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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費極也笑了，覺得這是一個很可笑很有趣的事情，不笑實在對不起自己。

林神醫望了一眼鄒夕鋒，雖然沒有說話，意思卻是明白的，指的是莊主。

「嗯，你們都下去吧，我還有話對小秋說。」鄒夕鋒揮揮手。

小秋沒有直接回答，卻問了一個問題：「誰最希望二莊主死？」

「因為你根本不會殺二莊主，我為什麼要勸你？」

小秋說：「其實莊主心中已經早就有決定了。」「是什麼？」

小秋，是近年江湖上極富傳奇性的人物。一個用菊花作標誌的人。小心的小，秋天的秋。這個名字代表著一種信譽和精神。一種急人危難、鋤強扶弱、雪中送炭的精神，一種不畏強權、行俠仗義、敢於犧牲的氣節。因為有了這種精神和氣節，江湖才變得不至於沉淪，才變得多姿多彩、激|情飛揚，讓人熱血沸騰，才會有那麼多流芳百世的故事傳奇。

天上什麼也沒有，這個人久久地看著天空，給人一種神秘感，引來大家的好奇，自然招來了一大群人。人們都有一種盲目的從眾心理。還有一個原因，是同一樣事物，人們都會有不同的ｗｗw•heｔｕｂooｋ•ｃｏｍ•coｍ解讀，比如，有人就會以為你在看雲彩，有人會以為你在看天氣，還有人會以為你在練瑜伽。

「我聽見了，也聽得很清楚。」小秋說：「我剛才說過，其實莊主心中已經早就有決定了，你的決定就是留下松少爺。」

「你們知道農夫和蛇的故事嗎？」鄒夕鋒慢慢說：「一個農夫看到一條蛇凍僵了，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於是動了惻隱之心，憐憫地將它揣入懷中，沒想到蛇蘇醒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咬了農夫一口，以致有了農夫好心救蛇一命反而被它咬上一口斷送性命的結果。」

鄒夕鋒神色有些黯然落寞：「費極沒有說錯。我不能壞了規矩，養虎為患，做那位愚昧的農夫。」

直到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小秋才停了下來。他一停下來，大家就跟著停下來了。

「因為他是菊花小秋。」這次是林神醫接話：「就這麼簡單。」

林神醫老臉脹得通紅。

奇怪的是，所有的人對這個答案都好像很認同、很滿意。

費極卻說：「是你。」小秋撫掌說：「對，聰明。」

小秋微笑道：「因為你和圖書們說了很多廢話。」

他行前又高嚷：「小秋，你活不了多久的！我先去一步，馬上就是你了。」又大笑：「大哥，你多保重，希望你能活一百歲，親眼看到錢莊毀滅，哈哈哈。」腳步漸漸遠去，終不可聞。

費極解釋說：「松少爺死了，你就名正言順成為了二莊主。」他露出淫穢的笑容：「你還可以繼續佔有二莊主夫人，嘿嘿，對嗎？」

「哦，」鄒夕鋒不解，說：「我剛才已經下令殺了二莊主，你沒聽見？」

他不明白這個時候小秋為什麼還能愉快地笑出來。鄒夕鋒殺了自己的兄弟之後，難道還會放過他？小秋本人應該是個已經死了的人，鄒松是一個離死不遠的人，小秋還能用一個什麼身分活下來？這個身分難道是「死人」？

「莊主會聽你們的嗎？」費極和林神醫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回答，鄒夕鋒則在一旁氣定神閒。

費極忙獻媚：「莊主英明。」

「而我，」小秋苦笑：「不過是整個棋局中一枚小小的被人利用的棋子而已。」

鄒夕鋒笑，是因為他覺得這些人和*圖*書好笑——決定這些人命運的主宰是他，不是別人，只有他可以笑，別人不行。鄒松之所以笑，是因為能夠在死前看到人們精采的表演，看到最不喜歡的小秋死到臨頭，不能不笑。林神醫沒有笑，是因為他堅信，誰笑到最後才能笑得最好。

「你為什麼這麼高興？」費極忍不住問。

「啊，我說了這麼多居然是廢話？」林神醫很生氣：「我也是為了說服莊主，為了救松少爺啊。」

小秋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加害松少爺？」

也許，林神醫年紀大了，弄不明白了，該回去抱孫子，退出江湖了。他悄悄嘆了一口氣。

這下把林神醫弄得雲裏霧裏的。讓他驚訝的是，好像小秋的笑聲可以感染人，鄒夕鋒也笑了，臉沒有那麼陰沉了。最令他無法理解的還不是這個，更讓他驚訝的是，鄒松居然也咧著帶血絲的嘴笑了，而且笑得好像很開心。

費極、林神醫忙和兩位壯漢拖著鄒松出去了。鄒松一直面不改色，保持著世家子的風度和尊嚴，連看都沒看鄒夕鋒一眼，只是嘆道：「可惜，可惜，沒有看到小秋死在我面前。」

鄒夕鋒很奇怪：「和-圖-書小秋，你為什麼不勸我？你不是一向捨生取義嗎？」

費極果然被弄糊塗了。

「我把二莊主交給你。」鄒夕鋒不忍去看鄒松，轉過頭盯著費極：「你不能用那些玩意來對付二莊主，要讓他死得有尊嚴，死得像個人，死得符合他的身分。」他冷冷地說：「如果他受到一點酷刑，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

曾經有一個人，抬頭看天，看了很久，終於這邊有一個人忍不住，也跟著抬頭看天，想知道他在看什麼，緊接著，很快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一會就有一群人跟著抬頭看天。其實，這個人是在流鼻血，把頭抬起來而已。

「屬下不敢，請莊主放心，屬下一定按莊主的吩咐做。」

人感冒風寒要咳嗽，咽喉有了痰要咳嗽，聲音沙啞要咳嗽，鄒夕鋒咳嗽卻不是因為這些原因，他咳嗽的意思是提醒大家安靜，莊主要發話了。眾人果然靜下來，一起看著他，靜等他說話。

小秋臉有愧色，長嘆了一聲，良久方說：「可是，最不希望二莊主死的人也是我。」「為什麼？」

鄒夕鋒咳嗽了一聲。

小秋又說：「在這裏最終下決定的人是誰？」

「胡老闆m.hetubook.com.com可以贏很多次，可是失敗一次就足夠了。一次就是以讓他連本帶利輸光所有的一切，輸得連內褲都不會剩下一條。鄒松是整個計畫最關鍵的一環，你要用他打消胡老闆的疑慮——錢莊裏當然會有胡老闆潛伏的眼線，這些人會將錢莊的一舉一動用各種方式通報給胡老闆，最終促成胡老闆下定與鄒松合作的決心。你就在錢莊佈下天羅地網，以逸待勞，靜等青龍鎮的精英來襲擊。」

「嗯？」

「黃雀計畫是一個處心積慮、策劃周密、跨越幾年的計畫，是一個巨大的陷阱。你要對付的不是鄒松，更不是我，而是青龍鎮著名的胡老闆，」小秋說：「他並不是一個容易上當的人。胡老闆是一個老奸巨猾的人，幾乎沒有弱點，他是靠賭起家，以賭致富，用賭闖江山。賭，是他致勝的法寶，也是他唯一的弱點——最強的地方才是最易讓人疏忽的地方，胡老闆不會想到你會用他的強項來擊敗他，這不符合常規邏輯。」

費極搶著說：「當然是莊主。」他一向是「屁股決定腦袋」，每次有馬屁拍的時候，總是非常積極，不甘人後。

林神醫想說什麼，鄒夕鋒厲聲道：「還不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