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斷腸穿心劍
柳無赦一直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道：「只可惜你明白得太遲了，實在太遲了。遲了，就要付出代價。」
柳無赦點點頭道：「是的！」
話音未落，馬識途忽然悶哼一聲，扔了鐵鏈，跌滾在一邊。
如果不是被四周的牆壁擋著，他們至少要退出十丈開外。
然而，更令人吃驚和恐懼的是，這柄劍居然是從一個她做夢也想不到的地方刺出來的。
鳳點頭痛苦地嘆了口氣，雙眼裏一片灰死，又問道：「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什麼劍法？」
鳳點頭縱身連閃，拔劍相迎，只聽「錚」「錚」「錚」，三聲兩劍交鳴之聲響後，她早已化險為夷，輕輕鬆鬆地把這迅猛有力、劍勢連綿的三招全都擋了回去。
柳無赦臉色微變，額頭上已冒出了一排汗珠。
她忽然皺皺眉頭，看著他道：「只不過有一個小問題直到現在我還沒弄明白，如果你能幫我解答，免去我心中疑惑，我也許會考慮給你一個比較舒服的死法。」
「龍鬚鳳尾」，見血封喉，無孔不入，果然令人防不勝防。
柳無赦沉默半晌，忽然又嘆了口氣，道：「因為我已經打算不再在衙門當差了。」
然而，誰也沒料到的事終於在這一刻奇蹟般的發生了。
鳳點頭頓時便被一團密不透風的劍光緊緊裹在了中間，如同一個處在巨浪驚濤中的溺水嬰兒，沉浮不定，幾欲滅頂，幾欲窒息。
鳳點頭道：「那晚我夜闖少林，下山之時，天色已明，我在一條下山的羊腸小道上，迎面遇上了一個挑著一擔柴上山的糟老頭子。小道非常狹窄，只能容一個人走過，我叫他讓路，他不讓。我一怒之下，隨手便向他刺出了那一直縈繞在我腦海之中，苦苦思索而未得其解的『項莊舞劍』和『相思斷腸』兩劍。那糟老頭絲毫不懂武功，面對我刺出的滿天劍花，竟然驚得目瞪口呆，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不知所措。你猜結果怎麼樣？」
柳無赦臉色微微一變，忙問：「怎麼了？」
她臉色蒼白，張開嘴巴，一邊大口地喘著粗氣一邊雙目暴瞪，死死地盯著柳無赦冰冷的背影，喉嚨裏咕咚了許久，最後才驚疑恐懼地道：「柳無赦，我、我真是做夢也沒想到，你、你居然會用這種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劍法……」
鳳點頭一掌逼退雷一鳴，對柳無赦揶揄地冷笑道：「你以為你服過天下奇藥天機玄丹百毒不侵，你身上的血液就能解我毒針上的毒麼？」
最後，柳無赦不得不點頭承認道：「我的心裏雖然不服氣，雖然對你這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深惡痛絕，但我卻還是不得不點頭承認你對我的劍法的見解是完全正確的。」
然後，她便氣定神閒地站在那裏，洋洋自得地看著他，好像是在向他示威似的。
柳無赦皺皺眉頭，指出如風，迅速封住了他左臂上所有的大穴，同時喝道：「快張嘴！」
聞言，立即就有兩名捕快照著去做了。
——這柄劍居然是從柳無赦的背胸裏面刺出來的，就像一支春天裏破土而出的竹筍，突然從他背面的背面鑽了出來，一下子刺在了她身上。
柳無赦道：「先把鳳點頭的屍體和_圖_書搬回衙門交差。」
鳳點頭搖搖頭道：「我真的不明白。」
柳無赦無力地看了她一眼，沮喪地苦笑道：「連我的獨門劍法都被你窺視得一清二楚了，你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又看了看小財神何必的屍體，嘆了口氣，面色痛苦充滿愧疚地道：「小財神是無辜的，你們要妥善安排他的後事。」
柳無赦看著她道：「你真的不明白為什麼？」
鳳點頭不禁動容失聲道：「你的斷腸穿心十二劍不是只有十二招麼？」
鳳點頭看著他笑笑道：「在我看來，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只要你用心去做努力去做，你總能夠在不可能中找到可能！」
鳳點頭面容扭曲，雙目暴瞪，踉蹌後退幾步，然後雙手捂胸，砰然倒地。
雷一鳴又怔了一下，看著他疑惑地道：「去意已決？柳爺的意思是……」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馬識途滿頭冷汗，吃力地指指自己的左肩井穴，面色痛苦地道：「我、我中了毒針！」
鮮血飛濺。
劍光一閃。
人到劍到。
一代毒魔，就此殞命。
柳無赦冷聲道：「是你逼我的。小財神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朋友，而他現在卻無辜地死在了你的毒針之下，我如果不殺你，又何以能告慰他在天之靈？」
一道閃亮的弧形劍光在半空中一閃而過，如一道亮麗彩虹，令人眼花繚亂。
柳無赦頭也不回，冷冷地道：「你錯了。在每個人的身體內，心臟與肺之間都有一線小孔，我也不例外。我的劍剛好就是從那線小孔中穿過我的身體而刺穿你的心臟的。所以說，我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而你卻死定了。」
他不想再錯下去。
眾捕快只覺雙目難睜呼吸困難，都被一陣巨大的無形的力道推到了牆邊。
剛剛喘過氣來的眾捕快，忽然驚奇地發現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柳無赦沒有理會她的冷嘲熱諷，盯著她一字一句地道：「鳳點頭，你聽著，你現在如果識相地交出你的毒門解藥，我可以考慮這次暫且放你一馬，絕不為難你。」
柳無赦咬咬牙，長劍一揮，一線熱血飛濺而出，滴落在他嘴裏，很快便滲入他的喉嚨。
柳無赦止住了他的話，態度堅決地道：「我去意已決，你休要再多言。」
再看柳無赦的手臂上，卻多了一道半寸多深的血痕。
他們兩人就像兩條魚一樣被穿在了一起。
外面風雪已停，朝陽正在緩緩升起。
柳無赦看了看牙關緊咬雙目緊閉，業已昏死過去的馬識途，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們龍鳳雙魔的龍鬚鳳尾針上的毒，除了你們自己以外天下無人能解，但我這樣做至少可以保住他的心脈控制毒氣在他體內漫延，暫時還不至於毒氣攻心毒發身亡，等我從你身上拿到解藥，再來救他也不為遲。」
鳳點頭接著道：「只要我面對『項莊舞劍』而不亂心神安如泰山，那你自然就無機可乘，你的那招必殺之著『相思斷腸』自然就不解自破了！」
當走到他跟前時，柳無赦手中的斷腸穿心劍忽然無聲地自他手裏邊毒蛇般刺出。
鳳點頭冷冷一笑，道：「來得好！」上身微微wｗｗ.ｈetｕｂoｏk•com.com向左一擺，便已輕而易舉恰到好處地避過了這致命一擊。
柳無赦忽然笑了笑，看著她道：「那你過來，我告訴你。」
柳無赦一怔，道：「哦，此話怎講？」
直指鳳點頭當胸。
「斷腸穿心？斷腸穿心！果然是人斷腸，劍穿心……！」
看她那不慌不忙氣定神閒的樣子，似乎她的對手不是一位名震江湖的高手，而只是一個三歲的小孩子似的。
柳無赦看了他一眼，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不了，你回去對上面就說江湖鳳魔鳳點頭是你和老馬二人奮力捕殺的就行了，不要提我。」
雷一鳴扶他坐下，一邊幫他包紮傷口一邊問：「柳爺，你看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雷一鳴急了，忙拉住他道：「可是……」
——鳳點頭居然在舉手投足之間，便輕而易舉地將柳無赦凌厲的劍勢一一化解了。
他說到這裏，雙手握住胸前的劍柄，咬咬牙，猛地向前一抽。
柳無赦義正辭嚴地道：「不早，自古邪不勝正，玩火者必自焚，鳳點頭，你的下場早已可想而知。你如果還不束手就擒聽候官府審問發落，那就別怪本捕鐵面無私劍下無情了。」
他雖心存疑惑，但掌中之劍卻無半點滯慢，劍勢一變，第二招「一劍雙鵰」、第三招「傷心腸斷」、第四招「萬劍穿心」連連刺出。
鳳點頭連看也沒看他們一眼，滿臉不屑的神色，冷冷一笑道：「就憑你倆也想拿住老娘？笑話！」
他說：「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要去哪裏，也許是天涯，也許是海角，總之，我要去追尋一個夢，追尋一個從二十年前一直延續至今的夢……」
鳳點頭雙唇顫動著，艱難而痛苦地喃喃而言，忽然雙眼一亮，失聲道：「啊，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將這套劍法叫做斷腸穿心劍法了……」
鳳點頭伸出自己劇烈顫抖的雙手，死死地抓著柳無赦的雙肩，似乎是為了平衡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也似乎是想在臨死前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將他的雙肩抓個粉碎。
鳳點頭道：「不要說你，就連我自己也未曾想到我竟會贏得這麼輕鬆，這麼容易。這原本是我用來對付你的撒手鐧，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冒險使用出來的。現在我的借刀殺人之計已徹底失敗，我只好使出這招撒手鐧拼死一搏了，卻不想竟贏得這麼容易，早知如此，我也不會多此一舉大費周章地使什麼借刀殺人的計謀了。」
鳳點頭的臉上已無半點血色，痛苦地閉上雙眼，用後悔莫及的語氣道：「這一點是我自己太疏忽了……那麼這招叫什麼？」
鳳點頭點了點頭，忽然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有五更起床在城西五里坡的樹林裏練劍，而且風雨無阻的習慣？」
柳無赦道：「還是斷腸穿心劍法，是最後一招，也就是第十三招。」
密室之內，頓時殺氣重重，劍氣逼人，徹骨寒膽。
馬識途一怔，忍住疼痛，疑惑地張開了嘴巴。
柳無赦道：「太容易得到的東西通常都不太真實。」
柳無赦道：「是的。」
她睜大眼睛低頭一看，只見柳無赦的斷腸穿心劍不知何時已自前而後，無聲地刺進了hetubook.com.com她的身體，刺穿了她的心臟。
——先是從他自己的胸口插入，將自己的身體刺穿，然後再利用從身體背面鑽出的劍，出其不意地將正得意忘形的鳳點頭的心臟，刺了一個對穿。
話一出口，劍已出手。
鳳點頭道：「是的，他居然一點事也沒有，那麼多劍花，竟然沒有一劍刺到他身上。這下輪到我目瞪口呆了，差點把他當成了一位身懷絕技深藏不露的世外高人。後來我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原來項莊舞劍，意在相思。」
但是，突然之間，猛聽鳳點頭一聲叱喝，滿天劍光盡失，滿室殺氣俱無。
話音未落，不想柳無赦忽然半路撤劍，乘機向後一躍，凌空一個翻身，便已掠到了密室門口，朝她一抱拳道：「告辭。」言罷，轉身便走。
柳無赦忍不住點點頭道：「不錯，項莊舞劍，其意在相思。第十一招項莊舞劍，雖紛繁複雜，但卻是虛招，那滿天劍花本只是為了擾亂對方的視線打亂對方的步法，只要對方步法一亂，緊隨其後的第十二招相思斷腸便有機可乘，必令對方無法招架，輕者身受重創，重者喪生劍下。項莊舞劍本來是為了配合下一招，使相思斷腸更隱蔽、更具殺傷力而創造的。」
柳無赦看了大家一眼，勉強一笑，搖搖頭道：「我沒事。我已預先封住了自己身上的幾處大穴，又暗中服了一顆少林九轉大還丹，只要包紮一下，調息一陣，就無大礙了。」
雷一鳴和馬識途這兩位捕頭，迅速地交換了一記眼色，倏喝一聲，揚起兩根鐵鏈，一左一右，猛地朝鳳點頭撲了過去。
劍勢頓時如決堤海水，從四面八方朝鳳點頭連綿而來，洶湧而至。
「斷腸穿心十二劍」果然名不虛傳。
鳳點頭道：「我想這次一定會例外。」
鳳點頭笑笑道：「第十一、十二招是整套斷腸穿心劍法中最紛繁複雜最難以破解的兩招，但卻又是我最輕易想透破解之法的兩招。」
柳無赦盯著她驚疑地道：「你、你怎麼會這麼熟悉我的劍法？好像我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完全在你的意料之中一樣！」
鳳點頭冷笑道：「他那種一身正氣滿口慈悲的出世高僧，當然不屑與我輩為伍，但我卻自有我的法子。我化裝成一蒙面大盜，夜盜少林藏經閣，並故意讓少林護寺武僧發現，爾後，我便遭到了少林群僧的圍攻，眼見不敵被擒之際，我突然一變劍勢，使出了你的斷腸穿心劍法，結果只出了六招，少林寺的一流高手少林八大長老和十八羅漢，便已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一敗塗地——斷腸穿心劍法，果然名不虛傳！在這種情況下，你說無心和尚能袖手旁觀嗎？與他交手，我使的仍是你的斷腸穿心劍法。少林妙僧的武功果然博大精深變幻莫測，遠非一般江湖高手可比，前面十招他都一一化解掉了，唯有最後兩招『項莊舞劍』和『相思斷腸』未能破解，吃了我兩劍，雖不是元氣大傷，但只怕也受傷不輕，否則他後來也不會麻煩你這位江南神捕追查此事了。至於他前十招的破解之法我自然過目未忘牢記於心。」
雷一鳴鬆了口氣，忙帶著眾捕快扶住了滿身鮮血臉hｅtuｂｏoｋ•ｃｏｍ•ｃom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柳無赦問道：「柳爺，你怎麼樣了？」
倏然，他大喝一聲，運劍如飛，將「斷腸穿心十二劍」一口氣接連使了出來。
空氣就在這一剎那凝固。
鳳點頭道：「既然這套絕世劍法本是你相思梅止渴而發奮自創的，你為什麼不叫它『相思斷腸劍法』而要將它叫作『斷腸穿心劍法』呢？我看用『相思』二字要遠比『穿心』二字貼切得多傳神得多嘛！」
雷一鳴一怔，看著他道：「為什麼？」
柳無赦想了想，道：「不必了，全部變賣成銀兩，捐給黃河下游的災民。如果小財神在天有靈，相信他也會同意我這麼做的。」
他的臉色忍不住一變。
柳無赦苦笑一聲，無奈地點頭道：「我的確沒想到。」
鳳點頭撇撇嘴，譏笑道：「你連自己也救不了，還想救別人？」
柳無赦微微一怔，心中不由得愕然一驚，自己這招「一劍傾心」雖不是天下無敵，但也精妙快捷頗具威力，自己生平與人大小數百戰，倒也還沒有一個對手能像鳳點頭這麼輕鬆自如，不費吹灰之力便完全躲避開的。
柳無赦動容道：「少林妙僧無心大師乃少林主持，身為一代武學宗師，正義之代表，難道還會與你這種江湖宵小黑道魔頭切磋武功？」
鳳點頭看著他得意地笑了笑，道：「你只怕做夢也沒想到二十年前你的紅粉知己生死戀人梅止渴離你而去，你黯然傷神相思腸斷，為了紀念她而發奮自創的這套使你一舉成名的劍法，在我手裏竟會如此不堪一擊吧？」
話到人到。
鳳點頭冷笑道：「到底是誰不放過誰，現在下結論未免為時過早。」
柳無赦定睛一看，果見他的左肩井穴上插著一根慘碧色的毒針，與插在小財神咽喉上的毒針一樣，同樣都是劇毒無比的鳳尾針。
柳無赦臉色大變，面如灰死，全身虛汗淋漓，踉踉蹌蹌地向後倒退了三個大步，方才勉強站穩身子。
柳無赦臉色一沉，倏然喝道：「好，本捕今天就讓你開開眼界。」
他頹然地看了看掌中之劍，劍還是那柄劍，卻已少了往日那種徹骨的殺氣，又看了看鳳點頭，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失聲道：「你不可能化解我這十二招，絕不可能！……」
鳳點頭道：「你的斷腸穿心劍法總共有十二招，但你每天早上卻只練一招，以防別人偷學，是不是？」
案情已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真兇就在眼前。
就在鳳點頭揮動長劍準備將柳無赦斬於劍下之時，突然，她全身猛地一震，雙手一抖，長劍叮噹一聲跌落在地。
柳無赦忽覺脖子一涼，忙扭頭一看，只見鳳點頭已追到身後，她掌中之劍也緊緊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鳳點頭看了他一眼，得意地笑道：「你只知道我的使毒功夫天下無雙，和易容之術鬼神莫辨，卻不知我還有一種過目不忘的非凡本領。」
雷一鳴忍不住又呆了一下，看著他大惑不解地問道：「柳爺要離開江南？柳爺要去哪裏？要幹什麼去？」
劍如閃電氣如虹，劃破長空，直指敵人的心臟。
雷一鳴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寒捨山莊的財產呢，是不是收歸官府？」
柳無赦道：「那只是別和-圖-書人這麼認為而已，我卻從來沒有說過這套劍法只有十二招。」
雷一鳴說：「那我們扶您回去休息吧！」
雷一鳴一驚，盯著他問：「這又是為什麼，柳爺做得好好的，前途一片光明，幹嘛突然不幹了呢？」
看似平凡普通的斷腸穿心劍，自他手裏邊如電閃雷鳴般疾刺而出。
人在公門，身不由己，他已錯過了太多的夢。
鳳點頭微微一笑，道：「不錯，我只不過在那個樹林子裏躲了十二個早晨，便將你這套威震武林的斷腸穿心十二劍，全都看在了眼裏記在了心頭。」
柳無赦道：「我不但要離開公門，而且還要離開江南。」
柳無赦怔了一下，疑惑地道：「過目不忘？」
柳無赦沉默了一會，最後才一字一頓地告訴她道：「這招就叫斷腸穿心。」
柳無赦搖頭說：「不用了，我已經說了我的傷不礙事。老馬快不行了，你們快去從鳳點頭身上搜解藥救他。記住，搜她身體時，千萬要戴上手套。」
鳳點頭嘆了口氣道：「你也不用把自己的劍法看得這樣無用。憑我一己之力，僅僅想出了第一招的破解之法，至於後面十一招的破解之法，我想破了頭也沒想出來，最後只好去請教少林高僧、一代武學大師妙僧無心。」
他沉默良久，深思良久，當他迷茫黯然的目光與那從門口灑進來的，在這冬日裏難得一見的橙紅的陽光相接時，他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鳳點頭盯著他道：「你出招吧，老娘今天正想見識見識你這位江南神捕那名動天下的『斷腸穿心十二劍』呢！」
柳無赦道：「他安然無恙。」
柳無赦忍不住問道：「那最後兩招的破解之法，你究竟又是怎麼想出來的呢？」
忽然臉色一變，盯著她失聲道：「難道、難道你偷看過我練功？」
柳無赦的臉痛楚地抽縮了一下，緩緩抬起頭，沉鬱迷惘而又若有所思地遙望著遠方的天空。
柳無赦忍不住看著她道：「然後你就一個人隱居在深山老林裏，花上一段時間苦心參悟，最後終於琢磨出了每招每式的破解之法，是不是？」
柳無赦站起身，緩緩走到小財神的屍體前，將他未瞑的雙目抹得合上，站了一會，看了一會，他的眼圈竟有些濕潤了，又痛心又慚愧地道：「連自己生平最好的朋友也保護不了，我又還有什麼資格做捕頭？」
時間就在這一剎那停止。
雷一鳴點了點頭，又看了看他說：「柳爺也跟我們一起回衙門吧！這次柳爺又立了一件大功，上面絕不會虧待柳爺的。」
這赫然就是「斷腸穿心十二劍」中的第一劍「一劍傾心」。
鳳點頭看著他，握著劍，竟真的朝他走了過來。
也就是說，柳無赦這一劍一共刺穿了兩個人的身體。
鳳點頭臉色微變，喝道：「柳無赦休走，還我夫君命來！」
眾人都驚叫了起來，只要鳳點頭握劍的手稍一用力，柳無赦定將身首異處必死無疑。
鳳點頭早有防備，舉劍相隔，左掌一提，直取柳無赦的面門，嘴裏不屑地冷笑道：「手下敗將，死到臨頭，還敢作困獸之鬥？」
鳳點頭臉如灰死，冷汗淋漓而下，艱難地張了張嘴道：「你、你為什麼要用這麼陰險毒辣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