電這件事?」
「我想您也知道,九、十、十一月是結婚旺季,婚宴會場經常大爆滿。高橋先生的結婚日也是俗稱的『好日子』。」
被害人的同事、前輩們的證詞也一樣。
彥根皺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眉頭。
彥根露出笑容。「所以你認為,這次是那樣的例子?也就是說,佐竹先生藏起來的電報,會對高橋夫婦某一方造成不愉快囉?」
「沒送到嗎?」
說完後,彥根用另一種饒富興味的表情望著明子。
「當然,還不少呢。雖到目前為止,我只聽人說過。」
這次換彥根一臉嚴肅的模樣。明子像是豁出去似地往下說:
彥根刻意插話似地,有點惡作劇地問道。
明子焦急地傾身向前,小手緊握著放在桌上。
「當時,我正站在電子琴旁,因為若是發表演說的賓客當中,剛好有人要即興獻唱一曲,即使沒事先說好,我也要為他彈奏。」
「直到佐竹先生被殺前,我也這麼認為。」
彥根雙臂交叉地靠在椅背,兩眼直視著明子。明子眨了眨眼,不一會兒,卻搖搖頭。
「的確會有這樣的人,今天婚禮上也出現了這號人物。」
「有那樣的例子嗎?」
「誰的婚禮呢?」
「最後發生了一件怪事。」
她看著彥根記完後,又繼續說:
「沒錯。不過,佐竹先生對這種事習以為常了吧,當時他一點也不緊張,甚至還打圓場說:如果真來不及,我就為大家獻唱一曲,請伴奏準備好喲。」
「佐竹先生直盯著一封賀電。一發現我在看他,似乎吃了一驚,立刻將那封電報藏了起來。」
「雖然有菸灰缸和菸灰,卻沒有菸屁股。也就是說,犯人曾在被害人的房裡抽菸。他怕別人從菸屁股查出血型,所以收拾過後帶走了。犯人之所以帶走所有的菸屁股,是因為他和被害人抽同樣牌子的菸,分不清哪根是誰抽的。」
「你確定?」
「嗯……該怎麼說呢?雖然我不是很清楚法律的規定,但新郎新娘https://m•hetubook•com.com委託司儀時,應該連同拆閱賀電的事也一併交給他了,所以,我認為這和不得擅自拆閱別人的信件是兩回事。」
彥根的手改放到桌上。雖然覺得有點孩子氣,但他還是有種「怎樣,沒想到吧!」的心態。
「那個像試衣間大小的隔間嗎?」
「所以,我只好打馬虎眼說:『啊,不好意思,是五十五通,我誤看成其他人的記錄了。』據她說,電報全都很整齊,沒有任何一通揉得亂七八糟。」
「不過,那人都已經表演完了,佐竹先生卻還沒出現。接下來也沒人要唱歌,我只好緊急下台,想悄悄溜進休息區幫忙。當我探頭進屏風細縫中窺看時……」
「你是怎麼調查的?」
若要說是熟人犯下的罪行是有語病的,但的確很有可能是「認識」的人做的。因此,現在辦案人員正全力清查被害人的交友關係。
彥根不覺笑出聲來。那人就是父親那邊的叔父,他根本不太會唱歌,但越是五音不全就越想唱。今天他也出其不意地跑上台,還高歌了一曲〈Hawaiian Wedding Song〉。
「藏起來?」
「你的意思是?」
「到目前為止,你只……」
「新郎、新娘和佐竹先生都是東京UNION的員工,同期的同事。許多出席婚宴的賓客也和佐竹先生很熟。撇開這些因素,佐竹先生是我至今見過數一數二的司儀。只不過……」她垂下眼瞼。
明子瞪著黑溜溜的眼珠回視彥根。
彥根摸摸鼻子下方。這是他深思時的習慣動作。
「不好意思,我叫做日野明子。」
「佐竹先生雖然愛出風頭,但他那樣做絕不只是出於好奇。當我知道佐竹先生被殺害後,隨即想起電報的事,所以想弄清楚。」
彥根試著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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