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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劍魂

作者: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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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九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第一〇九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朱珍含淚點頭。「沒有絕望就是心中還有希望。」蕭四努力地笑了笑,盡量讓笑容看起來不那麼苦澀:「我要走了,你多珍重。」
蕭四吃了一驚:「不是要把她送到錢莊去嗎?你不是開玩笑吧?」
直到現在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內心足多麼渴望一種情感,那就是思念和牽掛。
「這就要走?」
他說:「髮之如膚,來自父母,見髮如見人,我會一直珍藏你的秀髮。」
蕭四進來的時候,朱珍心裏一時激盪,手中的眉筆不由掉在了地上。她臉緋紅,不由自主地低下頭。
「為了引出小秋,讓我獻身於前;為了打敗錢莊,又施『美人計』於後,你想過我的感受嗎?」朱珍想到傷心處,終於淚如雨下,泣不成聲。用手絹一擦,剛畫的黛眉又花了。
朱珍實在說不出話來。
「國人歷來重視『節』:士大夫有名節、氣節,女人有貞節。」她直視著蕭四的眼睛,說:「可是,你重視過我的名聲、貞節嗎?」
兩人相見,一時無語。為什麼兩個有過肌膚之親的人此時卻像陌生人?是不是因為蕭四心中的愧?還是朱珍一時不知所屬?
「小秋的『天涯』劍?」朱珍說到小秋這個名字,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給你帶了一樣禮物。」蕭四說。「嗯,是什麼?」朱珍小聲說。
「給她一個承諾,一個願望。」柳慕永說:「答應她,對付錢莊之後,好好的待她,給她一個歸宿,一個家,一個可以依靠的肩膀。」
朱珍脫口而出:「我不要你走!」蕭四挪動腳步往外走,腳上就似有鉛一樣沉重。
他說的是實話,只有對生活有極深的感悟,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教過。」朱珍說:「可是,柳公和_圖_書子同樣告訴我,狼是最團結最癡情的動物,是絕境中求生的勇者。當一隻狼尋覓到牠的佳偶,牠會一生隨其左右共同捕獵;公狼在母狼懷孕後,會一直保護在她身邊,直到小狼出世能夠獨立。」
蕭四並不喜歡柳慕永,甚至有些憎恨。為什麼呢?因為朱珍。如果能夠再次選擇,他不會選擇將朱珍送出去的。他非常後悔。後悔當初所作的決定。但是,當接到柳公子的密信之後,他還是馬不停蹄地趕來了。
「嗯,沒關係。我願意。」朱珍低著頭,聲如蚊音。對於這個一直是上級的男人,她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和信賴。難道這個男人就是她可以最終依靠的肩膀?就是她最後的宿命?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蒼涼:「柳慕永沒有教你嗎?」
「我知道。」朱珍抬起頭,目光變得堅定:「正因為這樣,我才更應當去。」
朱珍心裏充滿柔情,感動於這個男人的情懷。
蕭四無言。「這件事情非你莫屬。」柳慕永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我也是在幫青龍鎮,你當仁不讓。」
良久,蕭四拾起地上的眉筆,慢慢地走到朱珍身邊,用一手輕輕托起她的頭,溫柔地親自為她畫眉。
當蕭四為朱珍描眉的時候,朱珍心中非常感動。
蕭四羞愧不已。
蕭四嘆了一口氣,說:「很快就會送你走了。」「我知道。」「今日一別,你我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相見。」蕭四說:「你要多保重。」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今日能見你一面,心願已了。」蕭四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我會的。」「照顧好自己,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和圖書都要好好活著回來。」蕭四細心叮囑:「切記。」「嗯。」「把我忘記了吧。」蕭四轉過頭,不忍看她的眼味:「我不值得你愛。」
柳慕永身披鶴氅,手搖輕扇,笑得很曖昧、神秘:「當然有事。」「請指教。」「我要讓你留下一個人。」「誰?」「朱珍。」
捧著朱珍的秀髮,蕭四似乎癡了:「三千青絲掛肩,萬人願。人生苦短,何所戀。青絲隨風去,我心猶憐。問君青絲去,心何眠?他日青絲還,西風殘情流連。」
「狼尊重每一個對手,在每次攻擊前牠都會去了解對手,而不會輕視牠,所以,狼一生的攻擊很少有失誤。」蕭四搖搖頭:「你並不了解我,你不要把我看得這麼完美。」
時光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就在這畫眉的時間裏,蕭四終於明白自己無可挽回地愛上了這個女人。過去他一直以為是性,現在終於明白是——愛!
她和蕭四之間的感情就像隔著磨紗一樣,看似很美麗,卻無法觸及。
劍光閃過,一縷秀髮飄落劍尖,青絲如霧。
「我不行,我心中有別人。」柳慕永苦笑說:「像我這種情場浪子,習慣了逢場作戲。而且,我還要親自送朱珍去,從旁幫助她。」
蕭四獨自一人趕到柳園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時分。他是來赴約的。
蕭四黯然。
朱珍呢?她的眼中為什麼噙滿了淚水?彷彿一生那麼漫長,好容易施黛完畢,蕭四拿來銅鏡,說:「自己看看,畫得好嗎?」
朱珍正在房間裏,對著銅鏡,畫眉施黛。自從柳慕永告訴她,蕭四要來的那一刻起,她的心情就無法平靜。她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很堅強的人,即使失去愛情,也可以活出自己的精采。
和*圖*書珍聲音有些發抖:「為什麼?」「計拙是和親,安危託婦人。本該男兒拋頭顱灝熱血的事情,卻讓一個弱女子以一生的幸福去交換,這本身就是極不公正、極其荒謬的。」蕭四深為自責:「我有什麼臉面對你?有什麼顏面見江東父老?從一開始我就太功利,『美人計』過去是為了青龍鎮,現在則更多的是為了我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你別忘了,我現在是監管人的身分,是事實上的新一代繼承人。」
「為什麼選中我?」蕭四譏諷說:「你不是很有本事嗎?」
朱珍只好服從。劍鞘遞在朱珍手上,蕭四卻忽然輕輕一彈,手腕一帶,劍已出鞘。他順勢持劍飛舞,高吟:「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慰平生兮吾將醉;吾將醉兮發狂吟!」
銅鏡裏,朱珍忽然破涕而笑,她的笑容從眉毛開始,擴展到兩隻眼睛,然後整個臉就生動起來。那是帶雨梨花的微笑。一瞬間,蕭四的心裏似被電觸到般輕輕顫動。
「其實,你和胡老闆、鄒夕鋒都是同一類型的人,以天下之利盡歸於己,以天下之害盡歸於人,信奉的是寧可我負天下人、也絕不讓天下人負我的叢林邏輯。你們視天下為產業,江湖在你們心中,不過是成王敗寇的家天下。」朱珍說:「我,只不過是你們達到目的的一個工具而已。」
蕭四黯然嘆氣:「我該怎麼做?」
「我知你並不完美,甚至很自私,心中只有權力,只有江湖、只有爭霸,妻女在你心中,只不過邊一個藉口,遠不及青龍鎮老大的位置重要。」朱珍幽怨地說:「我可能永遠也沒法走入你的內心。而且,你對我的傷害最深。」
朱珍很難過,眼淚又掉了下來,為自己,也為這個看起來歷盡滄桑,老了很多的男和*圖*書人。
收手,回劍,髮入手中,劍回鞘裏。
柳慕永說:「你要留下的不是她的人,而是她的心。朱珍畢竟是一個女人,如果到錢莊之後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事情就壞了。計畫要獲得成功,就一定要留下她的心。」
蕭四內心的感傷、惆悵、雄心,都漸漸融化在長吟劍舞中。越舞越急,忽然,寒光一閃,「天涯」劍方向陡轉,向朱珍的頭上滑去……
蕭四沒有說話,卻忽然轉過身,緊緊地抱住了朱珍,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讓我再給你畫眉,好嗎?」
「可是,我辦不到。」蕭四苦笑:「青龍鎮現在剩下的大都是老弱婦孺,怎麼能棄之不顧?——生活就似一副擔子,一旦挑起來,就不能輕易放下去。」
「從錢莊回來之後,我想了很多。」蕭四說:「曾經想就此退出江湖,過夫唱婦隨、平平淡淡、閒雲野鶴的生活。」
兩人耳鬟廝磨。看著朱珍手如柔荑,膚如凝脂,螓首蛾眉,蕭四心中也是一陣溫情。
「是的,你說得不錯。」蕭四長嘆說:「可是,你不知道,我非常後悔當初的決定,早已經厭倦了江湖打打殺殺。」
「別走,」朱珍忽然從後面抱住了他:「我很孤獨,很寂寞,別離開我,好嗎?」
「就這些?」「是的。女人一生最重要的就是這些,尤其是像朱珍那樣命運坎坷的女人。」柳慕永上前拍了拍蕭四的肩膀:「為了今晚,我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碰她了,今晚她完完整整屬於你。」
「你說。」「小秋就像一塊浮萍,自己的感情都不知道會飄向何方;柳慕永遊戲人生、享受生活,卻不懂真愛為何物;唯你有責任、有雄心、有抱負,才是我最仰慕最喜歡的人。」朱珍說:和-圖-書「而且,你沒有欺騙我,即使有過分要求,也是說在明處,比那些口是心非、說一套做一套的人好得多。」
「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蕭四說:「對不起,未經你同意,我取了你的一縷頭髮,作為今生永恆的紀念。」
蕭四走得非常匆忙,也非常謹慎隱密,甚至連空大師和劉侯都沒有告訴。
柳慕永已經在門口等候多時了。兩人見禮後,蕭四開門見山地問:「柳公子急著找我來,有什麼事?」
「是一把劍。」蕭四解開身上帶來的古樸清雅的劍,雙手遞給朱珍,說:「這不是一把普通的劍。它叫『天涯』。」
「看到你流淚,我心裏既不好受,也鬆了一口氣。」蕭四說:「有眼淚的時候是悲傷,沒有眼淚的時候才是絕望——流淚說明還沒有對我絕望。」
夜漸深,風已涼。朱珍的房間熄了燈。柳慕永靜靜地站在院子裏,遠遠地看著,一動不動,就似一座雕塑。
「你太單純、太善良了。」蕭四表情很痛苦:「我有家庭、有妻子、有活潑可愛的女兒,我不可能給你什麼,甚至連一個承諾也做不到。我實在不忍心害你。」
朱珍眼眶紅了,為什麼命運對她如此苛求?連一個夢也沒有給她?
「我遲早都會離開的。」「陪我一會兒,好嗎?」
「是的。」「謝謝。這樣貴重的劍,你更需要。」朱珍沒有伸手接,囁嚅說:「行走江湖時,你可以用它殺敵。」蕭四執意把劍放在她手上,聲音有些嚴肅:「收下,這是命令。」
她說:「我有過三個男人,你知道我為什麼唯獨對你情有獨鍾嗎?」
蕭四冷冷地說:「我是一個狼一樣的人,有天生的野性、孤獨和冷酷。在血液尚未流盡之時,離開我吧,別想和我浪跡天涯,否則我會舔舐你的鮮血,吸走你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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