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銀面怪人
劍東看著那些呼天搶地、張惶失措的漁民，怒火中燒，握拳透爪，劍南、劍北跟著掠了上來，看見這種情形，亦勃然大怒。
靈芝道：「若非我出那個掛布條的主意，又怎會惹出這許多事來？」
李秀心頭怦然一震，那一股衝動竟消於無形。
劍東以嘉許的目光看著靈芝：「好，他們以為咱們走水路給追蹤到了這裏，不會再走水路，咱們偏偏再走，看他們如何再追下去。」
劍東搖頭道：「你沒有見過方才范五那八個的手段，既然肯定了小主人在這裏，相信不難將小主人找出來。」
靈芝黛眉輕蹙，若有所思，看看李秀，欲言又止。
劍北一驚回頭，一眼瞥見，當場一呆，剩下那五個黑衣漢子這時若是全力撲擊，不難將他傷在刀下，可是他們的刀反而紛紛脫手墜地，反手扼住了自己的咽喉，一個個倒了下去。
聽罷三人的說話，靈芝不由嘆息：「這一次，倒是我弄巧反拙的了。」
劍飛道：「鄧大爺那麼多打漁朋友，要將咱們藏起來還不容易？」
「只是在摸清楚我們的底子。」劍東目光轉向大江那邊，「這八個人雖然有一身不錯的本領，只怕都是無足輕重的小腳色，摸清楚，厲害的便會來了。」
劍飛應聲上前，俯身將李秀背起來，劍東三人拔劍在手，一齊舉步，一步才踏出，便給青青叫住：「三位！」
他也很小心，立即催舟遠離，若非鄧漁這麼好的水性，實在很難將之追及。
青青向著靈芝，劍東等人雖然看在眼內，並沒有看出青青有怪異之處，靈芝儘管心思縝密，只看青青的背後，亦看不出什麼來。
與之同時，劍東、劍南雙劍齊展，緊迫在范五、朱成身後，兩人的輕功絕無疑問在范五、朱成之上，瞬息追及，朱成輕叱揮手，寒光暴閃，七八枚暗器射向追來兩人的要害，身形卻沒有停下。
青青不答，取過桌上燈盞，繞著廳堂走了一匝，燃起了幾處火頭，眾人不由自主聚向廳堂中央，更覺得奇怪。
三人回到村中，劍飛已等在柴扉外，進到廳堂，靈芝等竟然已整裝待發，李秀盤膝坐在靠椅上，看見劍東三人回來，眼中焦急之色才消去。
「情形怎樣？」下面傳來了靈芝的問話。
事實朱成那邊的情形劍北已經看在了眼內，所點的穴道，所用的力道算準了才一指點出去，一招得手大笑轉身，接攻向另一個黑衣漢子。
「噤聲！」劍東突喝一聲，一個箭步竄到門旁。
「這個漁村給包圍了。」青青終於說出這句話。
舟行三里，前面江岸上清楚看見燃燒著一堆火，范五竹竿一擺，靠了過去，不等及岸，便棄去竹竿，自舟上拔起身來，掠上江岸，正好落在那堆火之前。
劍東隨即道：「咱們先將屍體搬到他們乘來的那條船上。」
劍北大笑道：「已經在小心了！」劍勢一緊，奪隙而入，到現在他才找到那六合刀陣的破綻，一入一抹，擋開三刀，左手戟指疾點在一個黑衣漢子的胸前，這一點用的力道很大，那個漢子立時渾身麻痹，就是口裏藏有毒藥，也沒有力氣將之咬碎了。
劍東、劍北一齊上前，各抓一端，輕而易舉，將床移開，青青隨手將燈火擲在床上，接著繞到床後，雙手往地上一插一拉，那地上便給她拉開了一道四尺見方的暗門。
劍南也一旁掠來，人劍合成一道飛虹，凌空擊向范五、朱成，看二人身形的迅速，絕對可以在范五、朱成落在舟上之前將他們截下，哪知道范五卻就在這時候，凌空一腳疾踢在朱成的後背上，這一腳www.hetubook.com.com踢得很準，而且很用力，只踢得朱成發出一聲悶哼，飛撞向劍南、劍東二人，范五卻借這一踢之力，身形再一快，落在那葉輕舟之上，不等身形穩定，左手分水刺已然將繫舟繩子削斷，右手分水刺同時將舟上竹竿挑了起來，一沉一點，輕舟如箭，離岸飛射。
劍東淡笑道：「放心，機會多著呢。」
劍東淡然道：「這位范五爺可是飛魚塘的高手。」說話間，長劍自左至右一劃，將范五的一雙分水刺封死，再一引，直迫范五的面門。
那邊劍北笑接道：「這六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在六扇門裏吃公事飯的，用的可不是六扇門的一般刀法，乃是六合門的。」
「這也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劍東接上口，「靈芝，咱們現在要做的只是如何護送小主人安全離開這裏。」
青青冷笑道：「這條地道原是只讓你一個人用。」
「對！」劍北濃眉陡揚，道：「咱們兄弟三個到村外引開他們，其他人保護小主人離開。」
朱成左手暗器再出，既密且勁，再射劍南，鏈子槍隨即飛刺向劍東，范五也不慢，分水刺扎了出去。
范五能夠自行脫身，當然更加理想，輕舟才離岸，鄧漁便已追上，黑夜中雖然拿捏得不大準確，但那一剎那，輕舟亦只是一晃，范五匆忙之中，並沒有在意，更想不到竟然有人用這種方法追蹤。
劍南說道：「兩位方才莫非在一旁看著？」
江水夜寒，鄧漁卻沒有感到不適，以他的內力修為，即使臥身冰雪中一兩個時辰，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何況這三四十年來，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泡在水裏。
十一個人迅速分成三堆，惡戰起來，范五雙手仿如無骨，可以隨意轉動，一對分水刺時而化作兩個光輪，攻擊的部位每每在劍東意料之外。
朱成即時叫起來：「姓范的，姓朱的有眼無珠將你當做兄弟看待……」聲音傳出老遠。
「那索性不回去就是了。」劍南手一揮，「天下之大，總不成沒有他們容身的地方。」
劍東一點頭，快步上前，第一個步下土階，劍北緊跟著，劍南目注劍飛：「該你了。」
他雖然已入壯年，爭強好勝之心還未消盡，在自己兄弟面前，仍是要一逞威風。
語聲一落，鏈子槍抖開了一團槍花，人卻倒掠了出去。
靈芝截道：「再說，咱們便要走也走不脫了。」一頓接道：「劍飛，背起小主人！」
劍東目光一轉：「靈芝這時候應該有一個辦法的了。」
劍南一怔，劍東面色一變，猛喝一聲：「留下這八個人？」
劍南冷笑，長劍一震，劍花開處，射來的暗器盡被擊落，左手卻往上一掌拍出，劍東那一剎那間已往上拔起，左掌一沉，正迎上劍南那一掌，借力使力，身形急射四丈，已到了江邊，也將范五、朱成截下來。
劍東面色一變，身形急拔而起，撞碎了一大片瓦面，竄上了屋頂，放目望去，只見火光點點，漫山遍野，向這個村落移來，江岸那邊同時一亮，泊著的漁船一齊著火燃燒。
劍東道：「咱們已經有十年不問江湖上的事情。」
白菱無言點頭，劍北笑接道：「憑我們三個的武功，難道還殺不出一條血路？」
朱成接道：「這位相信不是叫李南，而是叫李劍南！」
女兒已這般，父親當然更加不簡單，那個鄧漁到底是什麼人？與李秀又是什麼關係？
「這屋子一著火，還有什麼不知道的？」青青隨手一牽一拋，燃燒著的被子飛向那邊窗櫺，火勢開始往上蔓延，青青目光一轉，和-圖-書看見劍飛仍然背著李秀呆在那兒，不由一跺足，「再不走就要變烤鴨子了。」
青青微頷首：「本是我去的，爹認為由他去更好。」
「二哥……」劍北顯然要反對，下面的話還未接得上，已給劍南截住：「咱們的命不要緊，但是小主人……」
靈芝嘆息道：「三劍會襄陽，四方獨缺西，只要稍微知道主人過去的人，都不難想到是咱們來了。」
劍北怔了怔：「二哥，以你看，他們這一次到來，目的何在？」
青青胸膛起伏了幾下，一咬櫻唇，接把手一揮，白菱、金蘭忙隨著靈芝步下土階，劍南看看青青，亦自舉步。
「大黃！」
朱成慘笑，口裏「格」的一下異響，面部的肌肉突然扭曲，雙睛怒突，劍東面色驟變，探手捏開了朱成的嘴巴，只見絲絲白煙冒出，朱成的口腔竟然在腐蝕，一縷黑血接著從嘴角滴下。
火光照耀之下，只見那個人一身銀白色的衣衫，面上還戴著一個銀白色的面具，光滑一片，並未刻上口鼻，黑髮披肩，不辨男女。
靈芝搖頭：「小主人在這裏原是很安全，咱們這一來，反倒又將危險帶給他了。」
劍東的劍也不慢，再加上身形矯活，輕易接下范五百招，突然一聲冷笑，道：「想不到六扇門中，竟然有閣下這種高手。」
青青搖頭道：「你們就是留在村子裏，那些人也不會肆意胡亂殺人，江湖中的仇殺官府雖然很少理會，但殃及無辜村民，卻是不由他們不管，那些人勢力再大，相信也還不敢正面與官府衝突。」
青青一直走到床前，道：「哪兩位與我將這張床移開半丈。」
「地道？」劍飛脫口一聲，李秀接著詫異地道：「怎麼我床下有這麼一條地道？」
劍飛如夢初覺，慌忙往下走，靈芝四顧一眼，道：「那些人要搜查這兒，總得在火勢熄滅之後……」
他完全沒有說及事後在什麼地方會合，雖然沒有說出口，對三人的突圍顯然並沒有多大信心，靈芝心思縝密，如何聽不出來，她一直留在這裏，不知道范五等八人的身手怎樣，現在想來，已知道絕非庸手可比，所以劍東三人才會一些信心也沒有。
「你既然有眼無珠，還留在這世上幹什麼？」范五大笑遙應，竹竿頻落，輕舟更遠。
語聲未已，窗外嘈雜的人聲中猛一下慘嗥，青青應聲渾身一震。
朱成面色慘變，突然亦大笑起來，劍東、劍南目光轉落在朱成面上，心頭一動，一齊舉步走了過去。
村中幾座茅舍已經亮起燈光來，這一陣廝殺，絕無疑問已經將村中所有的人驚動，只是沒有人敢出來一看究竟，再看那邊泊著的數十條漁船，更加靜寂，縱然有人住在艙中看得清楚，那還不只有藏在被窩裏發抖的份兒。
劍東忙問：「可是出了什麼事？」
金蘭道：「咱們當時根本不知道主人……」
青青冷截道：「三位一定要往村外闖？」
「這是不錯，問題在咱們留在村子裏，可是只有挨打的份兒，拚了命也未必保得了小主人的命。」
「咱們不找他們，他們也會來找咱們。」劍南眉頭一皺：「只怕這附近已伏下了他們的眼線，咱們要離開也不容易。」
范五等與劍東三個在江邊廝殺的時候，他帶著青青已然在一旁窺伺，知道范五等其實是沖著劍東三人到來，大為興奮，只看如何能夠令他們逃出一二人，好得追蹤。
劍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下去再說。」當先躍下，劍南跟著，劍北仍看了一會才躍下去。那下面，靈芝已迎著劍東追問究竟。
劍南旁邊倏地ｈｔtps://ｍ•ｈeｔｕbｏoｋ.ｃｏｍ•com伸手一拍劍北肩膀，道：「咱們兩個要說的都讓你說了。」
青青待劍南也下去，才伸手往旁邊牆壁按了三下，身形接著一動，飛燕也似掠進暗門，反手將暗門蓋上，那面牆壁同時往下倒塌，散落在暗門之上。
他沒有說下去，劍北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隨接道：「安置了小主人，咱們再找那些人算賬。」
劍北道：「那些人行事如此狠毒，若是闖進來，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受害。」
劍南接道：「漁村外漫山遍野都是火光，也不知來了多少人，看來他們早已作好準備，只等姓范的證實，立即發動，志在必得。」
劍東掠到的時候，五個黑衣漢子都已毒發身亡，毒發的情形與朱成完全一樣。
劍東那邊及時又一聲：「小心！」
劍東嘆息著說道：「來時咱們已經極盡小心，想不到還是給他們找著，這些人倒也不簡單。」
六合刀陣六缺其一，已經不成陣法，劍北有絕對的信心在劍東、劍南掠到之前再點倒一人，因此才笑得那麼開心。
李秀面露悲憤之色，沉聲道：「這平靜淳樸的漁村，到底被武林中血雨腥風波及了。」
青青道：「早就挖好，以備不時之需的，爹從來不以為有什麼地方是真正安全的。」
「他們寧可死，都不肯落在咱們手上。」劍東搖頭苦笑，「千古艱難唯一死，為什麼竟全都是視死如歸？」
探路的都有那般本領，正主兒當然更厲害的了。
金蘭道：「若非如此，我們到現在還找不到小主人呢。」
劍北點頭道：「咱們怎會是這種心狠手辣的人，他們難道一些也瞧不出來？」
江岸平坦，疏落幾株樹木，范五半身一轉，卻看見那邊兩株樹木之間，幽靈般立著一個人，但他剛才身形落下之時，那個人還未出現。
劍北詫異道：「這麼晚了她還出來幹什麼？」
劍南隨即掠至，脫口道：「二哥，咱們……」
語聲未發，六個黑衣漢子亦已倒退，圓陣一開，左右一折，弧形一退丈外，劍北冷笑，長身拔起，一個風車大翻身，落在六個黑衣漢子後面，劍一展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劍東搖頭：「咱們可是非要立即離開這裏不可。」
劍南道：「他們就是落在咱們手中，堅決不說，難道咱們真的會殺掉他們不成？」
「好厲害的毒藥。」劍南嚇了一跳，不覺手一鬆，朱成的身子便爛泥一樣倒下。
語聲未落，旁邊一個黑衣漢子刀已斬出，斬的卻不是劍北，而是穴道被封、倒在地上那個黑衣漢子的脖子上，只一刀，便將那個黑衣漢子的頭顱斬下來。
床上的被褥帳枕無一不著火，燈火落處，迅速出現了幾條火蛇，四下游竄，房間同時大亮。
「還是由水路離開。」靈芝笑了笑，「坐船無論如何總比走路快，再說，千里江流，他們如何封鎖得了。」
「要走，沒這麼容易！」劍東聲到人到劍到。
劍南亦道：「我這個對手卻是將翻子門的武功用到鏈子槍上來了。」
現在他就像一雙大壁虎，手腳並用，攀附在船底下，隨船東去。
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清楚看見暗門下一道土階斜斜往下伸展。
劍東隨即說道：「可不是，咱們若是走在一塊兒，萬一有什麼不測，還有誰去追查這件事？難得那些人現身，小主人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能否抓住一些蛛絲馬跡。」
這八個人顯然也早有默契，配合得恰到好處，范五的當中襲來，時間拿捏得尤其準確，劍東原是可以乘隙欺上，劍刺朱成，這時候卻不能不應付那一對分水刺。
金蘭道ｈｅｔuboｏｋ.com.ｃｏｍ：「二嫂說到哪裏去了。」
「二嫂……」劍北話出口，笑了笑：「對，二嫂一向心思縝密，一定有一個好辦法。」
他們雖然原就是準備以劍東三人為餌，然而這麼快魚兒便上鉤，倒也有些兒意外。
劍東回身抱拳：「鄧大爺與姑娘相助恩德，咱們兄弟結草銜環……」
劍北喃喃道：「這樣躲躲藏藏總不是辦法。」
那面牆壁也絕無疑問設計得很巧妙，要發揮其中妙用卻還是要倚賴青青，這個女孩子年紀雖遠較靈芝為輕，身手心思似乎還在靈芝之上。
「三位果然是俠義性情中人。」青青嘆一口氣，「我拚著一頓罵，也要救你們一次。」
劍東沉吟著，輕嘆道：「即使咱們隨後將他們放走，他們也還是非死不可。」
那一下慘嗥後，大黃高亢宏亮的吠聲便不再聽到，靈芝嘆息道：「那些人進村子了。」
「好啊，」劍南冷笑，「倒要看你是不是鐵打的。」再前一步，一把將朱成從地上抓起來。
「咱們並未與人結怨，這些人絕無疑問與主人的死大有關係。」劍南笑了笑，「也好，咱們正要找他們。」
青青隨即催促道：「你們還呆著幹什麼？下去啊。」
「那咱們就在這裏等他們來，問一個清楚，拚一個明白。」
劍北看在眼內，道：「這正是咱們報答主人的時候。」
范五儘管心狠手辣，表面可一些也瞧不出來，這也是他聰明的地方，否則朱成防著他，要走也沒有這麼容易。
青青還未回答，狗吠聲大作，四面八方，較之方才一次，更加急激，鄧漁養的那條大黃，吠得尤其嚇人。
「但他們方才不是有意逃命？」劍北哼一聲。
劍南道：「那令尊可知道……」
李秀一咬牙：「絕不能讓他們闖進來。」
朱成置若罔聞，大笑不絕，劍南迫不及待，厲聲道：「說！否則有你好受的！」
劍東道：「刀劍無眼，咱們若是留在村子裏，廝殺起來，難免傷及無辜村民，再說，那些人縱使窮兇極惡，看見咱們離開，也當無再進來搗亂之理。」
一腳將一個黑衣漢子的屍體挑起來，雙手隨即各抓起了一個，往那條船掠去，劍南、劍北不敢怠慢。
大笑聲陡落，朱成竟然道：「我若是能夠說，根本就不會來，該知道的你們遲早總會知道。」
劍北一分衣襟，挺起胸膛。
劍東道：「也許他們有非要回去不可的苦衷。」
他能夠在激流之中屏住呼吸泅行百里，范五莫說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在江上要擺脫他的追蹤，也不容易。
劍東搖頭，李秀接道：「別拿我當作廢人看！」身子接著一挺，便要站起來，青青卻就在這時有意無意伸手按在李秀的右肩上，一股內力接著透了進去，口裏道：「秀弟，別這樣衝動。」
「想不到姓范的心腸如此惡毒。」劍南接一聲冷哼。
劍東目光轉向靈芝，笑了笑，他知道以靈芝的聰慧，即使不說也一定能夠完全明白自己的心意，看見靈芝這樣堅強，又還有什麼放心不下？
「劍北！」白菱移步向前，雖然沒有多說什麼，心情已然在眼神中表露無遺，他們到底是多年恩愛夫妻。
「江岸那邊一定有他們的人，也考慮到咱們會乘船離開，放火將船燒掉。」劍東的神態語氣激動之極。
靈芝卻已笑不出來，李秀鼻一酸，嘆息道：「六位叔嬸……」
「姓范的既然不仁，你這個姓朱的難道還會替他守密？」劍東、劍南都是這樣想，來到朱成面前，劍東隨即問：「哪一個叫你們來的？」
范和-圖-書五抽身倒退，一面道：「好一招『后羿射日』，神劍山莊的人果然見識廣闊。」
劍北喃喃道：「小弟可想不出江湖上有那一個幫派對付屬下這麼嚴厲。」
劍東長劍方動，范五、朱成已一旁繞開，倏地凌空拔起，掠向那邊一葉輕舟。
風助火勢，不可收拾，驚呼聲、兒啼聲，隨即此起彼落，狗吠更急，亂成一片，周圍的人家門戶紛紛打開，出來的村民都是湧向江岸那邊，這個漁村絕大多數的人都是打漁為生，燒了他們的漁船，等於斷了他們的生機。
李秀只有苦笑，劍東六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疑念又重了三分，劍飛卻是傻了眼。
青青道：「爹追著那個范五去了。」
「劍東說得是。」靈芝的語聲異常低沉。
柴扉那邊即時一下輕響，一條窈窕的人影閃了進來，劍飛眼利，隨即呼道：「是青青姑娘。」
劍東隨即道：「劍飛背起小主人，靈芝與兩位弟妹保護左右，出了村子，咱們三個轉移敵人的注意，你們立即保護小主人離開。」
李秀也不是呆子，看見劍東等慷慨赴義的豪情俠氣，亦不禁滿腔熱血沸騰，再想到一直都欺騙著他們，心頭更覺不安，脫口道：「要走，咱們一起走！」
劍東道：「不無可能，那咱們……」
李秀到這下子，再也忍不住，道：「靈芝嬸這樣說話，不覺太見外？」
劍飛背著李秀走了一步，李秀忍不住問道：「大爺怎麼不見來？」
朱成左掌又扣了一把暗器，右掌鏈子槍亦蓄勢待發，都來不及發出來，劍南迎上，倒轉劍柄，連封了朱成雙肩六處穴道，劍東卻從朱成頭上掠過，左掌往朱成頭頂一印，身形又快了很多，可是到他落在江邊，范五一葉輕舟已然遠在江心，劍東不由頓足。
劍東六人齊皆一怔，劍飛亦是極其詫異，只有李秀，喜形於色，忙問：「青青可是有什麼好辦法？」
劍南恍然道：「不錯，他們儘管瞧出咱們的為人，卻不能保證，在他們上面的人相信他們沒有洩漏任何秘密。」
若論水性之佳，大江南北，能夠與他相比的只怕不上十人，有他這種內力修為的相信絕不會多過三個。
靈芝道：「咱們只是暫避其鋒……」
話口未完，青青已奔至，直入廳堂，神態顯然有些緊張，目光一掃，匆匆一福：「打擾六位叔嬸。」
「他老人家卻是連我也瞞著。」李秀苦笑。
眾人亦步亦趨，雖然奇怪，卻不暇細問。
劍東搖頭道：「如此黑夜，咱們的水性又不好，如何追得下去？」
劍東目光一轉，接呼道：「四弟，留活口，小心他們口裏藏的毒藥。」身形接展，往那邊掠去。
「隨我來。」青青接著往李秀的房間走去，一路上，又以燈火燃起了三處火頭，她選擇的全都是易燃之物，一經燃著，很快便熊熊燃燒起來。
六個黑衣漢子身形一轉，相顧一眼，左右一合，又變成一個圓陣，將劍北包圍起來，但一刀砍出，便又散開，弧形倒退，劍北的身形也不慢，再一個風車大翻身，凌空從六人頭上翻過，又將他們截下。
靈芝接道：「咱們來時已經萬般小心，黑夜上船，由水路到這裏，應該可以擺脫所有追蹤，可是那些人仍然找到來，唯一的解釋就是他們已經動疑，留意著這附近一帶，說不定，停泊在江邊的漁船中，早就佈下了他們的眼線。」
錚錚錚一陣亂響，雙方兵器一觸即分，六把單刀一轉，分從六個不同的方向砍向劍北，朱成鏈子槍再一抖，吞吞吐吐，接連十三槍封住了劍南的身形，范五同時凌空撲下，手中已然多了一對分水刺，襲向劍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