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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

作者:李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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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們切的。」威斯特說。「你們的電話打不通嗎?」
「把你們那幾個海陸帶到我看得見的地方。」勃肯說。
雖然是透過手持無線電講話,但勃肯的聲音還是很清楚。威斯特退縮了一下,就像發聲的實體就在他耳際。他又是退縮,又是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威斯特的肩膀垮下,麥葛斯把眼神移開。
「我們要把荷莉救出來。」麥葛斯說。「以免他最後發現我們是在糊弄他。」
「我走拇指這一條。」他說。「也就是道路東邊。柏根,你是食指,從道路西邊走一英里後,再從那邊進來。米洛維奇,你是中指,先往西邊走兩英里路,然後再北上。我們三個分頭滲透進去,相隔一英里,然後在城鎮外半英里的路上會合,這樣清不清楚?」
「是傳真。」勃肯說。「我們的傳真機不能接收訊息。」
接著,無線電便斷訊了,威斯特瞪著機器,彷彿他從來沒看過這東西。麥葛斯靠過來,把按鈕關掉。
「我們現在是離橋樑很近。」威斯特說。
強森湊得更近了,他的臉色蒼白,冷汗直流。
無線電中傳來一陣竊笑,一陣短暫而心滿意足的聲音。
也就是這樣,他現在才能輕鬆地小跑步,逼近溝壑南邊。他剛才已經往東跑了三百碼,坡度不會太陡,而且不會被人直接從上頭發現。他連停都不停,一逕往下坡走,他的步伐短而有力,以免滑落。踏腳的地方不緊實,讓他好幾次因為砂石鬆動而打滑,只能用小樹降低速度。到達深溝底部後,他在散亂的石塊邊躲躲藏藏,然後開始爬上北面山坡。
「這裡只有我和將軍兩個。」威斯特說。「沒有其他人。」
「我在猜,你們現在應該離橋樑很近。」勃肯說。「我說得沒錯吧?」
「是強森將軍。」威斯特說。
「我們三個來處理。」他說。「畢竟這是調查局的事,管他是恐怖行動、煽動叛亂還是擄人勒索,全都是聯邦調查局的管轄範圍。」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柏根問道。
「你別跟我裝蒜。」勃肯說。「我知道線路是你們切斷的,你們要負責給我修好。」威斯特對麥葛斯眨了眨眼。
「包,你在想什麼?」威斯特冷靜地問。
「這個決定十分重大,你沒辦法單獨決定。」勃肯繼續說。「你必須尋求白宮的意見,整件事也關係那裡的利益,你說對嗎?」
「威斯特,你給我聽好。」勃肯說。「不談條件。我說的話如果你不照單全收,荷莉就只有死路一條,我會讓她痛不欲生。掌控權在我手上,我不會跟你們談條件,這樣你懂嗎?」
威斯特點了點頭,聲音放低,彷彿他是全世界最講道理的人。
「難不成還有更好的辦法?」麥葛斯說。「想要達成任務,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來,對吧?」
「是誰?」勃肯問。「是將軍本人嗎?」
「我怎麼處置他,就會怎麼處置將軍的寶貝女兒。」勃肯說。「你仔細聽好,我接下來會跟你解釋所有細節,你最好專心點,這樣你才知道我們的能耐。我們在這裡不是兒戲,說到就會做到,你了解嗎?你有在聽嗎?」
強森的臉變得更蒼白,此時已完全不見血色。他往後倒,重重坐在石塊上,嘴裡喃喃自語。
話筒中傳來生氣的喘息聲。
「好,今天是七月四日。」麥葛斯說。「跟他說所有接線人員今天都休假去了,我們可能要花上一整天才能把線接好。」
柏根先是皺了皺眉頭,然後點點頭,https://m•hetubook.com.com米洛維奇聳聳肩。蓋伯瞧了麥葛斯一眼,將軍助理發動雪佛蘭,緩緩往南開了四百碼後停下,這裡的道路已經沒有岩石的庇蔭,左右都能直接進入野地。三名調查局探員檢查武器,每人都配有一把公發的點三八手槍,放在亮棕色的肩背帶裡。每把槍都上滿了膛,共六發子彈,另外還有六發在口袋裡的快速裝彈器上。
「你把他怎麼了?」威斯特問。
麥葛斯和強森從後頭湊上來,三人面對石壁站在一起。威斯特把無線電拿在耳朵旁邊,讓其他兩人也聽得到。在岩石的遮蔭下,寂靜的山林中,他們可以聽到又是劈啪、又是嘶嘶聲,另外,無線電另一頭還有一個人發出呼吸急促的聲音。突然,他們聽到有人說話。
威斯特聳了聳肩,麥葛斯點頭,要他回應。
「好。」他說。「這個我們可以做到,不過你要先幫我們做一件事。」
威斯特沒有回應,只是瞭望著地平線,麥葛斯也不自覺地做起同樣的動作,尋找望遠鏡被太陽照到的反光。
「肯定沒錯。」威斯特說。「他這個人一定瘋了,不然我實在想不透為什麼他要得到大家的注意。跟他自己說的一樣,他手中握有掌控權。」
過了四十分鐘,他停了下來。他想柏根和米洛維奇走的路程也一樣,可是距離比較遠,因為他們一開始先往西邊走,所以他知道他們兩個會晚一點到達,幸運的話,可能只比他晚個二十分鐘左右。他走向森林深處,靠著一棵樹幹坐下,點了根菸,心想,這裡離會合地點大概還有半英里路,根據他腦海中的地圖,道路幾乎是筆直進入城鎮。
「好,麥葛斯,算你識相。」勃肯跟他說。「我們的偵察兵還有步槍兵,現在都能看到他們八個人,要是他們敢亂動,保證性命不保。你現在身邊還有誰?」
「什麼事?」勃肯問。
「你們有八個海軍陸戰隊員。」勃肯說。「還有一輛裝甲車。我們到處都派了人監視,一直都在觀察你們,就像你們用偵察機監視我們一樣。刺針飛彈沒辦法射到那麼高,算你們走運,不然的話,你們現在墜毀的就不只一架直升機而已了。」
「怎麼死的?」他問。
「那好,你們兩個也過去橋那邊。」勃肯說。「跟海陸的坐在一起,坐在那排人的最後面。」威斯特等了好一陣子,臉上沒有表情,然後才站起來,對強森點了點頭。強森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跟威斯特兩人一起走向前,繞過彎路,留下麥葛斯一人在現場,蹲臥在石塊的陰影下。
他們面面相覷,然後望向強森。他還沒回過神來,只是癱在石塊上,臉色蒼白無神,幾乎忘了呼吸。經過九十個小時的龐大壓力和高漲情緒,他現在已經全然崩潰。突然間,威斯特手中的無線電又響了起來。
話筒又是一陣停頓。
無線電先是停頓一下,接著傳出笑聲。
「哈蘭.威斯特?」對方說。「真是沒想到啊,是局長親自出馬。」
上坡就難多了,他把腳踢進砂石裡頭踏穩,手抓住雜草堆,再把身體往上抬。他蜿蜒穿過小樹和灌木叢,尋求有利位置。北側多出的那五十英尺尤其難爬。他往右移動,到達一處小山崩形成的路徑,比較直,角度也比較好爬。他在崩坍的石面往上爬,又跌又滑地總算爬到頂端。
強森提起精神,抬頭望了一眼。五分鐘後,海軍陸戰隊員便坐在道路的裂口邊緣和圖書,腳垂下盪著,底下是一處深淵,LAV停在他們身後。威斯特留在石塊陰影處,跟麥葛斯與強森在一起,無線電仍舊壓在他耳邊。他可以聽到聲音被蓋住,聽起來就像勃肯一邊手壓在麥克風上,一邊正用無線對講機講話。話筒一會兒傳來勃肯悶住的聲音,一會兒又是他斷斷續續的回應,然後摀住話筒的手突然拿開,聲音再度出現,又清楚又大聲。
「那是剛才。」勃肯說。「現在我已經把人稍微往回撤,回到我們的防禦位置。」
「別忘了我之前跟你說過李奇的事。」他說。「我不會看錯他。他是我們這邊的人,你相信我。」
威斯特頓了一下,麥葛斯焦急地搖搖頭。
這一次,他抗拒了再抽根菸的誘惑。他很早以前就學到一個教訓,藏匿時絕對不可以抽菸,因為菸味會飄移,可能會被鼻子靈敏的人發現,所以他只是靠在樹上,沮喪地望著地面,眼睛盯著現在已破爛不堪的鞋子,剛才爬上溝壑北面時,他把鞋子用力踢進坡面,因此磨出一塊塊刮痕。他盯著破爛的鞋頭.突然領悟有人背叛了他,一陣驚慌湧上心頭,胸口悶痛不已。他的這番領悟像是一扇緩緩閉起的牢門,轉軸上了油,讓牢門無聲無息地合上,硬生生在他面前鏘鐺一聲關起。
威斯特盯著地面。
他們安靜地站著,武器就定位。麥葛斯眼睛盯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看完整圈的人,其中突然有個人走向前,看起來像個軍官,他的手直接伸進麥葛斯的外套,從肩背帶掏出點三八手槍,然後又伸進外套口袋,將快速裝彈器掏了出來。他把兩樣東西丟進自己的口袋,臉上露出笑容,拳頭一揮,打中麥葛斯的臉。麥葛斯倒退幾步,被一支槍口給戳回來。然後,他聽到車輪在道路上的摩擦聲,汽車引擎低聲隆隆。他往左邊一望,在陽光下看到一抹橄欖綠,是輛吉普車,上面載了兩個人。他四周的士兵逼近,又推又擠,把他押到樹林外的路肩。他在陽光下瞇起眼睛,感覺到鼻子正在流血。吉普車開向前來,在他旁邊停下,駕駛好奇地盯著他看,也是一樣瘦削、蓄鬍,身穿軍服。乘客座上坐了個體型龐大的男子,身著黑色服裝,是包.勃肯,麥葛斯從調查局的檔案照片認了出來。麥葛斯瞪著勃肯,他突然靠了過來,嘴角上揚。
「什麼海陸?」威斯特說。
「你們這群王八蛋!」他大喊。
威斯待仍舊低頭看著,沒有說話。
「我要你別嚷嚷。」他說。「我要你跟我道歉,說不該對我大喊,說不該口出穢言。本人貴為美國自由邦的總統,各位應該表示點禮貌和敬意才對,你們說對嗎?」
「那現在怎麼辦?」蓋伯問。
「他這麼做,是因為他腦袋有問題。」麥葛斯說。
無線電又是一陣沉默,然後笑聲又傳了過來,又尖銳又大聲。
「你還在聽嗎?」勃肯問。
他小跑前進,東躲西閃避免撞到樹,彷彿在以慢動作模仿美式足球的邊鋒衝向達陣區。地圖早已印在他腦海中,他想應該還有三英里路要走。小跑步的話,其實沒比快走快上多少。二英里的距離,大概四十五、五十分鐘可以搞定。他腳下的地面坡度開始微微上升,每走四、五步路,腳就會提早一點踏到地面,坡度愈來愈高,即將進入山坡地。他有幾次踩到樹根絆倒,有一次甚至直接撞到樹幹,不過他還是持續前進,未有稍懈。
「我是包.勃肯。」對方說。「而且從和-圖-書今天起,我想你們可以叫我勃肯總統,美國自由邦的總統。但跟我講話不用拘束。」
又傳出短暫的笑聲,短促而又沾沾自喜。
「局長,這個我們之後再來操心。」麥葛斯說。「現階段,我們先要想辦法拖延他。」
「你還在嗎?」勃肯又說了一遍。
「我們把他釘起來處死了。」勃肯說。「我們找到兩棵樹,距離一碼寬,然後把他釘在上面。將軍,如果你敢亂來,同樣的下場也會出現在你女兒身上。然後,我們把他的睪丸切了下來。他原本大喊大叫,求我們饒了他,可是我們最後還是下了手。你的寶貝女兒,我們就沒辦法用這樣的手段了,畢竟她是女人,不過我們會找出替代方案的。將軍,你比我更了解她,你覺得她會大叫求饒嗎?我個人認為絕對會。她覺得自己是不好惹的娘們,可是一旦刀子靠過來時,保證她會立刻改變態度。這點我十分相信。」
「荷莉。」威斯特說。「把她帶到橋邊,留她一個人在那裡。」
威斯特點點頭,勉強自己把焦點轉回手邊的問題上。
他等了十五分鐘,抽了兩根菸後,起身繼續上路。他謹慎前進,逐漸靠近目的地,往左邊繞了兩回後,找到了道路。他小聲穿過樹林繼續走,最後發現水泥地反射的陽光。接著他回頭,繼續朝北方前進,直到樹林慢慢在前方變得稀疏。他看到在外圍的幾棵樹,有陽光照在空曠處。他停下腳步,左右移動加強視野,看到道路延伸至城鎮裡,也看到幾棟建築物,左方的圓丘上有個灰色廢墟,右方有棟屋況比較好的法院大樓,在陽光下閃耀著白光。他從樹林間朝著法院大樓望了好一陣子,然後轉過頭,往樹林深處慢慢走了五百碼,再往道路走去,一直走到能看見灰色反光的地方,便停下腳步,靠在一棵樹幹上,等柏根和米洛維奇出現。
「結果呢?」勃肯等靜電消失後問道。
「我們這下子倒大楣了。」麥葛斯說。
威斯特望了麥葛斯一眼。
「他這麼做是為什麼?」威斯特含糊問道。「把局勢愈搞愈大?這麼一來,我們就必須攻擊他們;他要我們攻擊,我們就順他的意。他沒給我們選擇的餘地,只是一味挑釁。」
接著又出現停頓,然後傳出笑聲,一陣又尖又細的聲音。這記笑聲又大又尖銳,威斯特的話筒無法負載,傳出扭曲的聲音,再從石壁振了回來。
蓋伯轉過頭,一一看著後座三個人的臉。
麥葛斯等了兩分鐘,慢慢往南走回雪佛蘭。蓋伯和強森的助理坐在前座,米洛維奇和柏根坐在後頭,幾雙眼睛全盯著他看。
他的聲音不大,但麥葛斯還是聽得很清楚,他慌張地看著威斯特。他們還沒採取行動,就已經快敗下陣來。教戰守則第一條就是談判,先讓對方持續進行溝通,再慢慢取得上風,建立優勢地位,這是圍攻的標準原則。可是一開始就跟對方道歉,無異平白放棄建立優勢的可能,就跟小狗趴下滾圈圈一樣,從此淪為對方的玩物,任他們擺佈。麥葛斯著急地搖頭,威斯特點頭回應,不發一語,只是拿著無線電,沒有說話。他知道該怎麼處理,他以前也經歷過這樣的場景,而且是好幾次,心裡清楚規矩是什麼。此時此刻,誰先說話,誰就居於弱勢,他絕對不會先開口。他和麥葛斯兩人只是盯著地上,靜覼其變。
「他死了。」對方說。
「麥葛斯先生,你好啊。」勃肯說。「你動作還真是快。」
「你們https://www.hetubook.com.com把我的電話線切斷。」勃肯說。「我要你們重新接起來。」
麥葛斯才剛過五十,而且是個老菸槍,可是體力很好。他天生體質頑強,年齡和菸癮都拿他沒轍。他不高,只有五英尺七英寸,身材倒是壯碩,體重大概一百六十磅,全是厚實的肌肉,不需要特別保養,也不會形成脂肪。他覺得現在的體力跟年輕時一樣,沒有更好,也沒有更差。對他而言,調查局的訓練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跟現在的局裡相比,當初的訓練只能說相當基礎,不過他都是輕易過關。體能方面,一向沒有人比得過他。他在班上的速度並非最快,但是講到耐力,不用說,他一定是最好的。早期在寬提科的跑步訓練很簡單,就只是繞著維吉尼亞州的樹林跑步,途中設有天然障礙。每一次,麥葛斯大概都是跑第三、四名,可是如果再跑一圈,他會在同樣的時間完成,幾乎分秒不差。他會持續不斷往前跑,剛才比他快的同學逐漸在他身邊掙扎,然後慢慢落後。跑第二圈時,麥葛斯就會跑第一,要是再跑第三圈,就只剩下他能完成全程。
「傑克森?」他說。「我是哈蘭.威斯特。」
「勃肯先生,你聽好。」他說。「如果我們不能談條件,那要怎麼互相幫忙呢?」又是一陣沉默。麥葛斯瞪著威斯特。接下來的回應很關鍵,輸贏與否全靠它了。
米洛維奇的路途最長,所以先啟程。他快速穿過道路,往正西方穿越灌木叢,走過一小叢樹木後便消失了蹤影。麥葛斯點了根菸,要柏根接著出發。蓋伯等到柏根進入樹林後,轉過頭面對麥葛斯。
「什麼傳真?」威斯特說。
「門都沒有。」勃肯說。「而且別跟我談條件。」
「好,我們答應。」威斯特說。「我們會把線路修好,可是需要一點時間,這幾天是假日,接線人員都沒有上班。」
無線電又是一陣沉默,然後聲音重新出現,音調小聲而堅定。
麥葛斯立刻從口袋裡拿出無線電,打開盯著它看。無線電在他手上大聲嗶嗶叫著,威斯特走向前,從麥葛斯手上拿走無線電,趕緊回到露頭的遮蔭處。
麥葛斯瞄了他一眼,又望了米洛維奇一眼。
「看來大家都到了。」勃肯說。「又有聯邦調查局局長,又有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我們還真是受寵若驚。不過話說回來,一個新國家的建立,本來就該有這樣的陣仗。」
「傑克森人在哪裡?」威斯特問。
「把傳真線重新接好。」勃肯說。「我需要跟外界通訊。我們在這裡所做的一切有必要讓全世界知道。威斯特啊,這是歷史上的重要時刻,我不會因為你耍的把戲而錯過。全世界不能不見證你們這個專制政權所遭受的第一擊。」
「我要海陸的人都到橋上去。」勃肯說。「整齊排成一列坐下,把裝甲車停在後頭,現在就動作,聽懂沒有?否則我們就對荷莉下手。威斯特,由你自己決定.還是你要將軍來決定?畢竟是他女兒和他的海軍陸戰隊,對吧?」
「你想要什麼?」威斯特問。
在他前方是帶狀的灌木叢,這處古老地殼距離地表太近,長不出什麼植物。灌木叢後方又是一片帶狀樹林,剛開始因為有岩石露頭,長得斷斷續續,然後距離愈遠,樹林就愈是蓊鬱。他可以看到樹冠中有凹陷處,應該就是道路的走向,就在他左邊三百碼處。他一個翻身到草地上,趕忙跑向樹林,朝左走向道路方向,然後藏身在樹林裡,沿著路往https://www•hetubook.com.com北走。
「威斯特,他不是生病。」勃肯說。「他到死前最後十分鐘都還健健康康的。」
「獨立紀念日!」勃肯說。「我該選其他好日子才對的。」威斯特沒有回應。
「你儘管考慮。」勃肯說。「我兩分鐘後再打來。」
「那就動手吧!」他說。
勃肯在無線電裡說了什麼?他說:就像你們用偵察機監視我們一樣。可是在標特分局的時候,將軍助理又是怎麼說的?抬頭望去只會看到細細的飛機雲,還以為是環球航空的飛機經過上空,完全不會想到是空軍正在檢查你早上有沒有擦鞋。這麼說來,勃肯到底怎麼知道天上有偵察機的?一定是有人通報。可是是誰?有誰知道這件事?
威斯特又望了麥葛斯一眼。
麥葛斯花了兩分鐘匆匆說明事情始末,語畢,其他人也都同意他的看法。
「想辦法拿到幾枝步槍。」麥葛斯說。「有必要就抓人當俘虜,不用擔心。看到人就開槍。」
「你看不到嗎?」威斯特問道。「你不是在監視我們嗎?」
他來到崖壁倒懸處,這裡因為位於植物根部底下,所以土壤早已掉落。他在這邊等待,仔細聽著四周動靜,沒什麼聲音,於是他爬到邊緣處,胸口與地面齊高,頭跟肩膀都暴露在外,朝北往敵人陣營望去,什麼也沒有,只看到幾個緩和的小丘,接著是山坡,最後是遠方怒目而視的高山峻嶺,天際一片湛藍,綠樹綿延不斷,空氣清新,四周寂靜無聲。他心想:老麥啊,你現在離芝加哥是十萬八千里了。
「但要怎麼進行?」柏根問道。
麥葛斯點了點頭,舉起右手,伸出前三個指頭。
他著急地往四周望去,第一眼就看到有隻狗從正前方衝來,後頭緊跟著另一隻。牠們從樹林裡朝他飛奔而來,而在身後,他又聽到另一個聲音,有腳步踩在樹枝上,然後同樣的聲音又從右方傳出,左方也有武器敲擊拍打聲,兩隻狗已經跑到他腳邊。他在驚慌之餘,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四周的樹林裡都有人朝他而來,體型瘦削,臉上蓄鬍,全身迷彩裝備,個個手持步槍和機槍,武裝吊帶掛著手榴彈,一共有十五到二十個人。他們走向前,態度冷靜果斷,繞著他圍成一圈。他轉向一邊,然後又轉向另一邊,發現自己被團團包圍,對方舉起槍,十五到二十把自動武器直直瞄準著他,有如輪軸直指幅心。
「傑克森人在哪裡?」威斯特又問了一遍。
「我們自己動手?」米洛維奇說。「就我們三個?在這時候行動?」
「傑克森嗎?」威斯特又說了一遍。
「好。」他說。「我們採取拖延戰術,對吧?跟他說我們已經在修護線路,大概要一、兩個小時才會好,說我們跟白宮、聯合國、CNN什麼的聯絡上了。他想聽到什麼消息,我們就附和他。」
「不是。」對方說。「我不是傑克森。」
「你們這群王八蛋到底要什麼?」威斯特大喊。
「他生病了嗎?」威斯特問。
「可是我們需要兩小時以上的時間。」他說。「人質救援小組至少要四小時後才能抵達,搞不好要五、六個小時。」
「就是死了。」勃肯說。「不過死得還算乾脆。」
「那你是誰?」他問。
麥葛斯聳聳肩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抽著菸,然後打開車門下車,把菸丟到地上踩熄,往東走去,穿過雜草叢生的路肩,然後進入灌木叢裡。
傳來一陣停頓,只能聽到聯邦調查局電信設備所發出的微弱雜音,人造衛星與無線電微波下的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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