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鄒夕鋒說：「在『松莊』的書畫古玩、名劍寶刀、孤本珍籍流到外面市場交易的時候，我就猜到了。」

「從一開始你就佔了有利的一面，你有人有權有錢。」鄒松不服地說：「如果我也有你同樣的條件，你不一定是我的對手，今天站在失敗席上的人將不是我，而是你。」

他不舔骨頭就想飲血。飲小秋和鄒松的血。

鄒夕鋒又恰到好處地在目前這種情景下提醒鄒松。鄒松果然立刻掉過頭，用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小秋。幸好他此刻非常的虛弱。

「猜的。」鄒夕鋒說：「雖然當時我不知道你怎麼挖的地道，但我想，如果你要挖一條地道，一定就在『松莊』警戒線外不遠的地方，近了會被發現，遠了太難挖。所以，我就派人到離警戒線外不遠處的附近去仔細查看，我手下有不少這方面的專才，自然很快就在一株松樹下發現了隱藏的地道口，只是當時沒有聲張而已。」

沉默是力量的凝聚，是耐心的等待，不在沉和_圖_書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當時我還猜到了你的動機。」鄒夕鋒說：「我知道你沉不住氣。」

鄒松還有來日嗎？小秋和費極一直在旁一言不發，他們都是非常懂事的人。

「只是，我沒有想到，你出去之後偷樑換柱，居然用上了替身，使我誤判形勢。」鄒夕鋒又說：「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一直認為你在『松莊』，減少了對你的警惕。我不得不承認，這是你計畫中最關鍵最困難最大膽的一環。客觀地說，這是一個極富想像力的計畫，差點連我都騙過了。」

鄒夕鋒的樣子很神秘：「你先猜一猜。」

「鄒莊子失蹤也是你一手策劃的？」鄒松說。這也是剛才小秋問過，而鄒夕鋒還沒有答覆的問題。「你怎麼知道『五口會』將襲擊一個嬰兒？」

鄒夕鋒和鄒松怎麼說都是親兄弟，雖然爭得你死我活，可是一旦這時有了外人介入，說不定立馬就會一致對外，將所有的怒氣撒在你身上。

就連費ｗww•hｅtuｂｏｏk•ｃｏm.ｃｏｍ極這樣跟了鄒夕鋒多年的人，對其性格深有揣摸，可是不到最後一刻，他也不清楚鄒夕鋒最終會怎麼對付鄒松。

「我承認，在這上面我確實佔有一定優勢。」鄒夕鋒說：「可是，我在明，你在暗，你走先，我後發，你也有優勢啊。任何事物都是相對的，一寸一木不顯得心小，一天一地無所謂廣大。你手中的資源運用得好，謀略正確對路，一樣可以反敗為勝，以弱擊強。」

「你頭腦其實比我聰明，」鄒夕鋒說話的語氣完全像長輩的關懷：「你主要是江湖經驗不夠，書生氣太重。自古清談誤國，百無一用是書生，打江山靠的是鐵和血，靠的是拼殺。」

鄒夕鋒又說：「你只要多磨練，假以時日，很可能我都不是你的對手。」

鄒夕鋒說：「二弟，你還有什麼問題？」「有。」「嗯，問吧。」鄒松將了他一軍：「我怕你不肯說。」「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

鄒松又問：「你是什麼時候m•ｈｅtuｂｏｏｋ.ｃoｍ•ｃoｍ知道我出了『松莊』？」

「出賣你的人，當然是你最親近最信任的人。」鄒夕鋒說：「我只告訴你這些，剩下的你自己都能猜得到。」

「我們的計畫叫『黃雀』。」「黃雀？怎麼取這樣一個名字？」

長兄如父，鄒夕鋒看著松少爺長大，自然非常了解松少爺的性格和為人。

恰好小秋這時以「秦恆」的化名來到錢莊，恰好雍養財對付小秋的計畫被松少爺知道了，恰好小秋和松少爺身高、年紀差距不是很大，恰好林神醫易容的手術做得很成功，恰好小秋又被純所吸引，心甘情願做替身。

鄒松陷入更大的悲哀之中。有很多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明白了反而徒增心靈的侮辱和帶血的傷痕。所以，有很多人選擇迴避，選擇糊塗。

「我怕猜錯，你告訴我好了。」

這僅是鄒夕鋒一念之間的事。如果出手重了，萬一事後鄒夕鋒反悔怎麼辦？鄒夕鋒沒有發話，費極絕不會開口，更不會動手。作為鄒夕鋒最喜歡最信和圖書任的人，他做事的原則一向就是「莊主想什麼就做什麼，莊主要什麼就給他什麼，」而「莊主不喜歡什麼，就千萬不要給莊主什麼」。

鄒松默然，內心也承認鄒夕鋒說得沒錯。這兩兄弟一生都在爭輸贏，彷彿陰差陽錯一般，鄒松總是要稍遜一籌。

「我知道，而且我還知道『心魔』和吳名都是製造混亂、血腥和恐懼的誘餌，真正的刺客是『網眼』。」鄒夕鋒說：「你們的計畫叫『與虎謀皮』。是你出錢收買『五口會』前來製造混亂的。針對你們的計畫，我們也制定了一個相應的反制計畫。」

小秋一直在聽這兩兄弟一問一答，感慨頗多。鄒松不甘人後，越挫越勇，有頭腦有恆心；鄒夕鋒深謀遠慮，技高一籌，佈局長遠。這兩人都不是平庸之輩。

鄒松說：「你怎麼知道我有地道？」

「找這樣的替身並不容易。」鄒夕鋒意味深長地說：「這個人既要有二弟一樣高超的武功，還要有過人的機智、臨危不懼的應變能力，還要陪你老婆睡覺httｐs://m•ｈeｔubｏｏk.ｃom.ｃom。這樣的人本來很難找到，小秋當然最適合不過了。」

一句話，就是投其所好，避其所惡。在這一點上，費極一向做得很好。所以目前這種情況下最聰明的辦法就是沉默。一種沉默是不說話，一種沉默是不說心裏話。

「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黃雀』。」鄒夕鋒解釋說：「你是螳螂，我就是黃雀啊。」

鄒松顯得很痛苦壓抑：「我猜不出。」

小秋笑了笑，做了個手勢，意思是你們繼續談，我還沒有走，要走也走不掉。費極在旁邊幸災樂禍，不停舔嘴唇——現在沒有骨頭舔，讓他很難受。

「我的計畫只有極少人知道。」鄒松轉過身，直視著鄒夕鋒：「我想知這是誰出賣了我。」

鄒松很感興趣，他也想知道失敗的原因：「你們是什麼計畫？」

「不是你猜不出，是你不願猜，不敢猜。」鄒夕鋒說：「能夠知道你計畫的人並不多，一個一個地篩選，很快就猜得到是誰。」

除夕夜，決勝日，一戰定，萬人淚。

這就是江湖！

「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