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電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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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隔天,連忙跑去拜訪那女人,她被人殺害了——
可是,婚禮當天,沒想到那女子來了一通電報……
「K市警察是否就這樣停止調查兩人的關係?」
案發現場在大馬路旁尚未鋪好路面的小路上,這條小路是從站前的BRANCA到美千代公寓住宅區的捷徑。可是,兩旁盡是稀疏的樹林,以及到了夜間便渺無人跡的田地和整建空地,因此經常發生這類案子,連當地人都稱這裡是「色魔之路」。
「沒錯。高橋夫婦正在度蜜月,不過是四天三夜的伊豆之旅,很容易打電話找到人。」
「這麼回事啊。」
「不只這些?」
「不只這樣。美千代這女人或許還知道一些有關高橋過去的女性關係……總之,常去Scehevazade的是佐竹,不是高橋。」
將佐竹和則的屍體移出房間後,當局人員開始對屋裡的每吋地方進行地毯式搜索。當時,從吊在掛鉤上的被害人夾克口袋中,發現一個山梨縣K市酒吧「BRANCA」的火柴盒。
彥根取出筆,釐清日期。
「那天晚上,佐竹先生一個人出來兜風,待他察覺時,車子已經開到相模原,想到美千代小姐在K市,於是順道過來看她。他完全不知道她出了事,所以一臉驚訝的表情。嗯,真的是目瞪口呆的模樣。」
「當然。」彥根不甘示弱地回答。
秋崎美千代的屍體是九月九日早上,巡警在她家附近的路上巡邏時發現的。乍看之下,可以知道她是被勒死的,屍體的服裝不整,看得出經過激烈的掙扎。雖然沒被搶的跡象,但檢查的結果可以明顯判斷她遭到暴力。而屍體附近潮濕的紅土上留下了急速開走的輪胎痕跡。
「可以想見,彥根先生從沒看過晨間的電視節目。不過,不當班的星期假日不妨觀看一下家庭主婦最愛看的『八卦秀』。節目裡會討論到許多犯罪的話題。」
明子繼續問道:
「A型
和*圖*書。」「但她還留下一通發出的電報?」
彥根脫口說了這兩字便閉上嘴。剛剛那兩個上班族這會兒朝他們露出奇怪的眼光。明子沒理會地繼續說:
「他們判斷佐竹和則與美千代的被殺無關。聽他說明事情經過時,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尋常之處,至於開車兜風這一點,據說他以前就有一個人深夜開車遠行的嗜好。而美千代的關鍵死亡時刻,推斷是九日的凌晨一點到三點。那段時間佐竹留宿在東京友人的公寓。也就是說,他有不在場的證明。」
彥根滿懷信心地質問,明子卻像糾正小學生背錯九九乘法的老師般搖搖頭。
「你的推測,全是基於假設吧!」
「等等。還沒說完呢!」
明子微笑地說:「我還曾受邀過一次呢!」
九月九日與十一月十二日。相差兩個月左右被殺害的佐竹和則與秋崎美千代之間,並沒有不尋常的關聯。美千代從六月起在BRANCA工作,之前的半年期間,她在新宿的「Scehevazade」酒吧上班,而佐竹是那裡的常客。
「彥根先生應該知道秋崎美千代這個女人吧?」明子坦白地問。
「充分構成勒索的原因。」彥根以指尖輕敲桌面。
彥根笑了一笑。
「可是,若是如此,佐竹不早就知道高橋與美千代的關係嗎?也許是基於男性友人間的默契或禮貌,他對繪理子只好緘默不語。」
「好,請你開始說吧!」
明子在彥根面前把右手掌張開,翻轉成手背。
喔,這樣啊!彥根一臉掃興,她繼續說:
「對了,你是從哪兒打聽到這麼多事?新聞有報導得這麼詳盡嗎?」
彥根嘆了口氣。
明子點頭表示:當然。彥根繃著臉、舉手向服務生示意追加兩杯咖啡,便催促明子說:
「說得也是。男人好像都把玩玩的對象和考慮要結婚而交往的對象分得很清楚。」
對女性而言,很難理解這類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情吧!彥根心裡下了一個註解。
K市警察數日後派了兩名搜查員,向佐竹問明這段期間的情況,以找出證據。雖然警方仍以臨時起意殺人為主要偵辦方向,但為求慎重還是做了這番調查。
「警方已經查出襲擊美千代的犯人也是A型吧!」
不過,秋崎美千代的案子是首宗的殺人案。
BRANCA的一名工作人員作證說:
明子笑了。彥根心想,自己真沒用!她只要露出笑容,自己便想卸除武裝。
「我想,美千代一定在高橋結婚前,威脅他說要破壞婚禮。而高橋自然不能讓她亂來,於是就在爭執的過程中把她殺害了……」
「可是,反過來想的話怎樣呢?根據佐竹的證言,高橋不在場的證明也成立了。也就是說,事件發生的當晚,高橋是否真的待在自己的公寓,除了他們兩人以外誰也不知道,不是嗎?」
「有把柄落入別人手中的高橋,無法忍受對方的勒索,為滅口而殺了佐竹——」
「沒錯。據週刊的報導,佐竹先生是這麼答覆警方的『待在十五日要結婚的朋友公寓,兩人喝酒喝到天亮。』這麼一來,這『朋友』怎麼看都是高橋。而高橋也承認了這事實,所以佐竹的不在場證明成立了。」
「電報可在送達日的十天前便提出申請。」
「不過,這應該回溯到更早之前,美千代這女人要是真那麼愛高橋的話,為何會辭了『Scehevazade』的工作,回去K市呢?」
「K市警察調查美千代的案子時,不是認定佐竹先生有不在場證明嗎?因為他住在朋友的公寓。你想,那『朋友』會是誰呢?」
「好吧,知道了。我會把你的假設,徹底查清楚。」
明子點點頭。「男人在婚前和女人牽扯不清是常有的事,無論如何也該好好解決清楚。可是,若搞到要殺人的地步,那就另當別論。」
通常殺人犯支hetubook.com.com解被害人的屍體,是為了讓人難以查出被害人的身分,同時屍塊也比較容易處理。如果只是要將屍體棄置現場,根本沒必要冒險花時間支解屍體。
如果這火柴盒是屬於東京都或近郊的酒吧,大概誰也不覺得有求證的必要。單身男子身邊有一兩個酒吧的火柴盒是理所當然的事。
「婚宴上有個會占卜的客人。他可以從血型、星座或姓名筆劃卜算新郎新娘個性合不合。那時候高橋說他是A型。」
明子點點頭。
「分屍——」
彥根試想當時兩人的對話。朋友要結婚了……恭喜,可是,那個酒吧的女人怎麼辦?喔,那女人的話就別擔心,已經分手了。
「為何你會知道?」
「我們先整理一下吧!」
他對明子搖搖食指說:
彥根突然抬起頭來。
他著急的模樣與明子認真的表情形成明顯對比,隔壁桌貌似上班族的兩人正在吃吃地笑著。
犯人為何非得把被害人分屍呢?支解屍體要花相當多的時間和體力,為何切下來的屍塊又會放在命案現場呢?這是本案中最不可理解的部分。
可是,K市距離東京市中心,即使開車走高速公路也要兩、三小時才能到。沒有人特地為了喝一杯酒跑那麼遠。而被害人在K市沒有朋友或親戚,那裡也不是他跑業務的範圍。
「然後呢?重要的是秋崎美千代究竟做了什麼?」
「我想,秋崎美千代小姐就是發電報給高橋良紀的人。也就是說,美千代和高橋之間有糾纏不清的關係。」
「請等一下。聽好喲!美千代是八號被殺的。她如何能在十五號那天發電報呢?」
「——要是這樣的話,這個假設也有些真實性吧?」
對於明子所說的,彥根只有代表世上的男人,露出難為情的表情。
「哦?」
彥根打斷明子的談話,第一次以懷疑的眼神看她。
「秋崎美千代被殺是
和圖書九月八號的深夜。高橋夫婦的婚禮在六天後的十五號舉行。佐竹看到電報跑去K市是十六號。隔天十七號,搜查人員聽取佐竹的說法……」
「還有不在場證明的問題。」明子喃喃地說。
「K市警察向佐竹盤問當時的情形,是十七號吧?」
如果美千代還待在東京,而高橋與繪理子即將步入禮堂,這段畸戀一定在還沒到殺人的地步便曝光了。
「是的。殺佐竹的,不只高橋一個人。他應該有共犯。另外,佐竹為何會被人分屍成那樣呢?其原因也要……」
「我完全明白了。這麼一來,可不能再放著不管了。你可不可以現在就和我去警署一趟?」
如此仔細推敲之後,彥根發現自己此刻已經全面接受明子的推論。他心想一定要重新打起精神問她。
「我知道。正如你所說,這只是假設。可是如果站在這樣的假設上,可以揭開佐竹在高橋夫婦婚禮兩個月後被殺,而且毫無意義被分屍、棄屍謎題的話……」
「你知道高橋的血型嗎?」
「嗯,一通電報掌握所有的關鍵。」
這個共犯會不會也知道其中的理由?彥根調整坐姿,注視著滿臉緊張的明子。
佐竹和則在九月十六日晚上,到BRANCA找個名叫秋崎美千代的女人。那天正好是美千代的頭七。
「可是,知道高橋和美千代感情很要好,與明白美千代和高橋失和會寄來令人不愉快的電報,是有很大的差別的。我想,從佐竹驚訝的表情已充分顯示出,他是在婚禮的隔天匆忙趕到K市拜訪美千代的。而且我那時瞄到佐竹的臉那張盯著電報看的臉,真的很奇怪。」
明子相當明瞭彥根問這問題的意圖。
彥根嘆了口氣。全世界都熱中偵探工作啊。
若是高橋,至少和搜查本部描述的犯人相貌一致。佐竹的房門沒被撬開的痕跡,所有窗戶也從裡面反鎖著。因此警方推測,犯人應該和被害人很熟,是被害人開門邀他進去後才下手的。m.hetubook.com.com
這話問得像是刻意在找碴,但明子一點也不在意。
「不在場證明?」
詢問當地警察,那裡的確有一家BRANCA酒吧。酒吧裡的三名工作人員記得很清楚,被害人是在哪一天、為了什麼事來訪。
彥根睜大了眼睛。
「你真的和他去喝了酒?」
兩人一時都沉默了下來。彥根搓了搓鼻下。
「也就是說,佐竹早打算在高橋夫婦婚禮的隔天去拜訪秋崎美千代?」
「等一下。你想得太遠了吧。」
「在婚禮舉行前的一個星期。大家最後一次討論完細節以後,已經是傍晚。佐竹先生問我,要不要起去喝一杯。一旁的高橋聽到時說:不會吧,又是去『Scehevazade』?我之前去的時候,你的酒早喝光了。」
這次換明子制止彥根站起。
彥根嘆了一口氣。
「美千代回鄉是因為她的母親病倒了。家裡只剩她和母親兩人,沒其他人可以幫忙照顧。」
彥根吃驚地低頭查看手冊。
「該不會是高橋吧?」
「沒錯。不過,光靠這個是沒辦法破案的。因為日本人多半是A型。」
「雖然我不是什麼搜查科的人,但好歹也是個專業的刑警。若我發覺你的話中有什麼矛盾之處,可由不得你胡說八道,知道嗎?」
自今年六月以來,實際已有四件報案。被害人都是年輕女性或女學生,其中有件案子,被害人還受了重傷,治療月餘才痊癒。雖然大家認為這些案子全是同一嫌犯所為,但現在四件案子都沒破。
「我沒去。不過,就因為這樣我才知道,高橋也是『Scehevazade』的客人。即使沒發生這樣的事,交情不錯的男人之間,其中一人去慣了的聲色場所,很難想像另一人不曾涉足。」
彥根用力清了清喉嚨。
「哇……我要是高橋,當時一定覺得超幸運的。但事到如今,那樣是否真的是幸運就不知道了。」
彥根無論如何也想知道答案。明子笑了笑搖頭,他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