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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像蒙德里安的賊

作者:勞倫斯.卜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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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這是強過路易斯.奧金克羅司。」
「每個星期都去買《村聲》,看看『村布告欄』那一版的人事廣告。好嗎?」
「但偶爾行事不慎重。」
「是不是有哪個展覽要展出蒙德里安的作品?要不是蒙德里安,就是整個風格派的抽象畫。他們向戈登借他那幅蒙德里安。」
她對著我眨眨眼。「啊?」
「我結婚了。」
「你在頂樓偷了什麼東西嗎?」
「我得走了。不管他回不回來,我都得走了。你還打算偷點什麼嗎?別的畫,或者其他你能找到的東西?」
「嗯哼。妳又不正式住在這裡。翁德東克不在家,他們怎麼會讓妳進來?」
「不是,這是我第一次這麼做。你是我第一個碰到的小偷,也是第一次在地毯上辦事。」她突然咧嘴一笑。「我總是幻想被陌生人熱情又突然地佔有。不是強|暴,而是,哦,忘情。欲|火焚身。」
「塵歸塵,土歸土。」
「他可以用來勒索別的東西。」
「戈登總是用鑰匙開門。」
「你說什麼?」
「還有照片。」
「遵行不逾。在這個世界上,一個小偷和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能否找到快樂?我們只有等著瞧了,不是嗎?妳先去按電梯吧。」
「真感謝你脫掉了手套。否則我會覺得好像來這裡碰上做抹片檢查一樣。」
她把頭側向一邊。「這問題不是該我問你的嗎?」
「他拍過一兩次照片。」
「這倒是。」
「那幅畫怎麼了?」
「事實上,我是躺在沙發上。我在看書,然後睡著了。」
「不怎麼想。」
「我?」
「也許。」
她就那麼看了我一陣子,臉上出現一連串有趣的不同表情。然後她嘆了一口氣,開始翻找著那堆衣服。
「你知道什麼了?」
「呃。」
「我天生就富有騎士精神。不只是女士優先的老原則,要是我不能確定妳已經安全離開的話,我會擔心個沒完沒了。對了,妳打算怎麼出去?」
「那裡。壁爐上方。」
「你怎麼知道?算了,我看你不會想告訴我。我的記憶可能不太正確——當時我沒怎麼留心——但我想戈登是要把那幅畫拿去重新裱框再去參展。那幅畫和這裡的畫一樣都是用鋁框,他想另外裝一種可以把畫布圍住,卻不會遮住邊緣的框。蒙德里安是那種把畫面的設計一直延續到畫布邊緣的畫家,戈登要把它顯示出來,因為那在技術上也是畫作的一部分,但他又不想把完全沒裱框的畫布拿去參展。我不知道他打算怎麼做,但是,嗯,如果畫是因為這樣而不在這裡的話,我不會感到意外。幾點了?」
「恐怕是非常不慎重。我寫了一些信給他。」
「你很震驚嗎?我剛剛才和你在客廳的地毯上做過,所以你應該知道我不是處女。戈登和我為什麼不能是情人呢?」
「一定是的。我試的時候門鎖得牢牢的,我得撬動那些鎖栓才進得來。」
「妳又害怕了?」
「妳已經知道我為什麼來這裡了。」我說。「我是個小偷。我來這裡偷東西。妳呢?」
「我連信用卡都不需要用到。哎,和圖書你是說我要怎麼離開這棟樓?就跟我進來的方法一樣。我會坐電梯下樓,帶著甜美的微笑,讓門房幫我叫輛計程車。」
「我沒有關燈。燈已經是關著的了。」
「我還以為你是隨便挑上這間公寓的呢。但你是為了那幅蒙德里安來的。」
床上或地板上也沒有屍體。倒不是說這種事司空見慣,但有次我在一個叫做佛列斯福的男人家裡行竊被當場逮到,同時,這位佛先生本人則死在另一個房間裡,在我把這資料加進我腦中的資料庫之前警方就先知道了。所以我看看這裡,看看那裡,而且要是給我發現那幅蒙德里安靠牆擺著,或者也許用牛皮紙包好了等裱框的人來拿,那我可就會樂壞了。
「戈登是這麼認為。我們不再見面之後——我們好幾個星期之前就分手了——我要他把信還給我。」
「就多開幾扇門吧。誰也不知道在門裡會找到什麼。」
「好主意。脫吧。」
「我住在這裡。」
「你會惹上麻煩嗎?」
「是一幅蒙德里安。」
「我敢說妳寫的信一定很棒。」
「這問題棒極了。」我同意。「我開直升機降落在屋頂上,然後用繩索吊著向下爬,從陽台上的門進到一間頂樓公寓裡。然後我下了幾層樓梯,就到了這裡。」
「我問的就是這個,真的。我是說,我應該不會在乎你偷任何東西,包括我們在上面動詞過的那張地毯,但我顯然是在乎的。柏尼,抱我好嗎?」
「我不知道畫是什麼時候拿走的。我只知道它昨天還在這裡。」
「我懂了。妳和他是——」
「沒錯。」
「紐澤西?紐澤西的首府?」
「我了解這是最好的政策。」
「你都沒碰過這種事嗎?」
沒有這種運氣,我也沒花太多時間去找。事實上,我這番偵察講起來比做起來費時間。我出來到走廊上的時候電梯正在上升。
「哦,它是那個時候離開牆上的位置的嗎?要是你知道今天下午有人把它拿走了,為什麼晚上還來偷它?」
「好。你也照做。」
「什麼牽連也沒有。」我承認。「我只是想看看妳說實話的時候表情會不會不一樣。妳上一句誠實的話是『天啊』。妳聽到我在開門就關了燈,企圖融進牆壁裡。妳看到我的時候嚇得要命,但如果妳看到的是翁德東克的話,早就活活嚇死了。妳何不告訴我妳來這裡要偷什麼,找到了沒有?也許我可以幫妳找。」
「我的天,妳讀詩,真是個聰明的傢伙,動詞起來又夠蠻。我不能就這樣讓妳走得無影無蹤。我知道了。」
「你遣詞用字真有一套。」
「沒錯。」
「沒錯。」
「才不。翁德東克自從太太死掉之後就單獨一個人。」
「嗯,你可是騙過我了。」她想了一下。「也許我應該告訴你我為什麼在這裡。」
我整夜沒睡,都耗在那些該死的郵票上。我說,現金就絕對不會有這種問題,只要慢慢把它花掉就成了。我把所有的郵票整理好放進玻璃紙信封裡,把亞伯林集郵冊的那些頁通通燒掉,然後把那些信封收進我一個藏東西的地方,這我可能不應該告訴你,不過管他的。我公寓牆腳有一個插座是假的,後面沒有接電線,只是一片面板加上兩個插座孔用螺絲鎖在牆腳的護壁板上,如果你轉開螺絲,就會發現後面有個大約跟一條麵包大小差不多的空間(不是那種膨鬆的,是健康食品店裡賣的那種結實的好麵包)。我的黑貨脫手前都藏在那裡www•hetubook•com.com,小偷工具也收在那裡(不是所有的工具都收在那裡,因為其中有一些在正常情形下是很純潔無辜的用具。膠帶可以放在醫藥箱裡,筆型手電筒可以和其他五金工具放在一起,這都沒有問題。然而撬鎖的東西就不一樣了,不論在什麼情形下都可以讓人吃上官司)。
「哦?」
「妳說的也許對。但有朝一日我們說不定會認為這種險是值得冒的,到時候我們又會在哪裡呢?妳知道舌尖或筆端最悲哀的字句是什麼。」
而且這也沒有那麼危險,我判定。不會比蒙著眼睛飛滑翔翼糟上多少。比起負傷在滿是鯊魚的水域游泳,或者是拿裝滿硝化甘油的瓶子來丟著玩,或者是在伍德賽的「卡尼綠寶石廳」高歌〈統治吧,大不列顛〉,平均來說要安全一點。
「我不是在抗議,只是發表意見而已。我連妳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倒沒注意到有什麼狼。我叫柏尼。」
「他很快就會回來了。或至少是可能如此。有時候他會在外面過夜,但他大概會在兩點左右回來。現在幾點?」
「他是可以,而且也真的拍了。」
「嗯哼。順帶一提,妳的爪子很利。」
「只是個小笑話。」
「他的門鎖從來不扣上。我用一張信用卡打開的。」
「老天,不是。但戈登和我——這麼說吧,我行事有欠慎重。」
「嫁的不是翁德東克。」
「他們什麼也沒有。妳知道嗎?我猜他們是很窮的有殼蝸牛。所有的錢都花在公寓上了。」
「對。」
「拍妳?」
「就在這張地毯上?」
「他是一個人,」她說,「但他可不單獨。」
「滿意得不得了。書在哪裡?」
「要是有辦法能讓我聯絡上妳,」我說,「那就好了。」
「當然了,我在想什麼啊。他那幅蒙德里安。哦。你是來偷他那幅蒙德里安的!」
「謝謝。任務完成了,嗯?妳找到了那些信和照片,把它們扔去燒掉或壓縮什麼的,看查理曼大帝這裡是怎麼處理垃圾而定,然後妳就準備走了。」
「『信是寫給我的,』他說。『就是我的東西。』他不肯還給我。」
「自從價錢跌了之後我就不這麼做了。現在銀器簡直不值得偷了。要是我想再見到妳呢?」
「我最好穿上衣服。」她說。
她睜大了眼睛。「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戈登很有錢,我名下什麼財產也沒。」
「這不是每個人都會的嗎?只要看看電視就可以看到有人這麼做。很有教育性。」
「妳原先在看的那本書?」
「沒有。我只是喜歡你抱我的方式。」
「妳住在哪裡?」
「只是想知道。你要先走嗎?」
「現在呢?」
我戴上手套,把門打開幾吋,一直等到看見她按電梯。然後我關上門旋上鎖栓,很快地把公寓巡視一遍,確定那些房間裡沒有什麼我應該知道的事情。我沒有打開抽屜櫃,只是匆匆進入每個房間打開燈,確定安德瑞雅沒有留下什麼痕跡,然後就把燈關上。沒有抽屜被拉出來扣在地上,桌子也沒翻倒,沒有跡象顯示這公寓曾經遭到小偷或龍捲風或其他同樣不受歡迎的東西光臨過。
「就把我當成蛇蠍女郎好了。」
「我以為是。不是在我聽到門鈴聲m.hetubook•com•com的時候,因為他何必按自己家的門鈴?除非他知道我在他公寓裡。」
「對。妳有點睏了,就把燈關起來。」
「快一點了。」
「燒掉了。」
「那是你打的?我沒接是因為我從來不接戈登的電話。畢竟我並不是正式住在這裡,只是有時候在這裡過夜。」
「把妳留在這裡的黑暗中。」
「我正準備走,」她說。「我走到門邊,你按門鈴的時候我的手都已經放在門把上了。」
「何況妳可以隨便編一個。」
裡面是不是滿載著穿制服的兄弟們?我是不是和參孫、藍道爾爵士、「大膽騙徒」那些前人一樣,被女人背叛給害慘了?當然沒有必要留下來查證。我飛快溜出逃生門,等著電梯停在十六樓。
「正好相反,親愛的。你把幻想變成事實了。」
「你剛才好像並不介意嘛。」
「我想這種事常有。」
「你用不著說。你知道,他說過幾句關於那幅畫的事情。那是好一陣子之前了,不知道我還記不記得他說了什麼。」
「你在黑暗中看書,然後睡著了。」
「他拒絕了?」
「出門去了。」
「沒什麼。所以他留下妳的信。」
「來這裡。」
「天啊。」若干分鐘之後她又說了一次。我們的衣服在地上堆成一團,我們倆也在地上,堆成另外一團。我想我寧願選擇比如說一張有著彈簧墊和名牌床單的大床,但我們在這張奧布松地毯上也表現得相當可圈可點。從那幅蒙德里安神秘失蹤開始,就出現了一種宛如置身夢中的不真實感,而且愈來愈強烈,但我跟你說,我已經開始喜歡這種我依依不捨地伸手撫過一個美妙之至的曲線部位,然後站起來在朦朧中四處摸索,找到並打開了一盞桌燈。她直覺地遮掩自己,一隻手放在雙腿間,另一隻手横在胸前,然後突然醒悟,笑了起來。
「該說是色情書吧。『我希望把你的這個放在我的那個裡。我要動詞你的名詞直到你動詞』。那一類的東西。」
「所以他們今天下午來拿走了?」
「說到這裡,妳為什麼?」
她側著頭,考慮了一番。「小偷柏尼。我想,讓你知道我的名字也沒什麼大礙,是吧?」
我另外還有一個類似的地方藏東西,專門放私房錢。那個插座上甚至插了一個收音機,那個收音機甚至可以聽,因為它的電線雖然插|進一個空空如也的插座,但機體裡面有裝電池。我在那裡放了幾千塊錢,統統都是追查不出來源的五十元和百元鈔票,可以用來賄賂警員、付保釋金,甚至如果情況真的那麼危急的話,可以讓我到哥斯大黎加去。不過我向上天祈禱這種情況永遠不要發生,因為我在那裡會抓狂的。我是說,我在那裡認識誰啊?萬一我突然瘋狂地想吃個圈餅或者來片披薩怎麼辦?
「照片?」
她說,「你看吧?我就知道你會強|暴我的。」
「我跟你說過了,我——」
「我來的時候他在家。然後他出門了。」
「有些是拍我,有些是拍我們兩個。他有一台拍立得,接了一條快門線。」
電梯裡沒有警察。大廳和街上也沒有警察。電梯操作員、管理員、門房都沒有找我麻煩。那個有名有姓的傢伙要幫我叫計程車,我拒絕了,說我想走一走,然後我就走了三個街區,再自己叫一輛計程車。這樣我就不用隔幾條街再換搭另一輛車。我可以直接坐回家,也就這麼做了。
「為什麼?」
我們和_圖_書之間有那股甜美的魔力,是身體上也是心理上的魔力,而我當時已經很累,所以放鬆戒備接納了她。我想,再多放手一點、愛上她也不會是難事。
「所以這一次當他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妳就關了燈貼牆站著。」
「慢慢來。」
「如果妳覺得有必要的話。」
「那妳也從來不應門?」
「我從門裡面把它扣上了。」
「不太想,不。我不認為把我的住址告訴小偷是個好主意。你說不定會帶著我的家傳銀器溜之大吉。」
「但假設進來的不是我而是翁德東克。妳會在地毯上動詞他還是把他拽進臥室裡?」
她嘆了口氣。「我不知道。我大概會告訴他我做了什麼。我想他可能會一笑置之。我說了,我們分手分得很友善。但他是個大個子,脾氣又急躁,所以我才縮在牆邊,希望能有什麼方法溜出去而不被發現。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和我一起下去?」
我直起身子。「嗯,我們還有幾分鐘時間,」我說,「而且我對於搜尋兼摧毀的任務相當拿手。如果那些信和照片在這間公寓裡,我敢說我可以找到。」
「放在他的五斗櫃裡,我幾乎一開始就找到了。」
「你的名字就是編的嗎?但我沒辦法。我從來不說謊。」
「所以他可以拍到一些妳在動詞他的名詞時候的精彩照片。」
「妳剛才為什麼沒接電話?」
「應該不會,因為我什麼也不打算偷。」
回到家,我真想倒頭就睡。但我有亞伯林的郵票需要擔心,而我也真的很擔心。本來我也許會冒個險不把工作做完,但經過這十小時在查理曼大帝的一番攪和之後是絕對不可能了。我跟太多人接觸過了,多到有機會引起警方注意。我在翁德東克的公寓裡什麼也沒做,除了亞伯林的郵票之外什麼也沒偷(還有那副耳環,不能忘了那副耳環),但要是有帶著警徽和搜索票的人找上門來,我可不希望這些郵票就這麼攤在那裡。
「安德瑞雅。妳知道我想怎麼做嗎,安德瑞雅?我想把妳再次推倒在那張奧布松地毯上,對妳為所欲為。」
「沒有差別。」
「那我進來的時候妳怎麼還在這裡?」
「這和哪件事情有牽連嗎?」
「偶爾。但是不慎重得很謹慎,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話。要是你打算告訴我可以怎麼跟你聯絡——」
「多得很。妳又是怎麼混過前門櫃檯的?」
我們找出了自己的衣物,開始著裝。她說:「我什麼都沒偷。如果你不相信,儘管搜我的身。」
「看吧?你是個小偷,你不想冒險,說不定我會突然良心發現或者嚴重發神經,跑去報警。我也不想冒類似的險。也許我們應該就這樣,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之類的,那種羅曼蒂克的調調。這樣我們兩個都安全。」
「哦,你是說性?我想是可以吧,但他並沒有這麼做。我們是雙方同意分手的。不,他只是想留下那些信,保持這段戀情的記憶鮮活。他有次說過要把信留到他老了以後再來看。等到他能做的事情只剩下閱讀的時候。」
「情書?」
「我們繼續說翁德東克吧?妳說妳行事有欠慎重。」
「說不定會是翁德東克呢。」
「我也是,不過我想我們應該分開搭計程車。妳不想告訴我妳住哪裡。」
「不了。為什麼問?」
「好個強|暴啊。」
「妳只是在這裡坐在黑暗中。」
「我從來不會昏昏欲睡。紐澤西的首府是哪裡?」www•hetubook.com•com
「可是我才剛剛——有一秒我還以為你是說真的。」
「問題是我結婚了。」
「這是什麼腦筋急轉彎的問題嗎?紐澤西的首府。是特蘭頓,不是嗎?」
「我已經找到了。」
「也許它掉在地上、掉到沙發底下去了。或者也許是我關燈的時候把它放回書架上了。這又有何差別?」
「書?」
「我只是想看看而已。所有的博物館都差不多六點就關門了,而我又突然有股衝動要沉浸在偉大藝術的光輝之中。」
「為什麼什麼?」
「哦?」
「我希望我沒毀了妳的幻想。」
「也可能兩者皆是。」
「我覺得昏昏欲睡,所以把燈關上,然後我才在黑暗中睡著了。而且因為我半睡半醒,所以你按門鈴然後開門的時候我的反應很慢,也許不合邏輯。滿意了嗎?」
我付了帳,留下過多的小費,戀愛中人通常傾向這麼做。然後我走到百老匯,搭地鐵到下城去。
「所以妳在這裡等他回來。」
「不知道。我猜是反射動作吧。既然鎖了門,我應該把門鍊也掛上才對。那樣你就會知道屋裡有人,也就不會進來了,對不對?」
「可不是嗎?可能是小姐,也可能是老虎。」
「而且他用這些信來勒索妳?」
「我要稍稍清理一下。而且我多待一會兒,這樣我們離開這棟樓的時間就會相隔幾分鐘。要是我惹上麻煩,妳不會想牽連在內的。」
「他在哪裡?」
「一點十分。」
「『那曾經可能是』你講話很機智,但約翰.格林里夫.更基治。」
但是它沒停。我邊從沒關攏的逃生門縫偷看出去邊仔細聆聽,電梯經過十六樓一路上升,停下來,等了等,然後再度經過十六樓往下降去。我回到走廊上,挑動鎖栓鎖住翁德東克的門,記起安德瑞雅說他從來不把門鎖扣下去,就又撥弄了一次讓門照他據說的習慣只上了彈簧鎖,為白費這麼多心機和時間深深嘆口氣,剝下那雙笨橡皮手套放進口袋,然後按電梯。
「哇,聽起來一點也不壞。要是我們有時間的話,但我們真的沒有。至少我是沒有時間。我得離開這裡。」
「妳怎麼進來的?」
「大概吧,而妳也就不會有機會讓幻想成真了。」
她看過去。「原本那裡掛了一幅畫,是不是?當然是的。可以看得見痕跡。」
「坐計程車可以到的地方。」
「妳會這一招?」
「我沒這麼說。」
「我的意思是,你是小偷對不對?你又不是檢察官先生,問我某月某日幾點鐘在什麼地方。問問題的應該是我。你怎麼混過前門櫃檯的?這就是個好問題。」
我整夜都沒睡到。我沖個澡,刮鬍子,換上乾淨衣服。我出門到離我家一條街的那家希臘店去吃了個貝果(不過沒有吃披薩)和一盤培根加蛋,喝了一大堆咖啡。我小口小口地暖著咖啡,因為熬夜太久、又花了太多精神在一小塊一小塊的彩色紙片上,我的腦袋疲倦得快短路了,思緒飄回幾個小時之前。我記得飢渴的雙手、滑嫩的肌膚、溫暖的嘴,不知道她跟我講的那堆謊話裡有沒有半句實言。
「我向來是這麼聽說的。我叫安德瑞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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